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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联情 作者:魏曙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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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厢房门上同样挂着一把大锁。他把情况告诉了跟过来的马力。
    扎裤尼闻言顿显慌张,分辩道:“不会的,不会的。这里没人住,哪会有什么声音? ”
    龙海山不信:“我确实听到有声音,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
    庵主闻声走了过来,不快地说:“里面关了庵里养的几只猫。施主莫要多心,请快出去吧。”说着她示意扎裤尼赶快送客。
    马力发觉庵主和扎裤尼的神态有些异常,便试探地说:“既然只是养了一只猫,让我们看看又有何妨呢? ”
    庵主脸色一变,厉声地:“你们想干什么? 这里是佛家净地,你们知不知道?快点走! 赶他们走! ”说着她挥手召集扎裤尼一齐过来。
    扎裤尼们一拥而上,想将他俩推出去。而龙海山和马力先是使劲顶住,而后借力巧妙地一闪身,扎裤尼们刹不住脚,你踩我压地摔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龙海山猛一脚将那门踢开,亮光射进里屋,他看见横梁下正悬吊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果真有问题:庵堂里私设刑房! 他俩赶紧去解救,当他们低头看到血迹斑斑的钉板和柳梅被扎得血肉模糊的双脚时,大骂该死的庵主真狠毒。当他们把昏迷不醒的柳梅放躺在地上时,龙海山的心猛一抽搐! 咦? ……是阿梅?!我的天啊!他声音抖颤地叫了起来:“阿梅! 阿梅! ”马力惊奇不已:“怎么,你认识她? ”
    龙海山的心像被针扎:“她是我妹妹! ”
    马力伸手摸了摸柳梅的气息:“还有气! 快送医院。”
    拿来那张竹床板当了担架,两人风风火火将柳梅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番紧急抢救,柳梅脱离了生命危险。龙海山和马力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反复叮嘱医生用最好的药给她治疗。他们将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医院,并承诺次日再送钱来。
    龙海山越想越觉得后怕,攥紧拳头说:快去找那个狗日的庵主算账! 绝不能让她逃了。”
    尼姑看见他俩又来了,知道大事不妙,慌忙把院门关紧,并顶上了木杠子。
    龙海山没去敲门,几步助跑,脚一蹬手一撑便轻松翻进了围墙,轻轻落在了墙内。马力随后也翻墙而人,几名尼姑见了吓得腿脚发抖。龙海山摇摇手道:“你们不要怕,不关你们的事,我们只找庵主。”
    两人穿过正厅,一间一间禅房搜索。忽见庵主慌慌张张地跑出r 后院门。他们紧追过去,随即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们一愣,忙赶过去,只见庵主已摔倒在那块大钉板上,身体被尖利的长钉扎进,当场就断了气。那块钉板正是她先前为逃避罪责命小尼丢掉的,谁知自己一头栽了上去。
    龙海山点点手指道:“这不正应验了菩萨身边那副偈联吗? 莫作恶,作恶当自毙;多行善,行善庇福荫。”
    第二天龙海山又请假来到病房,正碰上柳梅在梦魇中惊叫,险些把输液的盐水瓶扯翻。龙海山手疾眼快,慌忙伸手扶住,柔声呼唤。柳梅缓缓睁开了惊恐的眼睛,盯着眼前军人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山? 阿山!?真的是你吗? 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猛地起身伸手攥住阿山的胳膊,却又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 二)
    命运安排兄妹如此重逢,令人唏嘘。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龙海山找到那两个二流子,索回了父亲的遗物。柳梅紧攥着怀表,泣不成声地讲述了家破人亡的悲惨一幕。龙海山气得浑身发抖,心如刀割,仰天长叹,眼睛紧闭,拳头在墙壁上不停地砸,砸得手背手指鲜血直流尚不自知。柳梅心疼地替他拭血包扎。
