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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李长风，见过妖帝。”李长风淡淡拱手。
“北邙李玉龙，见过妖帝。”跟在李长风身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望着苏伏的眼神满是敬畏，眼角余光则略带爱慕，偷偷打量着苏瞳。
苏伏伸手虚引：“不必多礼，二位请坐。——上茶！”
侍女连忙出去煮茶。
待两人坐定，苏伏笑着说：“北邙宗位处北地之极，与妖国相隔数十万里，一向没有来往，李首座找寡人所为何事？”
“素闻妖帝爽直，李某便开门见山。”李长风用着惯常的冷硬语声道，“来日曦城之前，掌座曾说如有困难，可来找妖帝。”
苏伏没有问他们遇到什么困难，而是淡淡道：“寡人与贵宗掌座仅有一面之缘，她何以认为寡人一定会出手相帮？”
“这个她没说。”李长风道。
“北邙位处北地之极，处在炼幽山的右后方。”苏伏道，“这样明目张胆与妖国接洽，就不怕引来东都的报复么？”
这时侍女端茶进来，分给三人后盈盈行礼：“奴婢就在外头，仙长有事随时可以召唤。”
说罢就退了出去。
“请用茶。”苏伏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长风也不客气，喝了一口茶才道：“东都已在前些时候做出试探，我想如果不是微烟老人策划‘斗法大会’，北地早已陷入大乱。”
“寡人可以认为，北邙宗这是在寻求盟友，用以对抗东都势大？”苏伏意味深长地说。
“来时掌座曾说，妖帝可以做主。”李长风的话意味更是难以捉摸。
两个老的各打机锋，听得两个小的愈来愈迷糊。
“不如先说说寡人要做些什么。”苏伏笑道。
“借人。”李长风道。
苏伏端起茶盏：“具体，理由。”
“北邙宗现如今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限制百岁修道年限，只怕无缘入主总会。”李长风目光锐利，紧紧盯着苏伏，“门中精英弟子孙仲谋远赴琅嬛，至今未有消息传回。”
见苏伏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眉头不着痕迹地一挑：“来时掌座已授权，可先斩后奏。所以李某想向妖帝借两个人，以应付斗法大会。”
“寡人能得到什么。”苏伏眼睑微垂，喝了一口茶。茶水的雾气蒸腾，使他的神情有些变幻难定。
“北邙宗的友谊。”李长风道。
“听起来很诱人。”苏伏笑了起来，“也罢，结个善缘也是好的。——瞳瞳，你去把小寒和月衣叫过来。”
“嗯。”苏瞳乖巧地应着去了。
苏伏放下茶盏：“寡人记得，贵宗还有个唤作雨凌菲的弟子，她的修为应该不弱。”
“她与宗门不和，现今流落在外。”李长风淡淡说。
“原来如此。”
两人不再交谈，客堂内就显得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苏瞳带着两人进来。有外人在场，两人便行剑礼，在剑斋养的习惯，轻易改不了。
“这两位是北邙宗的李首座及其弟子李玉龙。”苏伏简单引见道，“李首座，这二人乃是寡人帐下剑修，都已悟出剑意，不知可否满意？”
“可！”李长风隐约察觉二人身上锋芒，皆非同小可，尤其是凌远寒，让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你二人听着，即日起至斗法大会结束，你们暂时加入北邙宗，代替他们参与大会。”苏伏嘱咐道，“记住，加入北邙宗期间，你们要服从李首座的命令，不可桀骜不逊，不可随意滋生事端。”
“是！”二人连忙应下。
“人我带走了，告辞！”李长风雷厉风行，根本不说多余的话，便领着李玉龙向外走去。
凌、宫二人只得向苏伏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爹爹，仅凭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口头友谊’，就换走咱们的两个高手，这值得吗？”苏瞳待人走远，方才开口。
“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我无法拒绝。”苏伏轻声叹了口气。
饶是苏瞳冰雪聪明，也实在无法领会，不由问道：“为什么呀？”
这时又有侍女进来：“仙长，天工坊李世玉仙长求见。”
苏伏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让他进来罢。”
