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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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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也议论起来,都觉得周老憨固然是说过去死、活不下去之类的话,但看他平时多着紧狗蛋,就这么带着孙子一起死的确不太像他能做的。

里长周裕德刚才始终闭着嘴,暗暗观察秦林,见乡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就满脸堆笑的对阿沙道:“小妹妹,不能这么说啊,周老憨当然很喜欢他别子,但他要是一时想岔了,钻了牛角尖,想着儿子媳fu都不在,这别子留在世上孤苦伶仃,干脆自己带着他一起去找泉下的父母,不是也很正常吗?”

按大道理上说,周裕德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很多对亲人充满感情的人,一时想歪了,从,“带着一起走”的心态出,对挚爱痛下杀手,这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乡民们就纷纷附和,觉得周裕德说的也很有道理。

可阿沙歪着头想了想,总觉着不对劲儿,只是找不到切实的理由来反驳对方,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大家红口白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扯不清楚了。

“不必争子,周家祖驹是被人谋害的!”

谁这么肯定啊?

说话的是秦林,他神情凛然的指着阿沙,把拖油瓶吓了一跳,然后问道:,“诸位看看,她身上有什么?”

有什么啊?阿沙赶紧低头看看,这才心疼的现藕荷sè袄裙已经擦上了好些黑漆漆的痕迹,仔细一想就回忆起来,是刚才钻进炕洞掏那大团抹布,弄伤的烟灰。

,“诸位请看”秦林拿着抹布,又指着阿沙身上:,“早晨是诸位乡亲撞开房门,才透走了碳毒,但抹布仍然塞在炕洞里面烟囱底下,刚才,她为了把抹布从炕洞里掏出来,沾得一身都是煤灰。刚才我看过房间里面,并没有竹杠之类的工具,周老憨和狗蛋身上也没沾上煤灰,那么请问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把抹布塞进炕洞的呢?”

秦林侃侃而谈,字字句句都逻辑清晰,叫人不得不服。

听得他这番话,乡亲们恍然大悟,顿时轰的一下议论起来。

王象乾更是眼中光芒一闪,霎那间喜上心头,看着秦林的目光就变了:实在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厂卫头子,竟然真的秉公断案,并没有借着这次的案子来整自己,真是天幸!

可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抹布到底是怎么塞进炕洞的呢?

肩膀上架着只大松鼠的年轻人,神sè慌张的朝四面看看,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两三名锦衣校尉站在他的身边。

周裕德的神sè微带慌乱,他已经有些后悔这次的事情了,仍然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问着秦林:,“秦将军,门窗紧闭,人绝对钻不进去,如果是外人谋害他们,又是怎么把抹布塞进炕洞的呢?”

“这间房子看起来是密室,实际上还有两个空档”秦林指了指门口那个可以塞下一只拳头的缝隙,又指了指房顶的烟囱。

周裕德嘴角抽搐两下:,“怎么、怎么可能呢?秦将军开玩笑吧,这么狭窄的烟囱,到了炕洞那里还会拐弯,就算是小孩子也钻不过去嘛……,

……”

,“看看,看看就知道了”秦林瞧了瞧烟囱大小,又拍了拍阿沙:,“就你身子纤细,能不能从烟囱顶上钻进?”

“没问题!”阿沙很爽快的答应了,正准备一跃而上,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拖油瓶而不是白莲圣女,便还是老老实实等牛大力从隔壁扛了部梯子,从梯子爬上了房顶。

她不仅身材纤细,柔韧ing也极好,趴在烟囱那儿一用力,竟真的钻了进去,在要头打燃了火折子。

是的,烟囱拐弯的地方就算阿沙也转不迂去,但她也用不着钻到底,很快就听见阿沙在烟囱里面喊叫:,“呀,找到了,这里有些兔子,呃不,老鼠爬过的脚印。”

秦林便让阿沙出来,这拖油瓶搞得一身都脏兮兮的,快和初见时的小叫差不多啦!

牛大力也爬上了屋顶,果然是大力金刚,按照阿沙指点的位置,五指直接扣着砖头,一声大喝就把那块砖头生生拔了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砖头内侧沾满黑漆漆的煤烟,上面动物爬过的痕迹格外清晰,甚至还沾着几根毛!

“是啊,狭窄的烟囱还有拐弯,人不可能钻进去,但犯罪的人有一个傀儡帮凶!”

