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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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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袭大内侍卫?”沈百年闻言吃了一惊,愕然看向了谭纵。

当他听见中年人的口音和腔调后就猜出他是京里的内侍,心中正在高兴谭纵惹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猛然听说谭纵连大内侍卫都打了,对谭纵的大胆是万分震惊,恐怕地上的那滩血正是那名大内侍卫的。

“沈巡守,你觉得他们是大内侍卫吗?”谭纵冲着沈百年微微一笑,风清云淡地说道,“本公子眼睛并不花,他们是不是大内侍卫,本公子看得一清二楚。”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黄公子伤了大内侍卫?”沈百年闻言,冷冷地看了一眼谭纵,随后转向了中年人,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一段时间来,由于担心谭纵会找他的麻烦,沈百年是寝食难安,再加上他企图杀周义的事情传了出去,不仅周家跟他划清了界线,就连平常来往的朋友们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与他疏远,这使得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沈百年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谭纵造成的,对其是恨之入骨,可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与谭纵之间的距离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沈百年正在家里喝闷酒,一个蒙面的陌生人忽然闯了进了房间,沈百年还以为是谭纵派来的刺客,立刻抽出了腰上的刀。

出乎沈百年意外的是,那个蒙面人问他想不想除去谭纵,要是想的话就跟他合作,如果不想的话那么就当他没来。

沈百年被蒙面人給弄糊涂了,他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更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并不是谭纵的人,因为谭纵并不需要对他使用这种小伎俩。

或许是心中对谭纵有着太多的仇恨,或许是害怕谭纵以后找他的麻烦,沈百年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答应了蒙面人的要求,决定与其合作。

蒙面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他这几天在军营里等消息,就在不久前,有人去军营报讯,说是飘香院里有人行凶伤人,于是他就带着人赶了过来,没想到会遇上谭纵,更没有想到现场会有内侍和大内侍卫。

第二百九十一章匕现

“給沈巡守查看腰牌。”中年人闻言,冲着身旁的一个大汉摆了一下手,那名大汉立刻从怀里取出腰牌给了沈百年。

“黄公子。”沈百年翻看了一眼腰牌,转向了谭纵,面无表情地问道,“黄公子可否有物证或者人证,证明此腰牌是假的?”

“沈巡守,这个腰牌虽然与真的有九成九的相似,但是它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腰牌背面左上角的一朵水云图案,这朵水云图案的下方有三个云脚,而不是两个。”谭纵闻言,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笑着看向沈百年,“可能沈巡守对此也不是太清楚,不如沈巡守派人连夜赶往苏州府,我等留在这里等着,等请两名大内侍卫前来查验时,真假自知。”

谭纵曾经留意过跟在自己身边的陈扬和秦羽等人的腰牌,无意中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大内侍卫的腰牌都是有着特定的规制,制作和发放的过程十分严格,不可能出现不同,因此他断定眼前的这些人是假冒的,所以早就成竹在胸。

“岂有此理,什么水云图案,杂家看你是信口雌黄,故意拖延杂家去杭州的时间。”中年闻言,噌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指谭纵,尖声说道,“说,你是谁家的孩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连官家的事情也敢阻拦?”

“本公子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只是你必须要说出你是谁,否则的话休想离开这里。”谭纵品了一口手里的茶,抬头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

“真是胆大妄为!”中年人被谭纵的言语激怒了,伸手指着他,身上气得微微发抖,“告诉你,杂家乃内侍省尚衣监掌司――候德海!怎么,你是否也怀疑杂家的身份?”

说着,中年人将一个象牙制成的腰牌给了身旁的大汉,那个大汉随即拿给了沈百年。

“哪位认得这腰牌?”沈百年翻看了几下象牙腰牌,冲着现场的人说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太监身上的这种腰牌。

不要说其他人,就是谭纵也没有机会见到太监的腰牌,屋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请圣旨!”见此情形,候德海冷哼一声,忽然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就当大家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侯,一名大汉打开了身上背着的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被黄色绸缎裹着的长方形匣子,放到了候德海一旁的桌面上。

“官家,不是小的冒犯天颜,实在是形势所迫,望官家赎罪。”候德海起身,正儿八经地朝那个长方形匣子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黄锦制成的卷轴,双手恭敬地举起来,神情严肃地冲着现场的人高声大喊了一句,“圣旨在此,还不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候德海身边的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口中一阵狂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屋里的粮商、盐商和侍女们也在微微一错愕后跪了下去,高声说道。

沈百年见状顿时激动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甲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领着手下的军士们山呼万岁。

联想起前两天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沈百年立刻明白了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是有人給谭纵下了圈套,让谭纵故意招惹上了宫里的人,能做出如此精妙安排的人,一定有着不逊于谭纵后台的实力。

如果自己能巴结上对方,那么自己以后不但可以高枕无忧,而且以后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

在这一刻,沈百年终于清楚了那个蒙面人所说的“除去”二字的含义,不是让他下手杀了谭纵,而是让自己当个证人,坐实其“目无君上、殴伤大内侍卫”的罪名,要知道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即使谭纵能逃过这一劫,恐怕也会因此元气大伤。

万千思绪中,沈百年迅速拿定了主意,既然他已经得罪了谭纵,那么不如投靠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搏一搏自己的前程。

毕东城犹豫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现在事态未明,这是最稳妥的作法。

王胖子不由得看向了谭纵,谭纵若无其事地望着候德海手里的黄锦卷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

见谭纵一副悠闲的模样,王胖子的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片刻之后,他最终放弃了跪拜的打算,依旧坐在了椅子上,凭借着直觉,他觉得自己更应该相信谭纵。

