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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肉-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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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尘子摇头:“得趁地府未发觉之前行动,她是千年大妖,地府会有专人勾魂,凌霞山虽然设有护山大阵,但只怕挡不了多久。”

虽知无用,叶甜难免还是再劝:“可是借命乃逆天行事,你总说同她已经恩断义绝,又何必再为她行这禁忌之事呢?”

容尘子竖手制止她再说下去,语带轻叹:“她虽多有不是之处,但今陷此境也是为除蛇卫道而来,纵无交情,我辈又岂能见死不救?”

叶甜倒也有自己的考量:“算了,我不过也就是一说,现在内修已不多见,若师哥留下她是为日后对付鸣蛇着想,我也就不多说了。就怕师哥你……余情未了。”

容尘子微怔,随后他淡然道:“一时荒唐缪误,得诸神指引能回归吾道,又岂能再陷红尘囫囵?”

叶甜这才展颜:“这里有我,你先用饭去吧。”

容尘子去了膳堂,这趟出去门有些久了,诸弟子的课业也不知怎样。他和清玄、清素离观,观中诸事都由清贞料理,此时他伺立在容尘子身边,诸小道士生怕师父发脾气,俱都安安静静吃饭。

容尘子以筷子敲了敲碗碟:“坐下。”

清贞赶紧在下首坐下来,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容尘子讲究食不言,只低头吃饭,清贞不敢有违师命,也跟着忐忑不安地吃了几口。饭毕,清玄将诸道士聚于祖师殿,容尘子这才开始询问观中事务。清贞站得规规矩矩的,但凡容尘子所询,他倒是事无巨细,都小心翼翼地答了。

容尘子随后又考较诸道士经书、法门。

这一耽搁,就过去了一个时辰,河蚌睡醒了。

睁开眼睛,她发现榻边只有叶甜守着,叶甜还在翻看着《借命术》,见她醒来也跟没看见似的,鼻子里还冷冷地哼了一声。河蚌摸了摸肚子,她本就是个饿不得的,如今却已有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听着她肚子咕咕响,叶甜幸灾乐祸:“补心之后,十天之内都只有吃流食。并且只能吃三分饱。”

“啊?”河蚌脸上这才浮现悲恸之色,“呜呜呜呜……我要吃烤鸭,我要吃羊腿……”

整个密室里都回荡着她的哀鸣之声,叶甜听得通体舒泰:“活该!”

容尘子端着半碗清粥进来,就听见河蚌哭得十分伤心。他紧皱了浓眉:“发生何事?”

叶甜冷哼一声不答,河蚌看见他手上的半碗清粥,哭得更伤心了。

容尘子在榻边坐了下来,舀了粥喂她:“别哭了,我多加点砂糖。”河蚌眼泪流个不停,哭半天才道:“人家想吃咸的!”

容尘子沉默片刻,终于吩咐室外的清玄:“再送半碗清粥,加点盐。”

“呜……”河蚌哭得伤心欲绝。叶甜怒不可遏,张口就骂:“就是让你喝点粥,至于吗?!”

河蚌不甩她的账:“不吃粥,就不吃粥!!我要吃藕粉丸子,要吃葱烧海参,要喝斑鸠冬菇汤,呜呜呜呜……”

容尘子忍不住地叹气,许久他划破手腕,滴了几滴血到粥里,他的血全无血腥之气,鲜亮的色泽在清粥中晕开,半碗粥的颜色变成了晶莹的桃花粉。叶甜急施止血咒为他止血:“师哥!”

容尘子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倾身将粥送到河蚌面前,舀了一勺喂她。河蚌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张开粉嫩嫩的唇,一口一口地喝。那香气太浓郁,她隔着袅袅热气看容尘子,突然咧嘴笑了一下。那笑容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蓉出碧波,容尘子目光胶着。

叶甜气得火冒三丈,冷哼了一声:“讲什么义正辞严的大道理,天下男人都一个德性!”

她摔门而去,容尘子闹了个面红耳赤,沉默半晌,仍然继续给河蚌喂粥。河蚌是个脸皮厚的,根本不以为意,边喝着粥,边用小脚撩容尘子。容尘子伸手拍她,冷不防触到那只娇嫩、温润的纤足,心跳倏然加速。他索性不再管她,连喂带塞地将半碗粥都填进了她肚子里。

