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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第三部)水之泪(附断章和番外) 作者:清静-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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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来过天宫好几次,但从正门而入,受着天宫之人的欢迎,却是第一次。梵夹杂在乐团的中间,随着人潮往前流动,对这一状态有点讽刺般地啼笑皆非感。 



“梵,有没看到容呢?”大管事走了过来,显是忙得头焦额烂,一向平平板板的脸上冒了不少汗。 



梵耸耸肩,不予作答。要他怎么说呢?容是天帝,或者只是重天之流的一员,就看他们两人今晚的选择了,正如玄所说的,这是任何人都插不了手的事,只是南天的家务事。 



大管事抹了把汗,有些无力。“璃昨晚决定离团了,容又找不到,这样下去晚上的庆典可就难办了,这些问题小鬼,总是给我惹麻烦!” 



孤靠了过来,笑咪咪地道:“大管事是能者多劳,也是不得已的,不知晚上的行程如何安排呢?” 



大管事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还没确定,不过,不外乎彻夜歌舞,以庆月蚀之典,到了天明之后,王室之人出面主祭,时间将会持继上一年。” 



“一年啊……”梵咋咋舌,可以肯定不久之后自己也会成为大管事黑名单上的一员了,毕竟,自己只能参加一天罢了。 



“是一年啊!”大管事的眼中闪过利芒。“所以,这是个大发利市的好机会,绝对不容许错过!!!” 

梵眨眨眼,不知自己有没有错觉,从大管事眼中看到的,是不是一片~~~的符海呢? 



进入内宫之后,有待从各司其职,将众人引向了自己应去的地方,这天宫极为宽广,虽有无数的乐团参入,但依然可以每团各占一殿。不过这是针对可以进入内宫相庆的一流乐团而言,在外宫就停止了脚步的乐团并不包括在内,而其数量,也是更为可观。 



在宫殿高处摆上重天之流的招牌后,又有待女们前来引接诸人前往表演场地先做布置。这种的事总是与梵无关,他与孤再次成了闲人。 



漫步在玉石小径上,分花拂枊,避开人潮,不知不觉中,两人又来到了断流之外的那道长廊上。此刻的长廊,已不再有那金色的花纹,原本华丽的墙身,看起来也残破了些。除此之外,倒并无多大变化。 



对于宫中的人而言,花纹消失,墙身残破,这只不过是点小小的变化,不值得他们多加关注,他们不会知道,在这面墙之后,曾有着无穷的哀,无穷的怨,有着绝望之人沉痛的哀号,在时光的夹缝中无望地捕捉那一缕虚幻的梦想。 



也是在这墙之后,修长睡了三千年,容和仪父子相残,振与恒手足互争,水之泪散于无形,潋天后恨融碧水。 

只不过是短短数日之间,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快,那么急,如狂涛般将众人卷入其中,任着事态一波又一波地发生,让人无心,也是无力去体会其中各人的心思。 



此刻,站在墙外,看着因为失去断流之力,而显示出三千年时光所留下的刻痕的墙身,与孤说起玄所说的事,梵心中也兴起了莫名的感叹。 



“潆看来是最冷静理智,超然于物外,跟在修身边最久的人,可是,就算是她,也终于有了崩溃的时候了,像她那种内敛的人,一旦动起情来,却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了,崩溃时的激烈,也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了。” 



孤有些惊讶地看着梵,随之转过脸去。“的确,不能动情的人一旦动起情来,绝对是场灾难。” 



梵并没有听出孤话语中的淡淡惆怅,也错过了一次捕捉孤真意的机会,但他并不知道,只是沉在自己的思绪中。 



“潋是泠天后的妹妹,那她在爱上修之前,便已因家族被灭而将修恨入骨髓。可是到头来,她还是坠入了修的情爱陷阱之中,无法自拨,对她来说,这种负罪感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因此,她的感情也比任何人都要复杂,以至让她不惜用禁术去控制修失去灵魂的肉体,将他困在水宫之中。在这样干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这么做,如果容没有出现的话,或者说仪没有出现的话,容没有为了仪而去争帝位,振或者恒顺利接位,那她就会守着修,直到自己也化为骨灰。 



