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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疯狂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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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的,我用它换了一幅画,一旦我有了自己的房间,我要把它挂在里面;其次,我得
到了一份工作……”她停顿了一下,表现出一种深思熟虑的神情,然后补充说,“我遇
到了一个挺有趣的人。”
    波尔睁圆了双眼:“你在瞎编!”
    “我对上帝起誓,绝对没有。不过你别那么激动,他已经六十五岁了。”虽然她说
的是拉比·利弗茨,记忆中却出现了身穿蓝色真丝背心,长着一双漂亮眼睛的比尔·史
丹纳的形象。这真有些可笑。多年以来,她对爱的感觉就像对癌症一样,完全是冷漠的。
此外,史丹纳至少比她小了七岁,一点儿也不难看出,他还不过是只雏鸟。“就是他给
我提供了一份工作。他名叫拉比·利弗茨。我们忘掉他好吗,现在来看看我的画。”
    “喂,大家一起练吧!”格特站在房子中间说道,她的声音亲切和蔼,但略带一丝
不满,“这可不是什么中学舞会,宝贝儿。”最后几个字听起来甜润极了。
    梳着庸俗发型的瘦小女孩儿猛推了她一把,她身上那件不合体的衣服摆动起来。格
特躲开身体,并用小臂将她拦腰抱住,向空中一抛,使辛西娅两脚朝天翻了过去,最后
背朝下落在了软垫上。“哇哦!”她喊道,像只皮球似地跳了起来。
    “不,我不想看你的画,”波尔说,“除非画的是那家伙。他真的六十五岁吗?我
才不信你的鬼话!”
    “也许还要更老一些。”罗西说道,“不过,除他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
人告诉我,我的订婚钻戒其实只是一只氧化锆戒指。他用这幅画换走了我的戒指。”她
停了一会儿,又说,“这个人不是六十五岁。”
    “他长得怎么样?”
    “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罗西把油画放了下来,“等你告诉我你对这幅画的看
法以后我再告诉你。”
    “罗西,别装神弄鬼!”
    罗西开心地笑了。她早就忘记了善意的玩笑给人带来的乐趣。她继续撕着画外面的
包装纸,那是比尔·史丹纳为她精心包装的、象征着新生活的第一件东西。
    “好了!”格特对围着她转圈的辛西娅说。她的胸部鼓了起来,像海浪般在白色体
恤衫下面汹涌澎湃。“你已经知道怎么做了,现在再来一遍。记住,你不能背我,你这
样无足轻重的家伙要想背翻我这辆重型卡车,只能把你自己拖倒。不过你可以巧妙地利
用我自身的劲儿来把我摔倒。准备好了吗?”
    “为我加油!瞧我的!”辛西她说道。她的笑容更加开心了,暴露出整洁的牙齿。
罗西觉得她的牙齿更像是某种类似蠓的危险的小动物。“格特路德·肯肖,倒下来!”
    格特推了一把。辛西娅抓住她多肉的小臂,转过扁平的、像男孩似的臀部顶住格特
侧面的突出部位,那种自信真令罗西羡慕不已……突然,格特好像一个身穿白衬衫灰运
动裤的幻影一样飞了起来,翻到了空中。她的衬衫撕破了,露出了罗西有生以来见到过
的最硕大的乳房。那只米色的力克拉奖杯很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炮弹壳。当格特终
于被摔倒在软垫上面时,整个房间都震动了。
    “万岁!”辛西娅尖叫着,双手在头顶拍着,欢快地跳起了舞,“老妈妈被摔倒了!
万岁!万万岁!倒记时!见他妈的鬼,倒计时啊
    格特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可怕,她两腿像树杈一样分开,一把
抓起辛西娅,在头顶上举了一会儿,然后像螺旋桨般,旋转了起来。
    “妈呀,我要吐啦!”辛西娅一边大笑一边尖叫着。她头上半边绿色半边橘黄色的
头发和荧光衬衫由于飞快旋转而变得模糊不清。“哎哟,我真的要吐出来啦!”
