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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出租车后,郁龄报了个地址,脑袋往奚辞肩膀上一拱,闭上眼睛继续睡。
等到被奚辞叫醒时,车子已经抵达她在B市的住所的小区门口。
奚辞付了钱后,拖着行李箱,扶着她往公寓行去。
公寓在顶楼,是一栋装修精巧简约的小跃层,面积不大,胜在有一个漂亮的大阳台,阳台上种了一些好养活的花花草草。当然,这些绝逼不是郁龄自己种的,而是照顾她的佣人阿姨种的,就算郁龄不在,佣人依然坚持每天过来打扫卫生,给这些花草浇水,所以主人不在的这两个多月,它们依然长得很茂盛。
回到家,踢掉鞋子,郁龄趴在沙发上便不想动了。
奚辞扫了一眼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从一些摆设中可以看到属于她的气息。他放好行李箱,便蹲在沙发前,看她眼睛半眯要入睡的样子,伸手轻轻地摸着她软软的脸蛋,柔声道:“已经中午了,你想吃点什么?”
“想睡,不想吃……”她嘀咕着,眼睛快要闭上了。
奚辞无视了她的话,笑着亲亲她的脸,进房里拿了条薄被盖在她身上,便轻手轻脚地拖着行李箱进主卧室,将行李箱里的衣物一一摆放好,理所当然地将他自己的东西一起摆到了主卧室里。
整理好行李后,他在房里转了转,打开冰箱见里面除了一些保鲜的水果外没有其他东西,便拿了钥匙到小区里的超市买点粮面和食材。
直到郁龄睡饱醒来时,便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食物的香味,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撑着身体爬起来。
虽然仍有些困盹,但到底没有先前在路上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如果睡眠不足的话,脾气会很糟糕,对人爱搭不理的是常事,惹毛了直接动手都有。这种坏习惯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其他人最多以为她只是爱睡懒觉、不太喜欢搭理人罢了。
一边扒着头发,一边回想了下,想起先前在机场遇到江郁漪了,看她那模样,应该是刚出差回来,好像又将她气着了。
想到这里,她很不负责地将之丢到一旁,光着脚落地,蹭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不算空敞的厨房里正在搅拌着一锅汤的男人。细碎的刘海柔软地覆在那饱满的额头上,侧脸白晳美好,站在那儿,简直就像厨房里的诱惑一样。
他转过头,看到扒在厨房前的她,温和地笑道:“醒了,快去洗漱,可以吃饭了。”
郁龄呆呆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直到水扑到脸上,她才真正地清醒,忍不住又探头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就见俊秀的青年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食物的香气更浓了,不用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快速地洗漱完,她忙坐到餐桌前,奚辞笑着给她盛了碗汤。
汤是排骨山药汤,上面飘着几粒红枣,汤色澄黄喜人,山药白色粉粉的,也很好吃。
吃了一碗汤后,奚辞给她装了一碗米饭,看着低头努力地吃,脸上的笑意渐深。
吃饱喝足后,她终于有精神了,端着一杯消食茶窝在沙发上,一边和他搭话:“奚辞,你是第一次来B市么?”
“不是,来过几次了,不过都没怎么停留。”奚辞一边做水果盘一边回答道。
事实上,他其实不太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别看他在县城时和老街的人很熟悉的样子,其实都是隔着一层,不过是仗着自己在老街那边有栋房子,那些人觉得是邻居,乡里乡亲的,所以才会待他热情一些,可他和他们相处的时间真的非常少。
郁龄抓了抓头发,“如果你不习惯……”
“没事,总会习惯的。”他抬头朝她露出一个和缓恬淡的微笑。
郁龄嗯了一声,盯着他的手,那双手削水果的姿势非常纯熟,动作不紧不慢的,格外地赏心悦目,手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完美得就像艺术品一样。
奚辞做了一个漂亮的水果盘,端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消食茶拿走了。
回到住了几年的房间,郁龄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太习惯,大概是这一个多月,她太过习惯县城那栋充满了古意和自然花香的老房子,这会儿看自己住过的地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自己都这样,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觉不太好。
说到底,如果她以后住在B市,他可能少不得也会跟着她住在这里。
一时间,郁龄心里滑过某种异样感,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阳台的花是照顾我的阿姨种的,因为我不会养,所以她种了一些比较好养的花,平时浇点水就行了。对了,你喜欢什么品种的植物,要不等会儿我们去花店找一些回来。”
“那就去有间花店吧。”奚辞也不推辞,这阳台太空了,放着也是浪费。
郁龄惊讶地看他,“B市也有有间花店?”
