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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仙途-第10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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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原本的力量,也压根就不足以破开灭世黑莲的防御,换句话说,妖尊只要等下去,就能等出他的胜利,等到他重开天地,成为初代妖皇那般的绝世人物。

只要张凡束手待毙,或者徒劳继续,定然就是这个结果。

“我不愿!”

“我张凡一生,少不受人威胁;壮不为人欺辱……至于今日,一生数百寒暑,何曾弱人?”

“就是死,我张凡也当死在我自己的手中,再拖着你妖尊、灭世黑莲一起陪葬,不亦快哉!”

“不亦快哉……不亦快哉……”

张凡纵声大笑着,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纵酒狂歌恣意,只恨手上无酒,不能痛饮。

狂风在呼啸,蓦然起于虚空处;

红日在闪耀,倏忽喷薄于心头。

这光耀天地的无限辉煌,不是神通法术本身,而是张凡一颗坚定的心,一口傲然的气,不屈不挠,昂然直立!

代表着张凡一生精气神的红日,从九天上坠落,恍若要将整个世界,一起砸入深渊。

下面,是妖尊!

正在此时,最为关键的时刻,妖尊的惊恐,张凡的决然,都到了巅峰就要轰然爆开的一刹那,一声乌啼,响彻环宇。

金乌,大日金乌!

在十轮红日,赫赫威势之上,金乌法相羽翼横空,遮蔽了整个天幕。

乌啼声中,合身一扑!

九日皆过,大日金乌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扑入了张凡所化的大日当中,穿出!

穿出的不是金乌,而是张凡!

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金乌法相如有了生命一般,燃烧出最耀眼的光辉,化身大日,轰出了最强的……十日横空!

“轰轰轰轰……”

十日皆坠,众神殿亦为之战栗,乌啼声中,金乌燃烧自身的决然当中,十日横空的威能被推演到了极致。

不让,初代妖皇,亲自出手!

这一击,开天辟地以来,除了初代妖皇,何人可能施展?没有!

这一击,三界诞生至今,纵观妖神至尊,哪个可以抵御?没有!

一击,灭世黑莲毁灭!

一击,妖尊暗日陨落!

一击,众神殿摇曳欲坠!

“隆隆……”

三界皆震,下意识地仰望天空,在那里,众神殿忽然间威风尽去,呆若木鸡。

在它的身后,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虚空中升起,在红日映照下,众神殿亦显得渺小。

“法相……”

“金乌……”

张凡面色苍白,虽然关键时刻,为金乌以身替代,然他的损耗之大,也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就这么凝立在虚空中,一动不动,似是无力移动,又似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陪伴张凡一路走来,从弱小到强大,从蝼蚁到东皇法相的金乌,在这一刻,彻底地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金乌法相,殁!

张凡心中忽然一痛,直入骨髓,眼前一阵恍惚,似见得汪洋无垠,乌啼长空,一轮红日缓缓沉入了海中……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想说出一声“我胜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一声似是熟悉,又如陌生的叹息,在他的耳边响起。

张凡回首,只见得那皇座上,一片光影朦胧,仿佛有人安坐其上,受万妖朝拜,又似空无一日,只有皇座本身在低语着过往的辉煌。

光影渐渐凝聚,不成人形,反而凝出了一个光圈,一道门户。

“呼呼呼……”

一股诡异的风,从光圈中吹来,扑在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专属于命运的味道。

纵使在大衍天数中窥视所见的命运长河,其意境味道,亦不及此时之万一。

“门后,是什么?”

张凡正想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来吧!”

“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

声音入耳,莫名地,张凡的心中就有了决断了,洒然一挥衣袖,也不管满身血污,哪怕一身重伤,还是昂然一步,踏入到了光圈当中。

“刷!”

人入,光圈散,众神殿内,陷入了久远的沉寂。

人间界,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外。

神通树下,惜若盘膝而坐,似陷入了深深的定中。突然,她周身一颤,花容失色,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脸色一下子苍白。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得那熟悉的神通树上,七颗硕大的神通果青涩不再,就在惜若的目光盯视中,转为嫣红。

果熟飘香,神通树下,惜若白瓷般的脸上,满面泪流。

“你不是说过会回来的吗?”

