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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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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那么多东西经过那个有五个人在的、整晚都没有关灯的大观察室也相当困难?”,在辨认做完之后,塔芙妮显然已经向特警队的人以及医院里的相关人员打听过昨晚的情形——加薪确实大大提高了我得力助手的效率和积极性。

“这个?”,面对这个难点,埃斯特一时也提不出一个合理的修改方案了。

“我刚刚询问了今天在这里轮班的波佩(Poppy)女士——她和另一位女士负责这个楼层的清洁工作。”,我的助手环视了一遍这个狭小的清洁用品室,指着靠窗左边的一个挂衣钩,接着说道:

“这里也曾挂着一件医生大褂,是一位上个月调走的医生忘在这里的——波佩女士觉得丢掉可惜,就暂时挂在这里:她大概会将这件无用的衣服剪成擦窗的抹布——谁都知道玻璃布没有帆布好用。”,塔芙妮耸了耸肩,“可现在却不见了。”

我对塔芙妮的工作感到相当满意——这样一来,在之前的某个疑点上,我们就可以避开概率论了。

“我在笔录里说过,”,塔芙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为她做过笔录的卡尔探长——可惜他此刻并不在这里,“在我被人迷晕之前,曾看到博士躺着的床上放着一件满是血污的医生大衣。”

我的助手在这里停住了,她大概希望有谁能够接着这句话说下去——见大家都不作声,塔芙妮只好接着说道:

“这个房间里也有医帽——至少形式上是医帽:清洁人员和医生戴的是同一种白色帽子,”,塔芙妮笑了笑,“而且还有口罩,外加他先前偷到的医师证:换句话说,伊凡特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就已经可以化装成一名医生了。”

这正是我刚刚所想到的——我赞许地对塔芙妮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塔芙妮得意地笑了笑:

“既然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医生——我们当然清楚,一名医生是不会被病人所怀疑的?”

我很期待塔芙妮自己想出的精彩推理,至少,在听到这句话的后半部分之前:

“即使走在防火通道上也一样。”

塔芙妮的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整个房间先是沉默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埃斯特首先大笑起来,积格勒也跟着笑了起来,几个医生和护士,也相继笑开了。

我没有笑,如果我现在不纠正塔芙妮的错误,我天真的助手只会在错误的基础上越走越远:

“塔芙妮,显然大家不知道你如此爱开玩笑,”,我走到面对着一片笑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塔芙妮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但现在显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后面的情节,还是由我来帮你补充完整吧。”

我看了大家一眼——大家也知道现在的场面确实不妥,便很快收敛起了各自的笑容。

塔芙妮还想说些什么——我当然知道她还想说些什么,我用眼神悄悄向她示意了一下:

这是我们侦探社里特有的暗号,表示我期待她保持沉默。

塔芙妮听了我的话,现在,我的助手当着大家的面,对我做了一个“请开始”的手势。

这个时候却又有人推门了,是卡尔:

“杯子的事别提了,”,我们的黑人探长怒气冲冲地说,“那个没点脑筋的维戈——他将那个放在茶几上、还有大半杯水的杯子用洗洁精和洗碗棉清洗得干干净净,用开水烫过之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他说他以为那是会客用的杯子,我的天!!”

这时他才注意到塔芙妮也在场,他对塔芙妮点了点头,换了稍缓和些的口气:

“杯子已经送交证物科了,不过,能查出什么东西来的希望很小。我们的人也开始在李希特街58号附近展开问询,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能够找到一两个碰巧目击到那个鬼鬼祟祟潜入者的证人?”

