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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锈剑瘦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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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个抖剑向南,这两个滚剑向北,两下里一记硬冲硬闯,“当当当”、“砰砰砰”震天价一阵金铁交鸣,兵刃坠地之声,战场上猛的人影乱晃,惨呼连连……。

  唐百州睁开泉一看,眼前已没有了那惹人厌的“滚剑阵”,再回头,不由“卟嗤”笑出声来,敢情李升和吴能惨透啦,两柄长剑变作了四柄,李升肩头上被削去了一大块肉,鲜血淋淋,吴能肚子上挨了一剑,弯着腰直哼哼,唯一没变的,是两个人倒在地上,全都挂了彩,仍然纠住一团,拉在伙伴裤腰上的左手还没有松开!

  唐百州这才满意的一笑,毕竟“魔剑八式”非同凡俗,别看那两个小子滚得起劲,一招“万花乱抖”,就叫他们全躺下了,再要滚,只有在地上滚了。

  他无暇多顾他们,挥手招来小黄马,翻身爬了上去,一抖丝缰,瘦马拨开四蹄,风驰电奔地向南追下去。

  刁淑娴正和小保并骑飞驰,一路上尚在责骂他不该私下巴山,如今本门中正有大事,你这不是胡闹吗?要报仇也得等本门大事了啦,从长计议才行……。

  傅小保只低着头,半句话不敢回嘴,他对这位师姊素来敬畏,虽被数落着,也只好默默承受。

  哪知就在这当儿,身后陡地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响,傅小保回头见是唐百州,猛然间愣了愣,忙勒马想要稍等。

  刁淑娴连向后面看也投看,道:“别等他们,他们捉了那厮,自会回山,咱们赶一程要紧,堡中这两天正忙着。”

  傅小保只得又放了马缰,但却用手向身后指了指,呐呐地道:“师姊,追来的不是李升他们,正是那厮一个人呢!”

  刁淑娴一惊,粉颈忙转,果然没见李升、吴能,只见那穷疯子骑了匹瘦骨髅髅的黄马,快如箭射似的赶来。她大吃一惊,忙勒马转身,蓄势而待,一面吩咐小保,道:“快些亮剑,这小子只怕辣手,怎么这样快便弄翻了李升和吴能啦?”

  唐百州渐奔渐近,一面催马,一面挥手,叫道:“小子,别走!等你师姊夫一块儿!”

  小黄马来势如风,刁淑娴樱嘴刚张,还没有骂出口,唐百州连人带马,一晃即至,收缰不住,向着二人直冲过来。

  刁淑娴芳心暗惊,私下里却起了恶念,两腿用力一夹马腹,左手横带丝缰,坐下马向左疾横了几步,唐百州从傅小保和刁淑娴之间“唰”的掠过,但刁淑娴就在带马之际,右手早已探囊扣了三枚“蜂尾毒针”,趁他掠身而过,反手振腕,将三枚“蜂尾毒针”对准唐百州后背心疾射而出。

  唐百州去势如飞,眨眼已和二人错马而过,冲出去五六尺远,但那三枚“蜂尾毒针”更快,三点寒星首尾相连,闪电般射向背心,唐百州倏闻身后破空声到,手中“玄铁剑”反臂一撩,“笃笃笃”三声轻响,那三枚“蜂尾毒针”全都吸在剑身上,他勒住马转过剑看看,龇牙向刁淑娴一笑,

  道:“好呀,你是存心谋害亲夫?这三个玩意要是打在我老唐身上,你就得下堂改嫁,岂不坏了你一身名节!”

  刁淑娴见暗器未能伤他,反被他挥剑收去,更是大骇,忙低声问身边的傅小保道:“小保,这家伙是谁?你认不认识?”

  傅小保摇摇头,道:“我跟师姊一样,今天第一次遇上他,被他缠了半天,只知道他姓唐,旁的就不知道了。”

  刁淑娴心中一动,凝目向唐百州看了又看,只觉得有些面熟,又像认不实在,要说他声音身材,很像梁承彦的师弟唐百州,但唐百州跟又不瞎,也不是这副褴褛样儿,况且,更不会这样半疯半傻的,那么,这家伙姓唐,又是谁呢?

  她尽自心里琢磨,一时没有开口,但闷声不响,已将肩上双剑撤在手中。

  唐百州笑嘻嘻说道:“内人!你认实在了吗?老唐没有冒牌,该是你亲亲的亲丈夫吧?”

  刁淑娴大怒,剑尖戟指,喝道:“无耻的臭贼,满嘴胡说些什么?姑奶奶今天要叫你脱出手去,今后就不姓刁了。”

  说着,蛇腰轻摆,人如翩翩蝴蝶,已从马背上闪落地面,双剑交错,只等唐百州下马一战。

  谁知唐百州稳坐马背,并不下来,哈哈大笑道:“好哟!内人,当真不羞!你本来就不姓刁啦,既嫁了我,就得跟我姓唐,你的名字应该叫唐刁淑娴才对,你说是不是?”

