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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案组外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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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轩顿了顿又说:“掌声过后,是让人畏惧的死寂,静得非常可怕,周围的怪物在沉寂中渐渐变成一具具骷髅,穿戴整齐的骷髅,他们的眼睛都闪烁着幽幽的绿光,贪婪的绿光……”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当发现诗琦凝神静听时,他又突然提高声调说,“突然,有一具穿西装打领带的骷髅对着我吼叫‘还不开始’,接着所有骷髅都起哄了,一起高声叫嚷,有的叫‘快开始’,有的叫‘滚下来’。”

“我突然发现手里拿着一把刀,一把细长的刀……”乐轩说着拿起放在餐桌上用来割牛排的餐刀。诗琦的心脏猛然跳了几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小小的餐桌,如果对方突然发难,一刀刺过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避。

然而,乐轩并没有把刀口指向诗琦,他提起左手,把餐刀压在臂弯上,隔着衣服缓缓拉动。他眯着双眼,样子似乎很陶醉,像梦呓般说:“我就这样在一群骷髅面前,用刀割自己的手臂。我不停地割,那些骷髅则在胡乱地鼓掌,用它们白森森的手骨鼓掌。手骨互击的声音很难听,听得我心烦意乱,于是我停下来,不再割自己的手臂,对着这些骷髅吼叫,叫它们全部滚出去。”

乐轩把手中那把让诗琦心惊胆战的餐刀放回桌面,继续说:“吼叫过后,所有骷髅都安静下来,他们没有再用白森森的手骨鼓掌,也没从失去声带的喉咙中发出任何声音。死寂再次降临,当我想继续用刀子割自己的手臂时,却发现我的手臂已经断了,已经被我割断了。手臂就落在我脚边,慢慢地变成白森森的骨头……”

5。又闻小夜曲

………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

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

这晚夜没有吻别

………

夜深,楼上再度传来忧伤的旋律,仿佛在延续昨夜的忧愁。

诗琦再次失眠了,但这次使她失眠的是疑惑——到底是谁在拉小提琴呢?

是乐轩吗?似乎不是,但除了他,还有谁能在他的房间里拉小提琴呢?难道,他真的梦游了?

诗琦越想越糊涂,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想着想着就想起几小时前那顿愉快的晚餐,乐轩很有风度,也很幽默,是个很不错的男生,和他共进晚餐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他在诉说梦中所见的可怕情景时,那仿佛着了魔的模样,又让她有点儿害怕。

乐轩的噩梦与此刻的琴声是否有关联呢?他拿餐刀隔着衣服割自己手臂时的姿势,不正是拉小提琴的姿势吗?也许,他现在正在梦游中拉着小提琴。要证实这个猜测,最好的方法就是到楼上敲门。

诗琦不是大胆的人,但好奇心是最好的壮胆药,她很想知道真相,而真相就在楼上。她花了些时间换衣服,又花了些时间化妆,她不怕会因此而耽误时间,因为根据之前的经验,琴声在深夜两点之前是不会停止的。

凌晨一点十八分,诗琦走出家门,没入黑暗的楼梯中。楼梯没有窗户,而且电灯早就坏了,就算在白天也很阴暗,晚上就更别说了,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凌晨时分,漆黑的楼梯之中,也许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人狼、吸血鬼、幽灵、僵尸,也许这些幻想产物过于虚无缥缈,但劫匪、强奸犯、变态狂魔,甚至喝醉酒的流浪汉却非常实在。以现在的治安环境,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一个浑身酒气的健硕汉子从后扑出,把诗琦紧紧抱住,强行亲吻她嫩滑的脸蛋,白皙的脖子,撕破她单薄的衣裳,粗暴地搓揉地身体最私秘的部位。她会放声大叫,但惊恐的叫声只会使她的邻居紧窗闭户,也许会有人拨打110,但以警察的效率,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她已经衣不蔽体,缩在墙角流下屈辱的泪水。而警察此刻的作用,只是以冰冷的语气询问刚才发生的可怕事情,让她脆弱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伤害……

幸好,这种不幸并没有发生在诗琦身上,但是在黑暗而寂静的楼梯之中也许隐藏着更多可怕的不幸。短短的楼梯,她仿佛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完,她上到四楼,来到402室门前,凄婉动人的乐章就从门后传出,她能肯定。

