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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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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华夏古国,医学源远流长,最是博大精深。举凡历代名医,比比皆是,如针灸之祖的黄帝和岐伯、脉学之宗的扁鹊(秦越人)、外科鼻祖的华佗、人奉“医圣”的张仲景、世誉“药王”的孙思邈以及葛洪、宋慈、钱乙等人,一一为世之争诵,均系垂范千古的医之师表。   
至于中国的医典,更是洋洋大观,数不胜数,《内经》、《黄帝明堂经》、《神农本草经》、《难经》、《脉经》、《五脏论》、《伤寒杂病论》、《玄感脉经》、《扁鹊神镜经》、《千金翼方》、《金匮要略》、《养性延命录》、《诸病源候论》、《外台秘要》、《格致余论》、《至济总录》、《兰室秘藏》、《针灸甲乙续》、《丹溪心法》及《铜人腧穴针灸图经》诸书,无一不是医学经典,世之瑰宝。   
王佛静静的躺在床上,表情显得极其平静。   
他现在心里想得最多的,便是柳依依和自己的家人。   
每每想到这些至亲、至爱如阳光温暖般的名字,他就会想到充满温馨的家和许多值得回忆的往事。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在自己的伤口上,好像撒了一层暖暖的阳光,就是痛,也是一种幸福。   
三王爷忍不住问道:“严神医,龙先生的伤势如何?”   
严神医道:“王爷不要担心,幸喜龙先生内力深湛,穴位自闭及时,并无性命之虞。眼下,小老儿先开出一副方子,王爷可令人拿着方子去镇上抓药。”   
易水寒接道:“严神医不用写,你将方子上的药名说出来,我记住便是。”   
“也好。”严神医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道,“这副方子共计十三种,分别是金银花、菖蒲、胆草、黄芹、柯子、连翘、白芷、柴胡、白术、苏合香、血竭、泽兰、丹参等,每一味各取四钱,你可记下了?”   
易水寒道:“记下了。在下请问,严神医把过了脉,觉得龙先生的脉像如何?”   
严神医抽回双手,看着王佛道:“龙先生的经脉沉浮不定,时而强、紧、涩、缓,时而浮、滑、迟、结,一副方子自是不能痊愈。”   
易水寒道:“以在下看,为确保龙先生伤势无碍,严神医可根据其脉像,再开上几剂的好。”   
“不错,小老儿正有此意。”严神医顿了一顿,目光落在王佛伤口上,“但凡练武之人,都有一种本能,尤其一个人的武功越高,这种本能便会反应得越快。龙先生便是如此,当对手一剑刺进去时,其经脉、穴位已自然封闭。只是这样一来,虽然止住了血,却也犯了医学大忌。长此下去,伤口淤血必然凝滞,涸而不释,一旦迸裂,只怕不容乐观。”   
三王爷一旁忙问:“严神医快说,还需要什么方子?”   
严神医眯起一双眼睛,扳着手指说道:“当归、熟地、党参、白芍、赤芍、鸡血藤、黄芹、山楂、桃仁各六钱;元参、桂枝、川牛藤、阿胶、川芎、桑枝各三钱;陈皮、千年见各半钱。除此之外,须另加山药十二钱,煎服之后,可使龙先生舒筋活络,补导养血。但要保得龙先生气血畅通,阴阳平衡,还须配上一副‘少林十三味主方’方可见效。”   
易水寒接道:“这个方子,在下略知一二,是不是取玄胡索、木香、青皮、乌药、桃仁、骨碎朴、赤芍、苏木、当归尾各一钱,三棱、大黄各三钱,另兼缩砂二钱?”   
严神医连声道:“对极对极!便是这个方子。”   
易水寒看着三王爷道:“事不迟疑,小人这便去镇上去取。”   
三王爷拍了拍他肩头,将一名扈从唤过:“易总管一人前住,多有不便,你随易总管走上一趟。”扈从领命,和易水寒转身下楼,出了“八方来”客栈,一道直奔镇子里的“百味堂”药铺。二人俱是习武之人,脚程自非常人所及,不消片刻,已将所需之药尽数取了回来。   
三王爷道:“严神医,药已齐备,以你看,本王是不是现在就令人去煎。”   
“当然。”严神医拍了拍手,“越快越好——”   
三王爷叫过两名扈从,按照严神医所说,一一作了交待,二扈从抱起草药退了出去。易水寒将三王爷悄悄拉至一旁,小声问道:“王爷,小人适才取药之时,严神医可曾用了针灸?”   
