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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堆雪[梁凤仪]-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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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补仓过来,当然大大地赚了一笔!”

    我并不以为自己在造梦。

    因为我紧咬着口唇,有分明的剧痛,跟我的心一样,随着那清晰得无法逃避
的痛楚,滴出血来。

    “青云,你竟如数家珍地诉说你的天罗地网?”

    “对。反正明天,一切真相大白。瞒也瞒不了。”

    “为了什么?青云。”

    就算我不值得人爱,都母须以此手段,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地狱之于我是如许陌生,恐怖到难以形容,我吓得惨叫。

    “为了陆湘灵,一个我生生世世深爱的女人。”

    “你有和蒋帽眉的一段情谊,自不难明白童年时代已孕育的感情,是何等牢
不可破。小时候,我们家穷,一整栋大厦住的都是丰衣足食的人,没有一家人愿
意孩子跟大厦看更的儿女混在一起。自懂性以来,我就知道什么是世态炎凉。最
善心的住户,也只是把一些他们孩子穿旧的衣服、吃剩的糖果送到我们的小屋来,
就期待我们感激流涕,三呼谢恩。

    “只有陆湘灵的一家以朋友看待,湘灵放学必到平台上找我,把她用零用钱
买下的糖果玩具跟我分享。湘灵父母晚上要外出应酬,把我请到他们家为湘灵作
伴,是诚意地征求我的意见,请家中佣人备办两人用的晚膳消夜,好让我和湘灵
款尝。

    “原以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情谊,加上我的勤奋上进,会为我们带来一
个幸福的未来。然,就在湘灵的父亲陈尸血泊的那一天,我们惊觉好梦成空,为
我们揭开丑陋人生的序幕者,竟是你的父亲!”

    “你含血喷人!”我怒不可遏,对杜青云开始咬牙切齿地痛恨。

    “我含血喷人?当年湘灵之父陆建通跟江尚贤是一同自大陆南下香江创业的
知交,陆建通之所以创办伟力电讯,是江尚贤在幕后支撑的,那年头银行持牌人
不能同时经营股票行,江尚贤看着七二年大市兴旺,舍不得白白放过发财机会,
于是他着陆建通申请经纪牌,兼筹组公司—上市,所有资金都以陆建通名义申请,
江尚贤批准,向利通借贷,原准备合伙赢个盆满钹满。一旦风起云涌,大市崩溃,
江尚贤为了置身事外,保持银行家的稳健保守作风与声誉,明令斩仓,陆建通断
了银行的支持,又遇上大批股票客户的不认账,内忧外患,一时急痛,顿萌死志。

    “湘灵的母亲悲伤过度,精神不堪打击,已造成体弱多病,其后还突然患上
肝病,全靠湘灵的皮肉钱苟延残喘,直至湘灵那个孽种出生,始撒手尘寰。”

    “杜青云,罪不在后代,你别侮辱可儿!”

    杜青云冷笑:“你以为可儿是你什么人?你亲生妹子?真笑话了!连陆湘灵
都弄不清楚她的生父是谁。你的亲属情意结倒真要命!”

    脑海里回想起可儿瑟瑟缩缩,有失童真的举止,回想起青云严厉地对她瞪眼,
着她谨记教训的情景。我连连冷颤,连牙关都难以控制地抖动起来。

    “杜青云,你冷血安排的一切!”

    “对,我安排的一切,连你回港见湛晓兰之前,我已在长途电话里嘱陆湘灵
到晓庐去亮相在内,还有我等在赤柱的餐厅,碰我的运气,还有我们从不替可儿
装扮,为了你,给她买了一总红彤彤的发饰,还有……”

    “杜青云,你住口!”我狠狠地喝住了他,之后竟无力气再作言语。

    排山倒海的打击,使我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临于崩溃边缘。

    青云还在冷笑:

    “请别告诉我,你曾深深地爱上我。

    “我当然经历过什么是深情与挚爱。我这么个条件的一个男人放在你江福慧
跟前,是太受用了。

    “请别忘记,在你委身待我以后,我在你心目中的价值还只是一亿元而已,
这占你身家之百分之几?

