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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饶恕第01集(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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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的胸毛里,偶尔吹过的风将他的胸毛掀起来,那只老虎似乎发毛了,一扑一扑的像是要跳出来吃人的样子。我拉金高退回人群,找了个黄胡子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打量他。他好像吃多了,不时打一个饱嗝。他打一次嗝,旁边的那个人就给他递一次茶水,他懒洋洋地啜口水,接着打。不远处的一个马扎上坐着一个穿红色花衬衣的光头,手持一个酒瓶子,边喝酒边四下打量,目光冷峻,看来这个人就是胡东了。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做派,这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主儿,我断定这种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抗砸。
  “大金,看到了吧?”我小声对金高说,“那个留着大胡子的就是黄胡子。”
  “认出来了,”金高的眼睛越来越红,“穿红衣服的应该是胡东吧?”
  “没错,应该是他。”
  “我操,整个一个孩子嘛。”
  “我想好了,”我蔑视地笑了笑,“咱们就从胡东开始。”
  “从他开始?哈,我明白了,这叫出师有名。”
  胡东好像把那瓶酒喝完了,一下一下地往上抛着空瓶子,黄胡子用手指指他,他坐稳了。“这小子还挺会拿架子呢,”金高冲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妈的,我真想这时候就上去把他剁了。”
  “你跟他有仇吗?”我拉着他钻出人缝,“不是为了以后过得舒坦点儿,谁理他。”
  “蝴蝶,看样子这小子有点儿势力,来的那天咱们得带上家伙。”
  “再说吧。”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顺路给我爹买了几瓶好酒,又给我弟弟买了不少连环画,我告别了金高。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得头皮阵阵发痒,像是有许多毛毛虫在乱爬。
  躺在我爹收拾得很干净的床上,芳子的大眼睛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我弟弟流着亮闪闪的口水在翻连环画,哗啦,哗啦。
  几天以后。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没有风,淡淡的雾气飘浮在黄色的阳光里,一点一点地融化着。海天市场南大门,我和金高站在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面色冷峻。戴着一付宽边墨镜的林武走了过来:“我的人全来了。”
  “四哥呢?”我尽量保持着平静。
  “也来了,跟孙和平和梁超他们一起来的,从北门。”
  “孙和平?梁超?干什么的?”我有点儿恼火,怎么又找不相干的人来呢?
  “你别管了,跟咱们是一路人,无非是职业不同罢了。”
  “明白。”我心里有数了,这就是所谓的“白道”兄弟。
  “刚才我在那边看了,黄胡子和胡东在鱼市上晃荡,其他人全在铁皮房里坐着。”
  “先把铁皮房控制起来,马上。”
  “已经进去了,我在外面看了三分钟,一点儿声音没有,估计很顺利。”
  “外面呢?”我的手心开始出汗,舌头不由自主地舔起了牙齿。
  “全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我把脚腕子挨个在地下扭了扭,开始往里走:“按咱们以前商量的办,在我还能控制局面的时候,任何人不许乱动。大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掏枪……就是掏枪了也不要打他的要害,咱们吃不起官司了,明白了吗?”
  晨风拂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脑子异常清醒。“蝴蝶,今后咱们的日子过得好与坏,全在你这一仗上了,第一次亮相如果'尿'了,再想爬起来基本不太可能。”耳边突然响起胡四那天对我说过的话,浑身发热,胸口胀得几乎让我喘不动气了。走到黄胡子的铁皮房旁边,我侧耳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猜想,黄胡子的人也许正被林武的弟兄用枪指着脑袋蹲在地下不敢喘气呢。我发现,前几天见过面的几个朋友,三三两两的在周围溜达,我冲林武会心地笑了。金高在一旁不停地念叨,黄胡子呢?黄胡子呢?林武靠过来,把嘴巴往不远处的一个鱼摊上一呶:“黄胡子。”我看见黄胡子正跟一个卖鱼的在高谈阔论,不时仰起脸哈哈大笑,胡东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我屏了一下呼吸,迎着他阔步走去。
  “二哥,还认识我吗?”我站在黄胡子的对面,淡然一笑。
  “咦?面熟……”黄胡子摸了两把头皮,“你是蝴蝶吧?”