“没有。”三王爷看他一脸严肃,颇觉得奇怪,“怎么,莫非此人……”   
易水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二人说话之间,严神医已施展推拿之法,轻轻替王佛推宫过血。推拿已毕,只见他反手将药箱打开,在里面呈出一只锦盒,盒内并排放着十八枚细如发丝、五寸见长的银针。   
瞧着这只锦盒,易水寒的脸上微微一变。   
看到易水寒的脸色一变,三王爷的脸色也不由一变。他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易水寒会变得如此紧张?仿佛在这只锦盒内,藏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便见严神医右手疾伸,食、中二指巧妙一拈,已拈起了十根银针。   
银针烁动,发出闪闪的光。   
这时王佛已缓缓睁开二目,第一眼,他先看到了银针。第二眼,他看到了严神医的眼神,不知怎地,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他突然发现,在严神医的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种令人感到很不安的东西。   
王佛想要动转一下身子,蓦见严神医左掌一按,已将他右侧的“肩井穴”牢牢扣住。随着银针急闪,一阵嗤嗤声响,右手的十枚银针已同时刺向王佛身上的“云门”、“中府”、“周荣”、“天溪”、“天池”、“关门”、“太乙”、“大横”、“天枢”及“中注”等十处大穴。便见他出手宛如行云流水,手法有说不出的精妙,一看就知道他是使用针灸的老手。   
但不等他银针刺落,易水寒已一脚飞起,脚尖由严神医右腋下穿出,向上一勾,正点在严神医右手的“内关穴”上。   
“易总管,你这是何意?”三王爷当即一怔,不知易水寒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易水寒也不打话,夹手在严神医手中夺过十枚银针,分出九枚放入锦盒,拈起其中一枚说道:“因为他方才从锦盒取出的十枚银针之中,有一枚喂了剧毒‘七步摧心散’,王爷请看,就是我手中的这一枚。”   
三王爷一声惊噫,似是有些不大相信:“易总管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王爷若是不信,小人一试便知。”银光一闪,易水寒一针刺出,旋即收回,针尖上呈现出一丝淡淡的血痕。严神医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脸色刹时变得惨白,在他右手掌心之处,已然添了了一个小小的针眼。   
易水寒和三王爷一齐盯着针尖,只见转瞬之间,针尖上的血迹已变成了湛蓝之色,最后又化为深碧之色。易水寒将银针掷于脚下,冷冷瞅着严神医道:“你是不是一定很失望,没能杀了龙先生。”   
“失望?对小老儿来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所谓失望与希望。”严神医黯然一笑,嘴角渗出一丝丝深碧色的血迹,“此次失手,小老儿无话可说。只是……只是我不明白,你怎知我要暗下毒手,你又怎知我手中的十枚银针当中,有一枚是喂了毒的?”   
“很简单。”易水寒目光阴沉,铁青着脸道,“因为你有五处破绽。”   
三王爷搔着头道:“他有五处破绽?为何本王连一处也没瞧出,不知易总管瞧出了他哪五处破绽?”   
“小有去镇子打听之时,便觉得甚是蹊跷。我打听了十个人,便有十个人说淮安城的严神医如何如何了得,王爷会不会觉得奇怪?”   
“是有一点。”   
“如果说这话的都是大人也还罢了,没想到,就连其中的三个小孩子也是这么说的,这更让小人起疑。很显然,这是有人教他们这样说的。这是其一——”   
严神医痛苦的吸了一口气,就像给人踩住了脖子,哑声道:“好!你接着……说……”   
“其二、当我赶到清心堂时,还有十几个患者等着让你医治。不料我一开口说出龙先生的名字,你竟想也不想,便慨然应充。我不明白,你和龙先生非亲非故,为何会这般热忱?”   
