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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衣的她几乎隐匿在黑暗之中，即使如此，启还是能看见她有些不安的轮廓。她的夜视力还是那么糟糕……
关上门，牵住她僵着的手。
十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了，小莫……
“里面去吧，这里我还没收拾过。”领着她往里屋走。“我就知道你会来。”从知道她出现他就等在这里，等着她来。
里屋的灯光照过来，渐渐能看清启的轮廓，与十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他们都变了，回不到十年前的干净纯粹了……
“……会害怕吗？杀人的时候……”拉着她的手一僵，停下了脚步。“偷偷告诉你……”微微扯起嘴角，狠狠握紧那只手。“那时候我很害怕……那双眼带着怨念有点不甘，涣散的瞪着我。心底突然冒出一种错觉，好像他会在下一刻就蹦起来狞笑着拖我一起下地狱……”
“小莫……？”小莫……也杀人了？
“我知道就算真的那样也只是我应得的报应，我知道，我会接受。可是你呢？会害怕吗？不后悔吗？”那些杀孽也是因她而起，她究竟欠了多少债？
似乎已经数不清了……
“不后悔的。”微微搂住莫，轻轻抚着她的头。其实，他当然害怕。以前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站在一片尸体中，还是自己制造的尸体。但如果能找到她，没什么可后悔的。“谁让你不见了……”
微微收紧手臂，“我信上说过，不管是哪里我都会找过去，可是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不见了……”
像是回到了那些年的辗转和不安，“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人说得出你不见的原因去了哪里，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启……
“原本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我在这里等……”
“一年又一年……我不耐烦了。那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能帮我找到你，所以……”却没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为什么不肯放下……”抓住他的衣襟狠狠的推开，却始终低着头。她不敢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忘掉不就好了？就当你从来没有碰到这么个人，你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知道自己在说傻话，在任性，她只是想抱怨，抱怨他的执着。
“那种空洞的平静太难熬，还是搁一个人在心里好受些”话刚出口又忍不住轻笑。其实也不好受……
“而我不肯放下的原因……”握住推开他的手，苦笑。“你还要逃避吗？再过十年我恐怕就要变成货真价实的大叔了~”现在的他也已经算是货真价实的大叔了吧……
除了逃避她还能怎么办……面对吗？该怎么面对？
“赵启，我告诉你吧……”
“我原本就是凭空出现的人，总有一天我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从何处来归何处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管是回去还是死她都会消失，总会有那么一天。所以她怕，怕牵绊住任何人。
“所以……”握着她的那只手一紧，有些生疼。“如果有下一次，别傻了……”
“……不会有下一次了……”容不下下一次了……
启背对着灯光，看不清表情，莫只能感觉到他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捏的她的手很疼。他……跟十年前很不一样……
谁都不会停留在十年前吧……
“抱歉，抓疼你了。”见她皱眉忙收了力道，却仍不放手。“先进去吧，晚饭吃过没？刚刚发呆发过头都忘了煮晚饭，饿死了~”
摇头。“我帮你。”拉开牵着她的那只手，径自打开冰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储物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准备做什么？”即使很多没变，更多的却是变了……
怔了两秒，对上莫询问的目光忙回神。小莫还是一样……哪怕是十年前的小莫他也要把她留下来，他不想再耗费十年去等去找。“你想吃什么……”