“我们的运气恐怕不会那么好?”,积格勒捻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自言自语道。

“快继续吧!”,埃斯特嚷道——他显然对于我的接手表示不满。

“好的?但我依旧需要你的帮忙,埃斯特队长。”,我对埃斯特说,“最好,我只解说此处这个小小的疑点——之后的部分,还是由你来完成:毕竟,这里面尚有很多我们并不清楚的细节?而且,你刚刚的解说确实十分精彩。”

听到我意外的赞扬和谦让,埃斯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哪里?你还是快点开始吧。相信你会说得比我好。嗯?细节方面的东西,如果需要的话,只管问我就是。”

我点了点头:

“他在清洁用品室打了电话,换上了这里的这件衣服?威廉医生,上周离开的这位医生的身材,是否和安东尼医生差不多呢?”,我问威廉医生。

“嗯,彼得医生:他比安东尼略高一些,但肯定是穿相同的尺码——本院的医生服总共就只有五种标准尺码。”,威廉医生答道。

我对他点点头,接着说道:

“他在这里化装成了医生,然后退回到消防通道,来到隔壁的观察室,从那个观察室出去,来到走道上?”

积格勒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埃斯特和塔芙妮则同时“哦”了一声。

“既然他已经化装成了医生,就没有必要还在消防通道上走动了——观察室的走道上走着一个看上去比较陌生的医生,对于一个大医院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这句话的是卡尔——现场的医护人员点点头,算是对他推理的赞同。

“没错?”,我接着说,“他就这样来到医生换医间门口——途中经过那个有五个人的大观察室,医生和护士值班室,以及许多空置的独立观察室:他当然非常小心,而且运气很好,没人在走道上碰到过他——埃斯特队长,笔录上能说明这点么?”

埃斯特点了点头:

“应该说,那时候恰巧没有人在走道上经过。”

“好的?从积格勒小队昨晚所处的、博士观察室外的走道上,是看不到换衣间门口的情况的——我们刚刚都去过那个换衣间,从门口也看不到昨晚的凶案现场:走道设计所选取的弧度,恰好给了我们的犯人一个最好的掩饰,让他可以顺利完成接下来的计划。”

“这点我也可以证明?在拐过最后一个走道口之后,还需要走一会儿才看到?那个现场?”,塔芙妮的声音有些恍惚——她肯定又想起昨晚在这儿发生的事情了:我可怜的助手。

我拍了拍塔芙妮的肩膀,接着说道:

“然后就正如埃斯特队长所说的。他拿了阿尔博特先生的金丝眼镜以及安东尼医生的衣服——在这个假设中,他很可能还额外拿了一顶医帽,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假设?老板?难道你现在所说的不是昨晚在这里所发生的事实么?”,塔芙妮有些不解地问我。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回答道,“我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假设——但在有充足的证据之前,我并不太想将它公之于众。”

卡尔听到这话时咳嗽了一声——他知道我所说的“自己的假设”所指的是什么。

“回到我们的话题——他在换衣间里给护士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内容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之后,再次回到防火通道,来到隔着两个房间之外的、博士所在的观察室。在这个假设中,博士或许还没有醒,或许已经睡着了——总之,他用麻醉乙醚将博士麻醉,然后躲在观察室里,等待机会——他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准备好了担架床。”

“这也是我们查不到那个所谓‘来自医院正门口的电话亭’的电话的原因,”,埃斯特补充道,“分机电话是没有记录的——换句话说,昨晚的那个电话一定来自某部分机。”

“除非那家伙受过通讯干扰的特工训练?”,我笑了笑,转头问埃斯特,“关于麻醉乙醚的来源,不知你查过没有?”

“他难道不是预先准备好的么?”,埃斯特有些惊讶地回答,“很显然的,之前在博士家,他就已经用了一部分了——这次他只不过是使用另外的一部分。”

“根据诱导时间和麻醉方式来看,”,我说,“犯人在李希特街58号使用的,应该是固体状的迷药,并非是挥发性的麻醉乙醚。”

“否则塔芙妮、威利、纳夫普和文泽尔都会和博士一起倒在客厅里了。”,积格勒笑着说。

我们大胡子探长的说法,当然有些夸张了。

“他也可以预先准备两种迷药的——固体迷药和液体乙醚。”,卡尔说道。

“这是一种可能,”,我答道,“但如果麻醉乙醚能够在这里轻松弄到的话。”,我看了一眼在场的医护人员,“他也就没必要分开去买了。”