  “呵呵,是啊,我是杨远,”我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下,“二哥很忙吗?”
  “不忙不忙,”黄胡子拉着我往外走,“好久没见着你了,哥哥请你吃顿饭,什么时候出来的?”
  走到鱼市尽头的一块空地,我站住了:“饭就不吃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黄胡子一愣,他似乎觉察到我的来头不善,摸出烟点上了:“有事儿吗?”
  我也点上一根烟,口气冷漠:“有点事儿。”
  我发觉他很紧张,但还是把那个烟圈吐得很漂亮:“有事儿尽管说,二哥能帮上忙的没问题。”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胡东正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这边靠,林武和金高紧贴着他。
  黄胡子好像也看见了这一幕,拔腿往铁皮房里走:“兄弟,进来说话。”
  “不必了,”我拉住了他,“一点小事儿,不用那么隆重。”
  “到底什么事儿?”黄胡子站住了,说话的口气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听说,你一个叫胡东的兄弟想干挺了我?”我乜了被金高和林武夹在中间的胡东一眼。
  “不会吧?”黄胡子的脸上显出一丝轻松,“原来是为这个……那我可得劝劝他,不尊重大哥嘛。”
  “不劳你的大驾了,今天我就当你的面扇他两巴掌,算是我替你教育教育他。”
  黄胡子直直地看着我,目光有一丝散乱,他似乎是在掂量我的力量,嘴巴上的烟头被他咬得一颤一颤,烟灰掉了一胸脯。我伸出手来,给他拿下烟头丢在地上,烟头在地上幽幽地冒着青烟。他一愣神,冲我傻笑一声,伸出脚,用擦得瓦亮的皮鞋踩住了,鞋底发出一声嚼煤渣那样的声音。他好象被我的眼神震慑住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变味:“兄弟,你这样做有点儿过了吧?”我知道他的脑子已经乱了,丢下他,转身走到胡东面前:“朋友,你认识我吗?”
  胡东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我这样的眼神,眼球骤然没有了凶光,嘴唇哆嗦了几下,一言不发。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腰里露出来的一个乌黑的枪把子,心一提,我不能等他拔出家伙来!容不得多想,我上去就在他的脸上猛击了一拳,他的反应也很迅速,身子一扭,一把揪住了我的肩膀,抬起膝盖就往我的小腹撞来,我一弯腰,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一贴他的腿弯,身子猛力一扭,他立刻像一只被猎枪击中了的大鸟,嗖地飘在了半空,转了一个圈儿,扑通砸在积满海水和淤泥的地上。林武上前一步,迅速把他的枪抽出来,大声嚷嚷:“大家快看啊,这个人有枪!”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又呼啦一下散开去。我的手里还在扭着胡东的手腕子,他很有力气,胳膊像一根棍子在我的手里用力扭动,好像要借助我的力量站起来。此刻,我的大脑异常清醒,我知道我应该干点儿什么,我不会让他站起来的,我要一次性把他砸沉了,让他永远记住我,记住他是老鼠我是猫。我用一只脚踩住他的腋窝,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子猛力一拧我几乎听见了骨头在他的肌肉里发出的断裂声,但我没有听见他的惨叫,只看见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一下子变成了哑巴,脸扭曲得像要吃人。我松开手,用脚一下一下地踢他的脸,血水在晨曦里四散弥漫。
  “蝴蝶,你想干什么?!”黄胡子忽地扑过来,扎煞着胳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开,我找的不是你。”我腾出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沉声说。
  “人呢?我的人呢?”黄胡子的脑袋像拨浪鼓那样来回转动。
  “来吧,让我好好认识你一下。”我像拖死狗那样拖着瘫成烂泥的胡东,大步向前。
  “你要把他弄到哪里去?”黄胡子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
  “我要为民除害。”我站住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说完继续往前走。
  人群如同被一条船劈开的波浪,哗哗地往两边闪。我尽量把胸脯挺得高一点,脸色冷酷一点,把胡东拖到一个拐角,提着他的腰带把他拎到眼前,用一只手猛击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他脸上喷出的血与墙面上的红色油漆字混杂在一起,让我想到了劳改监舍里血红的警示牌,于是我松开了手。他像一条死蛇,弯曲着倒了下去。我掰着手指,蹲在他的头顶上,拍拍他的脸,小声说:“孩子,以后说话的时候,把舌头管好了,再让我听到你还那么'慌慌',我就弄死你。”黄胡子快步赶了过来,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刮鱼鳞用的刀,我跳起来,猛然发现他的刀飞向了天边,金高手里提着一根棍子站在他的身后。黄胡子痛苦地抖动着手腕,转身想去抢那把掉在地上的刀,我猛扑过去,一脚将他踢到一个摊位的台子底下,一把揪住了他的胡子:“不想死就乖乖给我趴着!”
