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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锈剑瘦马-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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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

  “赤煞掌”易斌见她大有小觑自己之意,顿时大怒,转面向萧林吼道:“你问她,原来怎样?原来怎样?”

  小翠忍不住笑得花枝招展,弯腰捧腹,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笑完,说道:“原来呀,原来你才是个只会吹大气的老东西呢!”

  易斌听了,登时气得头上乱发根根直立,脸上怒容遍布,再也顾不得摆身份架子,虎吼一声,猛的跨前两步,戟指着小翠骂道:“女娃娃,你知老夫称雄东海,凡数十年,天下武林之中,谁不知东海洛伽岛赤煞掌易斌的名头,你这女娃娃这等无礼,难道当真不畏死的吗?”

  小翠笑道:“若是我这个女娃娃偏不信邪,要撩撩你这个老东西呢?你可怎么办?”

  易斌何曾听过这种无礼之言,不由面色陡变,叱道:“那就只好叫你尝尝老夫威震江湖的赤煞掌和飞云剑法的厉害了。”

  小翠哪将他这些恐吓言词放在心上,咯咯笑道:“那敢情再好没有啦!老东西,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易斌险些把肺给气炸,刹时间气往上冲,如何按撩得住,肩头一晃,陡地欺身上步,左掌一翻,卷起一股强劲无比的掌风,向小翠搂头盖脸直撞过来。

  “赤煞掌”果然不愧成名人物,这一掌随手甩出,场中但见狂风怒卷,扬石飞沙,声势果真吓人。小翠玩笑归玩笑,见这老头儿含怒出手,就知他功力远在鬼手萧林之上,当下哪敢怠慢,陡地塌肩撤身,闪退丈许,易斌掌风飘起她身边衣角,居然啪啪作响,小翠也不禁为之骇然。

  易斌见一掌无功,冷笑一声,脚下略一移动,身法犹如行云流水般直扑上来,右掌一转,第二次又猛劈了过来。

  小翠心存畏怯,不敢硬攫其锋,忙不迭闪身又退,竟然又被他迫退了丈许远近,那易斌只当她功力不过尔尔,厉吼一声,如影附形,三次揉身又上。这一次更是双掌齐翻,加足了五成内力,排山倒海般猛推而出。

  这一掌,威势更远比前两次凌厉,旁观的鬼手萧林见已连番将小翠迫退,心想这一次准能将她一掌毙在当场,心中大乐,差一点欢呼出声。

  但是,就在他还没有高兴得欢呼出声来,倏忽间,易斌凌厉的掌力业已卷到小翠身边,小翠退无可退,只得一横心,纤掌疾翻,硬接了一招。

  四掌相交,“蓬”地一声剧响,两人各退了三步,小翠香肩左右晃了几晃,总算拿椿定住,未曾再动。那“赤煞掌”易斌却万没想到这女娃娃掌力会如此纯厚,倒退三步之后,一双手臂但觉又酸又麻,疼痛难禁,心下大为骇然。

  鬼手萧林见自己倚为肱股的金兰大哥和对方对掌之际,半点便宜也未占到,他看得明白,心胆俱寒,把涌到喉边的一团高兴又硬生生压了回去。晃身跃到易斌身侧,关怀地沉声说道:

  “大哥,觉得怎么样?还不碍事吧?”

  易斌深深纳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道:“还好,这女娃娃必有来头,你快些撤身早退,知会刁人杰越早脱身,今日之事,只怕难缠。”

  鬼手萧林全寄望在易斌身上,及今见他也泄了气,顿时又慌了起来,匆匆应了一声,正要抽身去知会刁人杰,却见那边西方道上飞也似奔来一群人,“巴山双毒”和黄衣喇嘛兀突柯跑在前面,刁人杰奋力断后,且战且走,后面小绢步步跟随,直向自己这面追来,傅小保提着锈剑,走在最后,脸上全是焦急难决之色。

  刁人杰奔到近处,不待萧林开口,先自放声叫道:“萧兄、霍兄,不要恋战,能撤身先行撤身离开,不必多耗时光,尽作苦缠。”说到这里,他突然望见霍昆已经受擒躺在地上,而和小翠相持的,却是另一个蓬头乱发的矮胖老头,背影看来,竟然是东海洛伽岛大岛主“赤煞掌”易斌。

  若论易斌名头,只在刁人杰之上,是以刁人杰一眼望见他正与小翠对峙,不禁满心大喜,高声叫道:“那边是易大哥么?强敌当前,兄弟也不见礼了,但盼易大哥能将这两个女娃娃制服,否则咱们全都无法脱身了。”