其实我这句话的逻辑性明显不足——购买非法麻醉药品的犯罪者们,即使是需要不同种类的药,也可以在一个中间商处指定。买一种药和买更多种药,除了付出钞票的多少外,并没有太大差别。我在这点上逗留的目的,主要是想为我的另一个假设寻找证据。

“药品室里当然有麻醉乙醚。”,威廉医生说,“不过,那个房间紧邻着医生值班室,而且一般都锁着门,也没有窗户——钥匙昨天轮到我管,应该不可能被人悄悄偷走。”

“即使在药品室里,麻醉乙醚也和硝化甘油一起锁在药柜里,”,维甘医生补充道,“对于这些极易燃烧爆炸的药品,医院的管理一向是十分严格的。”

“别的地方也还是有的?”,维甘医生身旁的那位护士小心翼翼地说。

“哦?玛格丽特,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点说?”,塔芙妮性急地问——我们现在知道,这位红头发的年轻护士,就是昨晚在送诊时碰巧看见医师证上名字的那位玛格丽特了。

“这个?”,她看了一眼现场的几位警官。

卡尔看出她有所顾虑,便对她说道:

“你只管说出来?即使是医院在某些事情上违规,我们也不会追究的。”

积格勒瞪了卡尔一眼,但又马上将这眼光收回了——十年前的积格勒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我此刻依旧是一名探员的话,不知道我会怎样做。

玛格丽特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道:

“那些担架车?”,她有些胆怯地看了两位医生一眼,“下面的置物柜里就有麻醉乙醚。”

“?也有硝化甘油。”,威廉医生叹了一口气,结过了玛格丽特欲言又止的话头,“一切都是出于急救时的方便考虑。这些当然是违反卫生局规定的——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简单的手术器械,个别的担架床下也有放置:其实每个医院的做法都差不多,这该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立即将话题从这个敏感的地方移开:

“我知道了——至于那条有着医院味道的湿手帕,”,我看了一眼塔芙妮,“每个观察室都有不少。这样,犯人的道具也算是齐全了。”

“?就等着我被那个电话调开了。该死!我怎么会这么没有警惕?”,积格勒听到这里,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大胡子,摇了摇头。

“换做是我也不会想到的,”,卡尔安慰积格勒,“?那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

“?积格勒离开之后,塔芙妮赶去护士值班室求援。这是那家伙一直等待着的机会——他突然从观察室里出来,在威利和纳夫普完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将他们杀害了。”

“他甚至还套上了换衣间里一双没有人要的旧皮鞋。”,埃斯特补充道,“换衣间里少了一双硬底都快被磨坏的旧鞋:他穿着这双可能不太合脚的鞋在这楼层里小心翼翼地来回走动,即便留下了脚印,我们也很难由几个硬地脚印简单确定他的身高和体重信息?”

“那双鞋也是彼得医生的?”,威廉医生小声说道,“他可是帮了犯人的大忙?”

“但除了塔芙妮小姐的高跟鞋印外,我们却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其他的带血脚印?”,埃斯特接着说道,“他的准备做得相当周全,运气倒也格外地好。”

“那个残忍的家伙,”,积格勒说,“纳夫普如果不是离门近的话,大概也会被刺穿喉咙——他最擅长用这种方法给我们警告?”

“他也可能不是由同一个门回去的,”,埃斯特说,“博士所在的观察室和旁边的观察室是相通的。”

“嗯?这也可以解释担架车是怎么弄出去的。”,卡尔接过埃斯特的话,“他杀死威利和纳夫普之后,站在一个血迹不会迅速蔓延到的位置。先摘下那顶医帽,然后用它将脱下的血手套包住,最后脱下沾血的医生服。他将它们放在一个什么东西上,来到相邻的观察室,从那个观察室回到博士所在的房间,将昏迷的博士移到已经准备好的,担架床下面的置物柜里,并将带血的医生服给丢到空空的病床上。”

“走道上少了一个放水果用的托盘?”,埃斯特再次给出了有用的证据。

“那么他当然将这个托盘、医帽和里面裹着的手套也一并丢进了那个置物柜。”,卡尔对埃斯特点点头,“?并且,他还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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