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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伤口。然后珂翠肯王后点点头,又站着和我聊了一会儿,还问我的牙齿是怎么不见的。〃
〃然后你告诉她说,有匹马在你骑着它的时候突然向后甩头,把你的牙撞掉的!因为你不想让博瑞屈知道我们在干草棚里摔跤时,你却跌落在那匹灰色小马的厩房里!〃
〃住嘴!是你推我的,所以你和我都有错!〃
然后这两个家伙就互相推打着对方,直到厨娘大吼一声让他们跌出厨房。不过,我可打听到了我想知道的消息,于是赶紧朝马厩的方向前进。
外面的天气比想像中来的冷冽,呼啸而过的风,尖声地从每一道门缝中吹进来,即使在马厩里,寒风也不放过门打开时趁机窜进来的机会。马儿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白烟,马厩里的人们也相互紧靠着取暖。我找到阿手然后问他博瑞屈在哪里。
〃在砍柴,〃他平静地说道,〃为着丧礼用的柴堆砍柴,而且,他天一亮就一直喝酒。〃
这几乎让我忘了自己的任务,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博瑞屈有喝酒的习惯,但都是在晚上工作告一段落时才喝。阿手也看出了我的疑虑。
〃是他那只猎犬母老虎昨晚去世了。不过我可没听说过得替狗儿搭柴堆。他在运动畜栏后面。〃我转身走向运动畜栏。
〃斐兹!〃阿手急忙警告我。
〃没事的,阿手。我知道它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在他照顾我的第一个晚上,就把我安顿在它旁边,然后交代它要看着我。它身旁有只小狗,是大鼻子……〃
阿手摇摇头。〃他说他不想见任何人。别问他任何问题,也别让任何人跟他说话。他从来没有这样交代过我。〃
〃好吧!〃我叹了口气。
阿手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它都一把年纪了,他应该想到的。它根本没办法再跟他一起打猎,早该在几年前就把它换掉了。〃
我看着阿手。即使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动物,也拥有温和的脾气和良好的直觉,却仍然无法真正体会人与动物之间的感情。我曾因自己独特的原智感知力而震惊,这时若要揭穿没有原智能力的阿手,简直等于指责他的瞽盲。我摇摇头把心思拉回原本该执行的任务上。〃阿手,你今天有看到王后吗?〃
〃有啊,但那是好一阵子前的事了。〃他担忧地用双眼扫视我的脸。〃她来问我惟真有没有把真理带出马厩往城里走,我告诉她没有。王子虽然有来看它,却把它留在马厩里。我告诉她街上的石板路一定都结冰了,所以惟真不会冒险让他最心爱的马儿走在那样的路上。他最近可不怎么常步行到城里去,虽然几乎每天都会来马厩探一探。他还告诉我这是外出呼吸新鲜空气的好借口。〃
我的心一沉。我的洞察力使我深信珂翠肯尾随惟真到公鹿堡城去了。步行?没有人陪伴?在气候如此恶劣的一天?当阿手严责自己没看出王后的意图时,我牵出了一匹有个好名字且脚步稳健的骡子伙伴,来不及赶回房里添加保暖衣服,就借了阿手的斗篷套在自己的斗篷外面,然后拉着这只心有不甘的动物离开马厩,迎向强风和飞雪。
第52节:简直荒谬之极
你现在要来了吗?
不是现在,但快了。我一定得先办一件事情。
我也能去吗?
不。这不安全。现在安静下来远离我的思绪。
我在城门边直截了当地质问守卫。没错,今早是有位女子徒步朝这儿走来。是有些人因为做生意的关系必须风雨无阻地走这段路。王后?守卫们互换眼神,却没有人响应。我说或许有位披着厚斗篷的女子,戴着帽子遮着脸不让别人看出她是谁?帽子上有白色的毛边?一位年轻的守卫点点头。斗篷上有刺绣,还有白紫相间的褶边?他们互换着不安的眼神。的确有这样一名女子经过这里,他们却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既然我提到了那些颜色,他们应该就知道……
我用冰冷的语调严责他们真是群傻瓜白痴。不明身份的人可以不经检查就通过我们的城门?他们看到了白色毛皮和紫色刺绣,难道猜不到那可能是王后吗?也没有人陪她?没有人担任她的护卫?尤其是经过昨天的事件之后?公鹿堡这么一个好地方,竟然没有一位步兵能伴随王后在风雪天走到公鹿堡城,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轻踢着伙伴离开,让这群人相互指责。
这段路可真难走。寒风反复无常地吹着,我得用斗篷应付这变幻莫测的风向。雪不停地飘落,风也不断吹起地上冻结的薄冰,让它飞旋起来钻进我的斗篷里。伙伴也很不高兴,但仍吃力地走过厚厚的积雪。危险的冰层覆盖着雪地下的崎岖道路,而这骡子屈从于我的固执,步履艰难且郁郁寡欢地走着,我眨眨眼抖落睫毛上的飞雪,催促它以更快的速度前进。王后倒在雪中被飘飞的雪花覆盖的影像不断侵入我的内心。真是荒唐的念头!我坚定地告诉自己。
简直荒谬之极!
