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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不是我的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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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我的耳边又响起了黎静那撩我心魄的声音,她说我是魔鬼,我是魔鬼吗?你才是魔鬼呢黎静,我无法抗拒你对我诱惑你而产生的反应,如果你的声音使我陷入了欲望的深渊,而你在我眼前的出现则使我变成了个甘愿赴汤蹈火的殉难者。我豁出去了,非采了你那朵花儿不可,不白活一回啊。
  我学着基督教徒的样子在胸前划着十字:
  上帝啊,宽恕我这个罪人吧。
  琳琳瞪着眼睛看着我,象看动物园里才引进的那头棕熊。
  我来到做为临时指挥部的局会议室,看到精子正在老冯面前比比划划运筹帷幄,就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从他和徐映川那老狗联手害我背了处分后我落下个病,一开会我就想睡觉,特别是带队伍树形象那类的会,特别是这俩道貌岸然的家伙讲话时,不管困不困,两分钟内我准能坐在那里打呼噜。
  这会儿看着精子在冯局面前滔滔不绝地往外喷着查扣截留,突审取证,顺线落实等等那些他永远也不明就里的术语,我的困意又上来了。我先是失聪,世界变得万籁俱寂;后是眼前的景象严重变形,精子的嘴由横向变成了竖向的,在那里一开一合……我的脑海中渐渐幻化出一头发情的母牛,又层递特写出那母牛的生殖器,直至那俗称牛B的东西与精子那张竖着的嘴合二为一。
  我深深地打一哈欠,对冯局说:我的审讯习惯是在夜间进行,现在我想回去睡点觉了。
  老冯说行,那就放在夜间审。又对着精子说:你呢,要不要也回去睡一觉?
  精子败兴地说:我不困我不困。接着问我:几点审?你不能改改你那习惯吗,我是副总指挥,白天好多事呢。
  我说:对不起周副总,我改不了。白天问人我思维凝滞说话结巴。不行你看换换人是怎的?再不然你们先去审?
  精子说算了算了,那就晚上审。几点?
  零点,届时我来局里。说完我起身出了会议室,找到琳琳告诉她回去睡觉。
  琳琳问:你现在去哪儿?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儿琳琳,真的。。。。。。
  17
  雪后的天蓝得死寂,空气清新如洗。
  被大雪憋了几天的人们开始衣着光鲜地走亲访友,手里大提溜小包的,出租车司机一个个双目炯炯,象才得了手的贼。
  极目远望,琼树银花,雪景至美。
  齐鲁大地是个出硬汉子的地方,古往今来多少豪杰?也许当代著名作家莫言说得更准确些,这块土地上的人最英雄最好汉最能喝酒最王八蛋。我庆幸我生存在这空间里,这里有我的一隅,我走到哪儿就有个和我身体等同的空间是我的,是我的一方热土。这方热土眼下正被冰封着,可还是一方热土。
  我身边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我醒着,又不和具体人说具体的话做具体的事,我的大脑就不停的思维。这种思维是非逻辑性的,是触景生情,已往的日子化做一幅幅声光色俱全的画面纷至沓来,搅得我百感交集。这会使我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比如骑着摩托车漫无目的走在路上的我。我的耳边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响起些老歌,每一首老歌的旋律都会把我带回唱那首歌的年代。
  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森林无边,我爱你群山巍峨……
  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
  蒙山高,沂水长,军民心向共产党。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亮晶晶,红小兵送水上油井,上油井。
  不打青棵酒呀,不打酥油茶呀,也不献哈达,唱上一首心中的歌儿献给亲人金珠玛。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哪部影片上的国民党匪徒在扯着破锣嗓子冲被捕的地下工作者叫嚣:你上了共产党的当了!
