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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使哈威尔与火之恶魔(全) 戴安娜[1].韦恩.琼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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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这样啦!”卡西法说。
  麦可拉一把三脚凳到炉前,坐在上头。苏菲边缝纫,他一边告诉她豪尔的爱情故事,以及一些事后发生的麻烦事。苏菲对着那件好衣服喃喃自语:“所以你吃人家的心了,对不对?当阿姨的提到甥女时怎么会用那么奇怪的字眼?好衣服,搞不好她们其实是想把你穿上身?有个愤怒的阿姨追着你跑是什么滋味?”当麦可跟她提起某个特定的阿姨的故事时。苏菲突然想到,豪尔的名声在马克奇平那样被传播,其实没什么不好。她可以想象,像乐蒂那样个性倔强的女孩,万一爱上了豪尔,结果变的很不快乐时会是如何。
  麦可才建议说吃中饭,卡西法也一如平常地呻吟抱怨时,豪尔突然开门走了进来,比以往更不快乐。
  “要吃点什么吗?”苏菲问他。
  “不要。”豪尔说:“卡西法,浴室里给我些热水。”他闷闷不乐地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苏菲,你是不是研究过我架上的咒语?”
  苏菲觉得自己越加愚蠢。她打死也不向承认,她曾在那些瓶子和小包里翻找女孩的身体器官。“我什么也没碰。”她边起身去拿煎锅边凛然地回答。
  “我希望你真的没有。”麦可看着关上的浴室门,不按地说。
  苏菲在煎煮中餐时,浴室里传来不间断的水声。“他用了许多热水,”卡西法在煎锅下说:“我想他在染发,希望你没有动到他的发咒语。这个长相平凡,发色又跟泥巴一样的人,对外表虚荣的要命。”
  “噢,闭嘴!”苏菲斥道:“我东西全部有放回原处的。”因为太生气了,她把锅里的蛋和熏肉全倒在卡西法身上,卡西法当然是狼吞虎咽地把它们吃掉。苏菲在劈啪的火焰上又煎了一锅。她跟麦可就吃这一锅。
  吃完,正收拾着,卡西法则以蓝色的火舌添着紫色的嘴唇,浴室的门突然砰一声打开,豪尔冲出来,绝望地大叫:“看看这个!”他叫道:“看看这个!这个活动型混乱制造机到底对我的咒语干了什么好事?”
  苏菲和麦可迅速转过身来看着豪尔。他头发湿湿的,但是,除了这一点之外,他们两人都看不出他的头发有何不同。
  “如果你是指我的话……”苏菲开口。
  “就是你!看!”豪尔尖叫。他在三脚凳上用力坐下,手指指着他的头发:“看!你们仔细看看!我的头发毁了!看起来像一锅蛋和熏肉!”
  麦可和苏菲紧张地弯身看他的头发。但是看来似乎跟平常一样,一直到发根都是淡黄色的,唯一的差别或许在于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红色。苏菲觉得那看起来还蛮不错的,令她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发色。
  “我觉得这个很不错啊。”她说。
  “什么!”豪尔尖叫:“你竟然这么认为!你是故意弄的!你不把我弄到悲惨至极不肯罢休!看好,这是赤黄色的!我得等到头发都长出来才敢出去见人!”他伸出双手激动地叫道:“太令人绝望了!真是恐怖!”
  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巨大、云状的人形由四个角落涌出,对着麦可和苏菲逼进,口中嚎叫着。嚎叫变成呻吟,然后变成绝望的嘶吼,再变成痛苦与恐怖的尖叫。苏菲以两手掩住耳朵,但是尖叫声穿透双手,越来越响,且一分钟比一分钟恐怖。卡西法迅速退缩到炉架里,在最低的木头处微微闪着火花。麦可抓住苏菲的手肘,将她拖到门边。他将门把转到蓝色朝下,踢开门,以最快的速度逃到避难港的街上。
  街上所听到的声音几乎跟城堡里一样恐怖,整条路上的门都打开,人们捂着耳朵跑出来。
  “让他那样一个人待在家里没关系吗?”苏菲颤抖着声音问。
  “是的,”麦可说:“如果他认为那是你的错,你最好还是这样。”
  他们匆匆穿过避难港镇,可怕的尖叫声在后头紧追不舍,一大群人跟着他们跑。虽然雾已经转为会淋湿人的毛毛雨,大家还是往港口或沙滩跑,在那儿,这刺耳的声音似乎比较能够忍受,广大的海洋似乎能将一部分的噪音吸收掉。当噪音变成一个巨大、令人心碎的呜咽时,大家都湿漉漉地挤在一起,看着被雾笼罩的白色地平线,以及停泊在港口的船只上滴水的绳索。苏菲想到,这是她这辈子这么近地看海,但是很遗憾,她一点都没有快乐的心情。
  哭泣声渐渐小时,换成长长的、悲哀的叹息,然后,一切归于沉没。人们开始谨慎地往回走,回镇里去。其中几位怯生生地走过来问苏菲:“女巫太太,可怜的魔法师出了什么事吗?”