  刁淑娴火往上冒,双剑疾分,陡的一招“水蛇摆腰”横卷上来,舍人取马,存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娇声骂道:“臭贼,纳命来吧!”

  唐百州对她这一招阴狠手段视若无睹,笑道:“不知道那一个是贼,强索不成,就用下流手段,杀了人还放了火。”

  他口里说着话,刁淑娴双剑已如风般卷到下盘,但那小黄马却似通灵,不待刁淑娴剑到,四蹄交移,向后挪开数尺,恰将这一招“水蛇摆腰”让过。刁淑娴抽剑回身,正想第二招跟着出手,倏听了唐百州口里含糊的这几句话,猛吃一惊,顺着剑势扭腰拧身,撤后五尺,瞪着一对大眼睛喝道:“你是谁?趁早报上名来!”

  唐百州哈哈大笑道:“我是你老公,怎么你又忘了?”

  刁淑娴听他方才几句话,分明暗指自己兄妹往终南山强索剑谱一事,但正正经经问他,这家伙又开上玩笑了,恼得她火高万丈,狠狠一挫银牙,振剑扑上来,疾如狂风骤雨,狂攻猛砍不已。

  唐百州也明知刁淑娴一手“蛇形剑”非同小可,老坐在马上只怕应付不了,忙甩蹬下马,持“玄铁剑”接架相还,但却不用“魔剑八式”,故意使出心圆大师手创的“灵蛇剑法”。

  刁淑娴战了半刘,越战越是心疑,突然虚晃一剑,跳出圈子,双剑横胸,又喝问道:

  “臭贼,你是唐百州?”

  唐百州笑道:“臭贼是唐百州,我又不是臭贼,所以不是唐百州。”

  刁淑娴听他这口气,仿佛又不像名噪一时的唐大侠,但他既姓唐,又知道终南山往事,又会使“灵蛇剑法”,不是唐百州还有谁?她心念一转,故意放平了脸色,娇媚的一笑,说道:“你不是唐百州,那我就要骂了!”

  唐百州笑道:“你骂吧!反正你是个谋杀亲夫的人,骂骂不要紧。”

  刁淑娴气得了不得,但却强自忍住,因为唐百州下落和师门关连太大,她即算受点委曲,也得查清楚跟前这穷化子模样的怪人是不是唐百州,她伸伸脖子,把那业已冲到喉头的怒火又咽回肚子里,俏眼一转,骂道:“唐百州,混账王八蛋,死短命,兔崽子……。”

  唐百州突然笑问道:“你骂谁?”

  刁淑娴道:“骂唐百州,骂那……。”

  谁知唐百州哈哈大笑起来,拍手笑道:“好呀,妙呀!王八蛋骂唐百州,死短命的骂唐百州……。”

  刁淑娴一时未注意,又被他套了话去,反骂了自己一顿,但她虽挨了顿臭骂,芳心却是暗喜,阴沉沉一笑,说道:“哼!你还赖什么?我知道你就是唐百州那混账杀千刀的东西,故意装着这副模样,岂能逃得出姑奶奶这一双慧眼,终南山一剑之仇,今天要叫你偿还了。”

  说罢,闪电似的一扭娇躯,双剑疾刺出手,剑尖轻摆,将唐百州正面各处大穴全都罩在双剑之下。

  这一招乃“蛇形门”剑术中最精奥杀手之一,名叫“飞蛇旋身”,别看她出手时剑尖轻摇,似乎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实际上敌方正面各处大穴,几乎已全在她剑尖笼罩之下,只待敌方一动,她立即变化,杀着立至。

  唐百州见她遽然之间发动,但出手却悠柔缓慢,并没有探臂催剑,将招术用老,而且,从她眼中所含诡异的光芒中,猜她必然有厉害的攻招在后,这可不能过份大意,轻轻一笑,“玄铁剑”横架反格,竟然用的“魔剑心法”第六招“醉态可掬”。

  刁淑娴一待他举剑格架,紧跟着便换式施展毒手,左手剑一挫剑柄,右手剑急压剑尖,“唰”的双剑分为上下,一取“玄机”,一取“中极”,这一式变得快捷无比,任他唐百州尽得心圆大师真传,也必然立陷危境。

  但她没有料到唐百州这一招“醉态可掬”,却并非心圆大师“灵蛇剑谱”所载奇招,更兼“玄铁剑”天生磁性,非一般宝刃可比,她左手剑刚才挫腕探出,恰与唐百州的“玄铁剑”

