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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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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任长老为我执例。”

“另外还有句话非说不可,我知道你是好意,还总拿如见出来晃。。。主要是看你认真得很,怕你不止是演戏给我看,所以我就跟着一起扮上了。”说着苏景起身,对任夺抱拳躬身:“无论如何,都要谢过以前失礼之处。”

“玉牌在上,我跪的是离山九位师祖,与你没有半点相干!你请出‘如见’时得意洋洋,于我眼中无异跳梁小丑。”任夺一挥手,不受苏景这一礼,随即又点评苏景之前说的那一大串话:“想了那么多,但也没能想全。”

“你是指光明顶出事时,贺余师兄在场?”苏景两手一摊,还有些小小得意:“师兄意外归山,不再算计之中,再说我不是也用言语僵住、不让他来执例么。一切照旧,未出差错。”

任夺冷笑,摇头:“我指的不是贺师伯归山,我是说。。。你以为执例时我不会杀你,谬之极!那一剑我以出分身全力,只是没能杀掉你罢了。任夺乃离山弟子,执例,是代离山九位祖师而行,庄严处犹胜执律,我岂能徇私舞弊、手下留情。”

停顿片刻,任夺问苏景:“挡下我分身一刺,你开心么?”

“能过‘循例’我当然开心,不过单就挡那一剑而言,”苏景肃容,语气里再无丝毫轻浮,认真道:“越琢磨就越害怕。”

循例一刺,苏景用上了自己全部手段,这才勉强将‘北冥’制止于距离心脏一寸之处!这还只是分身御剑;而对方所谓‘全力一刺’也要看怎么去解释,‘任夺’的确运以全部力量投出那一剑。。。。。。可是若在换个角度呢?

前无端、后无继,只是干巴巴的那么一刺,分身也只用力、另加北冥剑自己的‘鲲’剑势罢了。任夺名震天下的‘九鳞化龙’剑术根本一招未使,更何况若是真正斗战,他还会有无数配合法术施展。。。。。。

苏景是嗜剑之人,见过了、挡过了任夺分身一剑,心中又怎能不添出了一份敬畏。

对任夺、对修行高人、对剑术名宿的敬畏之心。

听过苏景的话,一贯对这小子没有好脸色的任夺,眼中忽然闪过轻松之意:“不过你总算挡下了我一剑,还不错。”

随即任夺不容苏景惊讶或沾沾自喜,又把话锋一转:“还有,你说我爱屋及乌。。。。。。笑话吧!”

“初入离山的几百年间,我的天资根骨算得上乘、我的功课修行最最刻苦、师门历练我都选最难最险之事、同门相处我有应必求,但无论我怎样,九祖待我始终如猪、狗、烂泥。”任夺的语气清冷:“我也晓得九师祖对我爱护,可就算我明白他是为我好,心中依旧怨恨,那时我不过是个一心望道的少年小子,我可不像你有个高高在上的辈分、有一枚人见人跪的如见宝牌!”

‘动辄得咎’,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怎么会可能说尽任夺在陆崖九手中受过的苦难与折辱?千多年前的折磨,于今日任夺心中依旧清晰无比。

老祖是好意,任夺明白;但老祖曾赐下的羞辱,他仍接受不了。

“现在你明白了?你若不行,我把你踩进烂泥绝不留情,还会痛快笑声几声;你若争气。。。。。。也算是我离山之福,我不会郁郁。”任夺给出了答案。

对陆崖九又敬又恨,敬不因恨而灭,恨也不以敬而消。任夺的性情本就如此。

因对陆老祖心怀愤懑,所以对苏景轻蔑不屑;同样因对陆老祖存有了一份尊敬,所以他倒也希望苏景能成才成器。

而回顾以往,苏景在离山中这五十年,任夺不停地给他找麻烦是不假,却从未有过伤害他的心思。

此人心胸并不宽广,但行事仍属磊落,离山现存第二代弟子中修为第一人:任夺。

归根结底,他仍是正道人物、正派人物,陆崖九没看错他。

“不过,”任夺的声音轻松起来:“至少你能看出我对你并非专意刁难,总算你没小看了我。”

一边说话,任夺向后错开半步,给一只来到他鞋边、正打算‘翻山’的蚂蚁让开道路,蚂蚁却被吓了一跳,转回身加快速度逃跑。。。。。。之后任夺终于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蚂蚁还是因为苏景。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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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好天光

看着蚂蚁,任夺不抬头:“你对离山喊得那些话。。。你仍当自己是离山弟子?”

