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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辞看她的样子,暗暗好笑,果然是怕了。
前面不远处是墓园大门口,门口两边有两只鬼就蹲在那儿像守门的门卫一样,一脸阴森的神色,鬼气森然,看着道行挺高的,比他们收的小弟道行高了许多。
除此之外,墓园里一片黑暗,而且阴气森森,一阵一阵阴冷的气息从里头飘来,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鬼只多不少。
郁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两只鬼,那两只鬼发现有人类过来,同样将视线移了过来。
奚辞将她搂到怀里,发现她的指尖都僵硬了,在她脸上亲了亲,柔声道:“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你身上有渡厄铃和风水印鉴,并不用惧怕这些鬼怪。”
郁龄顿了下,尽量平静地道:“我知道,只是看到那么多鬼,有点不太适应。”哪里不适应,简直要吓尿了好么?
要不是晚上阴气重,鬼魂才会出来,她哪里选择这种时候来墓园?
一时间,郁龄有点可惜米天师为毛不在B市,找他来掠阵都好啊,有个擅长捉鬼的天师在,心里也有几分底气。
第83章
奚辞搂着她,并不急着进墓园,而是等她僵硬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才放开她。
有他的安抚,郁龄终于平静了许多。
虽然经历过噬鬼作伥和花罗山的历鬼,还有臼婴等东西,可是这些都是单个来算的,危险也有限度。不像墓园,这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那汇集的阴气冲天而起,不知道有多少徘徊不去的鬼魂滞留在这里,隐藏的危机一点也不少。
郁龄深吸了口气,跟着奚辞一起准备好一些工具,在奚辞拉着她的手时,她用力地握了回去,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终于好了许多。
“进去吧。”她一边说,一边抚了抚手腕上的渡厄铃。
纵使前面再危险,为了能让妈妈的灵魂凝聚安息,她也要勇往直前。
墓园周围的路灯幽幽地亮着,路灯中奚辞的面容有些朦胧,他微微笑了下,抬眼看向墓园,面容平静,墨玉的眸子一片清冷,幽暗深邃。
郁龄专注地盯着前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青年神色的变化,来到墓园的大门前,就见那两只像门卫一样的鬼僵硬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转身就跑了,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
郁龄木了下,扭头看向奚辞。
奚辞伸手将墓园虚掩的门推开,铁门发出一阵牙酸似的摩擦声,在这安静得无一丝声音的夜里,那声音非常刺耳,仿佛连空气都因这声音而颤动了下。
进门后,奚辞先将手臂上挂着的一件长风衣披在她身上,说道:“这里阴气重,气温较低,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郁龄看他,明白他的意思。女性属阴,比不得男人阳气旺,容易招鬼上身,就算不是,在这种地方,阴气太重,对身体也不好。
给她披好衣服后,又塞了个手电筒给她,才继续前行。
两人的手交握着,一人手中拿着一个照明的手电筒,墓园里虽然也有灯,但只有主干道才有,周围还是一片黑漆漆的,特别是那林立的墓地,在一片黑暗中安静地伫立着,那样的漆黑压在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郁龄浑身发毛,不过她好歹忍住了,抬头往四处看了看。
白天的墓园和晚上的墓园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她对这里却很熟悉,因为她妈妈在这里安眠,每年她都会来这儿几次祭拜,不过都是白日天气好、人多的时候来,那时候正午阳气旺、人气也旺,就算是墓园,并不用担心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晚上来倒是第一次来。
“往这边走。”郁龄用手电筒朝前面晃了下。
奚辞笑着应一声。
手电筒的光线有限,肉眼看不到其他黑暗的地方,不过郁龄依然觉得,从进入墓园起,周围就好像有千万只眼睛盯着他们,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阴森恐怖,没有一点温度。明明是六月下旬的炎热天气,可是进入墓园后,就像走进了春天一样。
身上披着一件薄外套,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冷,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倒是被冻得有点哆嗦。
两人的速度不算慢,但也没有多快,在墓园里穿行。