    “格特,闹够了。”一个声音平静地说。是安娜·史蒂文森的声音,她正站在楼梯
口。罗西很少见她穿别的衣眼,这次她仍然穿着黑白套装,一条黑色萝卜裤上面配了一
件白色真丝高领套衫,她的高雅气质总是令罗西羡慕不已。
    格特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放下了辛西娅。
    “安娜,我一点没事儿。”辛西娅说着,摇摇晃晃地在软垫上站不住,刚走了几步
就摔倒了,她趁势坐了下来,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看得出来。”安娜冷冰冰地说。
    “你刚才看见了吧,”她说,“我把格特摔倒了。说实话,真够刺激的。”
    “毫无疑问。不过格特会告诉你,她其实是自己摔倒的,”安娜说,“你只不过帮
了她一把。”
    “是;吗?我想这大概是真的。”辛西娅说。她吃力地站起来,扑通一声又倒在地
上,笑得更厉害了。“天哪,我刚才被她转得昏天黑地的。”
    安娜来到罗西和波尔身边。“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她对罗西说。
    “今天下午我买了一幅画。是为我未来的住处买的,总有一天我会拥有一个自己的
房间。”然后,罗西又敬畏地问她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咱们拿到亮处看一看。”
    安娜把油画放到了乒乓球台上。罗西一抬头,看到五个,不,七个女人围在画的周
围观看。罗宾·圣詹姆斯和康苏洛·德尔加多刚下楼梯,也加入到她们中间来。她们透
过辛西娅骨瘦如柴的肩膀往里看。罗西等待着有人打破沉默……她敢保证这一定是辛西
娅。可是半天役人说话,罗西开始紧张起来。
    “这幅画到底怎么样?谁能说两句。”
    “这是一幅很奇怪的画。”安娜说。
    “完全正确。”辛西娅补充道,“它有一种神秘感。我以前见过一幅跟它一样的
画。”
    安娜看着罗西。“罗西,你为什么要买这幅画?”
    罗西耸了耸肩膀,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说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我好
像被这幅画迷住了。”
    安娜的话令她吃了一惊,她确实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安娜点点头,笑着说:“我认
为,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所在,它不仅仅存在于画中,而且还存在于书籍、小说、雕塑,
甚至沙漠城堡之中。艺7忙品的作者好像在对我们说话,它们使我们着迷,事情就是如
此。不过话说回来,罗西,你认为这幅画漂亮吗?”
    罗西注视着它,试图用那天在商店里的欣赏方式,感受到那种无声的语言对她所产
生的不可抗拒的魅力,使她不再感到寒冷,她的头脑中除了这幅画,不再有任何杂念。
她看到身穿玫瑰红古希腊式紧身短裙的金发女郎站在小山顶那片没膝深的草地上,她又
一次注意到她头上那条笔直地垂在背后的发辫以及右臂上那只金色的臂环。这时她的目
光转向山脚下已经毁坏的古希腊神庙和倒塌了的《哦,上帝!》神像。身穿无袖短裙的
女人正在注视着它们。
    你怎么能够知道她正在注视着这些雕像?你凭什么会这样认为?你是无法看到她的
面孔的!
    你当然看不到。但是除了雕像她还能看什么呢?
    “不对,”罗西说,“我买它不是因为它漂亮,而是因为它有一种魅力。当时它非
常强烈地吸引着我。你们真的以为只有漂亮的画才是好画吗?”
    “并非如此。”康苏洛说,“想想杰克森·鲍罗克吧,他的东西并不漂亮,但是有
一种生命的活力。还有戴安娜·阿伯斯,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是谁?”辛西娅问。
    “是一位摄影师,专门拍摄长胡子的女人以及抽烟的矮女人。”
    “哦,”辛西娅使劲想了想,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我在一次聚
餐会上见过一幅画,当时我在吃开胃菜,那是在一个美术馆里,有一个名叫罗伯特·艾
泼索普的人,他专门抓取别人的幻想!不骗你们!这可不是在那些骗钱的杂志里做些假
画的勾当,那家伙够卖力的,他超时工作,以便做好生意。你们想象不到,一个人怎么
能够从一把用旧的笤帚把上得到那么多的……”
    “美泼索普。”安娜冷冰冰地说。
    “谁?”“他叫美泼索普,不是艾泼索普。”
    “哦,对了。大概是叫这个名字。”
    “他已经死了。”
    “啊,真的?”辛西娅问道,“怎么死的?”