谭纵没跪,那么郑虎等人自然也就立在了那里,所谓悍将骄兵,众人跟了他这么长的时间,平日里耳濡目染,身上自然也就有了几分傲气,他们一向以谭纵马首是瞻,谭纵没有跪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跪。

“黄公子,妾身去年听来扬州城采办的中贵人说起过,内侍省尚衣监掌司正是候德海候大人。”跪在地上的梅姨见状,连忙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向谭纵说道。

在大顺朝,对于宫里的那些内侍,外面的人一般敬称其为“中贵人”,而不是称其为“公公”。

“既然连大内侍卫的腰牌都可以造假的话,那么还有什么不能造假呢?”谭纵冲着梅姨微微一笑后,扭头看向了瞪着自己的候德海,“既然阁下说自己是尚衣监的掌司,那么想必对宫里各位娘娘和公主的穿衣爱好颇为清楚了?”

“当然了!”候德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一挺胸口,“娘娘和公主们的衣服都是杂家调度的。”

“既然这样,那么本公子问你,玉昭公主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谭纵感觉候德海底气不足,于是面色猛然一沉,双目如炬地盯着他。

“玉昭公主?”候德海的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这是皇家的事务,杂家岂可轻易向外透露。”

“红色!玉昭公主喜欢红色,不知道在下说的可对?”谭纵两眼紧紧盯着候德海,意味深长地说道,“中贵人大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放肆,公主的喜好岂是你妄自揣度的!”候德海顿时恼羞成怒,冲着沈百年喊道,“沈巡守,还不快拿下此人,岂容他在此胡说八道。”

“看来,你果然是假的。”谭纵见状,冲着恼怒的候德海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清楚玉昭公主喜欢什么颜色,但是很显然,如果候德海知道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种歇斯底里的反应。

“遵命。”沈百年冲着候德海一拱手,起身后摆出腰上的佩剑,冲着后面的军士们一指谭纵,“来人,将黄公子拿下,交由中贵人大人发落。”

呼啦,跪在沈百年身后的军士们纷纷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刀枪向谭纵冲了过去。

“保护黄爷。”郑虎一声大喊,领着手下的兄弟,拔刀护在了谭纵的面前,挡住了那些军士。

“怎么,你们想造反?”沈百年见状,冷笑了一声,扫了郑虎等人一眼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谭纵,“黄公子,请约束你的手下,让他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沈巡守,你可要想好自己在做什么。”谭纵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沈百年,“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自从沈百年出现在这里,谭纵就已经觉察出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他开始时以为这是沈百年设下的阴谋,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因为沈百年并没有这么大能量来设置这样的一个局。

再说了,从沈百年进门后的反应来看,他事先并不知道候德海的身份,因此可以将其排除出主谋者的行列。

如果沈百年不是主谋者,那么就只可能是帮凶了,可是主谋者为什么要对付自己,自己在扬州城里可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是谢老黑的后台在报复自己?

面对着主谋者的动机,谭纵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本巡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沈百年冷笑一声,“恐怕黄公子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吧!”

“沈百年,本公子记住你这句话了。”沈百年此时背对着门,谭纵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接着看了看他身后的院外,忽然笑了起来,“本公子知道你想什么,不过看来要让你失望了。”

沈百年见谭纵竟然笑了,正在感到奇怪,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里面还伴随着一个声音,“让让,扬州盐税司稽查司办案,闲人闪避。”

惊讶之余,沈百年扭身一望,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盐税司军士气势汹汹地涌进了院子里,簇拥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穿着便装,是古天义,另外一个人则是全副铠甲,手里拎着一把鬼头刀。

扬州盐税司稽查司这次来了足有两三百人,声势浩大,不仅将屋子里塞得满满的,而且院子里也站满了人,几排弓箭手站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屋里的形势。

“童司正,究竟出了何事,竟然惊动了你们稽查司?”沈百年认出那把拎着鬼头刀的大汉是扬州盐税司稽查司的司正童飞,正七品的武官,于是狐疑地走上前问道。

“沈巡守,本司正接获举报,有一批贩卖私盐的人在飘香院聚集,因此特意前来查看。”童飞与沈百年认识,不过交情却不深,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身着戎装的沈百年,又环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脸上的神情同样有些惊讶,“怎么你们也在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沈百年回答,古天义已经迎着谭纵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冲着他说道,“黄公子,你要举报的私盐贩子在哪里?”

“喏,就是他们。”谭纵闻言微微一笑,站起身伸手一指候德海,“他们假冒内侍和大内侍卫,妄图瞒天过海,暗中贩盐。”

“内侍?大内侍卫?”古天义怔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诧异地看向了候德海。

先前,在去请鲁卫民的同时,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谭纵特意安排了一个后招,悄悄派人前去通知古天义,说自己有一场大富贵要送给他,让他以抓盐贩子的名义带兵前来飘香院。

古天义接到这个消息的时侯一头的雾水,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名报信的人说完之后就走了,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由于时间紧迫,古天义已经来不及去了解详情,俗话说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他相信谭纵,既然谭纵说有一场大富贵,那么他自然要搏上一搏。

于是,古天义连忙找了童飞,让童飞带兵来飘香院里“捉拿盐贩”。

童飞开始还犹豫不决,可是经不住古天义的连哄带骗,再加上那一场大富贵作为诱惑,所以就领着人来了,要是势头不对的话,大不了他在撤回来嘛!

听到谭纵说的话后,童飞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与内侍和大内侍卫有关,搞不好的话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黄公子,你能确定他们是假冒的?”古天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举着黄锦卷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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