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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岛围着唐汉转了几圈，找不到攻击的破绽，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有打败这个中国人，才有出路。
可是这个中国人强大的如一座山一样，雄厚，无懈可击。
山岛的汗水冒了出来。
现在是秋天。1939年的秋天。并不冷，但是山岛感觉到了冬天一样的寒冷。
山岛的信心在一点又一点地破碎。忽然，他发出一声绝望，最后挣扎般的吼叫，冲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劈了下来。
唐汉的刀一扬，和山岛的刀碰在一起，一挂，山岛的刀就飞了出去。唐汉飞扬的刀顺势就压在山岛的脖子上，山岛绝望地闭上眼睛，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唐汉的刀没有动。
八路军战士们一起喊：“劈了他……”
唐汉的手动了一下，他感觉山岛的全身都在颤动。赵大炮脸色铁青，而肖中雄说：“不要杀了他。”
唐汉收了刀，山岛的脚下一软，跪在唐汉的面前，忽然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没有人明白他为什么会哭……
“小鬼子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为什么不杀了他？”有的八路军战士愤怒地问。
“同志们，我们是八路军战士，对待俘虏，要人道主义，更何况，我们386旅需要俘虏了解敌人的情况，才能更彻底地消灭鬼子，把鬼子赶出我们的国家，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肖中雄耐心地给大家解释。
这场胜利之战很快就传到了总部，旅长陈赓听了兴奋不已：“把那个俘虏押到总部来，对了，叫唐汉，丁如风，钟飞押送过来，我们386旅有这样的英雄，我要好好瞧瞧长的什么样子……”
7
386旅总部在太行山抗日根据地腹部一个叫白泉岩的山上，与2营的距离有三百里，因为此时日本鬼子正对山区扫荡，三百里不是一个短距离，更何况要经过重重关卡，要押送一个大活人过去，不是容易的事情。军令如山，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2连连长邓杰三十多岁，勇敢机智，他负责带队，唐汉，丁如风，钟飞，老赵，还有四个熟悉地形的老兵，。在出发的时候，赵大炮对邓杰严肃地说：“这是死命令，一定要把日本鬼子活着送到总部，丢了，或者死了，你小子就提着脑袋回来见我。”
“是。”邓杰吼道。
赵大炮望着唐汉，忽然用力地拍他的肩膀，说：“把你的枪留下。”唐汉一怔，什么也没有问，把自己的枪放在队伍前面。赵大炮把自己的二十响驳壳枪挂在唐汉肩上说：“我看出来了，你用刀是好手，短枪和你才是最佳配合，我这枪送给你了，不用谢我，老子是看你杀鬼子是条好汉！以后多杀几个鬼子，才对得起这枪。”
“是。”唐汉挺直了腰。
“你。”赵大炮走到丁如风面前：“老子已经向总部申请了，要给你弄一把最好的枪。只有最好的枪才能配上你的身手……”
丁如风脸色如铁，什么也不说。
“怎么不谢老子一下？”赵大炮斜了一眼丁如风，瞪着眼睛问。
“谢。”丁如风惜字如金。
赵大炮哈哈大笑。然后他正色对钟飞说：“兄弟，只好委屈你了，不过回来之后，老子升你的官，教官，全营的战士都跟你学拼刺刀，以后遇到小鬼子，咱全营一冲上去就刺刀见红，即节省子弹，又能把鬼子杀得屁滚尿流，都说小日本会拼刺刀，老子不信，小鬼子那点冬瓜身材，怎么能是拼刺刀的人才，我们中国人才是……”
全营战士一起哈哈大笑。
邓杰带上地图，望远镜，给山岛换上了八路军战士的服装，十个人就开始出发了。前面三十里，是八路军的势力范围，可以放心大胆地前进，到了鬼子控制区，邓杰与老赵在前面两百米探路。唐汉，丁如风，钟飞，押着山岛和几个老兵走在后面。