“有的,它是全国连锁,一个朋友开的,不过不太起眼,所以知道它的人不多。”奚辞微笑着说。
郁龄却觉得有点儿不太对,“花店里的水果很好吃,很多植物都不错,怎么会知道的人不多呢?”难道幕后老板其实是个不善经营的?
“大概是老板并不靠它赚钱吧,花店里的水果不外卖,只用来赠人的,而且因为数量不多,每天都是限量的。”奚辞解释道,见她深思后并没有多想,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失望呢,还是松口气。
说干就干,郁龄吃了几块水果后,便回房换了衣服,然后拿了把车钥匙,就和奚辞一起去找B市的有间花店。
两人都不知道路,所以是用导航过去的,直到车子穿过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郁龄将车停好后,看着那狭小的花店门口,除了一个和县城相同的招牌外,好像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间全国连锁的花店不为人知了。
这种僻静的地方,没有什么宣传,生意能好才有鬼了。
花店里的店员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见有人进来马上招呼,直到看清楚奚辞时,惊得眼睛都要瞪凸出来了,叫道:“奚……”
郁龄在花店里张望,听到声音,转头看去,打量了一眼那店员少年,转头对奚辞道:“你们认识?”
奚辞瞥向那少年,笑道:“嗯,以前见过,林肆,长这么大了啊。”
叫林肆的少年赶紧闭上嘴巴,一脸紧张地说,“是、是的,奚老大,好久不见了。”
奚辞温和亲切地朝他点头,指明要过来找点盆栽回去,那少年一听,顿时喜形于色,很是勤快地帮着介绍,一边偷偷地窥着郁龄,猜测着奚辞王今天带着进门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两人挑了好几盆花,奚辞顺便拎了一袋子花店送的弥猴桃,方才和郁龄回家。
两人忙着继续装饰他们的家时,郁龄的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她一点也不意外,神色平静地接了。
“郁龄,爸爸听说你今天回B市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你累了吧?有好好休息么?别累坏身体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格外有磁性的男声,语气十分温柔。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来也一样。”郁龄一边给花浇水,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
江禹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和气地问道:“你阿婆的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了。”
“怎么不带她老人家过来?B市的医疗体系比县城的好多了,她在这边,有什么事情也方便……”
“阿婆说她住得不习惯,不想过来。”
“……是么?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江禹城沉默了下,方才继续道:“郁龄,什么时候有空,和爸爸一起吃顿饭?”
郁龄看向阳台上忙碌的奚辞,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比起她这个闲人,她爸才是个大忙人。
江禹城没想到她这么爽快,说道:“什么时候都有空,今晚好么?”
“太晚了,明天吧,明天中午在山水居中怎么样?”
“都好。”
郁龄嗯了一声,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这时,奚辞将刚才搬回来的花盆都摆好了,洗了手过来,笑问道:“刚才是爸爸打来的?”
“是的。”郁龄看着他,“我约了他明天中午吃饭,你也一起过去。”
奚辞的眼眸弯起,笑着说了声好,眼睛转了转,说道:“既然要见岳父,我需要买点见面礼。”说着,便拿起手机,给人发短信。
郁龄也没反对,反正明天她只是带奚辞去给她爸看看女婿,至于爸爸会不会生气——肯定会生气的,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嗯,姑娘她就是这么熊!
