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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证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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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笠冈虽身患重病卧床,但却以超乎寻常的执着毅力追捕罪犯。在笠冈身上。下田看到了一位刑警的敬业精神,而这种精神目前正在日益消失。

  他既不是为了功名,也不是为了俸禄,而是对罪犯异乎寻常的憎恨,支撑着这个病魔缠身的老刑警。

  下田对自己能否成为这样的刑警。缺乏自信。但是。他现在特别憎恨那个肇事凶犯,因为他无缘无故地撞死了一位大家敬重的刑警。

  缉拿肇事凶犯的专案组已开始行动,但下田还是想暂时放下手中的搜查任务,一起去追捕那肇事凶手。

  车祸6小时后,笠冈道太郎逝去。

  矢吹侦介发现儿子英司行为反常。平常儿子总开车到处兜风,最近却把自己关在屋里,连饭也不出来吃,每次总要母亲送到房间。

  “英司最近怎么啦?”矢吹问妻子。

  “没怎么啊,这年龄段的孩子就是这个样子。”妻子没太在意。

  “你叫他出来一起吃饭!”

  “随他去吧,他这个年龄,正是对父母逆反心理强的时候。”

  “不对吧,他该懂事儿啦。”

  今天父母对儿子的态度与往常截然相反,矢吹不禁苦笑起来。他平时不怎么管教儿子,基本上是放任自流。他一向认为,青年期即使有些反常举动,也不必担心,就像出麻疹一样,到了一定的年龄。自然也就全好了。在精神和身体发育还不平衡的时期,遇到升学考试的激烈竞争,往往

  但是,近来英司总是躲着父亲。他以前倒是常反抗父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父亲敬而远之。上次因携带杜冷丁被警方拘留,由父亲领回来后,比起母亲来,更愿意向父亲敞开自己的心扉。可最近连吃饭时都躲着父亲。

  最近,他刚把两轮摩托换成四轮汽车。他把打工挣来的钱和向父亲要的钱,凑起来买了一辆半新的“皇冠”轿车。他觉得捡了个便宜,高兴的不得了,整天开着它兜风。可是这一阵子。对他心爱的车,连看都不愿看它一眼了。

  ——莫非他开车间祸了?”

  矢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联想。于是他就悄悄地检查了儿子的汽车,结果发现保险杠和前盖上略有凹陷。但从损伤程度上看,撞到电线杆或护栏上也能造成这种凹陷。当然,这是辆旧车。说不定这痕迹原来就有。

  然而,矢吹却放心不下,一想到儿子可能车祸伤人,就感到身子内心起寒。

  当面问,他肯定不会说实话。矢吹便叫妻子把报纸全给他拿来。看过的报纸,家里通常是一周一卖,但上星期忘了卖,攒了有十来天的报纸。

  报纸上每天都有交通事故的报道,而且每则报道几乎都有肇事者的姓名。矢吹由后往前翻阅报纸,突然,他被一则消息吸引住了。那正好是10大前的一张报纸。

  ——“饭店门前暴走车扎人逃逸”

  标题突然跳到眼前。过去,矢吹看报纸漏过的那则消息说:

  “××日下午7时左右,练马区樱台的××警视厅刑警笠冈道太郎和刚举行完婚礼的长子笠冈时也夫妇,正在千代田区平河叮调号的东京皇家饭店宴会厅门口等车,一辆蓝色轿车(车种、车牌号不详)突然冲了过来。道太郎躲闪不及,被车撞倒,头部骨折,伤势严重。暴走车向三宅坂?

  当时,笠冈先生出席儿子时也的婚礼后正要回家。据现场的目击者说,暴走车像是专门冲着笠冈先生一家主的。警方认为,笠冈先生是警视厅的在职刑警,作案的动机有可能是发泄私愤,因此,正在个力以赴追查暴走车的行踪。