山岛是被用绳子把手捆绑在背后面的，一路上，他总是偷偷地看唐汉。而唐汉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你怎么会日语的？”山岛忽然用日语问唐汉。
“我在日本东京住过。”唐汉的心忽然一阵疼痛，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妹妹，蔡妮，蔡妮的父母，都是死于日本人的手中，但是自己偏偏和一个日本女人相爱过。
有的时候，唐汉在梦中总会想起长谷百合子，如果当年，她和自己一齐来到中国，现在会怎么样了呢？
她现在为什么要到中国来？
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为什么会又想她了？
唐汉的眼神深深地忧郁。
“我就是东京人……”山岛有些惊喜地说。
唐汉淡淡地应了声。
山岛看出了唐汉的冷淡，沉默了很久，忽然问唐汉：“八路军会枪毙我吗？”
“你怕死？那你为什么要到中国来？我们中国人民是一片汪洋大海，会湮灭每一个日本侵略者。”唐汉愤怒地说。
“其实我并不想到中国来，我母亲常年生病，我妻子刚刚生了一个女儿，她的眼睛很大，脸红红的，很可爱。可是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看他们……我的妻子有给我寄一张孩子的相片来……”山岛悲伤地说。
前面传来了隐蔽的信号，几个人立刻把山岛推到草丛之中，邓杰回头招手，唐汉和钟飞，还有一个老兵赵铁柱，立刻过去，伏在邓杰的身边。邓杰展开地图，说：“前面有一个村子叫赵村，日军据点距离这里只有十来里，这里是鬼子的控制区，现在我们必须加倍小心了……”
“赵村是俺姥姥村，小的时候，俺经常到村里玩，俺熟悉这里，从村头穿过去，到了西峪口，进入山区，绕过鬼子据点，比较安全。”赵铁柱一边说，一边憨笑：“俺一来可以去看一下姥姥，大家还可以讨碗水喝。”
这次是邓杰，老赵，铁柱三人在前面，这是一个小村子，十几户人家，可是村子里静悄悄的，不仅仅不见一个人影，连一只鸡，一条狗也看不见，静寂得可怕。
难道，小日本鬼子来过？村里人都跑光了？
“俺要到姥姥家看一看。”铁柱焦急地说。拔腿就走。推开一个小院子虚掩的门，铁柱顿时如遭雷击，哇的一声，大喊起来：“姥姥……姥爷……”
院子里躺着五个人的尸体，两个老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他们全身布满了刺刀的痕迹，遍地是血，场面惨不忍睹。是铁柱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还有表弟都被人杀害了。
血腥正浓。血迹未干。
后面唐汉等人进来之后，都惊住了。
8
“狗日的小日本鬼子，我操你十八代祖宗……”铁柱愤怒地吼叫着，端起枪，对着山岛就刺。山岛连躲闪的念头也没有，但是唐汉的手伸出，抓住枪头，铁柱的刺刀距离山岛就只有几公分。
“放开，我要杀了这个日本鬼子。”铁柱怒吼。一双眼睛血红。
“混蛋。”邓杰把铁柱拖到后面。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个鬼子？”
“这个鬼子当然要杀，但是不是现在。”邓杰吼道。
铁柱泪如雨下：“死的不是你亲人，你当然不心疼。”
唐汉看了看血迹，双眉一扬说：“鬼子并没有离开太久，说不定还在村子里……”他的话还没有落，外面就响起了枪声。
“你们迅速地撤退出村子，隐蔽起来，唐汉跟我来……”邓杰命令说，两人出了院子，沿着响枪声的地方跑过去，他们要看到底有多少鬼子，在做什么！
丁如风和钟飞把山岛押着，按原路退出了村子，找了一个山坡，在草丛之中隐蔽起来……
又有几声枪响。
两人出了村，在一个高处，发现了七八个鬼子，还有十几个伪军，呈一字形，搜索一个山坡，并且对着山坡乱开枪。
“可能是老百姓藏在山坡草丛中，被鬼子发现了，鬼子正在搜山。”唐汉说。邓杰用望远镜观察山坡上，发现草丛在动，而且不止一处，可以肯定，是老百姓藏在里面。
忽然后面有了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是钟飞和丁如风来了。
“连长，消灭这些鬼子，把百姓救出来。”唐汉说。
“好。先把鬼子引过来。”邓杰一咬牙。