    “我考进利通去,就为看不得湘灵经年的委屈,不得萱泄。不入虎穴、焉得
虎子,我要伺机行动。真没想到,天赐良机,你双手奉献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让我们了断这十多年的恩怨。原本打算骗你一亿,然一亿与十亿,你一样会觉得
我们罪该万死没有分别了,既如是,我们就不必再手下留情了。富人不知贫人苦,
当年江家不仁,就别怪我们今日不义了。”

    我抓住了床头几上的一个花瓶,用力地敲在几角上,使之断为两截,我紧握
着碎瓶的一截,向准杜青云,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说:

    “你立即离开,在我未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否则,我会跟你拚命。”

    杜青云没有停止冷笑。然,他终于慢步走向房门口,再回转头来说:

    “如果你经历过真爱,就会知道置生死于度外是怎么一回事了。你要杀我,
防得你一朝,防不了一世。我告诉你,我不怕死,我只怕跟陆湘灵分离,只怕她
心头的积怨无法宣泄,只怕她半生的屈辱不能平反,又怕我们无法富贵奢华地双
宿双牺下去,此外,我什么都不怕!

    “我并不像你,江福慧,你怕寂寞,你怕人言,怕得要死!

    “以你的才具,不配有这副身家,我们聪敏勤奋的人分你的一杯羹,有何不
可?

    “我走了,还有什么你想知道而我又未曾交代清楚的?

    “对了!你大概情迷童乱,未曾想过,我和陆湘灵联合起来,自然知道江家
父女不为人知的胎痣。这倒是我要向你说声多谢的。

    “你要好好保重,因为利通的苦难不绝,自明天起,还须靠你!”

    杜青云开门走出去,再关上门时,我猛力用手上的花瓶向手腕一割,眼前猩
红一片,跟眼泪一样如泉地涌出来。

    再醒来时,周遭白茫茫一片。

    过去的一切,一时间寻不回来似的。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福慧!福慧!”有人在我耳畔不停叫喊,像出力地把我自迷惘的、遥远的
一方硬拉回人间来。

    啊,福慧!我原来叫福慧!福慧是我!

    对,省起来了,自小到大就听父亲说,女孩儿家,最重要是福慧双修,故而
以此命名。

    我疲倦地微笑。一切一切都渐渐地回复记忆了。

    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的睡房,都站满了人,何耀基、胡念成律师、瑞心姨
姨以及蒋帼眉,还有佣人、护士。

    我蠕动着身子,意图挣扎着坐起来,竟没有成功,人还是虚脱的。

    护士忙于替我垫高了枕,让我可以略略平视各人,很舒服了点。

    我以听来犹似微弱,但仍清楚的声音问:“利通如何?”

    “福慧,别管这些,你休养要紧!”瑞心姨姨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医生给
你打了镇静针,休养才一天功夫!”

    我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人一下子回复了知觉,就等于要活下去了。

    死不能死,又生不能生的话,更辛苦,更凄凉。

    一种浓郁的劫后余生的衰伤,刺激着我的思维,我正视了自己的身分。有身
分的人,也必有责任,我萦念着利通,怕它已面对危急存亡之秋了。

    我拿眼看何耀基,再问:“利通如何?”

    何耀基讷讷地答:“今天伟力一经宣布停牌,美国那边又传来坏消息……”

    我又摆摆手,听不下去了,一下子记忆全部回笼,无须他再重复预知的噩耗,
杜青云的计划已在逐步实现。

    杜青云,这个名字,于我,突然地由迷糯而至清晰,血淋淋似地呈现在脑海
里,使我又似有一阵晕眩。

    我闭一闭眼,再竭力睁开来,心上开始鼓励自己,只能迎战,不要逃避。

    “市场上的谣言四起,都说利通运用资金受到重创,挤兑情况相当严重,你
又出了事,我们只得向外宣称,你仍在加拿大未回。”何耀基报告完后,垂手而
立,整个人看上去老掉十年。

    “银行的现金周转能否应付挤兑?”我问。

    何耀基皱皱眉:“如果明后天继续如此,必定力有不逮。如今要收回放款的
话,更惹风声鹤唳。”

    “利通的股价呢?”我气若游丝。

    “跌至三年来的最低点,跌幅达百分之六十。”

    “胡律师,父亲的基金,我能借用吗?”

    “福慧,基金规定只能供你每年自由运用利息。”

    “我手上的游资有多少?”