“你不是叫我等你回家的吗?”

“你,现在在哪里?”

昔日的妖女,今日的大神通者,惜若就这么在神通树下,泣不成声。

这珍珠般的眼泪,一滴滴地砸落在地上,似是最珍贵的东西,滚落了尘土,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第1417章命运与世界的长河

门后,是什么?

张凡在昂然直入门中的一刹那,不期然而然地,想起了尘封数百年的前世光阴。

在那个现在回首望去,只觉得陌生无比的世界里,他曾听闻过这么一个说法。

世界,其实就是由一扇扇的门户构成的,我们的一个个选择,天上的一颗颗繁星,都是一道道门户,通往别样风光的世界。

从这扇门,走进去;从另一扇门,走出来。

永远如此,循环往复,只有一个极小的可能,你打开的门户通往了最后的终结之地,一切才会终结。

那是一种永恒安宁,不用再选择不用再痛苦,不用再失落的世界。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纵使死亡亦无法挣脱。

那个世界,那种安宁,佛叫它净土,道叫它仙界,西方是伊甸园……诸如此类,说法无数,那道门户,名之超脱,又称彼岸……

不知为什么,在张凡他踏入光圈门户的一瞬间,这个说法就从记忆的最深处涌了出来了,于是心中通明。

“永恒的宁静,超脱的彼岸之地,到底又是怎么一番模样?”

张凡微笑着,整个人融入了光圈当中,他心里明白,会有什么人,在对面等待着他。

“轰隆隆……”

这是瀑布从九天上冲落,砸入湖中的巨响。

“哗啦啦……”

这是长河拍击在礁石上,溅出漫天晶莹的声音。

“刷刷刷……”

这是河中沙洲,分开激流,旋转回荡的响动。

“噗通……噗通……”

这是顽强的鱼儿跃出水面,尽量跳到了高处,终究难免落下。

没有源头,没有终点,只有这么一条长河,在亘古奔涌,每一滴水珠,每一点光影,甚至是每一条鱼儿,都既寻常,又极不寻常。

在这长河的河畔,一株干枯的老树不倒,树杈上筑着一乌巢,朴素无华,却给人以一种一看到就想躺下去,什么都不想直至于安眠的念头。

老树旁,乌巢下,一个洗尽铅华,衣着朴素,从头到脚看下去都平凡到了极点的男子,慵懒地靠着树身坐着。

在他的面前,树枝杂乱地堆积着,其上乱糟糟的火焰舔舐着铜鼎的底部。

一尊小小的青铜鼎,只有一尺见方,精致中带着古朴庄严。

从这尊小鼎中,飘出渐浓的酒香。

平凡男子抽动了一下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抽去了柴火。

酒,已经温了。

做完了这些,平凡男人微笑着抬起头来,目视着身前不远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显然老天不想让这酒再凉下去,几乎是在他抬头的同时,一道光圈乍现,从中踏出了一个鬓角染霜的男子。

张凡!

“好酒!”

张凡抽动了一下鼻翼,目光在平凡男子,老树,乌巢上扫过了一眼后,吐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来。

“那还等什么?”

平凡男子第一次开口,听在耳中正如此前那声呼唤般似曾相识。

“却之不恭。”

张凡一笑,洒然上前,隔着小小的青铜鼎与平凡男子对坐。

不知何时,两只酒勺出现在了平凡男子和张凡的身旁,触手可及。

两人都不觉得怪异,信手取过,也不言语,一人一勺地在青铜鼎中捞过,直接饮下。

在这个地方,时间完全没有了意义,张凡也不知道这鼎酒两人喝了多久,只知道当鼎中见底时,也正是两人兴尽际。

“这酒,我已经温了三天了,等你来时,正可饮用。”

平凡男人微微笑着,伸手抹过,青铜鼎,木勺,乃至于飘荡在虚空中的酒香,尽数成空。

“你来这里多久了?”张凡问道。

“三天!”