……
有的东西或许还跟十年前一样，有的却始终无法跟十年前一样，不知道究竟是谁变了，是什么变了。这么安静而一言不发的晚餐在他们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整个屋子曾经最为凌乱的房间现在却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十年前那满地的碎布碎线已经不见了影子，干净的不像是工作的地方，看着突然有点陌生。古筝静静的躺在靠墙的矮桌上，旁边依旧垒着一沓纸和两个盒子，只有这一块从前也好、现在也好一直那么干净。
“这次不怕你看见了，”见她愣愣的盯着工作室，把刚倒的热茶塞进她手里。“以前乱得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进去……”轻轻勾着嘴角，把她拉进房间。他当然知道她进来过，他只是希望他们之间能不要这么的压抑。
莫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接下话题。她怎么说？说她进来过两次，一次是来道歉，一次却发现她害他失去了做本职工作的能力吗？
任启拉着走进屋里，顺从的坐在他面前。启有些怀念的轻抚着琴弦，指尖微微一勾，婉转的一声轻轻回荡。有些熟悉的指法在琴弦间起舞，她还记得启曾经教过她一点，就是这首——弱水三千。
当最后一声渐渐消失时，启抬眼看她，微勾着嘴角。“原本九年前就该弹给你听的，幸好，就算迟了我也还是做到了。”可是……
见她努力勾起的僵硬笑容，有些失望。还是没能让她真心的再笑一次……还是这样……
“别笑了……”他不想耗费时间再来等她找她，所以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他知道只要他说她一定会留下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就有这种感觉。可是，如果她这样呆在他身边……有什么意义……
“笑不出来就别再笑了，或者你还是哭给我看吧~”故作轻松的开玩笑，可是其实他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并不是玩笑。她总是那么倔，她心底压抑了很多东西，但却从不肯哭，像是怕破坏她坚强的形象似的，不知道究竟是在跟谁较劲。
僵硬的笑容无奈的收了起来，“有人像你这么说话吗……”低眼盯着茶杯中的水，静默。
“什么时候回白兰那里？”现在的这里已经不是他的久居之所了吧，去白兰那边她居然用了“回”字……
回……那她的归处也已经不可能是这里了……“过两天，你……”想开口让她跟他一起走，可是……她该回想回的不是这里不是白兰那里，是纲吉君那边吧……
“……”说不出口……就算白兰有要他把小莫带回去，可是……
“……你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抬眼看着启有些失落的眼。他的执念……她知道启的愿望。“我跟你一起……”她知道自己去白兰那边会有多不利，所以她才会跟阿纲说那些话，她不能再放启一个人……哪怕万不得已的时候一起死也好……只有这样才能化解他的执念。
如果真的有轮回……启，祈祷吧……以后再也不要碰到我……
蓦地抬眼正对上莫的眼，像是惊喜又像在担忧。她知道，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却弄成如今这种局面，现在已经没有逃避的余地……
那么，她就面对吧……
只是有点害怕，白兰对她的兴趣绝不会是好事，她会怎么样？低头看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都是因为它……
真的吗？启很想求证，但她低眼的脸上没有半分高兴，话也就没有了出口的余地。他们之间从十年前开始就已经变质了，她跟他一起的原因他知道，可是，他要的却不是这些。
小莫，你知道吗？我不想用愧疚把你困在我身边，可是十年前离开得到的却是你的失踪，所以这次我想留你在身边，哪怕只是用你那莫名的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平静的错觉 破灭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一点感想都木有吗？QAQ
她听到启洗漱的声音，模糊的意识清醒了一刻又沉沦了下去。厨房里的声响，清淡的香味，她都知道……
直到房门被打开她才逼迫自己掀起有些沉重的眼帘，“早~启~”居然学会赖床了……
“早~还困就再睡会吧，不用急着起来。”有些迷糊的眼除了她喝醉酒那次，他再没见过。她像一个平常的女孩子一样，会睡不醒，会赖床，这样其实很好。轻轻带上门，门外的启有些开心的勾着嘴角，打开店门准备收拾清扫店面，门里的莫却皱眉扶住了额头。
