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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温度的目光在看向李离的那一刻变得温柔而心疼。
〃对不起。〃手轻轻的抚向李离的脸颊。疼得李离缩了一下。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打的。〃李离笑笑。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季清自责的说。
〃不要搞得这么严重好不好。又不是很痛。〃李离故做轻松的说。
〃反正呆会要去医院；我带你去敷一敷。先上车吧。〃虽然李离一直强调没事；可红肿的脸又怎能逃过季清的眼睛。
〃恩。〃
车子朝仁爱医院驶去；很快两人到了医院。
〃我们走吧。〃季清刚要下车却被李离拉住。
〃我上去就好；你留在车内；我马上就下来。〃
〃你不喜欢我见到你母亲？〃季清的脸顿时垮下来。是自己开始对他的态度太差吗？所以他才不相信自己吧。
〃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我妈她得的是爱滋。〃虽说AIDS有其固定的传播途径；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抱着平常心来看待爱滋病患者呢？
〃傻瓜。〃笑着摸摸李离的头；然后开门下车；没有一丝犹豫。
虽然表面上很轻松；内心却完全被李离的话震住了；他说什么？他母亲得的是爱滋？虽然知道余佩儿住在医院；可也从来没人告诉他她的病情；他还记得李离那那时侯说过自己的爸爸前几年早走了；那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难怪会去香帅楼；难怪他不能念书；原来不曾想过的这一切都在脑海中渐渐明朗起来。那他又对李离做了什么？ 言语上的讽刺；拿他病重的母亲威胁他跟他回去；带回去后又不闻不问。。。。。。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弟弟；如果他有一点点的关心他的过去；他就会知道；他过得有多辛苦；可是他只是把他带回了家；什么都不问；以为这样就实现了当年对父亲的承诺；事实上；他根本不配做一个哥哥。他真该死！
〃你不顾忌吗？〃见惯了小时侯人们对他的嘲笑与鄙视；面对季清的毫不介意李离睁大了眼睛；显得很不可思议；还有一点点感动。
笑着走到另一边帮李离打开车门： 〃走吧。〃心中已是打定主意；从今以后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唯一的弟弟。
〃先去把脸冰敷一下。〃
〃不用了；已经好很多了。〃李离摇头
〃即使你不觉得痛；你母亲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知道李离有多在乎自己的母亲；季清展开心理战。
〃那好吧。〃于是季清首先带着李离在医院做了一下冰敷；然后便来到病房门口。
看着熟悉的病房门；李离心中还是百感交集。其实小时侯家里虽贫穷但也没有穷到要他出来卖的地步，除了父母亲经常的争吵外，日子也还过得去。但是几年前，母亲突然病重，被查出感染HIV病毒，父亲也抛妻弃子而去，年幼的他不仅无法继承学业，连生存都成了问题，社会最低保障与有心人的资助更是杯水车薪。于是他带着母亲来到了现在居住的C市。不是没有想过干一翻事业，只是顶着一张初中文凭的他在C市四处碰壁，心灰意冷之下又巧遇了香帅楼的老板，于是很自然的，他留在香帅楼工作。即使他是香帅楼的头牌，日子却过得比谁都清苦，母亲的医药费一直高居不下，他那点钱除了付医药费就只能图个温饱而已了。好在母亲病情一直较稳定，除了努力赚钱外他并没有什么精神上的负担。
母亲自从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心理状态一直不好，有时很安静有时脾气很坏。是寂寞吧？对于没能好好的陪在母亲身边李离很自责 ，但生活所迫他又不能辞掉工作。
今天余佩儿状态还不错，一个人靠在病房阳台边，嘴上还挂着笑，也不知在想什么。
〃妈；我来看你了。〃和季清一起走进去；李离对母亲说道。
〃是小离啊。〃 余佩儿缓缓转过头来。本来平静的眼神在看到季清后马上变得迷离起来。 〃项秋？〃
〃那是家父。伯母好；我叫季清。〃季清马上自我介绍。
〃原来。。。。。。。。。。。原来。。他儿子也这么大了。〃 余佩儿似乎喃喃自语又似乎在讲给别人听。
〃妈；你认识季清的父亲？〃
〃没有；没有。〃神情不太自然的否定；李离在心中已有七八分肯定；季清应该没骗自己。
〃伯母；我们给你买了水果；要不要试试？我帮你削个苹果吧。〃季清贴心的问。
〃恩。〃 余佩儿微笑着望着季清；温柔而伤感。仿佛在透过他看某个人。
〃你爸爸还好吧？〃无意问起。
〃家父。。。。。。。。。五年前就去世了。〃
〃他。。。。他。。。去世了？〃 余佩儿像是受了什么大的打击一般；口中喃喃自语 〃原来。。他。。。怎么可以。。。。。〃
〃妈；你怎么了？〃李离担心的问道。
〃没。。没事。〃
之后李离和季清虽然极力逗余佩儿开心；可是余佩儿却一直怅然若失。两人一直等到她睡着，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医院。
两人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今天谢谢你陪我去看我母亲。〃李离在自己房间门口向季清道谢。