第67章
江郁漪疲惫地回到位于公司附近的一套小别墅,刚进门,就见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扮时尚漂亮的中年女人,不禁怔了下。
女人坐姿优雅得体,宛如一名出生良好的名缓淑女,身上剪裁合身的裙子没有一丝皱褶,从坐姿到穿着打扮,挑剔不出一丝不好之处,如同她追求完美的性格一般,完美中透着些许傲慢的矜持。
见门开了,她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来,当看到江郁漪与江禹城相似的五官,不禁微微笑了下,只是当对上她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嘴角又耷拉了,垂下眼睑,用波澜不兴的声音道:“回来了。”
江郁漪嗯了一声,在玄关换上舒服的室内拖鞋,一边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也不行么?”赵馨梨不悦地问道。
江郁漪听到她这种带着质问的声音就头疼,并不想和她吵,忍耐地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吃晚饭了么?”
“没有,等你回来一起吃。”
照顾江郁漪的佣人已经将晚饭煮好了,不过因为赵馨梨在,佣人不好留在客厅里,佯装在厨房忙碌,见到江郁漪回来,暗暗松了口气,忙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那就一起吃吧。”江郁漪没什么表情地说。
赵馨梨淡淡地嗯了一声,和女儿一起入坐,不过当看到桌上那简陋的四菜一汤,保养得紧致年轻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你平时就是吃这些?”
佣人给江郁漪盛了一碗汤,听到这话,头皮瞬间发麻,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妈,我一个人,这些已经够吃了。”江郁漪捏着调羹喝汤,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累了,鲜美的汤喝到嘴里,感觉说不出的苦涩,只想回房蒙头大睡一场,什么也不想。
“胡说,这样的东西喂赵家的狗都不吃,你作为江家的小姐,怎么能吃这种?”赵馨梨不客气地批道,然后话音一转,温声道:“郁漪,听妈的,回江家祖宅住,你是江家的小姐,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住在那里了。”
江郁漪不为所动,说道:“这里离公司近,上下班方便,周六周末有空我会回祖宅的。”
赵馨梨有些恼怒,不过到底将情绪压下了,没滋没味地陪着女儿吃了一顿饭。
江郁漪同样也吃得没滋没味的,她今天刚出差回来,然后马上去公司了,片刻都没有休息,好不容易忙完公事的事情,回到家里已经华灯初上,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这种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
饭后,江郁漪正琢磨着怎么将母亲劝走时,就听到她说:“你爸最近有没有空?你和他有多久没有见过了?有空的话,约他出来吃个饭吧。”
听到这话,江郁漪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从心底蔓开,让她几乎累得不想说话。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说道:“爸很忙,我也很忙,我没空和他吃饭,我们上个月在公司公议上见过了,也不算得多久。”
赵馨梨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道:“听到没有,约他出来吃个饭,我也想见见他。”
“妈!”江郁漪头疼地叫了一声。
“怎么?难道我支使不动你?”赵馨梨不悦地问。
江郁漪只觉得脑袋一阵抽痛,明白地道:“爸不会想和你吃饭,也不想见你。妈,你们早就离婚了,不要缠着他了!”
“闭嘴!”赵馨梨怒得站起来,指着她气道:“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天底下只有盼着父母好的,哪有像你这死孩子盼着父母分开的?你爸这些年一直没再娶,我还是有机会的。”
不,二十五年前,你就没机会了。
江郁漪看她在面前走来走去,一边生气地骂自己,身体累加上心累,让她几乎忍不住摔门而去,到底多年的忍耐,让她努力地克制下来了。
这时候,她突然很羡慕江郁龄,她虽然没有妈妈,江家大多数人也不待见她,但是爸爸非常疼她,对她有求必应,没有人总是逼着她上进,逼着她做自己不爱做的事情,所以她才能活得这么任性自在,无拘无束,连爷爷奶奶都拿她没办法。
赵馨梨骂了很久,见女儿木木地看着自己,她终于冷静下来,说道:“总之,不管怎么样,近日你一定要约到你爸,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说着,她冷笑一声,“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帮江家生了个女儿的,江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