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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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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继续提问吧?”,塔芙妮又喝了一口咖啡,勉强而努力地保持着平静。

“好的。?嗯,我们跳过这部分的内容。之后,伊凡特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没有。?起初,他似乎在那里自言自语,后来连自言自语的声音都消失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拼命地挣扎,但周围就好像没有人一样,谁也不理睬我。等到我累了,整个人开始有点眩晕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真晕倒了,还是他又用了什么东西把我迷倒,反正,我一下子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醒来时,我就躺在警局的医务室里了。”

“你是否记得他自言自语的内容?”

“?他的语调很怪,吐词也不清晰——我只能分辨其中的一部分句子,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说‘现在你高兴了’和‘现在终于解脱了’,重复了很多次。”

“你清醒的那段时间,”,探长问,“据你的估计,大概有多长呢?”

“我不知道——您知道的,估计的时间总是不太准确。但是,我想,应该不会少于两个小时:我醒来后等待的时间,和我后来挣扎的时间,在我当时的感觉来看,几乎有几十年那么漫长?”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卡尔探长向记录员点了点头,最后问塔芙妮。

塔芙妮想了一下,说:

“目前没有了?嗯,探长”,塔芙妮显得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现在可以去看看老板么?”

“当然,我带你过去。”,我们的黑人探长向塔芙妮伸出了手,“?不过,可能需要等一会儿——无论如何,谢谢你接受我们的笔录。”

塔芙妮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卡尔握过手,起身,放下毯子的时候突然问道:

“咦,我的风衣哪里去了?”

卡尔探长这时已站在门外,他似乎是没听见塔芙妮的问话,就又探进身来对塔芙妮说:

“对不起,你刚刚问什么,我没听见?”

“嗯?我想知道我的风衣到哪儿去了,米色的Replay长风衣,我昨晚一直都穿着的。”

塔芙妮又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哦,那件风衣送去做指纹取证了。很可惜,大概不会还给你了——让你的老板赔你一件吧?”,探长打趣地说。

塔芙妮的脸这下真的红了。

她赶紧跟在卡尔后面,离开了笔录室。

第二节 轻松的谈判

“Qui ne dit mot consent。”

(法谚:沉默即同意。)“那么,这次,我们自大的侦探,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来打开你的手铐呢?”

理查德·哈本(Richard·Harborne),自由意志市警察总局重案特别调查处处长——这是我今年第二次和这个机构的这位领导打交道:夏天的时候,我花费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争取到和眼前这位外表和蔼的先生见上一面的机会;而现在,他却特地选择提早上班来单独审讯(如果用这个词合适的话)我——看来,我这次是受到优待了。

我笑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理查德·哈本处长,他走到我的身后,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调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你这个该死的、早就该判死刑的混蛋侦探?现在可不是夏天了。假冒警务人员、私闯民宅、伪造警用证件??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给你加上盗窃罪。”,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整自己的衣领,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哈,果然起早床就是有收获?上次的案子你可给我们找了不少的麻烦呢!看看,麻烦终于也找上你了——我说,做侦探最好就得收敛点。你说呢?文泽尔先生。”

他用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盯着我看,我却依旧不搭理他,兀自看着房顶的吊灯沿——就好像这房间里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人存在一样。

胖胖的理查德处长终于显得有些恼怒了,他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一满杯冷水狠狠地泼到我的脸上:

“够了吧!你这愚蠢的东西!!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让我难堪的人都收到报应了,你就是毫无疑问的下一个。你这倒霉蛋,谁让你正好碰了伊凡特的案子:告诉你,不是吓唬你——你这次死定了!”

这段难得的、听上去特别短促有力的话语让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惜,他看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气喘吁吁地坐下——我一如既往的不气不恼显然让他倍感奇怪:

“你这疯子?”,他不再理我,拿过一个纸杯,从旁边的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起来。

就在他倒第二杯的时候,我终于开口了:

“比如狄尔瑟·赫拉斯小姐真实的死亡原因。”

他猛地咳嗽了一声——可怜的理查德,他该是被水呛到了:大口喘气的时候最好不要大口喝水。

“你说什么?”,他瞪着我。

“我在回答你最开始的问题。”,我从容地答道——他诧异的表情早就在我预料之中。

“比如哥特瓦尔德·詹纳斯先生的杰出贡献,比如人民公墓里的一座空坟,比如拉克副局长和科萨尔副局长在本案上的精彩决定,比如??”

“?够了,够了!”,我那还远未说完的排比句被强行打断了——眼前这位处长大人此刻的生动表情,恰如一个当场被捕的初犯,“?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

“重要的是我会不会将这些东西给说出去——噢,或许不仅仅是‘说出去’这么简单。

你知道,倒霉的侦探总有一些渠道,能够拿到不少让记者们特别感兴趣的东西。”,我看着他,故意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理查德看到我的样子,稍犹豫了一下,就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十分小心地帮我将那些水珠给擦干净了(我早说过,我这次是受到优待了):

“我的老朋友,这些你也不早点说。否则?”,我终于能够再次听到我们可怜处长那久违了的谦卑语气——就和今年夏天时的一样。

“就这样而已么?”,我打断了他的话,“作为本市公民,我是否能够保有一点追求平等的权利呢?”,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那台饮水机。

又是短时间的犹豫。本市警察总局重案特别调查处的理查德·哈本处长,终于还是默默地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满杯冷水,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泼去。

我在心里笑了笑:

“好了,理查德,快用你的手帕擦擦吧。是时候谈谈条件了?”

