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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一张准考证，站在校门口看着那里的一块考场指示图，眉头微蹙，似乎没有找到自己考场的样子。
学生会书记意识到会长的视线，立刻走了过去，轻声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女孩微笑着回答说自己不大认识路，她转头过来，视线正好和迹部的在空中相碰。
迹部挑挑眉，没有说话。
“迹部君？”这一次，少女主动开口了。
迹部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半晌才应了声：“哼，又见面了。”他一点也没有疑惑少女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并且还像是熟人一般的打招呼，因为这样的女生多了去了，他迹部大少爷每天都会遇到几个。
“我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
“你当本大爷是傻瓜？”
“可是迹部君脸上就是这么写的：‘你这不华丽的女人来参加入学考试是别有目的的吧’，”女孩笑了起来，“迹部君的表情很好辨认呢。”
迹部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到原先的大少爷做派：“恩啊？既然你这么聪明，就让本大爷看看，你到底能考的怎样。山田，送这位小姐到她的考场去。”
少女浑不在意的笑笑，跟着书记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叫栞，渡边栞。”
—
之后的两个月，迹部景吾没有再看到过那个女孩了。新学期开学时，他并没有在新生中找到她的名字。
哼，又是一只不华丽的母猫。
迹部对那个目光特别，给了他强烈存在感的女孩失望极了。
忍足当时就陪在他身边，还笑说是谁惹到迹部大少了，害的全冰帝都不好过。
当然，迹部横了他一眼。
四月下旬的一天，父亲翔吾突然兴奋的对他说，迹部家的小女儿被找到了。然后，那个中年男子就这样豪不顾形象的收拾好行李，前往中国香港。
那段时间迹部的心情糟透了。
母亲的爱恋、痛苦、无助，他的希冀、愿望、努力，那个男人是一点都没有看到，只为了找什么初恋的女儿。
——难道初恋会比家人还要重要？
那天，他将长久以来的激怒发泄到了网球上。
等他恢复了冷静，芥川慈郎已经倒在对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哼，真是不华丽，全员明天增加训练量！”
说完，他在遍布满场的哀嚎中，潇洒的离开。
没有选择坐车，迹部沿着隅田川漫步着向自己单独住的迹部第二宅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向身后，哼了一声：“忍足，没人告诉你跟踪的时候不要发出这么大的脚步声吗？”
忍足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脚，笑道：“呵呵，谁跟踪都瞒不过你啊，迹部。”
“找本大爷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恰好和迹部大少走同一方向罢了。”
说什么鬼话，谁不知道忍足侑士回家几乎不走这条路。
——但是，损友就是这样的关系，不需要说明，心里明白就好。
“咦？那边那个可真是极品呢。”
走了一段路，不出意外的又听到忍足这样的话，迹部头上冒起青筋，刚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花花公子，眼神却顺着忍足的目光，不期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女孩子。
走在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身边，那个默不作声的女生——
不正是好久不见的那个渡边栞吗？
“迹部你认识渡边小姐？”忍足很快就分辨出了迹部目光的投射方向，“啧啧，那种类型的估计你搞不定。”
迹部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认识那个女人？”
“哦，邻居。我买房的时候，原本看中她那一间的，采光、通风最好，结果被那女生捷足先登了。好像卖家和她是亲戚。对了，渡边小姐是绿陵高中的学生哦。”
迹部这才注意到渡边栞身上穿着的是绿陵高中的黑色水手服。
绿陵高中……原来她到那里去了。
这时，渡边栞也注意到两个人了，她和同伴们打了声招呼，向着迹部这边走来。
“下午好，迹部君、忍足君。”
“恩啊，本大爷还以为你没考上冰帝。”迹部笑了一下。
不过，既然有考上绿陵的水平，考冰帝应该更容易吧。
“唔，命运吧。”渡边栞语焉不明的答道，她眼中快速的掠过一缕光芒，快到迹部几乎没有抓住。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
—
迹部开始对渡边栞有点好奇了。
他更经常的选择走那条绿陵和冰帝交汇的路，而且，总是能在路上遇到她。
有时候，她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明明快要撞到电线杆了，千军一发之际又能转头避开；
有时候，她拿着一把伞在雨天里走，却不撑开；
有时候，她抱起路边被遗弃的小猫小狗，喃喃自语着，将它们带回家；
有时候，她拿着冰淇淋站在大太阳下，仰起头，眯着眼睛迎向阳光，任手里的冰淇淋慢慢融化……
但是，每一次她都能注意到迹部的目光，然后迎上他的打量，微微一笑。
两个月后，父亲回来了，带着他的小妹妹。
有点孤僻，有点自闭，不爱说话，总是没有表情的小女孩。
战战兢兢的妹妹在家里住下了，迹部每次周末回家，都要面对一个连说句问候的话都要斟酌片刻的女孩子。
他一点也没有做哥哥的感觉。
父亲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妹妹身上，母亲虽然表面坚强，却早已满心创伤，他不想待在家里。
周末，他离开网球俱乐部，经过公园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坐到了长椅上。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响起。
“迹部君。”
又是这个女人。
迹部很不耐烦，头也不回的低吼，“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好，走开！”
“呵，迹部君也有不华丽的时候。”渡边栞在他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天空，“就像太阳也有被遮住的时候。”
迹部下意识的抬起头，原本应该灿烂的斜阳被一抹灰色的乌云遮住了。
“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
“别自作多情，走开。”
“迹部君像一个孩子呢。”
“你……”
迹部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少女。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今天少女没有戴眼镜。