诗琦伸出白嫩纤手,轻轻敲响坚固的钢门。敲门声打断了忧伤的旋律,她仿佛看见门里的人停止了原来的动作,停止了用刀子割自己手臂的动作,右手依然拿着刀,尚有一点儿皮肉连接的左手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掉到地上,慢慢化成白骨。

门后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有人正朝门口走来,但“他”会是谁呢?是梦游中的乐轩,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答案马上揭晓,但诗琦此刻却有点儿胆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防盗门后的木门无声开启,通过防盗门镂空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但黑暗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犹如野兽一般的眼睛。

“是乐轩吗?”诗琦很想尖叫,但她忍住了,以蚊子般的声音问道,同时又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不是。”对方的语气很冷漠,但明显是乐轩的声音。

“那你是谁?我、我找乐轩。”诗琦的身体微微颤抖,说话有点儿结巴。

“乐轩已经睡了,我是他弟弟。”对方的语气依旧冷漠。

乐轩不是说一个人住吗?难道他弟弟,就是防盗门后这个人,是晚饭后才过来的?但之前几晚的琴声……空想不如发问,于是诗琦壮着胆子说:“刚才是你在拉小提琴吗?”

“是。”

“之前几晚也是你在拉吗?”

“是。”

对方的回答,让诗琦更感疑惑,她突然想起白天那个借口,便说:“我的小提琴弦断了,你能借我一根吗?”

“可以。”对方说着转身走进房子深处。其实诗琦到现在也没看见对方的脸,甚至没看见对方的身体,只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悬在黑暗之中。

“眼睛”很快就回来了,他没说话,只是把防盗门打开,伸出一只惨白的左手,手中拿着一根琴弦。虽然看见对方的手,但诗琦还是看不见对方的身体,也看不见他的脸。然而,诡异的气氛已使她的好奇心飞到九霄云外,此刻的她只想尽快离开,安全地离开。她突然后悔问对方借琴弦,她怕在接过琴弦那一刻,会被对方拉进房子里,而房子里面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和一只滴着鲜血的左手。

良久,诗琦也没敢接过琴弦,对方也没收回伸出的左手,这只手仿佛悬浮在空中,过多久也不会觉得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待在黑暗之中受恐惧的煎熬,不如来个痛快的解决。她猛然伸手,几乎是以抢夺的方式取得对方手中的琴弦,扔下一句“谢谢”,就往楼下狂奔。身后传来一句冷漠的“别客气”,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6。另一个他

琴弦是普通的琴弦,不是一根长长的头发或者蜘蛛丝,也没有血迹,跟诗琦之前见过用过的琴弦没什么区别。唯一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它来自一只左手,一只看不见主人身体的左手。

诗琦呆呆地看着这根琴弦,彻夜未眠。

充足的睡眠是最有效的美容方法,那么失眠当然是美容的大敌。近几天都睡得不怎么样,诗琦早上梳洗的时候几乎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于是连忙翻出面膜往脸上贴。贴至于那些让她烦恼了一整晚的疑问,全部暂时放下,没什么比自己的脸更重要。

贴面膜、搽护肤品忙了一个上午,直至中午才勉强完成整个护肤工程,此时肚子又开始发出抗议的声音了。恰逢此刻,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是乐轩,他想请诗琦共进午餐。

还是那家餐厅,还是那张小餐桌,是巧合,是缘分,还是命运的安排?天晓得。

诗琦心中有无数疑问,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她害怕说错任何一句话,甚至用错任何一个词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终于还是发问了,她还是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发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不太好啊,又做噩梦了。好像搬过来后,就一直做噩梦。”

“还是之前那个噩梦吗?”

“昨晚的噩梦有点儿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呢?”