  反动派是他妈的反动。
  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可丢。
  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革命者是大无畏,掷地有声呐。
  姑娘的心儿,姑娘的心儿,展翅飞翔。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简单通俗的句子,明丽流畅的旋律,透出的是多么醉人的橄榄枝的清韵和玫瑰的浪漫啊。
  我已骑着摩托车驶出了十五公里,一点也没意识到我来到了这里,群岭革命公墓。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墓园里的确是这么副景象。
  我放好车子,沿没有清扫掉积雪的小路拾级而上,在碑林中找到我要找的那一座,拂去碑顶的雪。
  墓志铭除了生猝年代和简要生平外,还有较醒目的一句:从生到死,他们的路没到尽头。
  这句话是我拟的,长眠在这的,是我的爸妈。他们和日本人和国民党死掐了半生,又辛苦劳作了半生,三年前他们相继来到这里。
  我四处张望了下,整个陵园好象就我一个活人,我就坐在洁净厚实的雪地上哭了。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
  叫着爸妈很孤儿很孤儿地呜呜地哭。
  我知道不少人都孩子似地哭过。比如看《周恩来》《焦裕禄》等影片时,人们在暗光下压抑着可还是哭得稀哩哗啦一塌糊涂,走出影院却不敢正眼相互对视,那神情不象才看完一部感人至深的电影而象是才走出和情人的幽会场所。
  哭够了,我从爸妈墓上捧起雪往脸上一通猛搓,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光闪闪热气腾腾了,就给爸妈深鞠三个躬,顺原路回返。
  我爸我妈都死了,悲哀。更悲哀的是,我还没死。
  我没死就是还活着,胳膊腿儿脑袋瓜儿挺全地活着,那我还得按我的活法活着,也只能按我的活法活着。
  不知道是谁的悲哀。也许是和我有关联的所有人的,可能我做不出什么好事来了。
  翻起手腕看了下表已近下午两点,这才想起午饭我还没吃,就骑车来到路边一家号称正宗的兰州拉面馆,这地儿我多次来过,饭菜质量卫生条件都还好。
  我点了一碗面两个小菜一瓶啤酒,身材和铁拐李身上背的那个葫芦似的女招待问我要吃粗的还是细的,我感到这几天的心情和不小心吃了屎也差不到哪儿去,就粗声粗气地说,不管粗的细的你拉来就行。
  那“葫芦”白我一眼一声不吭地去了,一会就给我端上了那俩小菜一瓶酒。
  我嘴中嚼着一段红油腐竹,一杯啤酒还没下肚就见驴蛋那辆捷达停在了门口,车牌号是16888。驴蛋多次说过上这副牌照他额外花了三千多给车管部门的人送礼。每次说驴蛋都骂:老子当初也是公安系统的人嘛,你说这帮王八蛋有多黑。我说活该,你要上1**44的牌子还用花这钱吗,8和4有什么鸟区别啊,简直就是精神病。
  驴蛋下了车,后面还跟着个走路象麻雀那样一跳一跳的女孩。他进了门就旁若无人地冲我喊:
  你个鸟人有病啊?到处找不到你,手机也不开!大过年的你跑这吃什么鸟拉面!要不是看你摩托车放门口还以为你小子变成烟冒了呢!
  我没动声色,继续把杯中酒喝完,然后从腰间摸出手机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
  驴蛋拖开张椅子坐我桌边后才发现身后跟进的那个女孩,他皱了下眉头,从包里抽出张百元钞递给她说,愿上哪玩上哪玩去吧,我这有事。
  那女孩不满地瞪着驴蛋,扯过那张钞票后又一跳一跳地出去了。
  我觉得好笑,说:驴蛋你真他妈好一头种驴啊,小媳妇才娶了几天?你又弄个麻雀玩儿!
  驴蛋说:你懂个鸟,女人一成媳妇就没劲了,不管多小。得,不和你扯这没用的。走,我领你找个地方说点事。
  我说什么鸟事这么急?我午饭还没开始吃呢。
  驴蛋向桌上扫了一眼:这什么鸟饭,走,我领你去吃巴西烤肉。
  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出门前没忘甩出张票子给那“葫芦”:不用找了。
  “葫芦”攥着那张钞票激动地两眼水汪汪的和要撒尿似的。
  坐到驴蛋的车里我说:蛋儿你先别开车,告诉我什么事儿。
  驴蛋没听我的,点火挂档加油一气呵成,车子噌地冲了出去。
  我缓缓地说:驴蛋你也不是不了解兄弟们的脾气,告诉你,我这两天挺烦。你把车停下把话说清,不然……
  我一把挑开车门:我从这跳下去!