而下午,容尘子和叶甜又因为向谁借命而起争执。借命是违天理的事儿,一支蜡烛只能从一头点燃照明,而借命,就是让它两头都开始燃烧。虽然得以共生,却毫无疑问也加剧了损耗。容尘子自然是欲借自己寿数,叶甜又怎么会同意。二人争执不下,叶甜急出了眼泪。河蚌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提议:“呃,一定要借你们的么?”容尘子和叶甜俱都看过来,她翻了个白眼,这货虽然很2,但是她会做算术,“国师不是敷出了几条三眼蛇么,你们难道不能抓一条来给我借命吗?三眼蛇有上古神兽的血脉,一条就可以活好久好久好久的,就算折半,也还是可以活好久的。你们俩一共加起来还不过百……”

容尘子和叶甜对望一眼,二话不说,抬腿就走。走了许久,叶甜突然忍不住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容尘子唇角微勾,也露了一个微笑。

三眼蛇乃天灾所生,其寿数不计入生死薄。借其之命,甚至不用违背天道。好比强抢别人的东西犯法,而取无主之物无人过问一样。

容尘子派了清素去找庄少衾取一条刚刚孵化的三眼蛇,自己还需再休息一晚,以便养足精神为河蚌行借命之术。他的居室与河蚌仅一墙之隔,心中有事,说是养足精神,他却又如何安心入睡?不过两刻就要往密室里去一趟,看看河蚌。河蚌都被他看得不耐烦了:“知观,你别跑来跑去了,就在这里睡不行吗?”

容尘子心下犹豫,河蚌举手发誓:“如果我乱动,就让我以后只有粥喝!”

这个誓发得重,容尘子这才上了牙床,他在河蚌旁边合衣而卧,河蚌闭上眼睛,这一觉竟然睡得十分安稳香甜。容尘子见她果然乖觉,不由也宽了心,闭目睡去。

夜半更深时分,外面下起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清玄送了厚棉被过来,见容尘子卧榻之上整整齐齐,并无睡过的痕迹。他进到密室里,就见容尘子与河蚌半肩而卧,河蚌粉脸枕着容尘子的宽肩,青丝披散在他的胸前,丝丝缕缕,如若纠结不清的温柔。他轻手轻脚地抱着被子又出了密室,原路抱回——师父温香软玉、伴美而眠,哪需要什么被子……

及至天色渐亮,叶甜端了河蚌的粥过来,密室里灯火微弱,映着牙床上交颈而眠的二人,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师父仙逝之后,她每夜啼哭,容尘子也曾这般安静温暖的陪伴过。然多年之后,旧人犹记前事,前事已化飞烟。

55、日更党姗姗来迟。。。

第五十五章:日更党姗姗来迟

容尘子醒得比河蚌早;去后山督促弟子做早课了。叶甜捧了粥,没好气地将仍在熟睡的河蚌摇醒:“起来!喝粥!”河蚌一听“粥”字就要哭,左右一看,发现容尘子不在,她收了眼泪,眸子还是水汪汪地转来转去:“又是粥!不喝!”

叶甜本就不是个伺候人的主儿;何况是伺候这个她本来就看不惯的河蚌!当下她就怒了,双手插腰就骂:“你又不是几岁稚子,吃个饭还要人哄吗?!老成这样了还装嫩,说起来就让人恶心!快过来吃饭!”

河蚌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我胸比你大!”

叶甜被噎得火冒三丈:“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妖精!”

河蚌不服气:“我胸比你大!”

叶甜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碗砸她头上:“岂有此理!你、你、你……胸大有什么用,你没脑子!”

河蚌咧了嘴:“知观喜欢摸胸;又不喜欢摸脑子!”

叶甜吐血三升。

容尘子回来时就见到怒发冲冠的叶甜;他还不解:“发生何事?”

叶甜气得手脚发抖;连带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她把手中碗往他手上一塞,怒气冲冲地走了。容尘子在榻边坐下来,用勺子舀了粥喂河蚌:“如何又惹得小叶不高兴了?”

河蚌撇了撇嘴:“谁让她说我老来着?!她不高兴?你怎么就不管我高不高兴呢!”

容尘子答得无情:“贫道是她师兄,自然要护着她些。海皇陛下在吾观之中,最好还是客随主便、莫生事端得好。”河蚌抬头看了他一眼,张开嘴含了一口粥,容尘子神色淡然。冷场许久,河蚌小心翼翼地开口:“难道你更喜欢摸脑子?”

……

及至下午,清素带回来一条三眼蛇,居然是上次冒充刘沁芳那条。诸人和鸣蛇母蛇交战的时候它躲起来了,这会儿听说河蚌要借命,它倒是又出现了。它的生命本来就很长,如果再修炼成妖,更是难以计算。如果借给河蚌,说不定还能换个人情。这河蚌心情一好,让它修成人身说不定。

借命之术并不复杂,容尘子带河蚌去了无量窟,布了法阵,阵中画了两个圈儿,由叶甜护法。三眼蛇倒是乖乖地在自己的圈儿里呆着,它还有些不放心:“知观,真的只是借一半寿数吧?”