郁龄没有四处张望,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手电筒的光线有限,倒是没有再让她看到什么鬼怪一类的。虽然知道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鬼正盯着他们,不过肉眼看不到,压力自然也没有太大。
算是一种阿Q式的自我安慰吧。
而且她知道奚辞天生就有种吓唬低级鬼怪的作用,只要不是厉鬼级别的,其他的鬼怪倒是不敢近身。
所以郁龄心情又轻松几分。
奚辞也是目不斜视,随着他的到来,墓园确实有几分躁动,特别是他所经之处,那些低阶的鬼怪纷纷惊吓着逃走,远远地避开他。不过暗地里窥探的视线依然不少,奚辞虽然心里不悦,到底懒得搭理它们。
走了会儿,终于来到目的地。
“我妈妈在这里。”郁龄来到妈妈的墓前,手电筒的光线照在墓碑上,恰好能看到上面有些退色的相片,看着妈妈年轻的容貌,她心头发酸,轻轻地说:“妈,我带你女婿过来看你了。”
奚辞将系在包上的一束郁敏敏生前最喜欢的玫瑰花放到墓碑前,摆上了一些瓜果点心之类的东西,清润的声音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奚辞,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您。”
相片里的郁敏敏好像笑了一下。
郁龄一直盯着相片,看到这一幕,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紧紧地抓着奚辞的手,被他轻轻地拍了下手,方才放松下来,声音也轻快了许多,继续道:“妈,这是你女婿奚辞,我虽然和他结婚有点仓促,不过阿婆很喜欢他,你一定会喜欢他的。阿婆最近生病了,幸好没什么大问题,当时要不是奚辞,我一个人根本照顾不好阿婆,所以妈妈你一定会喜欢他的,我说对了吧?”
“爸爸不喜欢他,不过没关系,爸爸不喜欢也只能咬牙接受,安姨和姨父接受得很快,他们也觉得奚辞很好,你就不用担心啦。我虽然冲动任性了一点,但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很少会做过错误的选择,相信他会对我好的……”
安静的墓园里,只有她絮絮叨叨的声音。
奚辞看着墓碑上郁敏敏的相片,已经能确定这墓里有郁敏敏的一魂两魄,所以才能保持一点记忆,至少知道今晚前来探望的人是她女儿,不过记忆应该不多,能维持的是她对生前的一些最美好的回忆。
郁龄絮叨了一会儿,将话说得差不多了,又看向奚辞。
“郁龄,我们将妈妈的魂魄收集起来吧,这里有一魂两魄。”他开口道,“你注意一下周围。”
郁龄心中一凛,高兴的同时又满心警惕。高兴这里果然有妈妈的魂魄,警惕于周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这种地方,这大半夜的,真的很恐怖啊,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一点也不奇怪。
这时,奚辞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三支香,随意一晃便点燃了,将它插在墓碑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腾升,往墓碑飘去。然后又拿出一个提前编好的小草人搁放在一旁,咬破手指,滴出一滴血抹在草人身上。
当草人抹上他的血时,墓园的阴气为之一凝,然后整个天地都风雨骤变。
即便看不到,也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郁龄站在奚辞身边,警惕地四下张望,等看到那些已经进入视线范围内的鬼时,倒抽了口气,仔细一看,终于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鬼啊,不论是天上飘的,还是地上走的,或者是蹲在周围墓碑上的,简直是鬼山鬼海啊。
这些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这一幕不要太可怕,简直考验人的心脏承受力。
鬼聚到一起,阴气更重了,郁龄感觉到皮肤都冷得僵硬起来,好像瞬间进入了冬天一样。而且,她明显感觉到这些鬼对他们有着明显的恶意,甚至觊觎着那只草人。它们距离他们只有三米的距离,形成一个包围圈,之所以没有再进来,显然是有什么顾忌。
这个顾忌,可能是奚辞,也可能是她手上的渡厄铃。
“郁龄,渡厄铃。”奚辞头也不抬地道。
郁龄僵硬的手指动了下,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驱动手上的渡厄铃。
清脆悠远的铃声以他们为中心,远远地荡开,铃声所过之处,周围的鬼呆滞了下,它们原本就安静,这会儿更安静了,甚至连身上蠢蠢欲动的鬼气都安静下来,被渡厄铃声安抚。
渡厄铃能驱恶渡难,防御保护,是对付妖魔鬼怪的一大利器,郁龄现在是第三次使用,比前两次熟练了不少,一边念着晦涩的咒语,一边驱动渡厄铃,看到周围的鬼安静下来,心弦松了几分。
然则,就在这时,一声叮的声音响起,一道翻滚的鲜红色鬼气扑了过来。
郁龄下意识地要避开时,腰已经被一只手揽住,接着是一声清叱:“滚!”
