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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欺凰 [王朝篇](上+下部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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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顿时傻了眼,白鹞眼看要将火凤撕成碎片,旁边却突然有个人朝火凤猛撞过来,将他扑倒在地,火凤的头撞在一边的桌子上,他晕了过去。 
卓文在千钧一发之际扑上来救了火凤,可白鹞的巨爪从他身上掠过,扯断了他整条手臂,卓文一声惨叫惊动了正与玉致缠斗的觉子胤,他望向这边就看到晕迷的火凤,手下微微不稳便被玉致捕到漏洞,一剑从他脸颊划过,觉子胤只得转过头去专心应敌。 
卓文疼得浑身冷汗,他望着自己血淋淋的右臂还空悬在肩膀上,咬着牙用左手将之硬生生扯下,扔在一边,扛起晕迷的火凤向一旁逃去。 
火凤的脑中此时还略有知觉,只是浑身虚软无力,他知道自己被卓文拖着远离一片混乱的典礼现场,卓文已经疲累之极,呼喘如牛,可是还是死撑着,直到火凤的耳边不再能够听到会场上的惨叫声和大鹞在空中盘旋时发出的喑哑嘶哑。 
火凤的耳边寂静如死,连卓文的呼吸都听不到,他恐惧地睁开眼来,眼前有一片微红的火光,一盆炭火在燃烧着。 
炭火的红火映在一个人脸上,那人手持着火剪,将滚烫的炭石朝自己的伤口按去,哧得一阵白烟,他喉咙中发出一声低闷的呻吟,紧闭的牙关已经将嘴唇咬出血来。 
“卓文!”火凤唤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向他跑过去,还没到跟前,卓文却突然向他推出一掌,那掌直中火凤的胸口,下手极之狠辣。 
“你醒了?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卓文将手中的火剪朝炉火中一丢,满盆火光顿时消匿,屋里一片漆黑。 
 
白玉致将手中软剑挽个剑花,成一圈朝觉子胤卷来,后者轻松地从中一剑劈下,白玉致手底一麻,剑便脱了手向一旁飞去,觉子胤以剑尖抵住他的喉咙,下一刻就要他横尸当场。 
白玉致却嫣然一笑,用手指推开剑尖:“你要杀话,我的命三年前就是你的了。” 
觉子胤收起剑来,皱起眉头:“那你此番所为何事?” 
白玉致避而不答,反倒迈开步子在场上转了一圈,看着遍地尸体,清脆的咯咯笑起来。 
他笑声不停,令觉子胤心生厌恶。白玉致回过头来戏谑地挑起眼角:“你是不是想问我在笑什么?难道你没看到,这满地都是尸体,不过似乎----少了两个人。” 
 
第十七章 
 
火凤被卓文一掌击中,身子朝后飞去,撞上墙壁,哇得喷出一口鲜血,他捂住剧痛的胸口,不可思议地望向卓文:“你……卓文……” 
黑暗中回荡成卓文冷酷可怖的笑声:“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武功?” 
火凤猛得摇摇头,想说话,可一提劲心脏就象被谁狠狠揪住那样疼痛。 
黑暗中又燃起一道烛光,卓文从座位上坐起来,慢慢向火凤走过来,似乎还不习惯只有一只手臂,脚下的步履跌跌撞撞。 
当他的脸近得几乎贴到火凤脸上时,那一脸杀气与阴狠,让火凤的心中刮起一道冷风。 
卓文扯起一个诡异的笑:“我知道……你想问很多问题,我会告诉你的……慢慢告诉你。” 
“卓文……你,你怎么啦?”火凤的大脑一片混乱,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这个是卓文,是那个斯文俊雅的年轻才子,他是火凤最知心的好友,最得力的臣子,最忠诚的伙伴,他曾经为了救自己……断掉了一只手臂。 
卓文看火凤的目光凝视在他的断臂处,畅快地笑了两声,耻笑火凤的愚蠢:“你不必因为我救你而感动!如果我不用这招苦肉计,觉子胤又怎会那么放心把你的交给我‘保护’” 
卓文一想到这里嘴角就扬起得意的笑,那分明是笑意,却令火凤恐惧得浑身颤抖不停! 
卓文扬起头大笑,笑声嘎然而止:“你放心,纵然我只有这一只胳膊,也足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觉子胤把你照料得那么好,你若是受了一点点伤,他恐怕都会心痛无比吧……” 
卓文用沾满断臂处鲜血的手抚过火凤的脸庞,在上面留下血痕无数,烛光下妖异非常。 
火凤的心中顿时悲切无比,绞痛得他不得喘息,他不知道该如何抑制这种痛苦,无力地朝地上倒下去,周身抽搐不停。 
卓文愤怒地向他的腹部踢一脚,骂道:“少给我装死!” 
火凤疼得面孔扭曲,连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可以感觉到这具凡间的身体与他的灵魂越发契合起来,起初这身体上所有的知觉他感受得并不那么敏锐,偶尔摔一下或者被花草刺中,他还怪那些下人大惊小怪,因为他感受不到疼痛。可如今这身体上极之细微的痛苦他都能够感受得清清楚楚,那从骨髓最深处发出的嚎叫,让火凤毫无抵抗的能力,只能随着这痛苦浮浮沉沉。 
卓文见状也有点慌了神,他看得出来火凤不是装的,以火凤的心机也不会伪装,他之所以如此痛不欲生,一定是发生了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 
觉子胤……你真的料事如神? 
 