乐轩喝了口水,思索了片刻后,说:“开始时,还是和之前一样,站在台阶上用刀子割自己的手臂,但在快要割断的时候,突然听见打雷的声音,接着就有一道闪电从黑暗的天空中落下,把所有骷髅都打散了。”他顿了顿,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又说:“很奇怪哦,先听见雷声,之后才看见闪电,和现实正好相反。更奇怪的是,在梦中看见的闪电是鲜红色的,像血一样鲜红。”

“所有骷髅都被闪电轰散,遍地都是骨头,白森森一片,很吓人。前方突然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黑色的镜子。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走到镜子前面,看见镜子里有个模糊的影像。影像渐渐变得清晰,是一具骷髅,白森森的骷髅,在漆黑的镜子里,它自得很吓人。”乐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继续说,“骷髅突然开口,说我的手快断了。我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时,正好看见左手从身体上掉落,落到地上慢慢化成骨头,与遍地的白骨混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哪一条才是我的。骷髅又开口了,说它的手骨断了,问我能不能借它一条。我答应了,就在遍地的白骨中寻找自己的手骨。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突然听见骷髅说谢谢,抬头一看,看见镜子里的骷髅正拿着我的手骨,一下子就不见了,而在镜子前,站着另一具骷髅对着镜子说,别客气。那具骷髅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我笑,笑得很阴森,我发现它并没有左手。”

虽然乐轩所说的梦境,与自己昨晚的经历有很大出入,但还是有迹可循的,因此诗琦几乎能肯定对方患有梦游症。为证实自己的猜测,她必须再问一个问题,她说:“你有弟弟吗?我昨晚看见一个人挺像你的。”

乐轩微微一笑,说:“我们这代人都是独生子女,哪儿会有兄弟姐妹呢!”

“那表兄弟或者堂兄弟呢?”

“有是有,但他们都不在这个城市,所以不可能让你碰见。”

所有疑问似乎都已经得到了答案,昨晚那个自称是乐轩弟弟的人,那双血红的眼睛,那只苍白的左手,其实都是乐轩,是梦游中的乐轩。

“你知道吗?你患上了梦游症。”诗琦严肃地说。

乐轩脸上的笑容突然僵化,良久之后才说:“你见过‘他’?”

“谁?”

“另一个我。”

7。尘封的记忆

乐轩在小提琴方面很有天赋,小小年纪就拉得一手出色的小提琴,但他并不喜欢演奏那些所谓的经典名曲,只喜欢一些流行曲。如果是自娱自乐的话,拉什么曲子也无所谓,但当众表演,尤其是那些正规的比赛,就一定得演奏那些他所厌恶的“老掉牙”的曲目。

因此,乐轩非常讨厌参加比赛,但他又必须参加,为的只是满足他母亲的虚荣心。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一再强迫他参加小提琴比赛。出众的小提琴技巧使他屡获殊荣,但也使他更厌恶当众表演,确切来说是厌恶当众表演他讨厌的“老掉牙”的曲目。

终于,在一次盛大的表演赛中,年少的乐轩尽情地释放出心中的情感,他没按照大会的安排演奏克莱斯勒的《爱之喜悦》,而是浑然忘我地演奏出一曲《月半小夜曲》以演奏技巧来说,他这次演奏绝对能得满分,但演奏过后,他所得到的并非热情的掌声,而是全场的鸦雀无声。静,死一般地沉静。他站在表演台上,犹如等待行刑的犯人,他很害怕,很想离开,但双脚却不受大脑支配,像生了根一样。

良久,刑罚终于要执行了,喝倒彩的嘘声排山倒海而来,当中还夹杂着不少难听的谩骂,犹如一颗颗子弹穿透乐轩的胸膛,把他击倒。

这次经历给乐轩的打击很大,自此之后他就不再愿意拉小提琴。但数月后,母亲在某天半夜竟然再次听见熟悉的琴声,开始时她还以为儿子对小提琴重拾信心,但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乐轩只会在半夜拉小提琴,而他那时正值发育时期,睡眠不足对身体成长很不利,当母亲劝说他早点儿休息的时候,却发现他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异常冷漠,而且自称是乐轩的弟弟。

母亲被吓坏了,带乐轩去找心理医生。经诊断后证实,他患上了双重人格。白天的他跟往常一样,没任何异常之处,但晚上,当他睡着之后,另一个他就会苏醒,爬起床默默地演奏凄婉动人的旋律。而对白天的他来说,另一个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经过长时间的治疗,乐轩的病情已经有很大的好转,另一个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近两年更几乎没有出现过。但是可怕的梦境依旧困扰着他,他还是经常做噩梦,以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纯粹在做噩梦,还是“弟弟”苏醒了。

8。诗琦的小夜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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