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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6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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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空来,傲骨魔家,掌宗之人怎能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生怕天下同道不来笑话么。

古往今来三万七千魔,修哪位魔尊不好,偏他选了憎厌魔。到后来大魔君对戚东来冷淡异常,其中固然有‘憎厌魔、惹人厌’的缘由,更多的却是因为这个被悉心栽培、深得喜爱、从小看重的大弟子,真正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苏景不禁想问戚东来,你到底怎么想的,去修憎厌魔?但不等苏景开口,戚东来就站了起来,笑嘻嘻甩下一句‘时间尚早,你先忙,我去那几座怪山里转转去,头次来莫耶,不能不好好玩一趟,过几天我回来找你,咱们一起回中土空来山’随后顿足生云驾,一个人跑去玩耍了。

。。。。。。

三剑不姓三,本姓蚕。

西南少民,族部众多,古时有贤能,率领少民出山穴、务农耕,各部渐渐发展壮大起来,其后便是与东土大族的冲突、融合,融合、冲突。。。到得最后还是融合了,谈不上谁同化了谁,大家各取其长补己断,合则两利、自然之选。今日西南,多以汉统传承,不过仍有些部族保持古姓,古时候他们农耕者多取姓田、禾、木,丝蚕者取姓桑、蚕,锻铸匠人取姓铁、火、段,此为始,传承绵延。

蚕健是西南人,保有古姓,但早已走出大山,他是西南大城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小少爷今年四百多岁了。

蚕健四岁时候被离山剑法最精的虞长老相中了,说这孩子左眉藏剑、左耳藏剑、右踝藏剑,身藏三剑,是修习剑法的好人才。虞长老选弟子,自有‘观剑’之术,这是滇壶峰独传的剑学正典,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通的,离山门下绝大对数弟子都不懂此术,不过虞长老说蚕健藏了三剑,那他就一定藏了三剑。

所以蚕健入宗后,同门兄弟很快就给他起了个绰号:三剑。

开始时候蚕健老大不高兴,不叫名字喊绰号,你们都是什么天宗高人。。。。。。可后来稍稍长大一点,蚕健就喜欢上自己的绰号了,一是听惯了,更要紧的是有次滇壶四秀中的一位带着他出门办事,路遇别宗仙子,师兄代为引荐:“这是我家师弟,离山三剑。”

那位漂亮仙子一听就惊了,以前只听过说离山九子,什么时候又出了个离山三剑?这得是多大的本领才能得此称号。惊讶过后,仙子还不忘问道:另外两剑是谁?师兄大笑:我师弟,一人三剑。

离山三剑这个名号委实响亮,不能改,决不能改。

离山三剑正在斗剑,和蝎子斗剑。他的飞剑化作银针大小,抹起锋锐、藏其力道,于沙盘中与一头巴掌大小、三尾独目的怪蝎对持。。。和蝎子斗剑是没办法的事,茫茫大漠,除了毒蝎厉害些,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练剑的好对手了。

蝎子不凡,不过远未开灵,还是普通虫豸。可不管怎么说,捉它斗剑,它都是来给自己帮忙的,三剑不会伤它性命,相反,斗剑过后还会给它一点灵丹渣渣算是奖赏报酬。

他在沙漠中,十年前到他轮值,来此古城遗址,守卫师叔祖往来中土、莫耶的法阵。

对峙已经一炷香的光景了,那头怪蝎晓得厉害,不妄动,始终饱满蓄势,随时都会爆起一击、可总也不动。三剑无所谓的,燃香功夫算什么,他们在滇壶峰同门切磋,师兄弟一动不动对峙一个月都算短的。

就在此时,一串悦耳铃声响了起来,被三剑挂在帐篷外的风铃儿在晃动,摇摆幅度颇大。

风铃是法器,莫说风来了,就是一头大鹰撞上风铃也不会动,它与四方戒卫法术相连,只有修家飞天靠近时才会响。

铃声未落,帐篷外、地面上摆放的一枚小石鼓也发出咚咚闷响,石鼓和风铃是一回事,不过追查的是遁地之人。

剑斗不下去了,三剑叹口气,不再关注沙盘,自怀中取出一面长满古锈的铜镜,口中喃喃几句声言咒,挥袖在镜上一拂,古锈如薄雾退散,镜分阴阳两面,正正映出那些引动风铃、石鼓的修家模样。

