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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连接贵族与人类的重大可能性之一,其中破坏者占了很大的因素,我并不想消除那个状况。”
“那么一来——您的心愿便无法达成了,连令堂的仇也是一样。”
“我会杀死福蓝多。博拉珠;可是——”
蜜丝卡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望向咬着下唇的男爵,忽然娇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男爵大人,我并不想成为连接贵族与人类的美丽桥梁啊。”
“那——”
“我之所以救了那两人,只是一时兴起——或者应该说,是和无法看着自己养的狗被别人杀死的同一心理;更何况,他们又连我的爱犬都称不上。的确,我不否认对他们比对一般人类更有好感,不过那对我而言只是累赘。请快点让我恢复原状吧,哪怕只是早个片刻都好。”
她的语气冰冷无情。男爵凝视着蜜丝卡,不久后,又摇摇头。
“你无法成为骗子呢。”“才没那种事呢。”“不,你的眼神太过温柔。知道了要拯救人类生命这件事的人,是没办法再度变回冰冷严苛的;而且,不变回去也比较好。请你再拉衮的城馆等待,虽然已无法前往理想乡了,但你应该还是能成为另一种理想的体现者的。我一定会处理掉指路人。”
“可是……”蜜丝卡的话中途断去,因为正如男爵所说,她的心灵里,已经不再有对于人类的本能性侮蔑和憎恨了。她喜爱着那幼小的两个人——那对拼命努力度过了艰苦的人生,并在未来也打算继续这样活下去的姐弟。
“请下来吧。”男爵离开控制装置,往蜜丝卡走去,同时伸出了一只手。
此时实验台亮起光芒。
无形的力量让蜜丝卡在实验台上仰天躺下,她的身体剧烈痉挛,后仰成弓形。
男爵惊愕地转身,当他认出一个站在控制装置前的意外人物后,大喊道:“葛里欧禄!”
“看来在下这行将就木之人对您期望过高了啊,男爵大人。您竟养成了如此愚昧可耻的心灵!贵族所必要的,是能让低贱人类跪地臣服、直至吸尽其最后一滴鲜血也绝无悔意的冰铁之心;若非如此,您为何要一雪令堂的怨恨?男爵大人,请交予在下。在下吉安。德、葛里欧禄,如今就将那力量从蜜丝卡小姐身上转移给您!”
“葛里欧禄——住手!”
男爵前进两步,光带自斗篷内侧飞闪而出,砍伤葛里欧禄左肩。但尽管鲜血四溅,老迈学者的疯狂仍无丝毫动摇。
“魔天之主啊!不灭的神祖啊!如今,奉尔等之名!最强的破坏者即将呈献予巴龙。博拉珠男爵!”
他的右手正要拍下显示器上的开关。
那手在空中停住。老人讶异地转身,但背后却根本没有阻止他的人。
“停手吧,老大。”
萨凡站在门口。
“难、难道——你要妨碍我?你这该死的叛徒!”
一面死命地挥动着手脚,同时葛里欧禄被从装置旁给拉了开来。
“你也符合一下自己的年纪,要死不活一点好不好?你也未免有点太激动了吧。”
“为何阻止我?!”
“因为我听到了很棒的话啊。我老妈也被贵族吸了血哪,明明还没有变成贵族的同伴,可是心脏就被钉下木桩了,还是在那之前一直跟她交往的村人钉的。虽然到底是哪边对哪边不对,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可是要是贵族和人类和平相处了,我想像我这样的小鬼应该就会变少了。我那时才九岁。”
建筑物突然摇晃,地面与墙壁宛如化为液体似的泛起波纹,下一瞬间,门口一带有如乌贼的头部般隆凸高起,接着在破开石块沙土之后,一只状似巨大蠕虫的物体扭爬而出。
在马上退开了葛里欧禄的萨凡头上,数吨重的石块迎头砸下,又在他顶上一公尺处停住。微微一笑的萨凡心思都集中到了那上面,而这正是百密一疏。
蠕虫巨镰“呼!”地扫来,即便是拥有千手千脚也来不及发挥——不,四面的空间中确实不断有隐形手脚被砍断的迹象出现,然后巨镰横切开萨凡的身躯。
“竟敢妨碍我——这就是叛徒理所当然的报应!”