  “他今天有些不快乐,”麦可说:“走吧,我想我们可以冒险回家了。”
  他们沿着码头的石岸边走着,好几位水手从泊船上担心地叫唤,想知道噪音是否意味着有暴风雨或是坏运气。
  “没有的事,”苏菲大声回答:“都过去了。”
  但是事情还没过去。他们回到巫师家,由外表看来,这是一栋很普通的、歪歪的小建筑。如果麦可没跟她在一起,她绝对认不出来。麦可非常小心地打开那扇小小的、外表寒酸的门,看见豪尔仍坐在凳子上。他以一种全然绝望的姿态坐着,全身盖满厚厚的绿色黏液。
  可怕的、惊人的、数量多的不得了的绿色黏液!它将豪尔整个覆盖住,从头和肩膀成块状的垂下来,在膝上及手上堆积,然后顺着腿流下,再滴下凳子,在地板上形成缓缓流动的水塘以及会爬动的水池,几乎覆盖了整个地板。它长长的手指已伸入壁炉,发出难闻的味道。
  卡西法哑着声音微弱地喊道:“救我!”它只剩两小撮绝望的、闪动着的小火苗。“这东西快将我扑灭了。”
  苏菲拉起裙子,对着豪尔走去。她想尽量走近些,却没办法。“停!”她叫道:“马上就停!你的举止像个婴儿!”
  豪尔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的脸在黏液后面瞪着,苍白、悲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们该怎么办?他死了吗?”麦可在门边发着抖问。
  麦可是个好孩子,苏菲想着,但是在面临危机时却有点怯懦。“没有,当然没有。”她回道:“要不是为了卡西法,他要整天当全身满是黏液的鳗鱼,也不干我的事!把浴室门打开。”
  当麦可在一坨坨黏液中努力要往浴室走时,苏菲将围裙丢进壁炉,以阻止更多的黏液流近卡西法。她拿起铲子,铲起一堆堆的灰烬,将它们抛在最大的黏液水塘上。它发出激烈的嘶嘶声,房里充满蒸汽,味道比原先还不堪。苏菲卷起袖子,弯下腰,抓住豪尔黏滑的膝盖,然后将豪尔连凳子一起推向浴室。她的脚在黏液上滑来滑去,但是那些缓缓流动的黏液也有助于凳子的推动,他们只好把他推到淋浴间里。
  “卡西法,热水!”苏菲紧绷着脸喘息,叫道:“要非常热的。”
  他们花了一小时才把他身上的黏液洗掉。麦可又花了一小时才劝动他离开凳子,换上干燥的衣服,幸好,苏菲刚修补好的那件灰红色套装挂在椅背上,没沾上黏液。蓝银色那件则毁了,苏菲要麦可将它泡在浴缸里。同时,一边发牢骚,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拿来更多的热水。她将门把绿色朝下,把所有的黏液一股脑全扫到长满石楠的荒野上。黏液留下一道轨迹,仿佛蜗牛在石楠上爬过一样,但这大概是去除黏液最容易的方法了。住在会移动的城堡里就有这样的好处,苏菲边洗地板边想到,豪尔的噪音是否也会经由城堡传出去?那样的话,她可要同情马克奇平镇的镇民了。
  到这个时候,苏菲已经又累又气了,她知道绿色黏液是豪尔对她的报复。当麦可终于带着豪尔走出浴室时,她毫无表示同情的意愿。豪尔穿着灰红色的衣服,麦可领着他,温柔地让他在壁炉边的椅子坐下。
  “那实在有够笨的!”卡西法劈啪开骂:“你是想把你最好的魔法全使出来还是怎样?”
  豪尔充耳不闻,只是坐着,看起来很悲哀,而且还发着抖。
  麦可难过地说:“我没办法要他开口说话。”
  “那不过是在闹孩子气!”苏菲说。玛莎和乐蒂都很精于此道,她知道该如何处理。但话又说回来,打一个因为头发颜色不如意而歇斯底里的巫师的屁股,似乎太冒险了。经验告诉她,闹脾气的原因常不是表面所见的那样。她要卡西法稍微移开,好让她把一锅牛奶在木头上摆稳。牛奶温热后,她塞一杯在豪尔手里,说:“喝吧!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跟那位你一直去拜访的小姐有关吗?”