    “爱滋病。”安娜心不在焉地回答,她仍在看罗西的那幅画。“这种病有些地方叫
做笤帚把病。”
    格特低沉的声音说:“你说你以前见过罗西这幅画,年轻人,你在哪儿见过?那个
美术馆里吗?”
    “不是,”刚才讨论有关美泼索普的话题时,辛西娅显得很兴奋,现在她的脸颊变
成了粉色,嘴角上的酒窝显出了带有防御性的微笑,“不是同一个美术馆,但是……”
    “接着说。”罗西说。
    “我父亲是加利福尼亚贝克斯菲尔德的卫理公会牧师,”辛西娅说,“我就是从那
儿来的。我们住在教区牧师的住所,楼下的那些客厅里挂着各种各样的旧画。有州长,
有花儿,还有狗。没人在乎那上面画的是什么,它们挂在墙上,房子里就显得不那么空
旷了。”
    罗西点了点头,想起了这幅画在商店里时它周围落满灰尘的画架上摆着许多画——
威尼斯的平底船、果盘中的水果、狗和狐狸等等。它们挂在那里,只是为了使房间看起
来不太空旷。像一只没有长舌头的嘴巴。
    “里面有这样一幅画……它叫做……”辛西娅眉头紧皱,努力在回忆着,“我记得
它叫做《迪索托遥望西方》。它展示了这位身穿防水帆布裤和平顶帽的冒险家站在悬崖
顶上,周围站着这些印第安人。他从茂密的树林往远处的大河望去。我猜这是密西西比
河。不过听我说……其实……”
    辛西娅犹豫不决地看着她们。她的脸颊越来越粉,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耳朵
上那一大块十分醒目的白色邦迪好像变成了移植到脑袋旁边的奇怪附件。罗西经常感到
好奇,自从她来到姐妹之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男人都如此刻薄。他们这是怎
么啦?暴力是遗传造成的吗?还是他们内在固有的,不可理喻的个性,就像安装在电脑
里的坏掉的集成电路板那样?
    “接下去,辛西娅,”安娜说,“我们不会笑你的。对吗?”
    大家都点了点头。
    辛西娅把手放在背后,好像一名小学生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背诵课文。“是这么回
事,”她接着说,比她通常的声音要小得多,“那条河好像在流动,这件事让我着迷。
这幅画原先挂在一间房子里,我父亲在那里讲复活节前的《圣经》课,我也去上课,就
坐在那幅画前,有时一坐就是一个小时,像看电视一样看着那幅画,很可能想看那条河
会不会流动。那时我只有九岁或十岁,记不清了。有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我想,如果
它能流动,迟早就会有印第安皮筏子或小船从这里划过,到那时我就会知道。直到有一
天,当我进去后,发现那幅画不见了。噢,一定是我妈发现我总是坐在那里看,就……”
    “她担心你,就把它拿走了。”罗宾说。
    “对,很有可能扔进了垃圾箱,”辛西娅,“我当时只不过是个孩子。罗西,你的
画使我想起了这些往事。”
    波尔走近了一些。“真的,”她说,“难怪你那么喜欢它。我能感受到你失去爱物
的心情。”
    所有人都理解似地笑了。罗西也跟着一起笑。
    “不仅如此,”辛西娅,“它看起来像那种老式的……像教室里贴的那种画……光
线也很暗。除了云彩和她的裙子以外,颜色太暗。我那幅迪索托的画也很暗。除了河流
以外,河流闪着银色的亮光。这是整个画面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格特转过身对罗西说:“谈谈你的工作吧,听说你有了一份工作。”
    “把一切都告诉我们!”波尔说。
    “对,”安娜说,“等你说完后,能不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就几分钟?”
    “是不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件事?”
    安娜笑了:“实际上,我想是的。”
     
8
    “这是一间条件适中的房间,是列在我们名单上最好的一间,但愿你会跟我一样喜
欢它。”安娜说。在她的写字台一角摇摇欲坠地放着一沓传单,上面号召姐妹之家积极
行动起来,参加夏季聚餐会和音乐会,这次活动部分为酬集资金,部分为维持社会关系,
还有部分是庆祝活动。安娜拿起一张,翻到背面,迅速地画起来。“厨房在这边,这里
是内藏式睡床,这儿还有一个小起居室。这是浴室,小得转不过身来,要想坐在马桶上,
就得把脚放在淋浴下面。尽管小了一些,但它却是你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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