苏景点了点头:“不错。”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们管不了,但是自己心里知道‘我是离山弟子’这便足够了。”任长老的话乍听上去像是安慰苏景,可是若再仔细些便能听出他语气里藏了份唏嘘,,由此话也变了味了,仿佛另有所指。

“后面又什么打算?”任夺又问道。

“打算去一趟南荒,找烈火地脉,修第五境冲煞。”苏景如实回答:“我有一份前辈手札记载。”

任夺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以古法修行冲煞,虽危险了些,但得来的修持也要更稳固得多。这个时候离开中土、出去转一圈也是好事。”

他的话中另有含义,苏景追问:“邪魔作祟?或有恶战?”

这一问并非‘空穴来风’,当年凡间乱世时,苏景就在蛮兵中偶然发现魔徒踪迹;后来中土各出显现魔徒踪迹,苏景也曾参与下山查探,其中有些是虚惊一场,但大多数却是真有其事;到剑冢时,无双城去采剑的弟子竟全军覆没、剑冢外也遭妖人偷袭。。。。。。

苏景听剑尖儿剑穗儿说过,修行道上过去几百年都太平无事。可最近几十年里,有关邪修魔徒的事情一次比着一次更严重,那一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稍有些心思的人都能察觉。

任夺笑了笑,没回答、但也未否认苏景所问,就此岔开了话题:“有两样东西送你。”

说着,他先自乾坤袖中取出了一柄剑。

右手持剑、左手轻轻抹过剑身,脸上笑容犹存、目光却专注无比。随即他把剑锋倒持,剑柄递向苏景:“剑冢之剑,不认二主,但你是个例外,执例时可见北冥认你,送你了。”

任夺竟然把他的好剑相赠,苏景脸皮再厚也不敢要,赶忙摇头:“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你有奇遇,有些小心思,不过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小五境修士,何德何能让我看得起?我敬得不是你,是陆崖九师叔。其他都不提,他看人绝不会错的。”任夺把剑一掷,不由得苏景不接,又说道:“如今我修习另一门神奇功法,与此剑相冲,在把它留在身边本就无用,放回剑冢又不舍得,送给你正好。”

长剑入手,一声轻鸣。北冥对苏景不存丝毫抗拒,相反的,剑上光芒一闪、竟变成了一滴晶莹水珠,落入苏景手心。

任夺解释:“这是北冥的本形,它肯对你亮出来足见信任。”

苏景运起目力、辨尘入微,随即轻抽一口凉气:“水里。。。是鲲?”

一滴水珠,一柄剑,也是一片汪洋大海!一头大鱼正畅游四方,正是苏景今日所见的那头鲲鱼。

任夺点了点头。

苏景心思一转,随他心念,‘北冥’又化为剑形,狭长锋锐、精光流转。

这是能看出神奇的好剑,苏景打从心眼里泛出喜欢,虽然无法证实,但剑冢内八个方位只有七柄剑王,这支又名唤‘北冥’。。。。。。不在剑冢的那一柄剑王,多半就是它了。

苏景把北冥紧紧攥在手中,张口欲言,任夺直接一挥手:“假惺惺的客气话免了。”

苏景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还真是假惺惺地客气话,嘿嘿笑了几声,把废话吞回肚子里:“你说的神奇功法,是不是墨灵童的神通?”

话落地,任夺面色陡变,双目精光乍现,并非否认而是反问:“你怎会知道?”

蛰伏于苏景体内的屠晚剑魂,几十年里只暴发过两次,一是白狗涧重犯逃狱当夜、与墨灵童拼命时;另则是光明顶斗剑,苏景剑羽被任畴乘蒙蔽后。。。。。苏景曾仔细思量过两件事,揪出了其间一道联系、或者说一个可能:

任畴乘‘蒙蔽’剑羽的法术,与墨灵童修法同出一脉。不知以前有过什么因果,屠晚剑魂对这一脉修持恨之入骨,所以才会前后两次惊醒。只不过任畴乘的道行比起墨灵童判若云泥,所以第二次剑魂狂躁的程度要轻得多。

任畴乘的修持从哪里来?当然是跟任长老学的。

任夺说要弃剑、另修其他神通,苏景自然会有刚刚那一问。

苏景不解释,直接对任夺道:“放心,此事我从未向旁人提起过。”

任夺没再追问缘由,另起一问:“这么说,你觉得白狗涧重犯逃狱与我有关了?”