斥骂声自蠕虫上落下。尽管被砍成了两截,但或许是由于身怀过人武艺者的顽强之故,萨凡仍旧瞪大了双眼望向那边,然后“啊!”地叫了一声。
站在山之民的战车上的老丑身影,乃是葛里欧禄本人。
另外一个——那个被萨凡抓住的葛里欧禄,早已被埋在蠕虫底下的石块跟沙土里,显然已经当场毙命。换言之——这是?
“若是福蓝多卿的话,应当就清楚我的研究成果了——请您现身。”
葛里欧禄声音响起的同时,福蓝多从蠕虫的某处站出来。而被抱在他双臂中的少女——正是妲琪。也就是说,D被打败了?!
对萨凡还是另一个葛里欧禄的尸体看也不看,福蓝多睥睨俯视地上的儿子。
“你想,我是为何而来?放心吧,并不是来收拾你的,而是为了你背叛我的仇恨,为了给你更深沉的绝望而来的。看吧,这少女虽然躲在拉衮那里的地下,但仍被我轻易得到,明天的夜晚,我就会让她成为我的新娘。而且——哦,在那的是来寻求理想乡的小姐对吧。我从指路人那全都听说了。”
当这男人稀罕地在唇上闪现老好人式的微笑刹那,男爵放声大喊:“住手!”同时斗篷内射出白光。
撞开那光芒而射来的权杖,残忍地刺穿了平台上的蜜丝卡胸口,还扎透了实验台插入地面。
“蜜丝卡?!”
权杖末端迸出的闪光击飞了想奔近她的男爵身体,火焰包裹男爵的斗篷,但他随即站起,他的头发、皮肤遭火焰烧燎,正不停烧伤溃烂。
“哦喔,叛逆之血依然不息啊。很好,巴龙呀,我不会逃也不会躲,若仍想对我下手,便在明日夜晚0:00前来〔死骨原〕,那个我曾抱着你散步,令人怀念的场所哪。要单刀赴会也无妨,要带人相助也无妨;只是,别忘了,如果迟上一秒,我的獠牙便会咬入这少女的喉咙呢。死心吧,巴龙——忘了我的事还有这一切,然后离开村子吧。只要你栖身到某个远处乡下贵族的家中,报上了名号,便一辈子都毋须烦恼人类的鲜血。只不过,报出的名号,记得要用我的啊。”
光束再次自男爵胸口射出,但福蓝多卿已经进入了蠕虫体内,就连葛里欧禄也再次不见。
地震隆隆声起,当巨虫开始往地底移动之际,男爵跑到蜜丝卡身旁。
她单薄的肉体有如昆虫似的被钉在实验台上。男爵的母亲也曾如此。
“男爵大人……”
蜜丝卡睁开眼睛。恐怕巴龙想要捂起耳朵,因为他又必须再次一个人,在完全相同的状况下,听着心爱女性的临终遗言。
“请你……走吧。”蜜丝卡吐出如丝线的气息。“像令尊说的那样……抛下这村子的话……你就不会……灭亡了。倘若……贵族与人类……真能彼此理解的话……那就是你……今后的使命……尽管我也很想帮助你……但是……”
蜜丝卡的身体陡然变得沉重。
“男爵大人……在被刺中的前一刻……我抑制住了……破坏者……已经不能再……继续流血了……拜托……请快离开这村……庄。”
男爵不愿看见这名美女化为飞灰的模样。
他抓住权杖一口气拔出,接着缓缓地朝控制装置那边说道。
“你犯了个错呀,父亲大人。”
他称呼福蓝多的方式再度改变。只是,除他以外,这世上可还会有人呼喊父亲呼喊得如此悲痛、凄惨?
“我明天会杀死你。父亲大人呀,你就好好见识贵族与人类的力量吧!”
