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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证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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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地突然扑过来。

  不过,在一般情况下,狗熊发现人就会逃走。

  如果被残雪所迷惑,在山脊的纵行线路上失足踩空的话。就会掉下山去。不管是掉向野吕川一侧还是掉向韭崎一侧。山腰两侧都覆盖着南阿尔卑斯所特有的茂密原始森林。要是误人这片林海当中,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搜索队在山脊上没有找到线索,就分成两路,分别在东面和西面的原始森林中进行了搜索。然而在那里也没有矢村的踪迹。

  此时抢在搜索队的最前列积极进行寻找的是木田纯一。他是矢村的姨表弟,两人的年龄相仿,自幼便亲如孪生兄弟。他们上的是同一所高中和同一所大学:大学时,他们又一起加入了山岳部。当时正是太平洋战争局势日益困难的时期,登山活动也只能以体魄锻炼的名义勉强维持。

  战后,木田也与矢村一样。因战争中所受压抑的反作用力,对于登山的热情越发高涨起来。他们俩经常结伴攀登北阿尔卑斯的悬崖峭壁。两人一起开辟了好几条新登山路线。他们既是亲密无间的表兄弟,也是无可替代的登山伙伴。

  在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搜索过程当中,木田始终不肯放弃最后一线希望,他执著地在草丛林间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搜索。

  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矢村的下落。他们只得放弃继续搜索。木田似乎觉得停止搜索的责任全在自己,耷拉着脑袋前来向由美子汇报情况。

  “惊动大家这样找,还是没能找到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手不够,也未尽到我们最大的努力。

  “不,木田先生,您确实已经尽心尽力了。我想,要是矢村有知的话,他会感激不尽的。

  “重夫是你的未婚矢,同时也是我的表兄。我们俩曾比亲兄弟还要亲。今后只要有机会,我还打算独自去寻找他。”

  “多谢您的好意,可我已经死心了。这么多人分头搜寻都找不见他的踪影,我想是没有希望了。

  由美子想像着矢村在深山之中静静腐烂的情景。但奇怪的是那种想像并没有成为一种真实的感觉使她心碎。不久前,矢村在由美子的心中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他就要成为她的丈夫而与她共渡生涯。女人的幸福与丈夫息息相关。即使将婚姻简单地比做一种契约,那么这也是一份决定女

  矢村一直是由美子生活的核心。现在突然失去了这个核心,由美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这个没有矢村的空间里。她就像是丢了魂似的,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具空洞的躯壳。

  由美子第一次与矢村相会是在去奥多摩徒步旅行的时候。因为有的学生上体育课经常缺席,学校为补足课时就专门组织这些学生上“集中体育课”。当时由山岳部的人作向导,由美子那个班就由矢村带领。

  矢村不仅热情地为那些不常爬山的学生担任向导,而且还凭他对大山所掌握的广博知识,教他们认识和了解了许多珍奇的动植物。

  当时,他们有过一点接触。没过多久,矢村就毕业离开了学校。

  如果就那样,没有第二次见面的话,也许第一次见面就会作为年轻人之间的普通交往而被永远地遗忘了。但是,就在第二年的夏天,当由美子与同学一起去上高地的时候,却意外地遇见了矢村,他是去那里攀登穗高岩的。当时矢村的登山伙伴就是木田纯一。

  矢村和木田为由美了腾出了一天时间,领着她游览了西穗高。固为这次重逢。由美子和矢村开恰交往。

  由美子很理解矢村对性的老派作风。他越是爱由美子。就越是想等待那神圣的最后一刻,这就是矢村的性格。

  矢村其实可以完全支配由美子,但他却偏要将她摆放在充满懂憬的偶人陈列架上,等待那最后时刻的来临。他非常倾慕由美子,并且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实实在在地占有她的身体了。在此之前,他不可能根据自己的意愿逃走。绝对不可能有那样的事情!