〃没什么的。〃
〃。。。。。。。。〃
〃早点睡吧。〃
〃恩。〃
李离刚要走回房间；季清却叫住他。
〃小离。〃这是他第一次叫李离小离。
〃什么事？〃
〃我要收回我的话。〃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仿佛充满了魔力。
〃什么话？〃李离一头雾水。
〃对不起；以后我们做兄弟吧。我。。。我为那天的言辞道歉；可是以后我会做一个好哥哥。〃
〃。。。。。。。。。。。。。。。。。。。。。。。。。。〃听到季清的话；李离完全楞在当场。
〃你。。。不愿意原谅我吗？〃也对；谁叫当时的自己那么过分。
〃怎么会；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哥哥。〃李离俏皮的笑了。善良如他；从不计较别人的过失；更何况他来了以后；季清并没有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恩；我也很高兴找到你。对了；那些衣服。。如果你不喜欢；改天我再带你去买合适的好吗？〃如此轻易的就被原谅让季清更加觉得内疚。
〃哪些衣服？哦。。。。。你是说衣柜里那些？〃
〃恩；我见你都没有穿；是不喜欢吧？〃真是失职啊；不过他回慢慢补偿的。
〃呵呵；不是啊；刚开始来的时候不知道那是给我的。〃是怕穿坏了要他赔拉；不过李离聪明的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那你先试试；如果不喜欢再跟我说好吗？〃
〃恩。〃
〃那。。晚安。〃
〃晚安。〃
这一夜；李离睡得很安心；未来的路仿佛也不再那么深不可测；他不再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他从此都不用再忍受孤独；他有哥哥了啊。。。。。。。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兄弟两的感情明显好起来；一个是小时侯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一个是年幼时就要接管庞大的公司；况且两人都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渐渐的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有时候李离主动找到季清问问工作上的问题；季清也耐心解答；季清的烦恼；李离虽不能完全懂却也会给予安慰。 而埋藏在血液里的兄弟情谊也开始萌芽。
〃午饭时间还在工作；原来我是这么刻薄的老板啊。〃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只有李离一个人还留在办公桌前。季清走过来笑着说。
〃呵呵；你知道就好；反省吧。〃李离头也不抬继续做表格。
〃好吧；为了补偿废寝忘食工作的员工；我就请吃饭吧。〃
〃我把这个表格做完。〃还是不抬头。
〃下午再做；现在我们去吃饭。〃不由分说把李离从椅子上拉上来；他季大老板竟比不过一张表格？真是打击啊。
无可奈何的跟着季清出了公司； 来到公司不远处的一家餐厅；餐厅不是很大；甚至装潢也并不富丽堂皇；但却别有一番清净幽雅。暗黄的灯光和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制造出另类的格调。 季清带着李离上了二楼的雅座。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服务员把菜谱放在两人面前。
季清带笑对李离说： 〃这里东西都还不错；想吃什么自己点。〃
〃真的随我点？〃李离笑得有点奸。
〃当然。〃季清毫无防备。
〃那我要酸辣汤； 虎皮尖椒；红烧牛肉；麻辣三丝；剁椒鱼头；麻婆豆腐。还有辣子鸡！〃李离倒也不客气；菜谱也不看就背出一长串菜名。
〃请问还要什么吗？〃服务员一一记下菜名。
李离看着季清说： 〃哥想吃什么吗？〃
〃啊。。。。。。？。。既然如此。。。。。。。给我一壶茶好了。〃一声〃哥〃叫得季清心花怒放；点的菜却让季清叫苦不叠；还没吃就已经觉得辣了。
服务员走后季清宠溺地对李离说： 〃原来你喜欢吃辣啊。〃
〃对呀对呀！从小到大最喜欢吃辣的东西了！没有辣椒简直吃不下饭！〃说道自己喜欢的食物李离一脸兴奋；并没有发现季清眼角的黑线。
〃呵呵。〃完全无语；只有在心里叫苦不迭。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菜就上来了。
李离狼吞虎咽吃得很香；季清却不知怎么下筷。
〃哥；你怎么不吃？〃李离见季清不吃；忙夹了一块辣子鸡放到他碗里。
〃哦；好。〃如上刑场一般夹起鸡肉；轻轻咬一小口；再灌一大口水。
就这样一边吃；一边喝水；没多久；李离就发现了季清的异样。
〃哥；你不吃辣的对不对？〃
〃恩。〃尴尬的笑笑；再喝一大口水；用行动证明。
〃那你怎么刚刚不说呢？〃 李离哭笑不得。
〃不想扫你的兴。难得请你吃饭的；又说了随你点；结果。。。。。。。〃季清低下头。第一次带弟弟来餐厅呢；他失望了吧？
哪知道李离听后马上跑了出去；然后又马上跑了回来。
〃哥；你等等；刚才我跟服务员加了几个菜；应该没多久就可以上菜了。〃
〃恩。〃季清感激地看着李离；如获大赦。
〃对不起哦；只顾自己吃；都没想到你。〃李离有点惭愧。