秦林冷笑着,朝那肩头架着松鼠的年轻人遥遥一指,那人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脸sè白得像一张纸!。

'荆湖卷509章案情还原'

,203。32:81

肩头架着大松鼠的青年叫做周满兴,见他跌坐在地,神情极为仓惶,周家庄的乡亲们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傀儡帮凶?说的是松鼠吗?”

,“周满兴养那只松鼠有两年了吧!烟囱砖头上的脚印,看起来有点像松鼠的……”

里长周裕德则心脏猛的一缩,惊疑不定的偷偷打量着秦林,又朝几名青皮后生使了个眼sè。

人群中立刻有人叫起来:,“松鼠虽然机灵,到底是个畜生,怎么就能帮着他杀人?”

,“周老憨明明就是被官府逼得自杀的,现在却想赖在别人头上,真是官官相护!”

百姓们闻言又惶huo起来,侥们把再地,“投献”给闻香门,连续好几年没有纳粮缴税,虽然闻香门也要收,“地租”但省了上交朝廷的税赋,一进一出倒也持平:现在这位新来的王大老爷执行那劳什子的新政,清丈田亩、追缴税赋,分毫也不容情,已经投献给闻香门的土地也得缴税,从心底说,老百姓实在有些不喜欢他。

百姓怕官,原本顾忌王象乾是本州知州,没人敢和他争,但现在既然兴师动众、撕破了脸,百姓们也就什么难听说什么。

王象乾气得面红耳赤,鼓嘟着嘴生闷气,自言自语道:,“本官在闻喜县政声斐然,偏偏到了蓟州遇到这伙相信秽神外道的刁民,真是岂有此理!照章征税就获罪于宫禁,给他免征又完不成考核没法向张相爷交待,百姓们面前还不落个好……”

秦林听到这话,深深的把王象乾看了一眼,这位王知州有点意思,他说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微微一笑,秦林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等稍微安静点儿才拍了拍阿沙的头,朗声道:,“阿沙,你刚才说这块砖头上的足迹是兔子或者老鼠,都没有说准哦!”

明知秦林要自己配合演戏才有这么好的态度,阿沙白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装天真:,“咦不是老鼠,也不是兔子那到底是什么呢?”

,“马上给你看答案”秦林笑着对阿沙比了比大拇指,夸她钻烟囱钻得好,又朝亲兵校尉做了个手势厉声道:,“周满兴,交出你的萃凶!”

亲兵校尉立刻抓住周满兴不由分说就夺了他肩头上那只大松鼠。

秦林吩咐牛大力取了另一块沾满煤烟,但没有动物足迹的砖头,把松鼠摁在这边,又让阿沙把大黄牵到松鼠的身后。

狗一见松鼠,就开始呲牙咧嘴,吓得那只大松鼠吱吱直叫,竭力挣扎着,只可惜秦林摁着它毛茸茸的大尾巴,跑不掉。

秦林看看差不多了,就把手松开大松鼠哧溜一下窜出去踩在了沾满煤烟的砖头上面,对面的校尉手疾眼快,又伸手把它给逮住了。

,“呀,这两块砖头上的脚印一模一样呢!”阿沙指着两块砖头一块是原来取下就留着足迹的砖头,一块是刚才松鼠跑过去的砖头上面像朵朵小,hua的足迹,完全相同!

演技不错,秦林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惹得阿沙又瞪了他一眼。

百姓们一看,确实两块砖头上的足迹没有任何区别,刚才煽风点火的几个青皮后生,也全都哑口无言。

周满兴方才突然被秦林点破关节,吓得摔倒在地,不过正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最后关头他又打起精神,梗着脖子强辩道:,“将军明鉴!蓟州靠近关外,1卜的养松鼠不稀奇,而且是两年前就养了的,并不是最近才养,怎么会用宅来杀人?这里松鼠很多,烟囱里的足迹,怕是别的松鼠留下的。”

,“大胆!”牛大力晴天霹雳般一声大喝,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戟指骂道:,“你当咱们北镇抚司好消遣么?抓你回去,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叫称乖乖开。!”

秦林摆摆手,以理服人嘛,现在以知州王象乾的窘迫处境来看,咱们不仅要查明案情,替周老憨和狗蛋讨回公道,更要和一些别有用心的潜势力争夺民心,不能让乡亲们一直受他们愚弄!

,“要证据不是吗?很简单!”秦林看着周满兴的目光,就像猫儿戏耍垂死挣扎的老鼠:,“来人,搜他身上,把喂松鼠的东西搜出来!”