眼镜摘下的面容，竟然令见过许多美女的迹部都惊呆了。
并不是说她有多漂亮，只是觉得意外：原本以为这女人摘下眼镜应该就是一张和平素见到没有区别的平庸的脸的。
但是就像磨砂玻璃突然拆掉，原本外头糊成一团的山水变得清晰可辨一样，有种突然豁然开朗的感觉。
“本大爷真是搞不懂你这个女人，献殷勤的女生多了去了，你是最奇怪的一个。”迹部突然心生恶意，靠近渡边栞，坏笑道，“难道……你喜欢本大爷？”
“喜欢。”没想到渡边栞竟然是这样坦率的回答，迹部一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迹部君像太阳一样，这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企及的。”渡边栞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迹部不懂的光，“同样，迹部君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深处在黑暗中的人，对阳光有多么深沉的渴望。”
她笑了笑，然后抬起手，伸开手掌。
就像呼应她动作一般，下一秒，就有零星的雨点，淅淅沥沥的打下来。
她想早就预料到这一秒会下雨一般，伸开手掌去接。
“迹部君，请不要让你的光芒被掩盖……我喜欢的你的光，也追逐你的光。”
然后，她似乎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而且，成为那位大人兄长的人……必定……”
“嗯？”
“没什么。”
然后，少女挥挥手，离开了。
迹部站在原地，看着少女逐渐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若有深思。
迹部那天生了场大病，一个人在迹部大宅里，最后还是忍足过来找他的时候发现的。
他没有将生病的事情告诉家里，但病好之后，他更加频繁的回家。
母亲还需要他，父亲……也需要他。
小妹妹似乎有点奇怪的地方，喜欢对着空气讲话，身旁有一个神秘的管家，家里经常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每次他感到困惑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公园里沉思。
这时候，渡边栞就会出现。
她每次都会带着促狭的笑意，开玩笑说她是来晒太阳的，没想到又遇到“乌云先生”了。
然后，静静的，或坐在他身边或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什么也不做。
等迹部自己想通以后，他抬起头，少女就会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对他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
—
就这样，迹部和渡边栞之间维持着淡淡的关系，像是朋友一样。迹部一般隔一两个星期才会到那个公园去，但渡边栞每次都在。
直到——
临近关东大赛，迹部特别为正选们向学校请了一星期假期，将他们带到轻井泽的别墅去合宿兼减压。
他想了很久，最后对忍足交代了一句：“你那天让你邻居也来。”
忍足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揶揄的挤挤眼：“哦呀，迹部大少什么时候和渡边进展这么快了？”
迹部撇撇嘴，最后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本大爷让你去叫她你就去！”
“是、是……”
等忍足一走，迹部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上渡边栞……难道是和她相处久了，就不知不觉上了心？
不得不说，那女人真是很聪明。
就这样像水一样，无声无息的潜入他的生活。
渡边栞虽然来了轻井泽，但基本没有来打扰他们训练，有时候会帮忙，但大多数时间都不知所踪。
有一个清晨，迹部跟随着早起的渡边栞跨入森林……
他看到了什么？
少女站在一片浓绿之中，在穿透枝叶打下的阳光之中，满脸幸福的张开怀抱，像站在十字架之前的基督徒，像站在哭墙之前的犹太人，像躺在母亲怀中的孩子，像沙漠中迎接甘霖的旅人……
“好幸福……”少女第一次没有注意到咫尺之外的他，两行清澈的泪水缓缓滑下，带着哭腔，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好幸福……好幸福……”
为什么？
渡边栞的泪水像石头一样砸到迹部心上，像刀一样刺入他最柔软的部分，泛起一阵又一阵隐痛，他不明白——
他下意识的冲了出去，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费尽心思靠近本大爷，却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嗯？”
“呵呵……”发出奇怪的低笑声，渡边栞呜咽着说，“我早就对你说过……迹部君是阳光……永远都不会了解在黑暗中的人是多么渴望你……”
只有黑暗才明白阳光耀眼；
只有大地才理解天空高远；
只有滴水才知晓海洋广阔；
只有小草才懂得大树参天……
“只有我才明白……阳光是多么令人幸福的东西……”渡边栞抱紧迹部，“只有我才明白……”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迹部缓缓推开少女，看着少女重新恢复的笑颜，心里涌起一股冲动，他听到自己在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少女笑了一声，“那……我可不想和乌云先生谈恋爱哦。”
“放心吧，”迹部摸了摸他那颗张扬的泪痣，“本大爷永远都会是太阳。”
我有一个梦，
虽然那是如此微不足道——
晨光明媚，揉开惺忪的睡眼，
步入人群，
在循环往复的时光中，
寻觅那渺小的梦想。
PS：番外第一章。
产生写这篇的想法时，我坐在火车上；听着kalafina的《I have a dream》。
经过漫长的、令人讶异的隧道，火车冲出的黑暗。
瞬间阳光照进车厢，两旁广阔的连绵山脉和田野豁然出现在眼前，令人心驰神往。
当时我身旁的同学就感叹了一句：能看到真是太好了。
然后我就想到了渡边栞：经过漫长的二十年黑暗，她的生活到底是多么枯燥和令人恐惧；经过刻骨铭心的死亡和轮回，带着前世记忆转世又是一件多么痛苦和值得庆幸的事。
就算世界再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同，就算生活再怎么痛苦，她还活着，这一点，就是最幸运的事。
没有比活着更加令人喜悦的了。
或许就是这一点，渡边栞站在了不同于同龄人的高度，对人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才因此吸引了迹部的目光吧。
再PS：kalafina的歌很好听的，大家都去听听看吧，我介绍几首比较冷门的：Intermezzo、九月、Nverending这几首都不错。
☆、贰拾·决胜（一）
井上织姬的手在颤抖。
在随着乌尔奇奥拉前往虚圈之前；她曾经寂寞又悲伤的站在沉睡的黑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