觉子胤被白玉致的笑声弄得心思混乱,几个侍卫跪在他面前,报告说所有的巨鹞均以被捕获,看他们全身上下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了,必是与那群大鸟一场血战。 
觉子胤哦了一声,道:“把它们还给白公子吧。” 
白玉致笑道:“多谢……我以后会好好看管我家的鸟儿,可觉罗爷家的鸟儿……似乎不太听话呢。” 
 
卓文将手指按在火凤的脉搏上,惊讶道:“你中了毒?” 
火凤想给他一个白眼,却无能为力。 
“不,我没有给你下毒……觉子胤将你守护得密不透风,我根本没机会对你下毒。” 
火凤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可还是支持着吐出几个字来:“你……和觉……觉……” 
卓文轻笑一声:“你想问我和觉子胤是不是有仇?呵呵,这从何说起呢?” 
“可可……可我……” 
“你同我无怨无仇……你是个单纯的人,我一直不想伤害到你,但是无法……你却是觉氏王朝的皇帝……玄治之死,就是葬于你身下的龙椅!” 
玄治!火凤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耸,脑中又出现那副画面,那张无惧于生死、淡然从容的脸。 
 
玄治虽然身于皇家,志却不在争权夺位,他从小就是个特别安静的孩子,当兄弟们在后院武刀弄枪好勇斗狠时,他却一人人悄悄地钻进父亲的书房,醉心那些诗书佛经。他是父皇最爱的一个皇子,因为他与父皇最象,他也是母亲最为厌弃的一个皇子,因为他与父皇最象。 
觉氏王朝先皇觉子清,从来无意于王位之争,他之所以会继承大统,只缘于八皇弟觉子胤犯下的一个错误。那是觉子胤一生惟一的错误。 
先皇驾崩,太子卒逝,王朝上下一片大乱,觉子胤在众皇子中环视了一周,相中了觉玄治的那双眼睛,那双清澈的、恬静的、与世无争的眼睛。 
也许觉子胤是在报复,也许他是真的喜欢这双眼睛,总之玄治就是因为他一个莫名的念头,被命运拉向可怕的漩涡。他从书香棋画中被狠狠揪出来,套上沉重的皇袍枷锁,在众目睽睽下胆战心惊,深夜寂静的寝宫,时常传出他恐惧的惊叫。 
玄治不止一次地想到过死,可觉子胤的保护犹如一张坚固的铁网,抵挡住旁人的偷袭,也将他锁得死死。 
觉子胤说:“你不能死,在我没找到他之前。” 
玄治已经疯了,要不然面对死亡他怎么会快乐成那个样子? 
 
“卓文,你是怎么会跟玄治认识的?”火凤问。折磨他的剧痛一阵阵的,已经发作了三次,每一次都是痛不欲生,可过后又淡去像是没发生过。火凤苍白的脸色很快恢复过来,甚至因剧烈的喘息浮上几抹微红。 
“在见到玄治之前,我从未曾想过,自己的一生会与紫荆之巅的权力皇朝有任何牵扯,可玄治一出现,我就知道,那是只有皇室的人才有的风采。我知道他身份非常,可从未曾想过,他居然是觉氏王朝的皇子。他是那么亲切,他的心境平得象一面镜子,你在里面可以看到最真实的内心,没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阴谋诡计,玄治看得分明,却从来沉默着,他的沉默终有一日……” 
“玄治死的时候没有痛苦。”火凤道。 
“胡说!你说他没有痛苦?你怎么知道他心里的痛苦!” 
“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告诉我的。玄治他……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本就不该活着……” 
火凤话音未落,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盖上他的脸,火凤嘴角沁着鲜血,还是倔强地抬起头:“你又怎么知道他活在这世间的痛苦?” 
 