  18
  驴蛋一脚踩死刹车,恼怒而无奈地瞪着我。
  我砰的把车门关好。这车骤然地一窜一停引来路人一片观望的目光。
  驴蛋把车往路边靠了靠,然后熄了火。
  说吧蛋儿,什么事。
  驴蛋不做声,掏出棵烟点上气乎乎地朝着前挡风玻璃喷。
  人的相遇相识相知至相互交往是一条缘份链,哪怕抽掉或者改变这链条上的任何一个环节,结果都会大相径庭。
  驴蛋身上有一种我赞赏的品质,就象朴得水身上有一种我赞赏的品质一样。同样,我身上肯定有一种品质让他们两人欣赏,不然我们三个不会成为铁哥们。
  我一直认为能成为哥们的很重要的一点是智商必须大致相等,有了这个前提彼此间才会有一种默契,才能相处的轻松愉快,如果对方老是和才从哪个土著里钻出来似的愣愣怔怔懵懵懂懂,不论什么事都得从猿猴变人说起就太累了。那哪儿是交朋友?分明是没罪受找个锅腔子蹲着嘛。
  驴蛋和朴得水的智商应该都在我之上,最强有力的证据是他俩都比我混得好。他俩都能审时度势使自己的日子往上走,而我却人为地走了背字。
  貌似鲁钝的驴蛋能果敢地辞职下海经商而且发了财与他的待人原则有关,这家伙不管见了谁都嘻嘻哈哈亲亲热热地称兄道弟,特别是路遇熟人,那表情总是和猛然认出失散了八十多年的骨肉同胞似的。人缘是种资源,驴蛋就有着这丰富的资源。
  鼻直口方的朴得水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可靠感,就象他们家乡的红高粱那么纯朴本分让人不设防。他也象一棵树,似乎只是孤单单地戳在那里,而根系却在不动声色地执着地漫延,谁知与哪棵大树的根系相盘?他肯定也有这种来源于人的资源,不然以他的业务水平工作业绩不会来刑警大队代理副大队长,做了我的上司。
  相形之下我在这方面就差得远了,我既不会象驴蛋那样见人叫大爷,也不会象朴得水那样隔三岔五纠合一帮参差不齐的所谓同事找个地儿醉一场,烟雾缭绕地搓一麻。我的待人原则是看上眼就把心掏给你,看不上眼你想让我和你多说句话都难。有那时间我宁可对着电脑码点我愿意码的字贴到因特网的论坛上去换回点连廉价也算不上的赞誉,满足下可怜的虚荣心。当然这是他们的说法,我的说法是那赞誉无价,我得到的是一种精神的充实。
  其实我很清楚,泱泱大中华,被淹没甚至被残害的仁人志士旷世奇才多了去了,别说我这种连三脚猫功夫雕虫小技都算不上有的草木之人,岳飞怎的?司马迁又怎的?
  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合。马克思同志伟大得让我五体投地,处理不好人的关系你还自命不凡个鸟啊。
  我对我这俩哥们心存感激。我爸妈生病期间他俩都隔三岔五地过去探望,去的比我亲哥还勤,使我弥留之际的老父母大感欣慰。爸妈过世出殡时,驴蛋告知了他一群商场上的朋友开着各种小车在我家门前排起光闪闪的长龙,看得邻居们直吐舌头;朴得水则带着他的巡警小兄弟在太平间设起了灵堂,三天三夜供品常换香火不断,我爸妈一个走在炎热的盛夏,一个走在寒冷的隆冬,他们守在我爸妈的遗体边,不易啊。
  我从爸妈单位的人看我的眼神中读懂了我这俩哥们给我的荣耀有多大。
  我看着气嘟嘟的驴蛋突然心生愧疚,说:
  蛋儿开车吧,拉我去哪儿都行。
  驴蛋把抽剩的半截烟从车窗里扔出去后在我肩膀上狠拍一下驱动了车子。
  不一会驴蛋就把车开到了那家巴西烤肉店,装饰豪华明亮的厅中除了我俩没有第二拨客人,背景音乐竟是电视剧《上海滩》上的主题歌:
  浪奔,浪涌,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化做浩浩一片潮流……
  驴蛋掏出手机打电话,他说:
  得水你来吧,我找到立秋了,这小子不知为啥连午饭还没混上,我见到他时这家伙正想吃那鸟拉面呢。哈哈,我们现在巴西烤肉店,赶紧过来,咱俩教训教训这小子。
  我问:得水这孙子回来了?咋不和我打个招呼?你们真……你们他妈的。
  驴蛋的眼又瞪起来:你少吱吱歪歪的,你连手机都不开,咋和你个球蛋打招呼?
  大约二十分钟后,朴得水携一身寒气跑了来,脸上挂满憨厚朴实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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