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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见你，也要背叛神，堕了天？”商明亮的眼神让星躲避了开去，抬头望向厚厚的云层，星轻叹出声。
“做为神的随侍，星有很多机会跟随着神到下界恩泽人类。但是回来后，凤凰却一次比一次沉默，直到黄昏大战，什么也没说就抛下了我们，堕入黑暗！”星闭起了眼睛：“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一直一直想…才在那天看到你受伤，忍不住去了地底。凤凰一定有原因才对你下手的，他的剑故意避开了你的要害，是不是？”
看到星轻颤的眼帘让商不忍心再问下去。
星定了定心神，继续向商说：“可是，凤凰曾经不止一次的不再参加对神吟唱圣音的仪式，我问过，可是他一直避开谈论神的所有事情。”
“是对神不敬吗？！”商的心里隐隐感觉凤凰和神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受宠爱的天使一反常态，居然起了背叛的心。
同时，也隐隐感到徘徊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在天界从来不存在的六翼天使，似乎与凤凰有着相同的神情。
凤凰的羽翼即使已被冥地的沼气染黑，自己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明朗的气息从来没有改变，那么是神做了什么吗？一直教导他们宠爱人类，恩泽大地的神会做什么让身边的天使不惜一切背叛他。
商惊叹，自己的天使之心在这一刻对神起了小小的怀疑念想。
看到商的沉思，星梦幻般的声音又响起：“商，你还不知道，那天在这个庭院，我救醒凤凰以后，他曾说要做我永生的陪伴…凤凰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对我说过话！”星转过头看着商的眼睛，继续说着商从来都不知道的往事。
“凤凰说，他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真的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我，他说他在苏醒的时候发誓自己要和我同生共灭！”星说着，眼眶里慢慢浸染了透明的水气。
商直到今天才知道为什么凤凰会一直缠着星，原来他们曾有过天使间少而又少，最重的承诺！
叹息，商拭去星眼角不慎溢出的水气。
“凤凰究竟怎么了？”
“他为了救我被地狱玄冰封住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救他！” 星用手掩住了自己的星目，起伏的胸口述说着他的哀伤。
“我和你，一定会救他回来！”商安慰的语气坚定，透露着天界第一战将的决心。
“凤凰让我等他回来，我就一定能等到他回来！”
星的眼里虽然润湿，却没有让脆弱的泪滴下来，商看到星眼中的坚强。
一路走来，商默默的前行。
心底回想着星的一句话，星说：如果将来你知道我不得不对你做了一件残忍的事，会不会伤心。
商了解，星不说，一定有他现在不能说的原因。
心思流转间，也不由想着凤凰与星的承诺，那么重的承诺，不知自己和朝，那个还在拼命学习的天使，那个不经意处处让自己心动的天使能不能承受的起。
他们相处的时间比不上凤凰和星般长久，可就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商的心境已改变很多。他的目光会随着朝转，会不自觉的时时寻找朝的身影。
就像现在，在熟悉的窗边没有看到人，商的心就会习惯性的空虚。
窗没关上，殿外的风掠进来，翻起边上星放着的古书那泛黄的书页。
商拣起来，赫然看到这是记述血眼故事的残章。
有关于这个故事商知道，大约是讲有个人类因为藐视神，被惩罚开了血眼，令鲜血流尽而死。
他善良的守护天使用自己的心头之血救了他，令人类复活。
天使最后烟消云散，而用天使无情无欲的血救活的人类却变成了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魂魄，再也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要生存一辈子漫长的时间。
正因为结局哀伤而无奈，才没有记述完整，变成了一个看不到未来的传说…
这个好学的天使真是什么都看！
商无奈地收起书，感到身体里忽然激起一股热燥的气息，好像，朝在和什么人打斗！
9
…心之章…
商跟着心中的感觉寻了过去。
在天使军神圣的训练场里，朝张开他落雪一样白的羽翼，手握长剑，正和一位身披战盔的天使将领打成一团。
激烈的剑气震开了密实的云层，令阳光斜斜射入了几缕。
朝的唇紧抿成一线，目光沉静，干净的脸上表情严肃而认真。
他用平时商教给他的灵力注入长剑中，飞速旋转着灵巧的身躯。
商看到，与朝打斗的是灵力仅次于自己，天使军团的副将“略”。
此时，跟随商征战多次的略神情淡定，他阳光般开朗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灵活的眼眸紧盯着朝。
没有用剑，却有光束从略的指尖射出，阻碍着朝的攻势。
忽然，商的心口掠过一道淡淡的疼痛。
望去，似乎只有自己看见了朝的双眼开始渗出血红的光泽。
朝手中长剑的气势也凌厉了起来，完全不像他日常练习的动作，而是变的十分成熟。
商看着，对朝舞动的动作非常熟悉，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略也觉察朝的神情不对，幻化出了剑来抵挡，不慎还是被朝的剑气震倒，坐在了地上。
朝继续紧逼。
商在朝不顾一切向略刺去的时候，飞掠过来，及时抱住了朝的身体。
迅速焕发出强大的天使之气，强迫朝与自己融合。
朝僵硬的身体在商的圣光下渐渐放松，茫然地问：
“商，你怎么来了？干吗抱着我！”
“没事！”商悄然接住了从朝背后飘落而下的一片羽毛，藏在了掌心里。