没过多久，李世玉就领着数个提着食盒的随从进来。他命随从在外等候，进屋便揖礼道：“拜见妖帝大人、苏瞳殿下，在下见今日天气不错，料想两位还没用膳，便从珍味阁带了几道具有北地特色的菜肴，望请品鉴一二。”
苏伏本想拒绝打发了他，苏瞳却好奇地道：“北地特色？都有些什么呀？”
“殿下看了就知道。”李世玉微微一笑，便让随从将食盒提进来，又取了张食案，随从便从食盒中拿出盛好的数道精致糕点。
仅从沁人心脾的清香与精巧别致的外形来判断，就可知定是利用珍贵的食材制成的，绝非凡品，价格自然高昂。看起来不过数盘，却足见用心之良苦。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苏瞳美眸一亮，“可惜小白不在这里，要不然她就有口福了。”
李世玉非常聪明，如是寻常的美味，只怕不入苏瞳眼睛。只有一些工艺精制，极易入口的糕点，才会引起她的兴趣。
“订制这些很贵罢？还累你送过来，谢谢你。”苏瞳浅浅笑着。
“贵倒也谈不上，”李世玉笑着说，“就是需要提前订制。如果殿下喜欢，我会让下面的人每天送一份过来。”
“不用，修行之人，口腹之欲还是要节制的。”苏瞳婉拒。
“爹爹，你先尝尝。”她拈了一小块送到苏伏嘴边。
苏伏轻轻咬了一口，只觉松软的糕点入口即化，一股清香在味蕾上无限膨胀，竟有直透脑颅之感。过了会儿，也不需做吞咽的动作，清香自主从食道流入腹中，化为一道别样的暖流在腹中氤氲，进而荡漾开来，引得四肢百骸齐鸣。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但能引起他妖体的共鸣，确实不可多得。这糕点只怕不只是贵，还需要大师级的匠师才能制得出来。
“不错。”他说。
苏瞳听他这一说，便将剩余的一小块送入口中。她法体稍弱，感觉更为强烈，不由惊讶道：“这难道加入了云气散？”
云气散是云氏商行独有的香料，可使法体对灵气更为敏感，更有锻体的功效，一直受到散修的追捧。
“具体工艺，在下也不知晓，若殿下有兴趣，我可以把制作这糕点的大师请来。”李世玉殷勤地说。
“倒是不用。”苏瞳蛾眉微蹙。
李世玉极擅拿捏分寸，见她表情有些不喜，知道自己过头了，连忙揖礼说道：“妖帝大人，苏瞳殿下，在下就不搅扰二位用膳，有暇再来叨扰，告辞！”
待他领着随从走远，苏伏眉头皱起：“瞳瞳，以后少和他来往！”
苏瞳正忙着将糕点收起，想留给小白，听到这话，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他人挺好的呀。”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苏伏微沉着脸，起身回了卧房。
……
李世玉回到清微园时，门口已有人在等他。
“世玉哥。”侯楚楚见他回来，笑靥如花，迎了上去。“听说你去了苏瞳殿下那里，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李世玉眉毛微轩，旋即换上一副笑脸：“师尊命我给妖帝送一些糕点，怎么了？”
侯楚楚的笑容顿时敛去，她低声说：“我们进去说好吗，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也好。”
两人来到清微院里，李世玉推开房间的门，请她进来坐了，给她倒了一杯水，笑道：“楚楚，很少见啊，你居然有事要我帮忙。”
“嗯。”侯楚楚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的螓首微微垂着，半掩在袖中的小手紧握。
察觉到了异常，李世玉眸中闪过寒芒，淡淡道：“是不是张敬青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虽是疑问，语声却异常笃定。
侯楚楚娇躯一颤，低声地说：“不，不是……”
“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李世玉神情有些冷漠，“他为了对付我，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会使出来，如果你信他的话，以后就别来找我。”
“世玉哥！”侯楚楚抬起头来望着他，目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1235章单纯不是愚蠢
沉默了许久，她微不可察地一叹，轻声说道：“世玉哥，我有一个朋友，是个散修，修为与我相当，想来清微院找一份赡口的活计。”
李世玉双目微眯：“朋友？”
“挺好，有朋友挺好。”他很快敛去异状，笑道，“好，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具体想让他做些什么？”