    海山在病床前陪了一夜。柳梅给他讲了父亲的临终遗联,讲了自己在父亲坟前的誓言,讲了姨娘的和着血泪的寄言。海山紧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柳梅满以为他会答应她的恳求,离开军校,和她一块去实现父亲的遗愿。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他还是要走,而且一走就不会再来了。他告诉她,碰巧医院有两名大夫下个月要去北京进修,他已拜托他们晚些日子等她伤好后再走,多买张车票,一路上好好照顾她。旅途费用他都给足了。柳梅越听越觉得他陌生,越看越觉得他无情,心中无比的失望。她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任他唤她、拍她、扳她,都不再回应。海山难过地坐在床边,不停地叹气。他叹一阵又说一阵,让柳梅鼻子酸酸心更酸,眼泪洇湿了白床单。“阿梅,说心里话,我也实在舍不得和你分开! 爸爸不在了,阿海又杏无音信,生死未卜,在这个世界是你是我惟一的亲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来广州找我,好不容易见了面,可是没过两天就又要分手。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不知何时才能在相见! 尤其是你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地,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在你身边照顾你。这是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啊! 可是我……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像缺了一角,我好难受、好痛苦啊。”柳梅捏着被单一角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现在已是一名军校毕业生,马上就要下部队去做一名真正的军人了。我在党旗下,在中山先生和中正校长的像前宣过誓。你总不能忍心让我背上叛徒、逃兵的千古骂名吧? 也许当初迈出这一步是有些盲目和幼稚,但我一点不后悔。我觉得这是自己人生道路上必然的正确的选择。如果爸爸在天之灵有知的话,在经过那场血与火的惨剧之后,他也会赞成我的选择的。……我承认我变了。这两年多我简直就像是过了二十年,我再不是过去那个天真单纯、充满幻想、死啃书本的中学生了,我长大了,成熟了,有自己的信仰和主见了。是严酷的现实改变了我,而我正要用一腔热血去改变那个严酷的现实。不过,有一点并没有改变,那就是我的心,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惦记着你,牵挂着你,现在我们都还年轻,我想我们一定会有团聚的那一天。而现在,阿梅,我的好妹妹,你就原谅我吧,不要让我为难痛苦了,好不好? ……对不起,阿梅! 时间来不及了,我就此告辞了! 你千万要保重! 祝你一切顺利! ”就在阿山转身出门的时候,柳梅再也压不住自己爆发的情感,转身朝他大喊了一声:“阿山! ”海山闻声跑回床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阿梅,我的好妹妹! ”
    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柳梅的身体逐渐康复。她的心也平静下来。让他去走自己的路吧! 平安就好! 她现在最牵挂的是阿海。他出了什么意外吗? 现在他人在哪里呢?
    ( 三)
    龙山海接到调令,此刻正准备去刚扩编的县独立支队走马上任当政委。是候任支队长厉冰找到赫先乐师长死磨硬缠挖去的。
    临行前,龙山海背着行李来师部与赫师长告别。赫先乐给他透了点口风,说是根据中央精神,他自己可能也会兼点地方职务。龙山海当然高兴:“哦,那太好了!继续当我的上级。”
    两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赫先乐忽然想起什么:“哦,慢点走。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
    赫先乐手指点了点,笑道:“呵呵,你这个对联才子,临别前还能不留副对联下来? ”
    龙山海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妙联可不是说来就来的呀! 你至少也得先抛块砖出来吧? ”
    赫先乐呵呵一笑,指指天上的太阳吟道:“好,我先抛块砖——山高水远日在上。”
    龙山海略一思索,对道:“海阔天空乐为先。”
    赫先乐夸赞地说:“好! 信手拈来,还又嵌进了彼此的名字。真是名副其实的难不倒哇! ”
    告别了赫师长,龙山海一路上都在回味刚才的对话。良师益友啊! 有这样的好领导,想不进步都不行,希望新单位也有这样的好领导。可没想到他尚未正式上任就遇上了一场关于领导的风波。
    山海到支队部报到后,与厉冰和几名支委见了面,一边交流情况,一边等着特委来人宣布任命。特委一行有四人,书记叫厉大骏,是厉冰的亲叔叔。厉冰给厉大骏一行介绍了龙山海,厉大骏则将同行的中心县委书记彭东山介绍给了龙山海:“东山同志在中央领导同志身边工作过,是上海来的大知识分子呀! ”