得到这个答案,张凡豁然抬起头来,惊异的目光,正对上平凡男子那包含着星辰般深邃的双目,顿时如同悟透了什么似的。

整个世界,也在这一刹那轰然声响,截然不同了起来。

那瀑布,依旧冲刷,却可看到滚滚而下的悲壮;

那长河,依旧奔涌,正可见得滔滔不绝毕竟东流去的无奈;

那沙洲,依旧分流,恍如那一道道选择,将众生引领到不同的方向;

那水珠,依旧晶莹,反射出道道异彩,可见众生纷繁其中;

那鱼儿,依旧跃出,目光中分明是在好奇与渴望,到底只能在空中停留一瞬……

张凡不知何时站起,停留在河畔,静静无语。

“这是命运长河,诸天长河……”

张凡如是说,平凡男子,不,是初代妖皇,亦如是说。

初代妖皇踏前一步,并肩张凡,伸手一指一条顽强跃出水面的鱼儿,道:“张凡,你看它如何?”

张凡默然半晌,缓缓出声:“就像看着自己,看着这数百年间,身边无数修仙者。”

“是啊!”

初代妖皇收回了手,怅然说道:“吾等修士,苦苦挣扎,万年修炼,只为超脱,就好像那鱼儿,跃出水面,到底重新落下,多看上一眼,都是虚妄。”

“只有你我,是不同的!”

初代妖皇话锋一转,竟是带出了几分欣喜,寂寞后得遇旧友的开怀。

“你为何要我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我们,认识吗?”

张凡神色不动,淡淡地问道,目光不曾离开,世界长河的河面,好像要在那里寻找到那个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儿。

“我没有为你做什么。”

“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初代妖皇摇了摇头,接着道:“机会就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把握。”

“成,是你的本事;败,是你的命运。”

“与我何干!”

“不过是三日寂寞,再等一轮罢了。”

“我是不可能直接帮你的,我身上有大因果,有那方世界天道之大嫉恨,我帮你,就是害你。”

张凡默然半晌,点了点头,又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数百年的疑惑,那一尊尊的青铜鼎,勾连两个世界的气运,沉积下来,到头来,只有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的。”

初代妖皇大笑,双手伸出,好像在拥抱着命运与世界的长河:“我之一生,战天胜地,不曾欠过别人因果,唯独在你,我欠你大因果,给你机会,留下机缘,还你大超脱。”

“我们两清了。”

初代妖皇笑着,不像是统御天下的无上强者,笑容中竟是有一种干净与真挚。

“你欠我?”

张凡疑惑地反问,初代妖皇的时代,与他相差太过久远,两人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才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张凡的人,在古董市场上够得了一块破铜片,似是铜钟残片……”

“铜片上有一点不灭元灵,连元灵自己也不知道,它到底是钟,还是其他的什么?”

“张凡与那铜片,一同被卷入了命运与世界长河的一条支流,在那条通道中,一起漂浮了无数的岁月……”

随着初代妖皇的叙述,张凡那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掀起。

“在那条通道中,张凡有着完整的人类神魂,对其中的魔物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

“无论是元灵还是张凡,都没有一战之力,一起逃,逃,逃……”

“所有的魔物,都被张凡神魂所吸引,元灵得以轻易地,从偶然出现的一个出口中,脱离了岔道,来到了一个刚刚开辟的世界。”

初代妖皇说到这里,张凡就彻底明白,记忆倒退回了数百年前,那个时候,在法相宗山脚下,张远图的孙儿,张凡出世。

当时,有异象纷呈,一直到了许多年后,张凡还记得那从通道口中追出的怪鸟凶恶,长流涎水。

“原来……竟是这样。”

张凡恍然大悟,在那条通道中,他吸引了所有的魔物,给最脆弱的元灵一个转生的机会。

于是数十万年后,他也得回了一个超脱的机缘,确实是大因果与大回报。

想明白了之后,张凡同时感慨,在那条通道中,元灵只是先走了一瞬,到头来,却是百万年光阴的差别。

几十万年,他们两人,才在这命运与世界的长河畔再见。

“我在那个世界,等候了数十万年,一直等不到你的出现,虽然知道你终将出现,让我还你大因果,可惜我已经等不及了。”

初代妖皇笑了笑,好像陷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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