严神医喘着气道:“不错,我是……太性急……了点……”   
“其三、由于你太过激动,我发现你险些把错了脉。”易水寒用一种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下颌轻轻一仰,“你最大的失误,便是你第四个破绽。你被人称做是‘杏林二月茂,桔井四时春’的神医,如果不是太紧张,便应该还记得,我在说‘少林十三味主方’之时,有意少说了‘蓬木一钱’这一味药。”   
严神医的鼻子里跟着渗出血来,他望着易水寒点了点头:“对,你说的……都对……我是太紧张了,可是……你怎知……我手中有一枚银针喂了剧毒?”   
易水寒叹道:“你既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就索性都讲给你听,免得你死不瞑目。”   
严神医又退了一步,道:“说……你说……”   
易水寒道:“有你前四处破绽,我自然要想到你盒中的银针,虽不肯断定你会在针上做手脚,至少我已经留了心。所以当你拈起十枚银针的一刹那,我一眼就看到有一枚是喂了毒的。”   
“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严神医摇着头道,“这一点……小老儿……不信……”   
三王爷睁大眼睛道:“这一点,便是本王也不相信。”   
易水寒不经意的一笑,看着严神医道:“我若说‘解毒王’医百生是我的师父,你们会不会相信?”   
严神医身子晃了一晃,又退出一步,他的眼睛里也渐渐流出血来:“好!原来……原来你是医百生的……高足,难怪……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小老儿一生行医数载,自认……自认‘三部脉占心腹病,一囊药贮太和春’,不想……却是有眼无珠……竟瞧不出你也是使毒的……高手……”   
易水寒沉着嗓子一笑,慢慢的道:“你的问题已尽,在下也有个问题想当面请教。”   
严神医胸口急剧起伏,已是气若游丝,语不成声:“好……你……问……”   
易水寒道:“我想知道,你受何人指使,要来毒杀龙先生?”   
严神医苦苦一笑:“我……我……”   
他连说了两个“我”字,猛然间一声大叫,一口碧血仰天喷出,身子一仰,砰的挺身跌倒。   
三王爷见他死状骇然,不忍目睹,忙吩咐扈从将尸体抬下,低下头问道:“易总管,以你看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王爷勿虑!煎药、服药之事都交与小人料理。”易水寒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雨声,雨势似是小了一些,“明日王爷还要上山,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那些山贼……”   
“不打紧,王爷只要令扈从精神点就成。再说还有小人,谅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到了此时,三王爷还真觉得困倦之极,听了易水寒一番话,当下伸了一个懒腰,道:“如此说来,易总管多多受累了,本王这便去休息。”走到房门之处,他忽然转过身子,低声道,“易总管,本王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易水寒也是一笑,躬身答道:“比起王爷来,我当然只是个小人。王爷请放宽心,小人无论是什么人,都不是加害龙先生的人。”   
三王爷极是认真的道:“可本王总感到,易总管好像是个心事重重的人。好了,易总管,咱们明儿见。”   
※※※   
——夜。   
江南的夜、沉沉的夜、一个有风有雨的夜,在这个夜里,至少有两个人都不想睡。对他们来说,能面对面坐着,也是一种快乐。   
想到江湖,似乎就少不了夜,因为江湖长长,暗夜漫漫,江湖与夜都有着相似的凄凉。然而今天这个夜晚,王佛和易水寒却没有这种感觉。在夜里,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动人的阳光。   
易水寒重新为王佛包扎了一下伤口,取出盒中银针,分别在王佛的“隔关”、“魂门”、“意舍”、“育门”、“志室”、“京门”等六处穴位处各嵌入一枚,低声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王佛握住易水寒一只手,眉角轻轻一扬,“易兄救了小弟一命,小弟不知该怎样报答?”   
易水寒笑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件事就成。”   
“易兄请说,小弟一定答应。”   
“答应我,还把我当做你身边的一把伞。”易水寒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挚热和真诚,“你说过,伞曾是你最亲密的朋友,除非……你已不再当我是朋友。”   
王佛的手不由紧紧一握,声音既激动,又欢喜:“小弟一直就把易兄当做是朋友,你做我的一把伞,我当然愿意。”   
“你没有。”易水寒轻叹了一声,“你我风雨之战,我记得你曾说过,今后的风雨,你不会再靠一把伞,而是要靠自己,这——又怎么解释?”   
“易兄,小弟只所以说出那样的话——”王佛眼中泪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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