镜阳,重重云驾此起彼伏;镜阴,道道人形急穿沙土。天上地下,大队人马急行、逼近古城。

三剑放下镜子,从袖中取出一柄两寸木剑,开口对剑说一声‘他们来了’,木剑摇摆,顷刻消失于空气中。跟着三剑捏了一点灵丹渣渣,摆放在沙盘中怪蝎面前,请它吃好的。

随后三剑挑帐帘,来到外面凝身肃立。。。。。。

来者不是敌人,至少以离山探得的状况,他们不是冲着城中阵法、冲着苏景来的。最近这百十年中,中土新兴一道,名唤‘月上天’,以月为尊,拜月而修。

月上天,与其说是门宗,倒不如说是‘教派’,就仿道宗、佛门、魔宗一般,月上天传承的不止是功法、更有信仰。而拜月信月,内中不知藏了什么玄虚法持,确确实实让信徒修为激增,实力大涨。

月上天的掌教尊者是个独目女子,来历莫名,不过以她行事来看,小小桀骜是有的,可本性善良,对待同门极好、于外也不曾作恶,有几次适逢其会法身所至整赶上民间灾祸,她都曾出手赈救。

逢灾动法相助、事了拂衣而去,不留名。心怀慈悲却不博人间宠幸,算得可贵。

心地是一重,手段也不差,百年里,月上天在修行道上发展不错,不少小宗、散修入教,奉月拜月。这不是修宗立门户,而是教门招信徒。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独目女子对手下极好,却不会护短,‘月上天’信徒作恶,无需天宗或正道出手,独目女子自己就会施法惩戒、清理门户。

对月上天,或者说是对其他一切新兴法门、教门,只要不与正道本义冲突,离山都不会横加干预的。

万法搏大道,千门竞长生,这才是修行道。

第九三零章代月巡天,五长罗汉

但不干预和不关注是两回事,对月上天,离山还是颇多留意的。是以前阵就探出,月上天将在西方做拜月盛典,广招信徒齐赴西方。他们的人当会路过大漠古城。

现在大群修家或飞天或遁地,至少看上去他们只是路过。离山不会大意,通传古阵值守弟子蚕健多加关注,只要对方不打那座阵法的主意就不要起冲突,另外雷长老也带了两签道兵和本部弟子出山,赶赴大漠。

不过古城法阵之事,除了几家天宗和与苏景交好的朋友外,别宗并不知情。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未免重兵驻防太过招摇,雷长老一脉暂住于三百里外一片绿洲沙城内,古城法阵没事就最好,万一出事,不消片刻就能赶到。

三剑站于古城,收神敛势,除非精深修家否则探不出他是修行人,可离山剑袍穿在身上,人在空旷遗址中又那么醒目,谁能看不到他、谁又会不知他是天宗门徒?收敛气势本就不是为了匿藏,而是离山弟子对天下同道的尊敬。

两个时辰之后,天上行云、地面急掠、沙下穿遁重重纵法灵动闯入三剑护身真识范围内,几乎同个时候,也有不少灵识扫过三剑。荒凉大漠,古城遗址中站了个离山弟子,怎能不惹来好奇。

云中人未跳落、沙下修不显身,三剑自也无需主动招呼,面带微笑静静站立,只要表明自己无敌意。大家各行各路就是了,又不是有渊源的熟人,犯不着打招呼。

短短盏茶功夫里,天上地下几十名修者自顾赶路疾驰而过,其中还有两位仰慕离山的中年人见三剑孤身一人,特意显身:“离山道友静守古城,若有需我兄弟效劳之处只管开口。”

三剑微笑作答,回应得体,谢过且婉拒好意,对方也不多追问什么。寒暄两句继续赶路。

刚开始一切都好。到了后来。路过修者越来越多,以三剑粗略数来,大半个时辰里,前前后后怕是有数百人路过此处向下而去。五行修法皆有。居然还有不少本身就在教法之内的出家人。就连精怪都遇到了好几个,而三剑身后的风铃、石鼓全无停歇之意,铃声、鼓声不重但越来越急促。现在过去的只是个‘排头’,真正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足见‘月上天’这短短百年中发展的规模怎样了。

人头多了,性子就杂了,有特意停下来打声照顾的人,也有特意现身只为冷冷瞪上三剑一眼、说句刺人话之人。树大招风,离山好大的名气,即便他把好事做尽,仍有人觉得此宗沽名钓誉,仍有人看不上离山之剑。无缘无故地看不上,无他,人心。