  笠冈道太郎?矢吹想起了这个名了。为追查栗山重治吐露的“筑地阔老板”的线索,这位刑警曾专门到家里来拜访过。当时他自称患了绝症。

  矢吹当时并不完全相信笠冈的话,但从他那憔悴的面容。热切和执着的目光看,他确实有一种信念,想在生命终结前抓获罪犯。

  一一“那刑警给暴走车撞了”,肇事车是蓝色,正好和英司的车颜色相符。而且,英司的车前部有接触的痕迹,英司情绪开始反常也正好在这事故发生后。

  “莫非英司撞人逃逸,”矢吹叫苦不迭。哪个人不行,偏偏撞那个刑警。想到这,矢吹就觉得脊背冰凉,额头渗出了冷汗。

  ——如果真是英司,他为什么要这样干?矢吹决定向英司间个明白。

  “英司,你最近遇到什么难事了吗?”矢吹温和地问道。

  “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啊。”

  果然不出所料,英司佯装不知,但眼神却游移不定。

  “是吗,那就好。有什么难处,不要自己一个人间在心里。那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和爸爸商量。”

  “不是说了吗,我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别随便地到人家房间里来,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英司躲开父亲的目光大声吼了起来。

  “犯不着大喊大叫的。你近来怎么不开车了?”

  英司先是一震,接着又嚷道:

  “不想开,没那心思了。”

  “捡了个便宜货,你不是一直挺高兴的吗?”

  “没兴趣了。开腻了。我想开就开,用不着你管。”

  “那你看过这报纸吗?”

  矢吹突然把那份报纸递到儿子跟前。在报纸上,矢吹把那条车祸报道用红笔框了起来。英司若尤其事地朝那报纸瞟了一眼,但脸上刷地一下没了血色,矢吹注意到了儿子的表情变化。心立刻被绝望攫住了。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神经过敏,但英司的表情粉碎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你该心里有数了吧?”矢吹紧盯着儿子的表情。”

  “不知道,和我没关系。英司还想抵赖。”

  “英司厂矢吹突然大吼一声,英司不由得混身一震。”

  “你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正视你父亲?”

  英司虚张声势似地抬了抬目光,但看到父亲那严厉的视光后又垂下了目光。

  “英司,你虽还是个孩子,但已经到了能辨别是非的年龄。爸爸对你的所作所为,可以不说什么。但是,你要是犯下了社会所不容许的行为,就必须尽快悔过,否则越拖就越难补救,越要加罪。你还年轻,即使犯下过失。也还有改机会,可不能因一时糊涂而贻误终身啊!”

  英司在父亲谆谆开导下,终于低下了头。

  “在这种关键时候,就需要父亲了。英司,照实说吧,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还是讲出来的好。我比你多少有些人生经验,也许会想出好办法的。”

  “爸爸,我很害怕。英司一下耷拉了脑袋。”

  “好了,不用害怕,有爸爸和妈妈呢。”

  英司把犯罪经过和盘托出,并向父亲但白说,自己买车是为了诱拐由纪子,所以在买车时故意伪造了姓名和住址。矢吹设法让儿子说了实话,但当发现英司已犯下了无法相救的罪行时。他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矢吹最终还是告诉了妻子麻子。麻了受到的箱神打击远比丈夫大。特别是当听到遇害者竟是自己昔日的恋人笠冈道太郎时。她对命运的捉弄,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但是,她不能永远处在这种茫然的状态中,很快便从绝望中清醒过来。向丈夫提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

  “英司要是被抓住了,会怎么样呢?”

  “尽管英司尚未成年,但满18岁了,是刑事处分的对象。”

  “您是说,他会坐牢?”

  “这不是单纯的车祸逃逸案子,而是用卒去撞特定的人。尽管英司说他没想杀人,但也许会适用未必故意杀人罪。”

  “杀人罪!你是说英司他杀了人!”麻子悲呜般地叫了起来。

  “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现在就去自首,也许会从轻量刑的。”

  “英司会被抓起来吗?”

  “逃逸案往往在现场留有证据,搜查率最高。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抓住的。”

  麻子脸色铁青,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就有了主意,果断他说。

  “您能不能想办法让英司逃走!”

  “你胡说什么呀?!”没想到妻子会有这种想法。矢吹吃惊不已。

  “这事已过去10天了,警方那里还没有一点动静。肯定是找不着线索,案子陷入了迷宫。我不想让这孩子一生都背上系人的黑锅。求求你了,想办法让英司躲过去吧.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你不让英司抵罪?”