“朝变强了呢！连我都要招架不住了！”略收起剑，笑盈盈地走来。阴沉的天空仿佛都被他的笑容感染，蓦然打开了一半云层，灿烂的光线照射在略天使的身上，一片明亮。
“刚才…我有打败你？”朝不敢相信地问。
“对，是商教你的剑术吗？好强大！”略向商眨眨眼，裂嘴一笑。
朝看向商，不语。目光流转，心中似乎有什么无法用言语表达。
“喂，天使长！看在我帮你训练小天使的份上，也教我几招吧！”略磨拳擦掌，发出邀请。
商不露声色地将掌心中的羽毛放入胸口的衣服里，展开了自己灿烂的羽翼。
“好！用全力吧。让朝好好学学。”
商忽然震翅和略一起飞升到半空，炫目的白金光芒驱散了另一半阴沉的云层，天地霎那光彩异常。
朝眯起眼，一刹那仿佛见到“黄昏之战”时，指挥着千万天使军的战将，炽天使长商！
被光晕染着，商的脸上圣洁正义。
勇敢无畏地挥出长剑，胸有成竹地抵挡略灵活多变的攻势，不论略出剑的方位如何刁钻，商手中的长剑始终稳稳地预先挡了过去，令略的去势堪堪折断。
商有让整个天界震撼和崇敬的战斗灵力，在这一刻也让朝从胸口涌起热热的气息，流窜全身，翻腾不息，心口一颤一颤的，似乎要跳跃出来。
这和自己在与略做练习的时候不同，完全释放的天使灵力居然会这么强大。
朝的心里泛起了连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小小嫉妒。
训练结束时，天使军们会双手插握，向神所在的方向吟唱圣曲，那是一种征战后的古老仪式。
在那么多声音里，朝唯独听到了商充满怜悯的圣音，低沉清晰，优美安魂。
看着商闭目仰头，双手六翼都无限伸展开的样子，朝的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商的身影……
夜来临。
商悄然推开了朝房间的门。
屋里昏暗的色调下，朝陷在轻薄的床垫中熟睡，只有他睡梦中无意垂落在背后的羽翼发出点点银光。
商凝视了朝好一会儿，梦中天使的容颜纯洁而细腻。
轻抚过朝柔软的羽翼，带落了几丝羽绒飘起。
商拿出了那片自己有心藏起来的羽毛，放在掌心仔细看着。
从雪白羽毛的根部向前浸染了黑色。
一根原本应该纯白无暇的天使之羽，竟然墨黑了一半。
商记得在发现到这个怪异现象时的诧异，他选择悄悄藏起来，是因为他私心的不愿意让别的天使看到朝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自从那天朝忽然在自己怀里昏睡之日开始，发生在他身上的怪魅事情让商渐渐起了疑问。
尽管每次发生怪事后一刹那就会消失不见，但是商每次都会看得清清楚楚，感同身受。
商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不去关心朝的一举一动，甚至无法保持一颗平静无欲的天使之心！
而跟随着朝降临下界时所看到的那个女孩的变化，也让商无法对自己解释原因。
人间湖畔的风依旧清凉。
朝飞去下界找晴的次数多了起来，
从感觉她有异样的那天起，朝几乎天天去陪伴晴，企图寻找到答案来解释自己心中的疑问。
那双妖异的天眼即使在朝的梦中依然闪着血红的光芒。
他一直没有忘记晴在自己面前的变化，所以翻遍了天界所藏的古老书籍，看到了血眼的传说。
可是，晴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似乎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异样。
朝不相信，像晴这样，把侍奉神作为终身愿望的人类会背叛神，还被神惩罚重罪。
然而，在背对着朝，向神膜拜的晴的脸上却浮起讥诮的笑容。
晴仿佛看得到隐藏着的商，透过朝投射向商的，是不悦的眼神。
天空界的清晨。
早起的天使正埋首在书堆里，脑海中蓦然传来一声悲伤的呼唤。
朝猛地抬起头，熟悉的音调，是晴在叫他。
伫立在窗边的商只看到，朝像一道闪电冲破天空界的云层，向下界飞去，来不及叫住他，只能紧随而去。
显身在撒拉弗修道院的后院，隐约看到晴的房间渗透出淡淡的红光，有许多的修道士进进出出，杂乱的人声。
知道人类的眼睛是看不到自己的，朝迅速地走进了房间。
晴躺在朴素的床上，整个人透露出一层白色的死光，连唇和眼都已经变成纯白一片，却有殷红的血从额间开着的天眼中不住往外溢出来，染红了脸颈和领口的衣服。
几个修道士试图止住她不断涌出的血液，更多的已经束手无策地立在一边，手中握着银色十字架在向神做最后的祷告。
朝凑近，晴惨白的眼睛眯了起来，无力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朝听到晴无声地在向他说：
“朝！我要走了，抱歉不能陪你…”
朝的视线瞬间起了一层薄雾，他握住晴的手：
“我能帮你的，我是真正的天使了。可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帮你啊！”
恍惚中，有一种声音传入朝的耳中。
“用天使心头之血能帮这个人类！”
朝一惊，想起自己在书中看到过关于天使心头之血的传说。一直以为那个没有记述完整的残章只是个悲伤的传说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那究竟是谁在他的脑海中说话，朝挥出灵光寻找。
“你还在浪费时间吗？不想救这个人类了？”声音漂浮不定，朝抓不住它。
低头看，晴的呼吸越来越弱，额间血眼的颜色已经慢慢变暗。
朝不知道天使失去心头之血会怎么样，可是他不原意眼睁睁看着晴就这样逝去。
“我要怎么做？”朝询问那个始终没有离远的声音。
“放开神识接受我，让我来帮你！”
朝放松下身体，将灵光辉耀最大，慢慢地迷茫了意识。
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汇进朝的体内，夺取了朝残留的意识和神志。
朝的额间瞬间也隐现出一双白色的眼睛，慢慢变红，有一滴一滴的血渗出来。
朝俯下身，将自己天眼中的血液滴落到晴快要闭上的天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