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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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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还是查……”

“查他这些年究竟在何处,在做些什么,如今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徐勋想起徐良那时候说,徐边道是不想连累儿子亲族,这才想让所有人都当做是他死了,又说在什么一条道上不能回头,甚至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做了相应打算,他只觉得生父如此心思不可测。而其人两次出现,一是在沈悦面前,二是在徐良面前,偏偏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避而不见,实在是让人怎么想怎么疑惑。因而,见慧通越发纳闷,他想想对方和徐良相交半生,李庆娘又是沈悦的干娘,他索性合盘托出,果然听得这昔日和尚又惊又怒。

“此人……此人好深的心计,竟然早在十几年前就伏下了这样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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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通从前还觉得徐勋妖孽,眼下听到徐边亦是如此一个算计长远的人物,顿时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徐勋能有今天真就不奇怪了。无论是为了徐良着想,还是为了如今自己这一大片人着想,他都不会放任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存在,因而立时满口答应了下来。等到留徐勋又坐了一会儿,将人送到门口,他已经是暗自下了决心。

徐勋虽说一口一个徐边,分明父子情义已断,可终究血缘还在。若是那徐边这些年安分守己便罢了,可要真让他查出此人正在捣什么鬼,那就怨不得他先下手为强了!顶多事后死死捂住不让人得知,免得此事对如今已经情同父子的徐良和徐勋有什么影响。

在钟家这么一耽搁,徐勋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了。得知他是去看了慧通刚得的儿子,徐良和沈悦自然忙不迭连声问孩子如何母亲如何,徐勋一说孩子长得壮实喜人,但没见着李庆娘,沈悦立时郁闷了起来:“都是那个死和尚,要不是他拐走了干娘,干娘嫁到别人家我还能名正言顺上门探望,现如今可好,我连去都不能去!”

“以后别叫死和尚了,他好歹娶了你干娘,你就算不叫一声干爹,也好歹得客气些!”徐勋笑着打趣了一句,见沈悦一时哑然,他便扭头对徐良说道,“对了,爹,我可给你揽了一桩好差事,和尚骤然得子,也不知道该起个什么名字好,你就帮他琢磨琢磨。等起好了名字,让他家小子名正言顺拜了你当干爹,日后咱们走动就容易了。”

“啊?”徐良刚刚出了一阵子神,乍然听到这话,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的是,他当初根本没想着这辈子会有儿女,如今既然有了,凭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他怎么也得认我一个干爹……等等,勋儿你如今秩位不比从前,若你去认了干儿子还便宜,我出面的话,别人恐怕会说闲话。”

“没事,我认干儿子,别人还有可能说是我有意笼络西厂的人,可爹你去认干儿子,别人顶多认为你老人家是一时起意,没想到无心之举给我找了个长辈来,反而不会有那么多麻烦。顶多我在谷大用面前抱怨你老多事罢了,其他闲话理他作甚!”

儿子这么说,徐良自然放心了下来,而沈悦更是眉开眼笑。夜间夫妻两个共枕而眠的时候,她摩挲着如今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低声嘟囔道:“咱们的孩子真真可怜,还没出世呢,就多了个只比他大几个月的长辈……徐勋,干娘那时候嫁人咱们不在,满月礼我们可一定要一块去,我之前和九娘商量过,最后定下了给他家孩子送一件百衲衣,还有一双鞋袜,那些金玉等等都不送。”

“这些东西好是好,可只有一个月功夫,你能做得出来?别忘了你如今也快当娘的人了。”

“让如意帮我一起做嘛!”沈悦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见徐勋窃笑不已,她不由得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这才凶巴巴地说道,“我如今针线活可比从前大有长进了,再说了,我嫁给你的时候,那些嫁衣还不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是是,娘子大人如今手艺颇精,未知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两件衣裳或者两双鞋子?”

见小丫头一下子僵在了那儿,徐勋不禁哈哈大笑,把人揽进怀里亲了亲那面颊,他便亲昵地说道:“不用急,你家夫君有的是时间等,就是十年八年后穿上也不打紧!”

“徐勋!”