若站在这里的不是离山弟子而是空来山下来的天魔凶徒,或许来点头招呼的人会少些,但横视冷哼之人一定更少。

三剑从小到大的好脾气,站在原地,别人对他微笑他就还个微笑,别人对他冷视他干脆就不去看对方,没什么大不了,你瞪我不会眼睛变得更大,我被你瞪修为不会削弱半分

如此,又过了一阵,一道飞于高空的银白云驾忽然沉落,法云散开后十余人显现身形,男女老幼都有,衣着颇为古怪,上身着紧身短打、窄领窄袖腰腹裹细带,下身则是肥肥大大、灯笼似的长裤,非法袍非汉衣,当是出世在外自成体统的散修。

为首者是个手执山魈拐的老太婆,头发稀疏、鹰鼻鹞眼,走上两步来到三剑面前:“离山小辈,你在此作甚。”

修行道上,三剑四百多岁的年纪,就只能算是个小小少年,可他的辈分小么?滇壶内门、拜奉虞长老为师,沈河掌门子侄一辈,真要论起辈分,修行道上不知多少白胡子老头都要恭恭敬敬对他喊一声前辈。

修家性命漫长,动辄几千几百岁的活,辈分实在是混乱的,不同宗不同门本也没得论,除非真有渊源,否则大都以‘道友、小友’来称呼年轻人,或者喊上声娃娃也不算错,不是指辈分而是指岁数喊的。

一不是打架二不是卖老,少有上来就喊‘小辈’的。称呼无礼,问话也同样无礼,你走你的我站我的,我不问你赶路作甚,你管我站着做啥。

不过三剑未着恼,应道:“回禀婆婆,在下出山游历,行至此地心有领悟,就此止步坐悟以期能有所获,见诸位同道路经此地,心中不敢怠慢故立身路旁,静听吩咐。”

“老太婆活得太久了,见过了太多口中生花、心中藏杀的宵小之辈。”全不理会三剑的客套言辞,老太婆目光如针,直视离山弟子双眼:“荒漠古城、杳无人烟,驻道何处不好偏要选在我教西行之路,小辈,离山有什么图谋,我劝你直接说出来吧。”

老太婆是人,但修行的应该山魈石鬼的妖法,说话声音仿佛魈鬼啼鸣,嘶哑难听。

这时候地下突然鼓起一座沙包,眨眼沙包破碎,一个和尚从地下跳了出来。

这个和尚在做地遁,远远地就被三剑灵识察觉,三剑对他还颇为好奇,别人遁地靠得是法术,虽不如苏景金乌万巢那种五行穿空大遁,但也如鱼入水,行去急急却身形从容,唯独这个和尚,遁地不如说是挖地,他在地下深处可真是一拳一拳把面前土石轰到粉碎如末,一路跑身后留下长长坑道,偏偏他‘挖’得奇快跑得奇快,双拳上的蛮力比起同行遁地的法术可要凶悍得多。

和尚的‘遁地法’古怪,模样更古怪,身高五尺出头,但他的双臂双腿都奇短,短得根本不成比例,若只看四肢,两三岁的娃儿才有。四肢短,身形却不算太矮,那就是身子奇长了。

“老衲西海万仙岛,三叠大寺住持,法号五长。同道抬爱,唤我一声五长罗汉。”和尚的门宗籍籍无名,但万仙两字真够响亮,五短身材的和尚自称五长罗汉,他说话笑呵呵地,全无敌意,对三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见过小哥。”

住在西海的和尚,去东土西方参加教中典仪,怎么也不该路径大漠,想来他是有事去过东土,绕了个圈子。

和尚不伦不类地招呼,三剑也自报家门,口称‘见过大师’。五长罗汉又转头望向灯笼肥裤老太婆:“肖婆婆,赶路要紧,你何必为难人家离山的娃娃,他站在这里又没碍着谁。”

五长罗汉说的是公道话,肖婆婆却不买账,冷笑森森:“十五尊者厚爱,委我‘西钩’之职,中土西方,代月巡天,老身重任在肩,不敢怠慢,更不敢辜负尊者厚爱,如此荒凉地方,如此扎眼人物,怎能不问明究竟。”

月上天掌教尊者,那个独目女子自称‘十五’。月上天宗内组织松散,连个明确教规都没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在《月篆》经文中有提及,不强迫、只说希望大家能依篆行事,虔诚之人可得月光永照。

此宗将中土以九宫划分,一宫设一方月下使者,接引信徒、传教讲经、和诸多琐碎教务,月使什么都做,但也没个准确的职守章程,先不说使者的职责,单单九宫划分真是公平得很,一块地平均分成九片,谁家地头人多,谁家地头荒芜,忙的忙死闲的闲死。

月使之上再设‘南朔’‘北霜’‘西钩’‘东江’四月巡使,代月巡天护教有责,同样是职守模糊,内贼作恶要管,外敌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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