    彭东山谦逊地摇摇手:“不敢当不敢当,小革命分子而已。”
    寒暄过后,厉大骏把厉冰拉到旁屋单独说话。然而没说几句,急性子的厉冰就火冒三丈地嚷着跑出门去了:“你们说变就变,我不干了! 统统让给你们去干! ”
    原来在支队的人事安排上特委l 临时做了调整,决定支队长和政委由彭东山兼任,厉冰任副支队长,龙山海任副政委。
    宣布任命后,厉大骏问龙山海有没有意见。龙山海虽感到有些突然,但还是爽快地答道:“服从上级命令。没有意见。”
    厉大骏点点头道:“好。部队来的同志水平就是高。小冰有些冲动,我作为她的长辈,有些话不太好说,你去做做她的工作吧。”
    山海在村外的小河边找到了独自坐在那儿生闷气的厉冰。龙山海嘿嘿笑道:“看不出哦! 你还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性子。”
    厉冰没好气地说:“你的脾气好! 难道你不生气呀? 说变就变,拿我们当猴子耍。”
    龙山海逗笑道:“人不就是猴子变的吗? 耍两下有什么关系? 哎! 说实话,我刚才心里也有气的。真想学你的样,把手一甩回部队去。可我突然想起了一副对子,气立马就消了。”
    “是吗? 什么对子那么厉害呀? ”
    龙山海道:“是在我的入党宣誓仪式上,赫师长赠给我的一副对子,说是和我共勉的。其实这联原是我照他的样子写给他的,这时候他回赠给我,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吃苦在先,享乐在后;过失归已,功绩归人。”
    厉冰沉默了片刻,叹声道:“唉,这个弯子我真不好转! 这支队伍是我一手辛辛苦苦创建的,可如今要拱手相让,叫人家来管……”
    龙山海说:“你这样说可不对哟。队伍是党的武装,并不是哪个人的私有财产。要说拱手相让,也是让给党,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特委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大队扩编为支队。摊子大了,工作难度也大了,我俩还年轻,派个更成熟更有经验的同志来加强领导,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我俩搞副职,并不影响工作开展,照样有用武之地呀。”
    厉冰望望他说:“唉,我刚才还一直怕你想不通呢。你是我挖过来的,当初又明明讲好了职务安排。现在你都反过来做我的工作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
    “没好说的就不说了,十起来吧! ”厉冰伸出手,让龙山海拉起身。龙…海调皮地一使劲,捏得厉冰直叫唤。
    支队正式成立不久就为老百姓除了一害。之前还有个小插曲,那天支队来了两个联络员,名叫罗汉和观音。彭东…问到他们为何叫个菩萨的名字,勾起了他们痛苦的回忆。
    罗汉原是县城一家粮油店的伙计,“店老板有个女儿,人很好,有回她生病晕倒,我背她去了医院,她就很感谢我,见老板不给我吃饱饭,就经常偷偷地给我留点好菜好饭吃,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感情。一天,我们正在屋里那个……亲嘴,老板突然回来了,说我勾引了他女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我的衣裳扒光,反捆双手倒吊在房梁上,打得我死过去几次。她女儿不堪忍受,半夜里投河自杀了。店老板这时又说他女儿已是我的人了,把尸体捞上来后硬逼我背着死尸,吹吹打打地举行了‘冥婚’。”
    观音则是因为娘家穷,很小就被卖给了一家洗染店老板当童养媳。十四岁那年,老板的儿子突然得了重病死了。老板听了法师的话,用一捆稻草扎了个小人放在她床上,说那就是她的丈夫,令她一辈子都不得改嫁。观音说着低头抹开了眼泪。罗汉见状掏出一块布帕悄悄塞到观音手上。众人会意地一笑,问他们什么时候请喝喜酒,两人闹了个大红脸。“快了快了! ”罗汉忽然收起笑容道:“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这几天我们分头走访了一些群众家庭,发现大家之所以对土改、对革命顾虑重重,最主要就是害怕将军山上那一对父子恶霸。恶霸老子叫叶成,儿子叫叶初春。他们无恶不作,欠下好多血债。”
    观音取出一张纸递给大家:“你们看,这就是一位老伯写的控诉恶霸的对子。”
    龙山海、厉冰等接过读了一遍:霜降遭风,四野难容老叶;元宵遏雨,万民皆怨初春。
    大家决定要尽快为民除害。但对如何去除,多数人认为莽撞不得。因为叶匪父子有几百条枪,还有好几门炮,而全支队加加拢拢不过七八十条枪,其中有的还是土枪,剩下就是些大刀梭镖。强攻显然不行,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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