    “不多。遗产仍在核算之中。”

    “福慧,英资银行的头头曾跟我接触过,他们诚意地提出相帮的条件。”何
耀基说这话时,眼睛泛红。

    能有忠心耿耿之士若此,利通肯定命不该绝。

    我自明他之所指,哪间英资机构不长盼这些危机,以图鲸吞有潜质的华资生
意呢?趁我们有难,以市价盈利率百分之五至六计算,去对利遇握手吗?荒谬。

    我登时气愤得腰肢一挺,稍微坐宜了。

    太多人要我栽我倒,我江福慧偏不就范。

    “你放心,利通的股份不会贱价出让,让英国银行有机可乘!要卖,卖富德
林银行给加拿大人!”

    此言一出,除了瑞心姨姨与护士,其余各人都好像打了一支强心针。

    “耀基叙,请代表我播电话给富德林银行主席皮尔德林先生,商谈条件,把
我们须要周转的现金作底价。”。

    何耀基拿眼望住胡念成。

    胡律师道:“我跟你一起到书房去办这件事,合约上订明跟遗产核算不抵触
的条件便可。或甚至,在成交条件上注明正式股份移交日期在遗产过户之后。”
说完便偕何耀基离开房间。

    “瑞心姨姨…”我握握她的手:“我没有事,你别担心。”死不掉的人,应
更坚强。

    “福慧!”

    “你出去给我弄点小食好吗?我肚子有点饿。且,我想跟帼眉讲几句话。”

    瑞心姨姨于是领着护士、女佣离开了睡房。

    房内只剩下我和蒋帼眉。

    帽眉坐在床沿,温婉地说:

    “别担心,医生来过,只说你皮外伤,幸好没割到血管上去,很快就能康复
过来了。福慧!”她紧握我的丢“请振作,利通需要你!太多人需要你!”

    我闭上了眼,泪水仍汩汩而下。

    微微睁开眼,见着床头父亲的照片。我心欲碎!

    蓦然发觉一个平生的偶像,原来有许许多多的污点,积累而成一滩非偿还不
可的血渍,竟由他毕生最疼爱的女儿一力承担。

    是他始料不及,最极尽报仇雪恨之能事的一个安排。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体内流着江家的血,且承江家荫庇,责无旁贷。

    可是,那个爱父亲的女人呢?她对江尚贤只是施予。

    我回过头来,看着帼眉,说:

    “帼眉,告诉我,你跟父亲的爱情故事,一定很动人!”

    “将来吧!将来让我从他给我买的第一个红色发夹及那条红色白点的丝带开
始,讲给你听。”

    帼眉已然一脸是泪。

    “那年,你几岁?”我问。

    “十一岁。”

    “我并不知道。”

    “不敢让你知道。”

    “为什么呢?”

    “因为你曾当众发过很大的脾气。只为你父从你千万个洋囡囡中随手取了一
个送我,你就呼天抢地地哭个死去活来。我当时吓得什么似的。我从没有看过一
个小孩曾如此伤心过!”

    “我记得,你瑟缩在墙角,佣人们要抢你手上的洋固囤,你吓得把洋囡囡掉
在地上。”

    “对,真的很怕人人们的眼光利毒得像要把我割切成一片片而后已,他们以
极度鄙夷的态度责备我,误以为我恩将仇报,辜负你对我的好。你可知道,此事
之后的很长一个时期,全江家的佣仆没有一个对我客气。我曾有过连连恶梦,梦
见凶神恶煞的人来抢我手上的心爱的洋娃娃呢!”

    “帼眉,是为了那次的经验,烙印在你心上,因而造成你日后的坚持,不让
我以致任何人知道你跟父亲的交往吗?”

    “过去的,不必再提了。”帼眉拍拍我的手。

    “是谁发现我出事的?”

    “我。”。“是吗?”

    帼眉点点头:

    “我恐怕口讲无凭,一古脑儿跑回家去,取来了你在纽约保险箱见过的发夹
和丝带,那原本是一对的,还有那张有你父亲签名,始终未填上数目的瑞土银行
支票,再回到江家来。谁知静谧一片,当我步上你的睡房,推门进去……”

    “很吓人是不是?”我苦笑。

    “福慧,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放心,不会了!上一代的恩怨,已如昨日死!”

    “你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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