  剑尖相遇,突觉一般奇大无比的无形吸力,把她的长剑一扯,“嗒”的一声响,两支剑竟然连在一起,攻出的剑势,也跟着化解为零。

  她心下大骇,忙奋力撤剑,却哪里抽得回来,拉了两拉,自己的剑竟似和唐百州的剑连在一起,怎么样也扯拉不开。

  刁淑娴号称“巴山双毒”之一,其心狠手辣处更胜乃兄,见左剑受制,且不强夺,右手剑加劲一送,点向唐百州小腹下的“中极”穴。

  奇事跟着又发生了,眼看刁淑娴右手长剑距离唐百州“中极”穴不过寸许,倏忽间,唐百州猛的吸气凹腹,向后一缩,“玄铁剑”带着她的左手剑向下划了半个圆圈,又是“嗒”

  地一声响,刁淑娴右手长剑和左手长剑交互一碰,居然好像涂上了胶水,彼此也牢牢粘住,再也不愿分离了。

  这一来,成了唐百州的“玄铁剑”粘住刁淑娴的左手剑,而她的左手剑又吸住了自己的右手剑,三柄剑连作一长串,一时蔚为奇观。

  刁淑娴又惊又惧,两只手各用全力撤剑,始终拆之不开,急得额上香汗琳琳,大是尴尬,而唐百州就像玩龙灯似的,“玄铁剑”向左一牵,喝叫:“左。”刁淑娴娇躯被带着跟向左边,他忽又将‘玄铁剑”向右一摆,喝道:“右。”刁淑娴身不由己,踉跄又跟到右边,那样儿,恰和喝醉了酒真是一模一样,可笑之极。

  皆因刁淑娴舍不得双剑脱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抽剑夺剑,才被唐百州耍戏猴子,一会左,一会右,玩了个不亦乐乎,这不成其为比剑,倒像在“拔河”,刁淑娴一个女流之辈,力气本来不如男人,而唐百州自得心圆大师下半部剑谱内功要诀练有根基,又喝了千年灵蟒生血,内力无穷无止,娇小玲珑的刁淑娴怎能争得过他。

  唐百州心里大乐,口中左左右右叫个不停,那刁淑娴就像学跳舞拖黄包车,随着他的口令,他左右乱跌乱撞,把一个堂堂“蛇形门”高手,直当作了三岁小儿,难怪刁淑娴一张粉脸一阵白一阵红,神情尴尬万分。

  她有心要松手,又丢不了这份面子,将来传扬江湖,“巴山双毒”叫别人把兵刃都夺了去,那时候怎还有脸见人,有心死不松手吧,就像这样听人指挥,叫东不能西,叫左不能右,也够姓受的了。

  她正无计可施,突然扭头看见师弟傅小保手提宝剑,却怔怔望着自己,忘了上前动手,不由得大怒,扭头厉声喝道:“小保,呆着干嘛?还不用剑砍他背后?”

  傅小保一跳,人从迷惘中惊醒,急忙提剑欲上,要帮助师姊合斗唐百州。

  唐百州见他要帮忙,也叫道:“小保,我们俩口儿斗着玩,你不许帮忙。”

  傅小保心里正对他又敬又羡,听了这一声喝叫,果然不由自主的收住了脚步。

  刁淑娴怒喝道:“小保,你要死啦!我叫你砍他!”

  傅小保刚要动,唐百州又喝道:“小保,你死不了,别动!”把个傅小保又叫得停身不敢向前。

  刁淑娴越发暴怒,道:“好呀!小保,你叛师从贼,我看你怎么回山见师父?”

  唐百州忙也叫道:“不要紧,我收你做徒弟,你跟着师姊夫学。”

  两个人称一言我一语,傅小保不知该如何才好,“当”的把手中剑甩在地上,委曲地道:

  “你们别吵好不好?把我都叫昏头了,叫我帮谁呢?”

  刁淑娴冷笑道:“帮谁?你还能帮他吗?他是你什么人?”

  唐百州又道:“我是他师姊夫。”

  傅小保急得要哭,道:“师姊,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我跟他动手,他又一定说是我师姊夫……。”

  刁淑娴真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喝了声:“放屁!”

  唐百州忙接着道:“好臭!”

  傅小保本要哭,忍不住却“卟嗤”笑了出来。

  刁淑娴横着心,突的松手弃了双剑,唐百州手中劲道忽失,右臂不由向外一荡,刁淑娴就借这一荡之际,呼的一掌,向唐百州近胸打来。

  唐百州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待觉得不对,想要用掌相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一歪身子,用肩头上肉多的地方半卸她掌力,半接了一掌。这一事还真不轻,打得唐百州倒地一连翻了两个筋斗,一摸左肩,酸痛得好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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