我看了一眼此刻的理查德处长,那表情和一只在阳台上放久了的蔫西红柿没什么两样。

我们出来的时候,塔芙妮和卡尔探长已经等在外面了。

“老板,你没事吧??咦,这不是理查德处长么??嗯,你们的头发上,脸上,怎么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

“没事,房间里的暖气开得有点大?”,我笑着回答,看了一眼身旁的理查德,故意将手铐弄出很大的声响。

“哈里!”,我们机敏的处长立刻对此有所反应,“马上将这位先生的手铐打开!”

“理查德先生,他可是?”

这句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的话自然是几个小时前逮捕我的卡尔探长说的。

“是什么?这位文泽尔先生,是捷尔特博士特别授权的侦探——这点已经经过我们确证了!”

理查德说这话的时候,守在审讯间门口的警员哈里已经老实而迅速地将我手上的手铐打开了,我小声对哈里说了声“谢谢”,开始活动起我已经有些酸痛的肩膀来。

“但您之前不是说?”

卡尔探长依旧对他上司的决定感到困惑和不满。

“行了,卡尔。”,探长的话立即就被再次打断了,“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从现在开始,局里正式授权文泽尔侦探和你共同负责这个案子。相关的文件,等会儿就会有人送到你的手上?”

卡尔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塔芙妮对我笑了笑,说:

“理查德先生人还是那么不错。”

这句赞扬的话显然是说给我们的处长先生听的——可惜,塔芙妮的话还没说到一半,理查德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我们的视野:他应该是害怕我又提出些什么新的要求,这不怪他。

“嗯,他一向这样的?卡尔,很高兴与你合作。”

我向卡尔探长伸出手,他愣了愣,有些勉强地和我握了握:

“我想,这个案子你肯定已经知道不少了。否则?”,探长向理查德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次你也不会这么幸运。”

我们聪明的探长当然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对他笑笑:

“我们该去看看积格勒探长了,谢谢你为我准备的单人间。”

第三节 重 逢

“A la réflexion;il n’a peut…etre pas tort。”

(法语:仔细想想,他或许并没有错。)“你的保证永远都是最靠不住的,文泽尔。”

我们的大胡子探长躺在病床上,无可奈何地对我笑笑。

“幸而你向托吕和维戈描述过我的外貌,否则,我这次就没办法同警方达成合作了。”

“他们根本就不该让你进去的!”,积格勒从病床上坐起来,“?那群没用的瞌睡虫,他们的忘性简直比他们的烟瘾还大。”

“也不能全怪他们?”,卡尔探长这时插了一句嘴,“这位有名的侦探还特地伪造了警官证。”

“啧,该不会又是你那位喜欢捣鼓网络的朋友的杰作吧?”

积格勒显然对这点饶有兴致。他见我没回答,便摸了摸自己灰白的胡子,对卡尔说道:

“这家伙就总有那么些手段,”,他向我努努嘴,“否则也不会去做什么私家侦探了。”

“好了,积格勒。”,为了避免我的旧搭档将话题转到对多年前那个案子的回顾上,我必须得开口了:

“是时候谈谈这个案子了。”,我看了一眼卡尔——他显然也支持我的建议,并马上对此作出了回应:

“?嗯,文泽尔,听你刚刚在车上所说——你仅仅知道关于这个案子前半部分的资料,没错吧?”

“没错,不过我依旧对资料的来源保密。积格勒,你不觉得伊凡特开着警车离开医院这件事上有些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的?威利的车钥匙不在他的裤兜里,我们的车也不在停车场——还有什么需要额外说明的么?”,积格勒来不及对我们强制性地拉回话题表示抗议了——我们的话题顺利地回到了关于案子的讨论上来。

“那么,”,我转头问卡尔,“直到现在为止,有没有任何一个交通单位向你们报告,说他们已经找到那辆车牌号为FZ…P3091的警车了呢?”

“没有,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卡尔耸耸肩膀。

“好的。将近八小时的时间也找不到一辆特征明显的警车,这还不算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么?想想看:一辆警车,失窃十分钟内通知各交通单位,并且还知道车牌号?卡尔探长,一般以此种条件限制的劫车事件,破案率会是多少呢?”

“几乎是百分之百,而且基本上都在两小时以内。”,卡尔的回答迅速而有力。

“哼?”,我们固执的老探长捻了捻胡子,“总有意外的?说不定他给我们的车换了车牌?”

积格勒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也知道弄到一套警用车牌(即使是伪造的)有多么麻烦。

“就算是,换上前后两张车牌也需要不少的时间——除非他事先就到停车场做好这些事情。而且,你们的车停得离急诊通道很近,换车牌时很可能会遇到担架车从通道进出的情况——那样肯定必须冒上不小的风险,伊凡特一定不会那么笨的。文泽尔,你说是么?”

卡尔探长看着我,我却没有作出什么反应——探长的话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提示,我现在已经能够从那些我已经得到的、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整理出一个粗糙的假设了。

一个惊人的假设!

“如果不是他开走我们的警车,我们的车到哪里去了呢?这么显然不过的事情?”,积格勒见我不作声,便依旧坚持着他的观点。

我却必须强行打断这个话题了:

“卡尔,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什么?”,我们的黑人探长显然对我此刻强行中断话题的行为表示不解。

“那辆FZ…P3091的警车,现在可能已经回到局子里了——你最好打电话询问一下总局停车场的管理人员,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怎么可能?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收到哪个交通单位的报告呢!”,卡尔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那就顺便查查局里排障拖车昨晚的调动记录,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卡尔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没做什么多余的表示,他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病房。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他预先打探到了我们小队的消息,只要知道排障部门的电话号码,就可以很轻松地将我们的车给弄不见?我们都被这狡猾的狐狸给骗了。”,积格勒显然也知道我的想法了——他赞许地点点头,稍顿了顿,又接着问我道:

“可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很简单。”,我回答道,“你想想看,如果我是伊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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