  “那孩子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只是一时冲动开车撞了人。这种年龄的孩子是常有的事。如果这事让英司背上前科的污名。他的一生就算毁了。”

  “要是现在不让他抵罪认过,那英司一辈干都会有负罪感,这等于是让他终身背着十字架。”

  “这种负罪意识很快就会忘掉的,他们这代人的心理容易起变化,不能力一时血气冲动的这点过失而束缚他的一生。”

  “杀死一个人,能说是一时血气冲动的过失吗?”

  “不能说吗,他又不是故意要杀,只是碰巧出了这种结果。幸好那车子还没办过户手续。英司买车是为了诱拐那个女人,在特约经销店填的全是假姓名和假地址。这真是个机会!英司的名字从未出现过,现在只要想办法把车处理掉,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它跟英司联系起来了。求求您

  麻子已陷入半疯癫的状态。在她的眼里,只有儿子撞人的事实在迅速扩大,而遇害者是谁,她已顾不上想了。

  “如果那样做,就等于是把你平常最厌恶、最蔑视的胆小鬼称号深深地烙在了英司的身上。”

  “英司不一样!麻子一口否认。这时,她已忘却了自己就是因为“懦弱”.才和昔日的恋人断然分手的往事,并继续固执他说道。”

  “这孩子可不一样,他是我的儿子,我个愿把他送迸牢房。”

  矢吹从妻子的追述中,清楚地看到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私心。

  “就算英司现在不坐牢,侥幸躲过去,那实际上是把他一辈于都关进了良心的牢狱。英司应该服刑抵罪。”

  “你打算怎么做?”

  “我陪他去自首。”

  “你要是这么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还是好好想想吧,英司完全可以重做新人,不能让他终身背上胆小鬼的十字架。”

  这时,矢吹清晰地回忆起过去的一个情景。在碧蓝如洗的南洋海面上空,18架特攻机和掩护机编队正向死亡之地飞去。机上的年轻人告别了初夏刚披上新绿的故国,要去为20年短暂的人生打上休止符。

  面对敌方拦阻的战斗机群,交战前,心中掠过卒能的法战。因为即使闯过敌机的阻拦,等待着自己的也还是死亡。矢吹在敌机前本能调转机首,结果被敌机红死龟紧紧咬住。就在敌机要对自己开火的瞬间,迫水机猛扑过来,向敌机开火。

  迫水不顾自身安危,冒着后面敌机倾泻的炮火,与红死龟同归于尽。奋力掩护了矢吹。由于矢吹的懦怯,迫水壮烈阵亡。

  迫水的座机在南洋上空爆炸,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这刺目的壮烈闪光。永远铭刻在矢吹的心中。

  矢吹终生不会忘记那惨烈的一幕。迫水因矢吹战死,矢吹不得不背上迫水留下的十字架。

  这是压抑心灵的十分沉重的十字架。自己一直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绝不能让英司也背上这样的十字架。不管妻子怎样反对,都不能答应她。

  但是,麻子用母性的全部本能拼命抵抗着,声嘶力竭地嚷道:

  “不!绝不!这是我的儿子,谁也不能抢走!”

  “够啦!他也是我的儿子。你听着,你这种母亲狭隘的自私会害英司终身背上污名。”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答应。你要带他去自首,我就杀了你!”

  “混帐东西!”

  矢吹第一次动手打了妻子。他现在简直怀疑站在面前的麻子。是否还是那个聪明伶俐、洁身自好、富有正义感的妻子。在儿子犯下的罪行面前。她将毕生的理性和信条全都抛在脑后,还原成一个赤裸裸的母亲。

  决不让任何人夺走用自己乳汁抚养大的孩子,这是母亲的本能。但就为了这个女人,笠冈道太郎终身背负了人生债务,最后又被她的儿子给撞死了。

  最后还是英司结束了这场父母的争吵。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为我吵了。我去自首。我不愿成为一个儒夫。”

  听了儿子的话,麻子不禁想起了遥远的过去。自己曾将同样的话语掷给了昔日的恋人。此时,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这正是笠冈道太郎借英司之口又将“懦弱”还给了自己。    



第十六章 青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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