  这就是一个爱着矢村并且也被矢村所爱的女子的自信。

  笠冈道太郎失去了檀野麻子。那对于他来说,其实就等于丧失了青春。他感到,在麻子离去的同时,自己的青春也完结了。

  但是,在失去了麻子的空白之中,有一种东西正在逐渐地因执着他。最初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在此之前,他的心灵一直由麻子占据着。而现在,他的心中被挖开了一条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深沟,那里静悄悄地横躺着爱情的尸骸。在尸骸彻底腐烂并且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风化之前,那条黑

  虽然那暗沟一点儿也没有被填埋,但是却有一个光点从那黑暗的元底深渊中越来越强地发出光芒。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光,虽然它强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但却一点儿也不能将周围的黑暗照亮。

  那像是一把凶器闪烁的寒光,从黑暗中刺来,洞穿笠冈的

  由美子家从明治以来就一直在筑地经营着一家名为“朝山”的老字号餐馆。虽然餐馆曾一度在战乱中焚毁,但战后很快便重建一新,并且除了总店外.还在东京都许多地方新开了分店,生意正越做越兴隆。

  矢村家也是仙台一带的富裕世家。两家可谓门当户对。由美子是独生女儿.必须招婿人赘。而矢村正巧是老二,这也是两人将来能生活在一起的条件。

  不久,矢村家请了正式媒人,来朝山家提亲了。他俩的婚事就顺利定下来了。两家决定待由美子毕业后。于5月份择吉日为他们完婚。

  谁知就在即将举行婚礼的前夕,矢村独自登山,竟一去不返。

  矢村的失踪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致亲戚当中有人猜测,会不会是矢村突然不想和由美子结婚,可事到如今又难以启齿,于是就假装登山遇难而躲藏起来了呢?

  但是,由美子却坚信矢村决不会如此。他俩彼此深深相受已达热恋高潮。况且婚约已订,两人的关系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尽管俩人还没有过身体的结合,但由美子已经做好准备,只要矢村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她随时都愿奉献出自已。

  由美子觉得,为了等待结婚这种仪式而压抑情爱的高潮是没有意义的。但是,矢村却很能自我克制。他说:

  “尽管结婚只是一种仪式,可既然咱们已遵守了你的交往的尺度,那就坚持到最后吧!我想在接受了大家的祝福之后,再得到你那最珍贵的纯洁之身。

  当时的性观念还没有像现在这么自由。前。如果自己当时全力以赴帮助松野的话,不,哪怕只是伸一下手捡起刀子,松野就不会死。

  “看来我的确是太窝囊呀!

  笠冈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

  “我应该再去试着见一见松野的女儿。

  笠冈还没有从失去麻子的沉重打击中爬起身来,松野的女儿又用那样的目光盯着他,就好像他是杀害她父亲的罪犯。这真让笠冈无法忍受。

  如果能够缓和一下她对自己的怨恨,哪怕只缓和一点点。笠冈也很愿意去试试。而且笠冈很想向她解释一下。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补偿行为。笠冈在失去麻子之后。精神十分空虚,正需用什么来排遣一下。

  松野泰造家住在练马区一角的警察宿舍内。因为父亲已经去世了,所以女儿得很快从这里搬走。房子是战后廉价的灰泥建筑,墙上到处布满了雨水渗透的痕迹,勾划出了道道难看的花纹,虽然当时治安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住在警察宿舍里,即使是单身的少女,安全也是有保证的。

  笠冈费了好人的劲儿.才打听到这个住处。他找到松野工作过的辖区警署。告诉他们自己是松野殉职时在场的见证人,灯不容易才请他们说出了松野家的住址。

  笠冈觉得,如果事先打电话给松野时子,问她是否方便。肯定会被她冷淡地加以拒绝。于是,他决定在晚上8点钟左右突然登门造访。那时对方在家的可能性最大。

  虽说松野时了是个女办事员,但是笠冈并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上班。笠冈按照从警察署打听来的地址和门牌号,找到了松野家,只见门上依然挂着已不在人世的“松野泰造”的户主名牌。

  门上的窥视窗遮着布帘,里面透出了暗淡的灯光,说明住在这屋里的人已经回来了。

  笠冈站立在间前,深深喘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敲响了门。屋子里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便从门里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问话声。

  “哪一位?”