红长老曾给苏景解释过,墨灵童一身本领来历诡异,将她关押千年只为逼问缘由,如今任夺已经得了那个邪童的法术。。。。。。

苏景稳稳摇头:“你放了我、我传你厉害功法,听上去顺理成章。可是墨灵童没能逃出去就死了。除非她先传功你再放人。。。。。。她得有多傻,才会答应你这么做?就算她答应如此,传下来的功法若你真敢放心去修,那你得多。。。多利令智昏?”

任夺点点头:“少年人能有这份心思,算是不错了。白狗涧之事确与我无关。不提它了。”

苏景犹豫了下,但还是说了句:“墨灵童一脉的邪法诡异莫名,你修行时多加小心。”

入山修行是为了什么?飞仙、长生、逍遥!

离山九祖六人飞升,他们传下的衣钵是飞仙正途;墨灵童的本领虽强,但她飞仙了么?任夺有资质了得、精进迅速,他根本没道理半途转去修行邪法。

可任夺会做没道理的事情么?有关内情苏景不欲多问,他知道任夺为人正派、心系离山、更要紧地是陆崖九看重他,这便足够了。

至于修习邪法本身。。。这天下还有比三这三那诀更邪门的功法么?苏景又哪会指摘别人。

任夺一笑:“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要说一句的是,你莫怪贺师伯,光明顶内藏莫耶女子,非如此不能收场的。”

苏景也笑了,清清透透,以他的心思当然能明白任夺说的事情,贺余把他逐出门墙看似决绝,但内中另有一个重大关键:贺余并未收缴苏景的帛绢功法!

哪个门宗将弟子逐出门墙,还能容他带着一身本门修为、容他带着本门正法秘籍?

没人提,好像是大家都忘了,但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忘记?

不提,不只是成全、爱护,还是贺余不曾也不能说出口的一句话:我仍把你当离山弟子。

而苏景对离山喊的那几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向贺余明心明志。

苏景又问任夺:“师兄打碎如见,要自领刑罚。。。。。。能不能免?”

欺师灭祖、但未酿成严重后果、又诚心悔过,贺余自领‘火逆三经、面壁三百年’之罚。这个责罚不是贺余自己随口说的,他是龚正长老的上一任、离山刑堂的主持,说出的责罚正是离山之律。

面壁不提,只说‘火逆三经’,若仔细想一想。。。只从字面去想:以霸道烈火倒冲三条经脉。

离山修持是灵水基元!

水火相冲,其中痛苦自不必说,更为严酷的是:水火不容,水性元基淬炼的经脉,被烈火滚过后便是彻底废了!

少了三条经脉,修为骤减不算,以后还怎么修行?

领下这一律,斩断飞仙大路!

贺余迂腐么?

若迂腐,怎么会成全苏景,让他带了一身修为和八祖真传道法离开山门;

若不迂腐,又怎么会只为了维护离山的一个脸面,毅然斩断自己的升仙前途?

莫忘记,贺余已经勘破了第十一境,又再第十二境中领悟多年。偌大中土世界,他是最有资格、也最有希望的几个飞仙之人中一个。

“于我等晚辈,无论如何也要阻下师伯自领责罚。”任夺面色沉沉:“可是贺师伯的性子,怕是劝。。。。。。”

苏景插口:“我写的血书也没用么?”

那封血书被龚长老捡了去、呈于贺余,任夺则盘算着要去追赶苏景做最后一番交代,是以还没来得及去过问此事,现在正好追问:“你血书上写的什么?”

“如见宝牌是假的。”苏景在说了七个字,皆为血书所写。

任夺愣了愣,霍然大笑!

打碎真如见,欺师灭祖;打碎假如见,哪算什么?算个屁!

苏景手中的玉牌当然是真的,可他自己说假的。。。。。。苏景自领‘我是用假宝牌骗人的小混蛋’,却给贺余留了个免罪的空子。

至少,这件事有了回旋的余地,为离山之誉贺余挺身而出,可他又何尝想自断仙途?

师兄能如此,师弟当一回小混蛋、师侄们当一回‘我们以前都没认出来那牌子是假的’的糊涂蛋,又有何妨?!

大笑过后,任夺不打算再做停留:“你虽已不在离山,但仍有大好仙途,以后好好修行,少再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自为之,我回去了。”

说完他施法欲飞,苏景一听就急了:“不是送两样东西么,才只给了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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