  豪尔可怜兮兮地嗫饮着牛奶。“是的,”他说:“我故意离开她几天,看她会不会想我,结果没有,上次见到她时,她已经说她不确定了,这次却告诉我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听起来非常痛苦,苏菲觉得蛮同情他的。现在他的头发干了,她很歉疚地注意到,那几乎是分红色的。
  “她是我在这些地方里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豪尔悲伤地往下说:“我非常爱她。但是她对我的深情嗤之以鼻,反而同情另一个家伙。在我对她这么好之后,她怎能接受别人呢?通常我一出现,她们就会把另一个人甩了的。”
  苏菲的同情心一下子大大缩水。她突然想到,如果豪尔能那么轻易地将自己盖满绿色黏液,他应该也很容易就能将自己的头发变回他想要的颜色。“那你干吗不调制一种爱情药,喂她吃下,然后把事情解决掉。”她问道。
  “噢,那不行,”豪尔说:“那就违反游戏规则了,那会破坏一切乐趣。”
  苏菲的同情心进一步缩水。游戏?“你难道从没为那可怜的女孩设想过?”她斥责道。
  豪尔喝完牛奶,带着多情的微笑凝视着杯子。“我整天想她,”他说:“可爱的、可爱的乐蒂。海特。”
  苏菲的同情心就这么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许多焦虑。“噢,玛莎!”她想着:“你说你一直忙着!原来你说的不是在希赛利工作的人啊!”
  若非她全身痛得非常厉害,苏菲当天傍晚就跑到马克奇平去了,但是避难港的阴雨令她的老骨头痛不可遏。她躺在她的小窝里,身上疼着,心里则担心着玛莎。情形或许不会太糟,她想。她只需告诉玛莎,她还不太确定要不要接受的那个追求者不是别人,正是豪尔巫师,那应该就足以将玛莎吓跑。接着她会告诉玛莎,只要宣称她爱上了豪尔,豪尔就会落跑,要不,也可以拿三姑六婆来吓唬他。
  第二天早晨,苏菲起床时全身仍然痛着。“诅咒那个荒地女巫!”她边拿出拐杖准备出门,边对着它咕哝。她可以听到豪尔在浴室里唱歌,一副他一辈子从未发过脾气的模样。她尽快地拐着脚,悄悄走到门边。
  但是豪尔在她走到门口前,就由浴室出来了。苏菲对他怒目而视。他看起来干净又时髦,身上有淡淡的苹果花味道。由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衬得他那一身灰红色的外套分外好看,并在他金发上映出一环粉红。
  “我觉得我头发这个颜色还蛮好看的。”他说。
  “是吗?”苏菲没好气地回答。
  “和这套衣服蛮配的。”豪尔说:“你的女红还真不是盖的!好象让这套衣服变得很有型。”
  “哼!”苏菲以鼻子回答。
  豪尔握着门把停下来:“你是风湿痛吗?还是谁招惹你了?”
  “惹我?”苏菲回道:“我干吗被惹毛?不过是某人让城堡里充满了臭肉汁,害避难港的所有人耳聋,把卡西法吓成煤渣,让几百个女孩心碎而已。我干吗要被惹出火气!”
  豪尔大笑:“对不起啦!”将门转到红色朝下。“国王今天要见我,我今天大概会在宫里待到傍晚。不过,等我回来时,可以为你的风湿症想办法。我在工作台上给他留了一个咒语。”他对着苏菲粲然一笑,然后一脚踏向金斯别利城上空的无数个尖塔。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苏菲对着关上的门咆哮,但是那微笑令她的怒气缓和下来。她喃喃地说:“如果那个微笑能对我有这样的影响力,就难怪可怜的玛莎会搞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你走前记得给我加根木头。”卡西法提醒她。
  苏菲拐着脚走过去,给它加一根木头,然后再度对着门走去,但是麦可却在这时冲下楼来,由工作台上匆匆抓过一截吃剩的面包后,冲到门边。“你不介意让我先走吧?”他声音里透着着急:“我回来时会带一条新的土司回来。我今天有很紧急的事得处理,不过我傍晚就会回来。如果船长要风的咒语,那就放在工作台的边边上,上面标明得很清楚。”
  他将门把转到绿色朝下,对着有风的山丘跳下去,面包紧按在肚子上,城堡由他身边转开,门关上的刹那,他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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