容的出现让她发现,自己的恨还是难平的,她在无意识中,就产生了让修与容父子相残的想法,进而产生了让南天的血统一并断绝的想法。三千年的压抑,爱与恨的无法持平,让她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了,所以,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如同密封的空间开了个洞,以着超越想像的速度,越扩越大,再也无法克制了。 



将容,仪,振,恒四人同时送入断流之中,不管谁胜谁负,她都会让修解决剩下的残存者,而后,她会与修同归于尽的,修体内有着她的禁术,当她死时,修也无法活下去的,她所有的感情就都有了个着落了。” 



孤安静不语,上下打量了梵好一会儿才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梵,你怎么突然对感情有了这么深刻的了解呢?说得头头是道,就好像是你自己的事。” 



梵一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样想着,这样认为着。或许因为我擅音律,对感情的领受力比较强一点吧?” 



孤差点想翻白眼,忍了好半天,才苦笑道:“梵,不管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你都当得非常彻底。” 



梵不悦道:“你是说我当局者时迷得彻底?!” 



孤忙加上一句。“还有旁观者时清得彻底啊。” 



“总不是什么好话。”梵咕哝着,不过心中另有所思,也不再与孤胡缠下去。“我一直有个问题难以解决,不知自己猜的是对是错,你来陪我想一想吧。” 



“当初,杀了修的,真的是容吗?” 



孤一怔,停住了抚在墙身上的手,“你为何为这么想?” 



梵皱着眉。“容对仪依恋极深,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以仪的利益为重点,他或许会杀了修,但不会为了争帝位而将修的死谄陷在仪身上,将仪逼离南天。这其中大有古怪。” 



“那你想到了什么?” 



梵迟疑着,显然接下来的话并不好说。“容不是会吃亏的人,可是,对于这件事,他却不曾有过反驳,让人奇怪。……我想,他会这么作,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见梵又沉吟着不再说话,孤想了想,轻轻笑了起来。“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我的想法,也是与你一样的。” 



梵瞄了他一眼,又皱了下眉,“可是,我还是有疑问……还有,玄在这一场戏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小心脑袋爆炸。”孤笑着拍了拍梵的脑袋,“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保护的好。” 

梵微微一笑,底下右脚已狠狠踢出,孤忙经验丰富地一跳老远。这小孩有时动手快过动脑,不小心是不行的。 



“就如玄所说,这是容与仪的事,你想得再多也没用,有些事情,有时知道了反而不是好事,不是吗?”再次避开梵的左脚,孤有些无奈地说着。 



梵不悦地咬着下唇,“好,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仪的记忆,是不是被人簊改过?” 



孤摇了摇头。“如果有,也是他本人,你不是曾经说过,仪没有正常人的反应吗,或许便是因为,过往的一切太沉重了,他在自我保护下,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忘去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吹了一个晚上的箫,梵难免因为太无聊而有些精神不足,不过,想到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解放了,他又有些开心。 



火堆雄雄地燃烧着,水波鄰鄰地袝在下方,水火同炉,看来极是怪异。每一堆火的周围,都是一个乐团,整个湖面放眼过去,一片火光,也不知有多少乐团在其中,而湖水的正中央,却是一片波光漓漓的高台,直通向天宫深处,等到火光熄灭,洪波上扬之时,将由首辅大臣与始天长老出来宣布帝位的传承,然后,就由新的天帝来主持祭祀。 



有些无聊地看着周围挤得满满的贵族们,梵吹得几乎是有气无力了,再次想打哈欠时,却见到了某个人影,有点眼熟。 



是平,而他身后所跟的那个人,绿发银眸,虽长得极为俊雅,却与大管事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平板板的紧,绝对是理智多过感情,不会感情用事的人。跟这种人打交道最麻烦了。 



梵开始头大了,该不会是玄等不到两位皇子就先跑了,让自己当替死鬼吧,不过瞧着那两人绷得快断了的神情,这个可能性,大于一百! 