,“放老实点!”6远志走上去,在周满兴怀里掏mo,很快就mo出个小纸包,打开一看,里头包着松子。

按照秦林的吩咐,阿沙往松鼠身上系了根细线,然后踩着梯子爬上房顶,将大松鼠从烟囱口放了进去。

此时无论官民,尽皆屏声静气,只听得大松鼠拖着细绳,在烟道里悉悉索索的爬,声音极其细微,如不仔细倾听是听不见的,可想而知,睡梦中的同志憨和狗蛋绝对不会注意到。

6远志从隔壁找了根门杠,走进周家爷别遇害那间房子,从里头栓住门。

配角纷纷就位,身为主角的秦林才隆重登场,他拿着那袋松子,蹲到门前用力向内推,于是门下就出现了可容一只拳头的缝隙。

这时候秦林将包松子的纸包揭开,放在缝隙处,然后就不慌不忙的等着。

见此情形,周满兴额头、鬓角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来,从鼻尖和下巴直往下滴。

不一会儿,松鼠在食物气味的引you之下,就拖着细线从缝隙钻了出来,抱着秦林掌中的松子,津津有味的啃起来!

百姓们一声惊呼,到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明白了案情真相!

,“还要我继续演示你是怎么把那一大团抹布塞进周老憨家炕洞的吗?”秦林笑容可掬的看着周满兴,目光中却充满了寒意。

周满兴脸如死灰,眼神根本不敢和秦林相触,直接瘫软在地上。

,“嗯,松鼠作为你的帮凶,它不会说话,不过我还可以问你另外一个帮凶””秦林冷笑着看了看周裕德:,“准确的说应该是本案的主谋,周裕德周里长,你觉得本官所说,究竟对还是不对呀?”

周裕德朝着秦林深深的盯了一眼,他自诩yin险毒辣,原本也认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并且针对xing的安排了好几种计谋变化,足以将涉及各方玩弄于鼓掌之中:没想到就是因为低估了秦林破案缉凶的本事,竟然在第一个环节就被他识破,以至于后面安排的一环扣一环的计谋,全都变成痴人说梦、每费心机!

终于,他摇头苦笑道:,“老实说,今天松鼠比昨晚走得还快,大概是昨晚走了一遍,已经走熟了吧。”

全场大哗,都知道周裕德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几今年老的长者跳起来指着他怒斥:,“周裕德,你疯了?老憨爷别和你有什么仇,你要害死他们?”

,“亏你还是闻香门在崭州的大师兄,成日烧香念佛劝人向善,没想到你佛口蛇心,恁地歹毒!经文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林双手往下压了压,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待本官将案情陈说一遍,最后再来解开谜底吧!”

堵烟囱,是乡村一些顽童的恶作剧,常常会导致烟雾倒灌,呛得室内的人直骂娘。

这种恶作剧,又是怎么成为杀人手段的呢?

先周裕德和周满兴正是利用松鼠作为帮凶,将细线从烟囱牵进去、从门口钻出来,然后用细线在那一大团抹布上打个活扣,抹布从烟囱放入,凶手站在门口拖拽,计算细绳的长度来估计抹布在烟道里面的位置,到了希望它停下的地方,就用力一拽,细线松脱之后被拽出,抹布则留在那里,堵住了空气流通的烟道!

是的,平时门窗开启,堵住烟囱最多只会让浓烟倒灌,把屋里人呛着。

可周老憨家的房子是这一带常见的土墙包砖平顶样式,不像瓦房有华么多缝隙,另外蓟州冬季寒冷,窗户都从里面钉死了,这时候烟道被堵住,只要门口的凶犯再把房门紧紧闭合,那道拳头大小的缝隙消失之后,房间就完全密闭,不与外界有任何空气交换。

偏偏这时候,灶里的柴炭还在燃烧,于是就在缺氧环境下生成了大量碳毒也就是一氧化碳,将睡梦中的祖削活活毒死!

秦林说完详细的案过程,全场鸦雀无声,他神sè凛然的盯着周裕德:,“至于这位周里长为什么要行凶杀人,我想和周老憨吹嘘认识本官、以及王知州开展清查田亩赋税,有着相当关系吧!到底如何,哼哼,我们还是请周里长为乡亲们解答疑huo!”

周裕德恶毒的目光打量着秦林,方才听到秦林讲述案经过,就如同亲眼目睹一般,他实在有些不服气:,“秦将军,1卜的认罪服法,只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那就是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小人,你是不是故意装成对王知州不满的?”

,“从见面开始””秦林揶揄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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