丁如风对天开了几枪，枪声一响，山坡上的鬼子立刻往村子里冲了过来。这是一个鬼子班和伪军班，十几个鬼子，十几个伪军。小鬼子进村要上一条狭窄的坡道，唐汉他们居高临下，占据有利位置。
这些日本鬼子骄横跋扈，居然大大咧咧地冲在前面，十几个伪军在后面推推攘攘，一看就是贪生怕死之辈。这样对唐汉他们太有利了，只要他们打完了鬼子，伪军就会不战而逃。
丁如风，钟飞是三八式步枪，唐汉，邓杰是驳壳枪，所以，丁如风两人埋伏在山坡上面，唐汉和邓杰埋伏在山坡下面，鬼子刚一冲上来，四人的枪立刻响了。
四个鬼子立刻中弹倒下。
几颗手榴弹飞入鬼子群中，又有几个鬼子被炸飞。
唐汉看见山坡下面一个小鬼子队长正挥着刀，心里一动，擒贼先擒王，从草丛之中翻滚下去，他在翻滚的时候驳壳枪连发，打中几个伪军，人已经翻滚到日本小队长的面前。那个小鬼子只看见有东西下来，没看清楚是什么。唐汉忽然一跃而起，一把雪亮的大刀已经在小鬼子的头顶之上。
这个小鬼子简直连还手之念头也没有，就被唐汉把头砍了下来。旁边不远处的一个鬼子一声怪叫，端着枪冲了过来。唐汉落地之后，人卧在草丛之中，他不能站起来是敌人太多。他在地上一个翻滚，刀砍在小鬼子的右脚上，喀嚓一声，小鬼子的脚被砍飞，人立刻就跌在唐汉的身边，唐汉反手一肘，击在地上小鬼子的颈部，小鬼子头一歪，气绝身亡。
唐汉驳壳枪连发，又打中了附近的两个伪军。
丁如风平静地开枪，枪不落空。
后面的伪军一声喊叫，先回头就跑，跑得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快。几个鬼子也跟在后面跑，只有两个小鬼子端着枪居然不跑。
而且他们枪里的子弹打光了，来不及换。
钟飞从山坡上如猛虎一样冲了下来。一边冲，一边喊：“这两个鬼子留给我，他们刚才怎么刺中国老百姓的，我就怎么刺他们……”
唐汉提着刀，退到一边。
“小鬼子，你们一起上。”钟飞吼声如雷。
两个鬼子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跨前一步，平端枪刺过来。钟飞后退一步，用枪身挡住鬼子的刺刀，反手一扫，自己的刺刀从鬼子的双手背上荡过去。
鬼子的手背上立刻就冒出血来。
9
鬼子一声怪叫，更凶狠地冲，刺。钟飞敏捷地闪到一边，忽然出刀，刺在小鬼子的大腿上，他的刺刀在里面转动一下，才拔了出来
小鬼子摇晃了几下，站立不稳。
钟飞又迅速地在他的手臂，腰上，不是致命的地方连扎几刀。
另一个小鬼子一声怪叫，直冲上来。钟飞豪无惧色，分开他的刺刀，自己的刺刀顺势就捅进了小鬼子的肚子。这一刀又快又狠又准，而且在小鬼子的肚子中搅动几下。
小鬼子跪了下去，咚的一声，头就栽在钟飞的脚边。
另一个被钟飞刺了几刀的鬼子浑身是血，他已经没有勇气和钟飞拼刺刀，他想跑，但是脚已经不听使唤，钟飞一声怒吼，刺刀扎进了鬼子的心窝……
打跑了日本鬼子，邓杰对山坡上大声喊：“父老乡亲们，我们是八路军战士，你们快出来，离开这里，小鬼子很快就要来了……”
草丛之中，果然出来二十多个惊慌失措的老百姓，男女老幼都有，是李村的百姓，今天鬼子闯进村子里来，见人就杀，这些是活着的村民，躲在草丛之中，差点就遭受到鬼子的毒手。
八路军是老百姓的救星，老百姓们对八路军是很信任的。
“乡亲们，快离开这里吧！鬼子吃过亏，一定会再来的。”邓杰大声地说，钟飞和丁如风在山坡上收拾鬼子留下的武器。几个青壮年人对邓杰说：“长官，让我们参加八路军吧，鬼子杀了我们的亲人，烧了我们的房屋，占了我们的土地，我们要杀他们……”
那些乡亲们说：“长官，带我们到根据地去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看着乡亲们一张张焦急和热切的脸，邓杰心里一热说：“父老乡亲们，八路军是不会丢下你们的，我带你们参加八路军，到我们的根据地去，在那里，小鬼子就不敢来了……”
西峪口，是一个险峻的山口，一条狭长的山路，两边是陡峭的山壁。
这是一条必经之路，如果绕道，就多了几百公里。
“只要我们穿过西峪口，没有鬼子拦截，我们就成功了一半。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鬼子得到消息，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