要不要避开为上呢?这样想时,梵已经开始挪动着身体,可惜四周挤得满满的人潮们,却让他试了几次之后,有心无力地悲叹不已。 



平已经开始挤开人群了,人们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那个人,只是抱怨着他的无礼,等到发现时那人时,都嗡嗡窃语起了。 



下台休息的团员也在梵身边一边擦着汗一边问着同伴。“喂,看到没,那个绿发的,穿着朝服的那个人,听说就是首辅大臣,你说,这个时候,他下来干嘛?” 



“或许是下来找天帝的吧。”有人回了一句,大家都笑了起来了,梵唇角勉强向上一弯,实在后悔将孤留在了宫殿之中。 



“也或许是被梵的乐声动了心呢。哈哈哈~~~~~”又一位同伴插了一句,众人看着梵都笑了起来。 



当首辅大臣停下了脚步之时,所有的人目光都不再集中在歌舞上,而是落在他身前之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更大声了。 



“你,就是虚夜梵?”果然是平板到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 



“好像没错。”梵站起身,暗地里比个不雅地手势,笑咪咪地点着头。 



“玄答应时,你也在场?”首辅大臣的声音冷得能让人血液停止流动。 



“好像也没错。”梵还是笑着,肚下却大骂玄这混蛋,居然算计自己。 



“那你可知道,玄担保说,就算他找不到人,你也一定找得到。而他,现在跑去找两位皇子,至今未出现。” 



梵的脸色终于有点青了。“难道陵座会相信玄的话?” 



“玄的话若是能听得,只怕始天都会被他卖掉了。”陵慢条斯理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急。“只是,玄以你的身份为担保,又同意,一旦容与仪两人没有一个在祭祀时出现的话,帝位将传与振或恒其中的一人,所以我才放走他。” 



梵没想到玄将自己出卖的这么彻底,还在背后砍了自己一刀,如果让振或恒其中一个得到帝位,那自己在南天搞了这么久,可以宣布全是白费劲了,振与恒是不可能给自己过去的敌人方便的,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之事。 



想到这,梵再也坐不住了。“我答应陵座此事,不过,陵座也得答应我一事。”说着,他的眼睛中光芒一闪,寒气森森。 



玄,是你对我不仁在先,休怪得我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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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梵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找到的,反正,他的确是找到了两位皇子,在一个名为逝川的地方。 



逝川,逝去之川,无论顺流逆流,都是无法挽回的流川。 



两位皇子眼青鼻肿,看来已打过了一架,见到众人的到来,也不惊讶。 



“陵!”容站了起身。“我们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我们回去吧。” 



陵有点惊讶在此时开口的会是容,瞧了仪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了上。 



难道,仪还是无法让容改变心意吗? 



水之泪 尾声 



盛大的月蚀祭主祭之夜已过,虽然外面还是歌舞升平,热闹得紧,但帝位传承的重头戏已经过去了,人潮也不再像昨日那么多了。 



一道流光闪过,一道古朴繁琐的印记附上了梵的左手,而后,消失在肌肤之下。 



将手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还是什么都找不到,梵满意地笑了笑,“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比起我们带给你的麻烦,算不上多少。”仪淡淡地说着,脸上的神色少了些淡漠,不再像以往那般,少了生命之感。 



梵微微一笑,“可是你身边还有两个麻烦的家伙,这一点我却是比不上你了。” 



仪眼神一冰,扫过空空如也的帝位,还有不远处被美人们包围住了的火焰红发,空气立时下降到冰点。 



梵很识相地先走开,在门口见到陵时,与他相视一笑。 



梵答应陵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当玄与仪在一起时,请陵务必找来一堆美人缠住玄。 



很简单,也很实用的方法呢。梵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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