  “赤煞掌”易斌心里正自心寒,听了这话,只做没有听见,自顾自全神注视着小翠,半点不敢稍瞬。

  傅小保跟在最后,也望见小翠正和一个蓬头矮子相持,他久思出手,总碍着刁人杰曾是自己义父,养育之恩未报,无论如何,不便兵刃相见。现在听说那蓬头矮子乃东海洛伽岛岛主,可知绝非刁家寨的人,心中一喜,顿忘利害,提着“玄铁剑”顿足拧身,抢越到前面,大声叫道:“翠姊姊且请稍息,把这矮子交给我吧!”声落人到,锈剑振腕一招“灵蛇吐须”,迳点易斌后脑“玉枕穴”。

  小翠心知易斌不是善与之辈,陡见傅小保不分青红皂白,抢先出手,大吃了一惊,自忖只要救援稍迟,傅小保势非伤在人家手中不可。在这电光石火一瞬之间,她要想再出声招呼定然来不及了,迫不得已,以攻为守,不待傅小保锈剑递到,抢先止步,贯力一掌,对准易斌直劈了过来。

  那易斌成名多年,江湖阅历何等老到,傅小保和小翠、小绢只不过那么三言两语,动手之际,他早已看出这一男二女之间,定有什么不平凡的关系,同时,傅小保冒冒失失挺剑出手,恰好暴露了他本身有限的功力。他洞悉其中必有奥妙,半夜摘桃子,专捡软的捏,眼珠一转,已有计谋,对小翠攻来的掌力决不硬接,抛肩滑步,竟从掌风之隙游身而过。霎眼间,早欺到傅小保侧面,旋身让开锈剑,右手疾探,便来扣拿他的腕脉要穴。

  傅小保一剑戳了一个空,顺手一带剑身,“飞蛇旋身”,斩向易斌腰际。

  这一招,在他说起来,用得可说够快够准,假如换了旁人,只怕也轻易逃不出这一招“飞蛇旋身”之下。但“赤煞掌”易斌是何许人物,岂能被他这种区区“蛇形门”弟子所伤,但听他冷冷一笑,手肘一扭,变拿为切,立掌如刀,居然迎着剑锋,硬切过来。

  原来易斌自幼苦练“赤煞掌”力,迄今已有五十年以上火候,非但双掌掌力难以抗衡,就是这双肉掌上的掌肉,亦己坚逾铁石,普通一点的刀剑,休想伤得他分毫,如今他眼见傅小保手上所执不过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锈剑,心想这还有什么惊人之处,存心卖弄武学,这才以肉掌硬迎“玄铁锈剑”。

  如果让他这一掌切实在,慢说易斌不过是只肉掌,他就算是铜掌铁掌钢掌,只怕也得应剑折断。

  刁人杰一眼看见,大吃一惊,连忙叫道:“易大哥快请撤手,千万使不得……。”

  “赤煞掌”易斌分明掌边已将和剑身相交,陡听这一声大喝,闻声一愣,本能地缩手撤招,总算没有将一只手掌断送,但也被那“玄铁锈剑”扫过的剑锋,“嗤”地一声响,将他袖口一剑砍断。

  易斌暗地惊出了一身冷汗,肘间陡地一翻,便想硬夺傅小保的“玄铁剑”,但当他招才出手一半,后侧劲风迫体,小翠已经运掌扑到,“多罗掌”化作漫空掌影,罩了下来。

  易斌明知小翠乃是劲敌,迫得撤招自保,全神应付小翠玄妙绝伦的“多罗掌”法,论理说,傅小保也应该自知量力,趁早抽身退下来,偏偏傅小保心急师仇,初生之犊不畏虎,人家对他客气,他倒当了福气,兀自一个劲儿舞动锈剑,一招接着一招,半点不肯稍退。

  他这点平庸之技,本对易斌无法构成威胁,但易斌为了对付小翠,已经必需全力以赴了,如今又加上这位不识进退的傅小保,牵手扯腿,多少总有些碍事。三五招一过,易斌被他锈剑牵制,身手略慢,险些被小翠一掌劈中。

  这一来,当真激起易斌怒火,钢牙一挫,杀念顿炽,眼见小翠抢攻右侧,掌掌集中右方,他却陡然身形疾转,卖开左边门户,放傅小保一剑刺来,大喝一声:“着!”双腿半屈,一个人突然矮了大半截,蹲身出腿,扫向傅小保下盘。

  傅小保慌忙纵起跃避,人才离地凌空,谁知却正好中了易斌之计,但见他“嘿嘿”一声冷笑,“霍”地立起身来,就趁他人在空中,无从闪避,猛可里双掌贯劲,一招“推山填海”,疾推而出。