接着,他踩着缓慢的脚步,朝他之前好不容易才放弃的装置——召唤破坏者的控制装置走去。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
当拉衮的不夜城今晚也开始点亮灯火,室内开始充斥身着华服的乡民跟女性的娇声莺语时,D苏醒了。
水中死斗的最后,他杀死了福蓝多;相对地,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而他让负伤的身体躺到了位于中庭一隅的柴火小屋里。纵使拉衮主张要在更舒适的场所让医生帮他治疗,但D那时已经睡去。
D知道有像是巨大地底战车的东西,侵入了地下的隔离室掳走妲琪。而这名青年无论身负何种伤势,在当时应当都会断然前去拯救她才对。
但他没有那样做,原因是福蓝多在水中临死前低声说出的奇怪话语。
虽然我灭亡了,但明天晚上0:00会在死骨原等你,我和地底少女在一起。要是迟了一秒。少女便会成为我的新娘。
而说出这些话的脑袋,那时已被D的刀刃斩下。
然而,确认过福蓝多在水中化为尘埃后才浮上水面的D,他的模样也只能用〔凄惨〕来形容。福蓝多的权杖也同样砍开了他半个颈部。
不理呆掉的拉衮,D走入柴火小屋后关上门。
拉衮从门缝间偷看,然后目击到了诡异——而且连他也是头一遭见识的光景。
躺在地上的D,用右手推合快要断掉的颈部,左手按在伤口上。血仍在涌出,但血却没有流下,因为被左手掌给一滴不剩地吸掉了。这从左手发出的“嘶嘶……”声可以得知。
他知道D是半吸血鬼,然而,在这世界上会有像这种——吸食自身血液的可怕生物存在吗?
惊人的还不仅止于此。左手拿开后,颈部已经痊愈了一半,然后左手——显然那不是D的意志而是手自行活动——挪到地面上,动起五指挖土,又把刚才吸进去的鲜血吐到挖出的土上。
在那一瞬间,转向拉衮那边的手掌上,冒出了无疑是眼睛、鼻子、嘴巴的东西,让门外的拉衮变得像死人一样僵硬。这就算让人心脏麻痹也不足为奇。
诡异左手进行的仪式仍在继续,左手插到化成血泥的土堆内,接着那土一下子便被那张小嘴吃光。当最后一口土被塞进嘴里后,拉衮看到在那张嘴巴里有蓝白火焰燃起,那显然是一种绝对神秘的强大能源燃烧。
仍在熟睡的D颈部的伤痕,不到一秒便消失了。
然后,如今拉衮一个人迎接了随着夕阳一同走出柴火小屋的D。“要不要先去喝一杯?”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调很怪,因为他看到了D——的左手的进食。
“为何没对我下手?”D问。
“啊?”
“你看我的眼光中有杀意,是福蓝多命令你的吧。代价是贵族之力?”
“全被你看穿了。”拉衮拍拍额头。“在看到你的战斗之前,我都是这样打算的,但还是放弃了。要是被像你这样的男人给惦记上,就得一辈子提心吊胆地过活了;再说,我本来也就不爽福蓝多。”
不知D是否相信这些话,他换了个问题。
“死骨原在哪?”
“哦,那是福蓝多城堡西边的平原,在城堡前面往左弯过去以后马上就到了。不过是谁在那等你?福蓝多不是已经被干掉了吗?”
“只是其中一个。”
“啊?”
“他是两个人。”
拉衮愈来愈迷糊了。
“葛里欧禄研究了什么?”
想了一会后,拉衮一拍手,“经你这一说,他确实曾经要我向都城订购怪书过呢。记得是关于分身的书——喂,你是说,那个福蓝多有两个人是吗?!”
D默默骑上系着的马,淡淡说道:“蒙你照顾了。”
“没啥大不了的啦。不过——你保重啦,就算是我。也只有你的生活方式学不来啊。”
从迈开步伐的马匹背后,又传来——“虽然就算说了这话可能也没啥用,但要是累了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喔!我会欢迎你的,会先帮你准备一大堆美女哟!”
D举起一只手,是左手。当在那朝向自己的手掌上,看到一张开心笑着的脸后,拉衮差点向前摔倒。
※※※※
葛里欧禄从位于福蓝多卿的实验室窗口,眺望渲染西天的夕阳。
他老迈的身躯——脸上深刻的皱纹、弯腰驼背的身影消失在红光内,宛如融化其中。
实际上,他已经是具行尸走肉,当他目击到歌迪丽雅被刺死在眼前的瞬间,支撑年老身躯的热情微焰,便已消失无踪。
如今,他一心寻死。在他右手中的拐杖把手里藏有匕首,只消用那一刺疲弱搏动的心脏——就可以告别这个空虚的人生。
当他没下什么决心,就把那匕首对准了自己之际,有人从背后叫了他的名字。
一转身,葛里欧禄瞪大双眼。
站在三公尺开外的白衣女子全身正不停滴垂水珠,而不知为何,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他一眼就知道了那是谁。
“夫人——歌迪雅小姐?!”
“是的。”女子颔首,用在昨日午后与D说话时的相同声音说道。
“也就是说那有效果了呀!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