〃才不是；如果没有注意到我又怎么会跑出去加菜？你是我最好的弟弟；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可是。。。。。。。。〃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菜端了上来。
〃没有可是！你看菜都来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季清打断他。
两人吃完饭回到公司；李离就一直觉得季清不对尽；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可是季清却一直说没事。
做了一会工作；李离还是不放心；还是准备到总裁办公室看看。连敲几下门里面才传来微弱的声音：
〃请进。〃
〃哥；你怎么了？〃开门后；李离却见到季清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胃部；头冒冷汗；面色苍白。
〃没什么；胃痛而已。。。。。。。。。不要紧张。〃说完还安抚的对李离笑笑。
〃我送你去医院。。。〃说完就要拉起季清。是因为吃了很辣的东西吧？要不是自己；他胃病又怎会发作？
〃不用。。。。。。。。。反正都是老毛病了；你帮我在那边的抽屉里拿胃药给我就好。〃
李离在抽屉里找到胃药并把药丸倒出来；倒了杯水让季清把药吞下去。又跑出去拿了自己的毛巾帮季清把脸上的汗擦干净。
额间传来温柔的触感；温柔到差点呻吟出来；抬眸却见到一张自责的小脸。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看到季清的样子；李离自责地说。
〃没事道什么歉。〃季清故意轻松的说：〃而且吃了药已经好很多了。〃
〃真的好很多了吗？〃
〃当然是真的。〃季清一副我值得信赖的样子。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我。〃李离见季清情况有所好转；也不想再打扰他。
〃好。〃
下班后季清果然好很多；两人一起回到家；李离就飞快的朝厨房跑去。
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跑这么快也不怕摔到了；季清刚想出声提醒；李离却先快一步跑出他的视线。
〃小离；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齐伯叫住他。
〃齐伯伯；我想要熬粥；厨房借我用一下。〃
〃这种事告诉我一声；我来熬就好拉。〃齐伯笑呵呵的说。
〃不用了；我想自己来。。。。。。。毕竟是我害的。〃后半句变成了小声的嘀咕
〃哦；那你自己忙吧。〃齐伯倒也不坚持；主动走了出去。
自己也曾经得过胃病呢；每次病到奄奄一息时最想吃的就是粥了；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不管了。。先做一碗粥再说！
浓郁的米香；鲜嫩的鱼肉；在粥里均匀漂浮的青葱；还有旁边的一碟小小的榨菜；光是看着就想流口水呢。
抬眼望着把粥端上来的人；正笑咪咪的望着他。
〃既然有胃病；就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吧。〃不是他吹；他的厨艺绝对轮不到任何人来嫌哦；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候每天都是他煮饭；久而久之；做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美味。
〃你做的？〃齐伯好像从没弄过这种东西给他吃。
〃恩。〃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心中又是一阵激荡；他有多久没有尝过亲人为他做的菜了呢？父亲工作繁忙；母亲整天忙于社交；可以说一家三口连坐在一起吃饭的几率都小得可怜；更何况做饭给他吃；小时侯他就很羡慕那些爸爸妈妈会为他们做饭的同学；对于他来说；做饭不紧是为了饱腹更是亲情的象征。
〃谢谢。〃除了谢谢他还能说什么？如果没有找到他；自己恐怕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这种温馨吧？
〃谢什么；快尝尝看啊。凉了就不好了。〃
在李离的催促下；季清舀了一大勺往嘴里送。
〃好好吃啊；你不当厨师真的可惜了。〃或许美味很容易尝到；可是感动却不是每碗粥里都有。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回答季清的则是李离的自信满满。
〃呵呵；要是天天能吃到就好了。〃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离。
无意间的赞叹却让李离红了脸；天天吃？好象只有妻子才会天天给丈夫做饭吃吧？
〃怎么了？〃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作俑者却装出一副单纯的表情；好象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没什么。〃赶忙摇头；自己乱想什么啊！真是白痴到家了！ 〃你慢慢吃吧；我先出去了。〃逃似的离开季清的书房；心还在狂跳不已。见鬼了，他第一次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