才一晚而已就已经开始有反应了，恐怕比她预想的要严重。
启在晨光的沐浴下欢快地和隔壁的大姐打招呼叙旧，擦着门窗的动作轻快的透着开心。看着他彷如十年前的样子，疲惫的眼底填上了一抹愉悦。至少这两天他还能像十年前一样，这样也好。
“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还困就多睡会，我不会说你猪的~”擦着玻璃的抹布被他一下甩进水桶里，见她还是一副困倦的模样，有些无奈。她总喜欢逞强，明明很累的样子，却不肯乖乖睡觉。
“你已经说了。”哪怕只是错觉，那也是幸福的一段。有些嫌弃的盯着启要来拉她的手躲开，“手都没洗，别来碰我~”胃隐隐作痛。“其实是肚子饿了~”
“那吃完早饭再补觉好了~当猪不是很好吗~”没有做人这么多的烦恼。
“要当你当吧~”要是有选择的余地，或许真的是当只猪比较幸福。白启一眼，打个哈欠朝启甩甩手。“我去吃早饭，你先忙，我待会来帮忙~”如果能一直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哪来的如果。
或许真的该怪她，怪她放不下，否则很多都会不一样吧。
喝粥的手微微一顿，抬眼，低头有些无奈的勾起嘴角。没想到还附带神经错乱的副作用，再这么下去或许真的很糟糕。
“回去。”看看，幻听都来了。既然出来的时候没拦她，他怎么可能会找过来，阿纲找过来还说的过去。连自己都骗不住的幻觉还真是……有点可笑，或者这其实是她的愿望吗？
怎么可能，最近抽风抽得似乎有点过了。
“消失，我没心情跟你玩。”跟幻觉说话的她似乎也不大正常了吧，果然还是无视比较好。勉强镇定的喝自己的粥，却完全尝不出味道。这气势还真是逼真……幸好不是十年后的，不然她恐怕真的会投降陷进幻觉里。
“哇哦~越来越大胆了~”似乎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微微一怔过后危险的笑容便毫不犹豫的露了出来，冰凉的金属贴上她的脖子，身体下意识的一僵，手一抖差点把粥打翻。
“回去和咬杀你似乎倾向于后者。”触感也该死的逼真。该怎么脱离幻觉的好？幻觉能控制五感，但她这是精神病的幻觉，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五感……
有些难耐的皱眉。别再靠近了……“是幻觉就快点消失。”否则她会控制不住的。人就是这种动物……如果没有希望便不会奢求，但一旦得到一点点哪怕只是模棱两可的希望就会开始索求，无法停止。“拜托了……”
“幻觉？”她把他当幻觉？掐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那只眼呆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撇开视线，没有挣扎没有语言。
还有温度……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她不能跟其他人一样挣扎大叫，不然把启引进来了他会担心。
“你准备死在这里吗。”把他当幻觉的事可以先不计较，或者她这么认为的话会直白一点。昨天不拦是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对她很重要，但是他并不知道她会死。
“这次不是在并盛，”微勾起无奈的笑意看着那双眼，“不会扰乱风纪，所以应该没关系吧？”这个也要征求他的意见自己也真是……疯的够彻底的……
掐住她后颈的手一僵，凤眼微微愣住，转头。
“放开她。”原本愉快的心情在看见眼前的情景时消失殆尽，盯着云雀的眼中满是敌意。没好气的扯开云雀的手，拉过莫护在身后，也因此没有注意到莫的眼神。他刚刚在做什么？小莫为什么不挣扎？
不是……幻觉？恍惚的看看眼前的启和云雀有点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胃里隐隐的痛觉似乎放大了一些。云雀会过来要她回去？
“不想她死在这里就早点劝她回去。”她真的想死在这里，而他没有劝她的理由和立场。这样一只弱小的食草动物，他居然会因为知道她会死而跑过来，最近是怎么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想再尝尝她血的味道，看她生气的模样。瞥一眼她一脸的恍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完全没在意启的目光。
扶额。云雀出去时看她那一眼竟能感觉到些许复杂的情绪，她肯定是疯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回头见莫扶着额嘲讽的扯起嘴角，有种不安。“小莫？……”
“不用在意，那家伙最近神经搭错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