侯楚楚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父亲打伤了他堂哥，所以我想帮他。能不能让他在这里挂个职，薪酬由我来支付。”
“这都是小事。不过，挂职只怕不行，还没有先例，你让他来找我，我会给他安排。”
李世玉说着，便去将房门合上，然后坐到侯楚楚的身旁，轻轻把玩着她的秀发：“楚楚，你有好几天没有请教我修行了，最近都没有什么疑难么？”
“暂时没有。”侯楚楚平静地说。
“楚楚，你知道男人在外面，有的时候是需要应酬的。”李世玉轻轻抚上了她温润软滑的美脸，“天工坊与玲珑阁素来不对付，就算现在重新恢复了一部分合作，也不意味着可以完全相信他们。在这世上，除了侯爷以外，我才是你最亲、最应该信任的人，对不对？”
侯楚楚终究是个未满十八的小姑娘，如同晚霞一样的晕红在她脸上氤氲开来，直红到了耳根处。
两人虽早已确定关系，但在以往，除了偶尔牵牵小手以外，并没有过分逾越。
李世玉在她心中，终究有着极大分量，绝不是一笔就能挥去。
“世玉哥，楚楚相信你。”如蚊蝇似的呢喃，从她檀口中吐出。
两人相距不过半尺，如兰的芬芳拂面，李世玉心神一荡，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水晶一样剔透的粉唇。
侯楚楚美眸睁大，全身都不由僵硬，接着小手本能地想推开他。然而后者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变本加厉，似乎要将她用力揉进怀中。
男女之间的事，就算确定关系，有时也隔着一层窗户纸。
异样的狂野及霸道，浓烈的男子气味，加上又是痴恋的人，侯楚楚渐渐放弃了抵抗，檀口微开，任由李世玉肆虐，有种令人神魂迷醉的力量，使她不由自主抱住了李世玉。
“喜欢吗？”两人轻轻分开，李世玉柔声笑着。
侯楚楚则用着无助羔羊般的眼神望着他，有些欲拒还迎的羞怯，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世玉早已是花丛老手，像侯楚楚这般单纯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是信手拈来。不消三两下功夫，就让她呼吸急促，美眸迷离，情热如沸。
“世玉哥，不，不要……”侯楚楚的理智还在做最后的抵抗，“我们，我们还没举……行道侣……之礼，这样不，不好……”
“有什么不好呢？这都是迟早的事。”李世玉的双手在她绸缎一样顺滑的玉体上来回游走，轻轻咬着她耳垂，“侯爷早已默认了我们的事，张敬青却还追着你不放，我一定要让他绝了念想！”
这话一出，侯楚楚俏脸微白，情念霎时退去大半，心说：“原来我的归属，成了他们角力的胜负。”
换成别的女子，或许会暗自窃喜。可她不同，她已将一颗心都放在了李世玉的身上，再容不下其他。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把二人惊醒。
李世玉眉头大皱：“谁？”
“少爷，我是管玉虎，苏瞳殿下不知为何，差人将那些糕点退回来了，小人想着它们价值高昂，不敢随意丢弃，您看应该怎么处理？”
李世玉的脸色顿时变得万分精彩，好半晌才从齿缝中迸出：“拿去喂狗！”
“是……”门外的人犹豫了会，又道，“殿下还说……”
“说什么？”李世玉冷冷道。
“说请少爷以后别再送东西了。”门外的人说完，当即“溜之大吉”。
侯楚楚第一次情念勃发，就此胎死腹中。她的俏脸全然沉静下来，一言不发地整理凌乱的衣裳及发髻。
李世玉一口牙齿几乎咬碎。
“如此辜负师尊好意，妖神宫实在欺人太甚！”似乎才意识到侯楚楚在场，愤然说道。
侯楚楚站起身来，低声地说：“世玉哥，我先走了，晚些时候，我的朋友会来找你，到时就麻烦你了。”
她没有拆穿他，因为没有意义。她只是单纯，而不是愚蠢。
……
侯楚楚回到府中，挥退了丫鬟，径自来到侯府中的禁地。
禁地是侯楚楚母亲的住处，是个带着花园及湖泊的大院落。她的母亲是个凡人，十多年前病逝时，侯玉尊就将这别院划作禁地，除了父女二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所以她将晁家两兄弟安顿在这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侯楚楚沿着鹅软石小径，来到一处别院的门洞前。
路旁是各色的花草，由篱笆隔成了一个个泾渭分明的小园；围墙是由坚硬的石砖砌成的，围住了一幢清幽的小阁楼，小径的另一端，正是通往碧湖的路。
侯楚楚踏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