“你不担心他?”白玉致捧着一壶上等的觉颜古井,放在鼻尖嗅嗅,悠悠地吁出一口气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冰现在恐怕正受百虫钻骨的痛苦吧……” 
白玉致眼尖地撇到静默着的觉子胤手下握紧了拳头,他轻呵两声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矛盾呀。” 
觉子胤从座位上起身,向门外走出去。 
白玉致在他身后轻轻道:“玄冰……却不一样了呢。” 
 
火凤已经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屋里整整三天了,其间剧痛发作了多少次他不记得,只知道一次比一次更加痛苦,一次比一次来得急促,火凤知道,当这种痛苦之间再无间歇,就是自己陨命之日。 
所幸他跟阎罗王还算有点关情,到了阴曹地府,怕是不会受什么委屈。 
卓文每天都在琢磨着觉子胤在想什么,他想的时候嘴巴里面就会念出来,在火凤听来,这个卓文越发象刑誉那老头的语无伦次。可卓文念叨着,你在觉子胤心目中究竟多少份量?为什么他到现在也不来救你? 
骨髓里的痛楚也不能耐他如何,可这个时候他居然有想落泪的懦弱。 
从相识到现在,觉子胤一直对自己纠缠不清,阴魂不散,火凤想甩也甩不掉,他那充满嘲谑的表情,他那冷嘲热讽的腔调,他那虚与委蛇的态度,样样都令火凤讨厌,可现在样样却都令他思念了。 
火凤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是火?还是冰? 
为什么到最后,他每天疲累到不得不晕睡过去时,出现的都是那张脸? 
觉子胤说:“你要死也别死在这里,怎么说也是觉颜的一代君王,待我把你拖到龙床上你再死吧!” 
火凤在背后狠狠捶了觉子胤一下,“我若是死了也是你害的!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救我?” 
“唉,夜冷风吹,天黑路滑……” 
觉子胤一路念着,背后扛着火凤,象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儿郎,一路欢声笑语。 
火凤开心地笑着,笑到梦终于醒来。 
原来只有在梦中,他们才会那么坦然,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卓文有一天回来后暴怒发狂,用仅剩的一只手臂疯狂地擂向墙壁,火凤感到四周摇摇欲坠。 
“觉子胤!觉子胤!觉子胤……” 
他只是不断地喊着这个名字,什么话也不说,火凤隐隐有种不详之感,当天晚上,卓文在炉火前,用一支独臂磨刀,磨了整整一晚。 
他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同一个名字。 
沙沙沙……觉子胤。 
 
卓文清晨时分离开,走得极其坚决,极其匆忙,门没关,火凤透过屋外的光,看清楚自己处身的环境。 
卓文把火凤关在山间的木屋内,却没有锁住他。的确,以火凤的虚弱,不可能爬出五米之外,连续不断的剧痛已经将他折磨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火凤知道,他的灵魂已经嵌进这具将死的躯体中,而这具躯体将带着他的生命,在痛苦中一点点耗尽。 
在这个时候火凤却看到了门外透出的光,清晨的光是阴寒的,尤其在这个冬天,正因为如此,冷到麻木的火凤才会那么向往朝阳的温暖,那虚幻的温暖也仿佛化作一团炙热的火球,在远方诱惑着他。 
火凤将僵直的手臂从胸口抽出来,他的双手已经因为血液逆转而失去了知觉,火凤望着那双比鱼肉还白的手,它们正一点点挣扎着触摸那片温暖。 
木屋房檐因为一夜的寒冷已经结冰,被暖阳照到后开始向下溶化,向下滴水,火凤爬到门槛时就没了力气,冰水滴滴答答拍击着他的脖子,带来一阵阵冰冷的剧痛,同时也使他恢复久已麻木的知觉。 
火凤一点点从地上爬起身来,可是心脏仿佛承受不住高度,他没办法让自己站起来,只有奋力向前爬去。 
木屋的外面是荒凉四野,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前方是雾蒙蒙的天,火凤勉强抬起头,就望到了那片光明。他的心中,居然因为这例行公事般悬挂在天际的光明,而有了新的希望。 
火凤爬过一个杂草丛,可以感受到坡度越来越陡,他再往前几步,一探身,忍不住咧出个苦笑。 
苍天,你果然时时处处都在弄人哪。 
前方无路,杂草之后,便是万丈深渊。 
那光明的温暖,所指引的并不一定是光明的道路。 
火凤望着底下,这肉眼凡胎自然望不到底,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小小的峭壁也能困住自己。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返回寻找另一条路,火凤决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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