那红色鬼气翻腾了下,悬在半空中。
周围的那些鬼已经从渡厄铃声中清醒,发现现场的情况,已然顾不上觊觎那只抹上大妖之血的草人,作惊弓之鸟状退了。
红色的鬼气翻腾中,露出一张白惨惨的男性的鬼脸,那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施恩一般地开口道:【只要你们奉上草人,可以自行离开。】郁龄紧紧地挨着奚辞,身体紧绷,抚着手上的渡厄铃,心中千回百转。
从这鲜红如血的鬼气中,能判断这只厉鬼的道行极高深,甚至比花罗山那厉鬼还可怕。至少花罗山的厉鬼刚出世,道行还浅,没有这只的鬼气那般血红。否则这只厉鬼也不会挣脱渡厄铃的防御冲上来,说到底,还是她太弱了,没能发挥渡厄铃的全部实力。
奚辞却被这只厉鬼高傲的语气弄得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鬼敢在他面前这般大放阙词,嗤声道:“如尔等厉鬼,能信?可笑!”
厉鬼不悦地道:【再不能信,也比你们……】话还没说完,奚辞已经出手了,他将郁龄用力往身后揽去,另一只手挥了出去,几只姆指大的三只草人疾飞到半空中,迅速地变大,手握桃木剑,朝厉鬼斩去。
厉鬼尖啸一声,发现这三只草人手上的桃木剑,吓得赶紧转身避开,桃木克邪,厉鬼自然不敢正面对上。直到发现被三只草人包围着,避不开后,神色凶戾地伸出长长的利甲朝它们挥去。
郁龄听到声音,转头看去,恰好看到三只变成幼童高的草人与厉鬼缠斗,草人仗着手中的桃木剑,劈、砍、斩、刺,厉鬼十指的指甲变成了十根长长的利甲,约有半米长,鲜红如血,轻易地便抓下一只草人的半个身体。
草人只是草编成的,没有痛觉,根本不惧此伤害,悍不畏惧地冲上前,桃木剑与厉鬼的鬼爪相击,每斩断厉鬼一根长指甲,厉鬼就会痛嚎一声,显然那指甲关系到它的道行及能量,被斩断后,也让它的气息虚弱了几分。
郁龄见状,趁机驱动渡厄铃在旁掠阵。虽然她现在能力弱,但渡厄铃好歹也能干预一下厉鬼,每让它停顿一下,便能让草人有可趁之机。
奚辞见她还能理智地对付,微微笑了下,也没再将她护到身后,而是继续先前的动作,双手掐诀,将藏在墓里的郁敏敏的一魂两魄唤出来。
幽幽青烟乍然而起,三支香烟上的白烟仿佛有意识一般,没入到墓碑之中。
接着,青烟悬浮在墓碑之上,然后是一道飘忽不定的透明影子出现,轻轻地坐在墓碑上,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墓碑前的青年,接着目光移到一旁正专心对付厉鬼的郁龄身上时,神色多了几分激动,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奚辞双手合并,上下交错,打了一个手诀,念了一声“起”。
抹了血的草人飞了起来,奚辞开口道:“妈,现在没有养魂的法器,只好委屈你进入草人的身体里,好让我们带回去。”
虚影朝奚辞点点头,留恋地看了一眼郁龄,再次化作一阵青烟,进入草人身体里。
奚辞伸手,接住疾飞过来的草人,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刻着阵法的木盒子,将草人放进去。
草人被收起来后,那吸引鬼魂的能量波动也随之消失,周围的鬼还有几分迷茫,那半空中的厉鬼已经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啸,怒喝一声,张牙舞爪地朝郁龄扑去。
奚辞眼神一厉,一跃上前,护住郁龄的同时,挥手抛出几枚圆润的珠子,那珠子在半空中化作几团紫芒,形成一个天罗地网,网住那厉鬼。
厉鬼惨叫一声,终于明白面前的大妖不好惹,并不是作为厉鬼的它能惹的,更不应该消想这只妖的血液。此时想逃已经迟了,只能让那紫芒化为的天罗地网阵将它千刀万刮,直到魂飞魄散,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奚辞神色冷淡地看着它消失,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动容及悲悯之色。
周围的鬼被这一幕吓得哆嗦起来,同样也从先前那草人的诱惑中清醒了,惊恐地看着他,甚至连逃也不敢,只能僵直地站在那儿。
这时,郁龄从他怀里抬头,问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