听到里头那嗔怒的嚷嚷,本来头一点一点已经差不多睡着了的如意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待听到里头又传来了徐勋那明显有异的赔罪,她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翻了一个身朝着里头墙壁又闭上了眼睛,可心里头却仿佛有小鹿乱撞一般。

小姐嫁了人,连李妈妈也有了归宿,她是不是也应该……呸呸呸,她要是也走了,小姐身边岂不是没了人?兴安伯府这些丫头看似老实本分,可就算姑爷是天底下少有不偷腥的猫,可架不住人惦记,小姐这一有身子,她得先死死看着这些人才好!

尽管大清早不用站班常朝,但朔望日的大朝会,尽管徐勋多半以操练繁忙为由避开,但也偶尔会去露个脸。翌日九月初一,因之前朱厚照命人嘱咐过他务必上朝,一大早天还没亮,他便早早起身,把要跟着起来的沈悦硬按着躺下了,急匆匆梳洗过后就去了徐良那儿,父子俩一块用了早饭便并肩出了门。等到了长安右门,早已有不少要上朝的武官等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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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清晨已经很有些凉意,除却那些家境宽裕的勋贵和高官之外,大多数的世袭武官都是靠那些禄米过日子,一个个跺脚的跺脚抱怨的抱怨,只不敢太高声罢了。

因而,当远远看见两盏灯笼过来,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如今不比唐宋年间,大臣之中上朝能提着灯笼的,也就是内阁部院,大九卿小九卿之类的大佬,武官之中则是那些得宠的公侯伯,连等闲都督都不能提灯笼。不过当今皇上知道养尊处优的公侯伯都不愿意没事上朝当磕头虫,所以鸿胪寺也就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处置逃避上朝的人,如英国公定国公等等,都借着在军营提督面也不露,如徐勋这样的宠臣也是如此,今天这是谁来了?

“是平北伯和兴安伯!”

这父子两位伯爵是整个京城头一份,最最好认,因而倏忽间那些武官便有不少簇拥了上来,争先恐后报着自家的名字和军职。有的嚷嚷我是旗手卫指挥佥事,有的喊叫我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还有的说我是金吾右卫指挥使……乍一听仿佛都是多大的官。可大明朝已经一百多年了,遗留下来多少军官恐怕只有兵部才记得清,多数都只是挂名吃俸禄。面对这些过分热情的武官,徐勋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左右官厅中的名额至今未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瞧中了里头的缺额。若非他对英定二公全都言明,若要托人情,这府军前卫的军职他可以做主,但进去就得和神英的儿子神周一样操练,而要进左右官厅,则只有凭真本事一条路,也不知道多少人会塞私人进来。因此,这会儿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四下里竟诡异得安静了下来。

见自己儿子如今已有了如此威势,徐良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不以为意地隐在了儿子身后的阴影中。下一刻,他就听见徐勋说了话。

“我难得上朝,遇见诸位也是有缘。若是对左右官厅有意的,西山军营那边的大门一直都敞开着,大家大可去试一试,优胜劣汰的标准放在那里,谁都不能徇私枉法。”

在场的这些武官大多数都是靠着祖上余荫,哪有多少人有真本事,闻言讪讪然的不少,暗自嘀咕的更多,可也有几个此前是心里没底,这会儿终于打定主意回头去试一试。就这么耽搁了不一会儿,长安右门就开了,一众人慌忙跟着徐勋和徐良手中灯笼的光芒进门,待一路行了许久到午门前,早有人在直房前头请徐勋和徐良入内。父子俩进去坐下不一会儿,后头就有人进了屋子来。

“哟,是兴安伯和世贞贤侄?”

英国公张懋是最最自来熟的性子,进屋一认出人,他就笑开了,“我还道是皇上怎么想起我这老骨头了,非得要上这朔日大朝不可,敢情是你二位也一块来了。”

“不止他们,还有我。”

说话间进来的是定国公徐光祚,笑呵呵和三人见过礼,听徐勋说泾阳伯神英依旧留在西山军营,他眼睛微微一闪,随即便笑容可掬地和众人说起了闲话。瞅了个空子,他却挨着徐勋低声说道:“徐老弟,我听说,今日大朝要颁布几条新政令,是刘公公向皇上倡导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借刀杀人最上,英雄所见略同

“定国公好快的耳报神啊!”