容尘子将河蚌小心翼翼地扶到圈子里坐下,只怕她乱动,血液循环加多,心脏负荷不住。这会儿听见三眼蛇发问,他也只是淡然道:“嗯。”

那三眼蛇便放了心,然后它又去河蚌那里卖乖:“嘿嘿,海皇,俺对你最好了!嘿嘿嘿!”

河蚌翻了个白眼:“五十年让你修成人身,老子记着呢!”

这三眼蛇在圈儿里打了个滚儿,乐得眉开眼笑:“谢谢美貌无双的海皇陛下,谢谢英俊潇酒的知观!”

河蚌无力吐槽,喃喃道:“格老子的,嘴还挺甜……”

容尘子关心的终究不一样,他抚额:“一个文盲已经非常可怕了,又来一个……那个字念洒……”

三眼蛇慌了:“俺怎么敢说知观傻呢,嘿嘿嘿嘿……”

容尘子:“……”

法事做了一个多时辰,河蚌已经很累了,容尘子抱着她走出无量窟,她水色的裙裾长长拖曳,质如烟波,黑发如墨,美丽得如同一场幻梦。叶甜站在洞口,久久不敢上前。河蚌双臂揽着容尘子的脖子,眸中水光闪闪,娇媚难言:“知观,我不会死了吧?”

容尘子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嗯。”

她双颊笑颜绽放,在容尘子下巴上用力地亲吻了一口。容尘子闪避不及,当下又变了脸色:“别胡闹!”

叶甜站在原地,突然有些羡慕河蚌,不是因为她在容尘子怀里。而是因为她敢毫不犹豫地做一些……自己一辈子也没有勇气去做的事。而这世间多少事,就是因为走不出这一步,永远错过。

容尘子将河蚌抱回卧房,河蚌撒娇:“知观,人家好久都没有泡水了!”

容尘子神色坚决:“榻上比水中洁净,你伤势未愈,不能泡水。”

河蚌就噘了嘴:“那你给人家刷刷壳吗,人家身上痒。”

容尘子按住她:“不要变回原形,让小叶进来帮你擦擦身子。”

河蚌立刻哇哇大叫:“不要,早上她有多生气,你都看见啦!她帮我擦壳,肯定要报复我的!”

容尘子啼笑皆非:“小叶不是这样的人。”

河蚌不依:“那让清玄帮人家擦!”

容尘子开始相信这个大河蚌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清玄是男子,男女授授不亲。”

河蚌拉着他的手撒娇般摇晃:“知观……那你帮人家擦嘛。”

容尘子拿她没办法,只得命清玄打了盆水,化了一道清浊符,用柔软的汗巾替她擦洗。河蚌触着清凉洁净的水,舒服得直哼哼。容尘子将那双白嫩的小手和她的脸蛋俱都擦了,就欲端着水出去。河蚌不依:“知观!还有脚呐!”

容尘子略微犹豫,终于回身,绞干汗巾替她擦脚。她的脚仍如往常的娇小精致,水晶般通透的肌肤下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脉络。五个趾头色泽温润,只在趾尖带了些许淡红,如同寒梅染雪。容尘子心跳得厉害,他这样的人,不能容忍自己有丝毫离经叛道的地方。然偏偏对河蚌这双脚没有丝毫抵抗力。

喉头有些干,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唾沫。

河蚌也乖乖地不出声,任他将自己的小脚握在手里。他的手掌宽厚而粗糙,温暖依旧。对于软体动物,河蚌的脚是最脆弱的所在,她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展露在容尘子面前,任由他把握,却毫无惊恐不安之意。容尘子确信他当时没有看河蚌的眼睛,没有中过任何摄魂之术。但他额间的血管渐渐爆起,青筋嶙峋。他已古井无波的心中再起涟漪,就连沉寂很久的地方都开始有了反应。

他眸露羞惭痛苦之色,三两下擦完河蚌的脚,转身就欲走。河蚌扯住他的衣袖,眸露不解之色:“知观,你才擦了人家一只脚……”

容尘子如遇邪魅一般甩开她的手,他渐渐退至门口,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密室。

卧房中空无一人,他严严实实地关上门,返身靠在门上喘息。他甫一出生便被父母遗弃在道观门口,幸得紫心道长收留。因他体质特殊,紫心道长待他较之别的弟子更为严厉,不允其有半点失节之处。从小到大,养成了他磊落坦荡、严谨自持的性格。即使是遇到这个河蚌,他也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但唯一令他不能言说的,就是河蚌这双小脚。

他真不愿意承认自己迷恋它,就好像一个神生怕被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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