  “兄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黄胡子扎煞着胳膊,想拿最后一把架子。
  “听着,马上从这里给我滚蛋,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这个时候我才发觉,烟头还叼在我的嘴巴上,我吐出烟头,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声音低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寒气逼人,“你的场子是我的了。”
  黄胡子的表情很怪异,紧紧地抿着嘴巴,眉头撇成了一个八字。我忽地站起来,将手里的一把乌黑的胡子扬向四周,胡子飘飘洒洒,宛如一团黑雾。闻讯赶来的黄胡子的人哗地散开,互相对望着,好象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黄胡子。我估计是我的气势和黄胡子的惨叫制止了他们的脚步。我仰起脸,挺着胸脯大踏步地往门口走,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我的身边:“远哥,上车!”坐在花子的摩托车上,我听见后面有人在喊:“谁的枪?把他给我铐起来!”
  胡四饭店门口依然热闹,那个村姑挥舞着一把钞票,嚷得脸红脖子粗:“胡四牌包子啦”
  胡四搓着手在她的旁边起哄:“油条包子还有馅饼面条,都是胡四牌的啦!”
  “咱们的人呢?”我让花子在外面稍等,把胡四拖进里间问道。
  “我的人全走了,林武带人在黄胡子家附近埋伏着,他一回家就把他'拿'到我这里。”
  “拿到你这里?”我一惊,“这么容易还让我在市场里面砸他?”
  “活儿干在黑影里能有效果?”胡四把眼眯成了一条缝,“我以前是怎么说的?杀鸡儆猴。”
  “拿我当枪使?”我淡然一笑。
  “你是我的枪,我也是你的枪,咱们互相使,哈哈。”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胡四按下了正想站起来的我,把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刺放在我的手上:“坐稳了。”
  门打开了,面如灰土的黄胡子被人架着倚在门框上,脸肿成了一个花气球。
  好,我得继续吓唬他,直到他彻底没了锐气!
  我猛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用军刺将他的手掌钉在了墙上梆!
  胡四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掩着嘴巴,一手将军刺拔了下来,直到这时,黄胡子才发出了一声惨叫。
  黄胡子彻底放弃了自尊,“咣”地一声跪在了我的脚下:“我这辈子只跪过一个人,放过我吧,求你了!”
  看着跪在脚下的黄胡子,我坐着没动,心里充满了鄙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混成市场一霸呢?
  林武站在门口小声对身边的人嘀咕了两句,把门关上,一脚踩住了黄胡子的脖子:“威风哪去了?”
  黄胡子哭了,他哭得像是一个吹唢呐的老人:“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们?为什么……”
  胡四弯腰拿开林武的腿,拖过一张椅子让黄胡子坐下,闷声问:“你说为什么?”
  黄胡子用衬衣下摆包住手,摸着缺了一半胡子的脸,止住了哭声:“大哥,我不认识你。”
  胡四傲慢地仰起了头:“不需要你认识,你只记住一句话就行:多行不义必自毙。”
  黄胡子把脸转向了我:“远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我离开市场还不行吗?”
  林武从腋下拿出一件用衣服包着的东西,一下一下地打开来:“这是什么?”
  黄胡子颓然垂下了脑袋:“我一时糊涂……林子,你知道的,这还是当年光明送给我的呢。”
  “姚光明?他早死了!”林武打开了那包东西,是一把完整的五连发猎枪,“你敢杀人吗?”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林子,看在光明的份上,你跟蝴蝶说说……”
  “少他妈提老鹞子!”林武把枪筒猛地戳到黄胡子的腮帮子上,“他要是还活着,我照样剁他!”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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