张永如今虽是一门心思泡在军营里,但宫中那一头晚上必不辞辛苦回去的,更何况谷大用这个西厂提督鲜少在灵济胡同西厂呆着,多数都是在宫中御马监转悠。他又不管军,御马监太监苗逵对他自是没什么提防,再加上谷大用看似憨厚,这两个倒是热络了起来。于是,宫中但有风吹草动,徐勋几乎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次也不例外。

此刻见徐勋这么笑吟吟的,定国公徐光祚摸不准他的态度,反倒有些踌躇了起来。两家是因为王世坤而拉近的交情,后来徐延彻入了府军前卫,这关系就更近了一层。他更是知道,此番小皇帝能成功把刘健谢迁等老臣都赶出了宫去,他那次子徐延彻功劳不小,否则这一回皇帝收十二团营精锐建左右官厅,徐延彻这小小年纪能够当上佐击将军?

因而,徐勋固然高深莫测,他却不会就此罢休,而是又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徐老弟,你多少给我透个底!听说这一次从减免赋税到清理府库积欠,林林总总听说有几十条,其中总不会没有牵涉军中的。而且,若是给刘公公就此树立起威望来……”

徐延彻就此打住没说下去,而徐勋面对这位定国公闪烁的眼神,心里自是明镜似的透亮。现如今的朝堂,一大批弘治年间的内阁部院大臣纷纷黯然辞去,取而代之的是年纪资历均无不如,却一直都没能跻身最高位的一批老臣,如林瀚张敷华等南都官员,如屠勋顾佐等熬了多年的老侍郎,还有刚刚起用不久就入阁的王鏊,一举夺下内阁次辅的焦芳,兵部尚书的刘宇……总而言之,格局清清楚楚——居中的李东阳一派,还有则是他和刘瑾。

“定国公不必担心。京营和十二团营重地,总有变迁,也得缓缓图之,不会这么快。再说,我爹不是还在京营?”

定国公徐光祚怕刘瑾出幺蛾子是一点,更怕的是徐勋和神英借着左右官厅,真正把那么一批精锐独立出去。如今听徐勋说出了缓缓图之四个字,他眼睛一亮,立时松了一口气,当即笑眯眯再不言语了。就这么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好些勋贵进了门来。发现鲜少上朝的徐勋和徐良居然都在,不少人都有些愕然,消息灵通的不免窃窃私语了起来。

没坐上多久,朝鼓便敲了起来。原本在直房中坐等的官员们纷纷起身出去,恰好那边文官直房里头,也有一些人鱼贯出来。徐勋和林瀚张敷华等打了个照面,彼此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倒是和屠勋打了个招呼,这一举动立时引来了不少人注意。而落在最后的礼部尚书张升虽是最年轻的一个,看上去却暮气沉沉,哪有当年状元尚书的风采。

随着午门大开,一应官员纷纷按照此前的序班一一站了,待静鞭鸣响,方才依次入午门过金水桥,最后在丹墀两边肃立。因武官序班素来以公侯伯勋贵列众都督上,徐勋父子站立的位子颇为靠前,然而前头还有两位国公和不少侯爵,距离文班之中的那些尚书就有些距离了。当远远銮驾过来之后,文武大臣便纷纷跪了下去。

虽说一个月总共就朔望日两次大朝,但对于素来不喜拘束的朱厚照来说,单单这两次就已经够麻烦了。一身衮冕的他不自在地轻轻拽了拽脖子上的系带,待升座之后,见一大堆人俯伏叩首,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容易捱到这些礼仪全都过去,他便朝刘瑾摆了摆手。

既然有文华殿便朝议政,现如今每朝奏五件事的规矩也就自然而然废了,再加上大朝原本就是官员引见亦或是陛辞的礼仪性场合,这天自然首先是不少离京赴任官员陛辞,然后又是不少新进京官的引见。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礼部尚书张升的致仕。尽管张升尚属年轻力壮,可谁都知道,他从前和韩文一块伏阙上书的由子还在,如今黯然求退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当下一刻公布从此前廷推名单上皇帝钦点的新尚书人选时,若不是鸿胪寺官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等待纠仪,四下里的文官们几乎就要惊叹议论了起来。

以国子监祭酒兼礼部左侍郎谢铎为礼部尚书!

谁都知道,谢铎之所以兼礼部左侍郎衔,是因为此人资历极老,先帝为了以示尊重大儒之故,这才在祭酒之外让人兼任侍郎,其实并不管部务。此前谢铎还在弘文阁挂职,这会儿突然就成了礼部正堂,这简直是太出乎意料了!

徐良还记得当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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