  虽然门上有窥视窗。但她根本没有从那里朝外张望。“我叫笠冈。晚上突然冒昧前来打扰……”

  “笠冈?”

  松野时子好像役能马上想起来这个笠冈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笠冈道大郎,前些日子在令尊遗体告别仪式上与您见过面。”

  “啊!

  屋子里发出了一声惊呼,接下来便没了动静。松野时子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被惊呆了。

  “那天因为是在殡仪场,所以连话也没能同您讲。但是我当时就在想,日后一定再找您,和您好好地谈谈。今天突然登门打扰。很对不起。

  “我没有什么话要对您讲!

  冷冰冰的话语立刻扔了过来。这种回答是笠冈事先就预料到的。

  “我知道自己非常失礼。但是,我还是想见您一同,和您谈谈。

  “谈谈?事到如今,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请您走吧!

  她的语调当中没有丝毫的客气。

  “因为今天是晚上,所以我就此告辞了。我希望改天换个地方,请您务必与我见上一面。”

  “为了什么?我没有理由与您见面!

  “求求您啦。您把我看成是杀害您父亲的凶手,我实在是难以忍受。

  “嘿嘿,那是您自己想得太多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是您杀害了我父亲。他是作为一名警察以身殉职的,仅此而已。”

  “求求您啦。请您与我见上一面吧。一次就行。

  “我不是正在与您谈话吗?这就足够了。我是个独身女人,您在晚上到我这里来实在让我很为难。我也得注意周围的影响!

  “实在是抱歉。”

  “您走吧!不然的话,我可要喊人啦!

  这个地方是警察宿舍,如果她呼救的话,闻声赶来的人是不去太少的。

  笠冈实在是一筹莫展。在他们隔着门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房门就像是一个紧闭的蚌壳。

  笠冈只好离去。但是,仅仅隔了一天,笠冈几乎在同一时刻,又去找时子了。这次他遇到了比第一大晚上更加干脆的拒绝。时子一听到笠冈的名字,二话没说就转身返回卧室去了。

  笠冈对此并不灰心,第四天晚上还接着去,但结果一样。笠冈反而更固执起来。他觉得解开时子心中的疙瘩就会平息麻子的愤怒。

  “你真窝囊!

  麻子的这句话不断地在笠冈的耳内回响。他认为。如果能够得到时干的谅解,就可以多少弥补一下自己在案发时的胆怯行为。

  不知是第多少次了,有一次去时子家找她时,时子还没有回来,笠冈就将一张舀言条从门缝下塞了进去。留言条上写着。

  “我要无数次地来找您,直到您肯见我为止。如果您愿意与我见面的话,请给我来电话。

  留言条上还附有笠冈家里和工作单位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中午,时子趁着午休时间往笠冈上班的地方打了电话。

  时子一听出接电话的人是笠冈,就直截了当他说道:

  “我同意见您,但只见一次。请您以后别再纠缠我!

  “什么?您同意见我啦?”

  笠冈的感觉就像已经得到了时子谅解似的。

  “晚上6点钟后,什么时间都可以。地点由您决定。

  “那么,今天晚上6点钟,请您到涩谷宫益坂的‘复活’茶馆来好吗?!“好吧。我去。”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时子依然是那么冷若冰霜、待理不理,但是无论如何,她总算同意见面。这就是前进了一步,不,是多了一分宽容。

  那天晚上,笠冈比约定的时间稍微提前点儿到了“复活”茶馆,可是没想到时子已经先到了那里。

  当时,日本战后的贫困时期终于结束。正逐步恢复到战前的生活水平。市场上物资开始丰富。通货膨胀也得到了控制。趁恰好在那个时候爆发了朝鲜战争的机会,日本经济开始走上了高速发展的道路。

  闹市区灯火辉煌,街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爵土乐和布吉伍吉舞曲。电影院的前面张贴着露骨的色情电影海报。

  “复活”茶馆是涩谷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最早恢复起未的茶馆,在年轻人当中很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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