  这一招用得绝之又绝,时间火候拿捏,均都恰到好处,眼见傅小保再无可避,势必活活伤在易斌双掌之下。

  小绢正和刁人杰等缠斗,远远望见,芳心大骇,惊呼一声,舍了刁人杰,飞身抢了过来。

  但她毕竟与小保相距过遥,待她人刚起步,易斌掌力已达傅小保身上……。

  蓦然间,半空中突地响起一声娇叱之声,绿影闪晃,小翠早已飞纵而起,玉臂展动,左手拉住傅小保衣襟一带,将他身子扯得一斜,而自己竟然横身拦在他身前,拼着右边香肩,运气护身,硬接了这一掌。

  “赤煞掌”易斌这一掌掌力非同小可,傅小保虽得小翠临危舍身相护,未曾受伤,而小翠却被他一掌扫中肩头,整条肩臂,登时被震脱臼,闷哼一声,跌落倒地,只痛得额上汗珠滚滚,差一点昏厥过去。

  傅小保惊得呆了,愣在当场,忘了该如何才好。“赤煞掌”易斌本要再施辣手,但却被小绢掠身赶到,挺胸挡住,易斌见她和小翠一色装扮,神光且较小翠更见稳定,心知不好缠惹,当下招呼鬼手萧林和刁人杰,抢了霍昆,匆匆退去。

  傅小保提剑要追,但看看受伤倒地的小翠,不禁又戛然停步,蹙眉向小绢道:“绢姊姊,你看她可伤得重吗?”

  小绢略为审视一番,道:“伤得虽不算重,但她肩骨已被震离位,总得静养些日子,才能复原动手,傅公子,咱们本意今日要将剑谱夺回来的,如今为了她,害得剑谱眼睁睁被刁人杰劫走,你不觉得失望吗?”

  傅小保正色道:“绢姊姊,你这是哪里话?翠姊姊为了救在下,才中了那矮子一掌,在下感恩尚且不及,岂有反生怨心的道理?说实在的,现在剑谱落在在下从前义父手中,正令人进退失据,这件事尚须从长计议,在下更不因而生出不满之心,姊姊这话,使在下好生惭愧。”

  小绢听了,淡淡一笑,说:“难得公子有这份念旧之心,相信剑谱迟早总能物归原主,仍归公子收执,如今既知剑谱下落,纵急也不在这一时,咱们还是顺道先往飞越岭一行如何?”

  傅小保想了想,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于是,小绢替小翠接妥肩骨,略作歇息,让小翠横躺在小黄马马背上,三人一马,颓然离开荒山,觅路迳投飞越岭来。

  一路上,傅小保垂头丧气,没精打彩,不时忆起师父,忍不住就偷偷滴下几滴英雄泪来。

  小翠一直昏迷不醒,仅有小绢随马缓行,间或斜目望望傅小保,见他背人偷弹珠泪,也替他心酸不已。行了半日,已入飞越岭乱山之中,傅小保一直未发一语,满怀心事,随马而行。

  小绢忍不住,柔声问道:“公子,剑谱之事,但请畅放宽心,只等回宫谒过老夫人,相信老夫人自有妙策,为你寻回来的,何况现今剑谱下落已明,大巴山刁家寨又不是铜墙铁壁,相信夺回剑谱,也决非什么为难之事。”

  傅小保长叹一口气,含泪说道:“唉!姊姊,你不明白,剑谱固然总有夺回之日,但我那恩师唐大侠,丧命绝崖之下,今生今世,只怕就没有再见之期了。”

  小绢听了,也觉鼻子酸酸地,热泪盈眶,险些滚落下来,连忙强自忍住,苦笑着道:

  “唐大侠吉人天相,未必就已丧命,那崖下水潭,深不可测,萧林跌落潭中,尚且未死,可想而知,唐大侠也必然未曾遇难,公子尽可暂放宽心。”

  傅小保摇摇头,道:“这件事,你们就没有我明白了,想我那恩师,毫不会泅水,不久前失足跌进小河,尚且险些丧了性命,如今从万丈高崖,跌落潭中,哪还有他老人家的命在!”

  于是,便将唐百州为了吞药后抢水喝,跳进河中,险些丧命的往事,向小绢说了一遍。

  小绢听罢,默然久之,也觉得似此看来,只怕唐百州当真凶多吉少。女孩儿家心肠又软,想到这里,两股热泪,早已涌到眼眶边沿,但她怕自己一哭,会惹得傅小保越发伤心,忙又侧过粉颈,假作举手理鬓,偷偷用袖将泪水拭去,然后强欢笑道:“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谁能免去生老病死,这是上天注定,半点也强求不得的。唐大侠一生侠义,就是老天爷,也断不会使他这么年轻轻就短夭阳寿的,想来只不过一时惊险,定然不会真如公子料得那么坏。”

  傅小保也明知她是在设词安尉自己,佳人之意难却,也只好忍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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