我来到公鹿堡外围之后就追上她了。我认得她的背影,就算没穿紫白相间的衣服我也认得。
她带着优雅的冷漠在飞雪中前进,好像群山的成长背景让她对酷寒免疫了,就像我无惧于含盐分的微风和湿气一样。〃珂翠肯王后!吾后!请等等我!〃
她转身看到我的时候微笑地站在原地,我就从伙伴的背上滑下来与她并肩站着,直到看见她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但这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让我明白自己有多么担心。〃这风雪天您独自在这儿做什么?〃我不禁发问,稍后才加上一句,〃吾后。〃
她环顾四周,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周围的狂风飘雪,然后转身对我露出带着悔意的微笑。她可一点都没有着凉或不舒服,反而因步行而面色红润,脸庞四周的白色毛饰更衬托出她鲜明的金黄头发和蓝眼。在这一片银白中,她非但没有苍白地毫无生气,反而显现出金黄和粉红般的朝气,蓝色的双眼炯炯有神。昨天当她骑着马的时候如同死神,而在清洗遭她亲手杀害的尸体时是如此悲怆。但在此时此地的风雪中,她却是逃离公鹿堡走在雪地上的快乐女孩。〃
我在找我的丈夫。〃
〃一个人?他知道您就这样徒步而来?〃
她看来颇为惊讶,然后抬起下巴昂首说道:〃难道他不是我的丈夫吗?我需要先预约时间才能见他吗?我为什么不能单独步行?难道我看起来这么无能,会在前往公鹿堡城的途中迷路?〃
她继续前进,我不得不拉着伙伴跟上她,但它可一点儿也不兴奋。〃珂翠肯王后。〃我才开口,她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可真受够了你这样子。〃她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我。〃昨天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依着自己的意愿生活,而我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如果我想在我丈夫工作时探望他,我就应该探望他。我不知道那些仕女们对这样的出游有何感想,无论是在这种天气徒步或是在别的情况下,我都不清楚她们是否愿意跟随,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上路了。我的马儿昨天受了伤,而这崎岖的路对动物来说也不好走,所以我没骑马。这一切都很合理。那么,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还质问我?〃
她选择了直言不讳当作武器,而我也欣然接招,但仍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礼貌的口吻回答她:〃吾后,我跟踪您是想确定您毫发无伤。既然只有一只骡子在这儿听我们说话,我就不妨直说。难道您这么快就忘了,是谁想在您自个儿的群山王国抢夺惟真的王位?难道他会迟迟不策划阴谋?您相信两个晚上前在林中迷路只是个意外?我可不这么认为。还有,您觉得您昨天的行动让他感到喜悦吗?刚好相反。您认为这是为了人民所做的事情,他却认为您图谋夺权。所以他恼怒地喃喃自语,然后断定您将比以往更具威胁性。您一定要知道这一切。所以,您为什么让自己成为刀剑毒手的目标?在这地方没人会发现您的!〃
〃我可不那么容易就成为目标,〃她反驳我,〃技艺高超的弓箭手才能在如此强劲的风雪里射中目标。至于刀子嘛,嗯,我也有一把刀,想要发动攻势?我可是会反击的!〃她再度转身迈开步伐前进。
我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下去:〃然后会发生什么事?您杀了一个人,接着引起整个城堡骚动,惟真不得不惩戒他的守卫,只因他们的疏忽让您有身陷危机之虞?那么,如果杀手的刀剑本领比您还强呢?如果我现在将您的尸体拖离这一片飞雪中,将为六大公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吞了口口水然后补上一句,〃吾后。〃
她慢了下来,但仍抬起下巴轻柔地问我:〃如果我日复一日地在堡里坐着,像只蛆一样变得愈来愈软弱盲目,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斐兹骏骑,我不是棋局中的棋子,只管坐在棋盘上等着玩家动手。我是……有只狼在看我们!〃
〃在哪儿?〃
她指了一指,但它像飘着打转的雪般消失了,只在我心中留下鬼一般的笑声。过了一会儿,风恶作剧地将它的气味传送给伙伴,接着这骡子就哼着鼻息拉扯最粗的那条缰绳。〃我不知道我们离狼群这么近!〃珂翠肯惊讶地说道。
〃只是城里的狗,吾后。或许只是一只肮脏的流浪犬在村里的垃圾堆中翻嗅着找东西吃,它可什么也不怕。〃
难道你认为我不饿吗?我饿得可以吃下这头骡子了。
回去等着,我马上过来。
垃圾堆离这里很远,且挤满了海鸟和它们的排泄物,及其他脏东西。这头骡子应该挺新鲜美味的。
回去,我告诉你。我呆会儿会带肉给你吃。
〃斐兹骏骑?〃珂翠肯小心谨慎地问着。
第53节:不可能有身孕
我仓促地回神看着她。〃请原谅我,吾后。我分神了。〃
〃那么,你脸上愤怒的表情不是针对我啰?〃
〃不。那是……另外一件事在干扰我。对您我只有担忧,毫无愤怒。您能否骑上伙伴,让我带您回公鹿堡去?〃
〃我想见惟真。〃
〃吾后,他看到您这样子会不高兴的。〃
她叹了一口气缩了缩身子,将视线从我这儿移开,然后更平静地问道:〃难道你从来不想和别人一起消磨时光,斐兹,不管对方是否欢迎?难道你不了解我的寂寞?〃
我了解。
〃我明白身为他的王妃应该为公鹿堡牺牲献祭,但我好歹……是个女人,也是他的妻子,更愿意尽为人妻的义务,但他很少来找我,就算有,也是讲没几句话就离开了。〃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睫毛上忽然闪烁着泪光。她将眼泪擦干,然后愤怒地说道:〃你曾说我的责任只是做公鹿堡王后该做的事。那么,我可告诉你,我这样夜复一夜独自入眠是不可能有身孕的!〃
〃吾后,请息怒。〃我脸孔发热地央求她。
她毫不留情地继续。〃我昨晚等都没等就直接走到他房门前,但守卫说他已经离开房间到烽火台去了。〃她别过头去,〃就连那份差事都比与我同床共枕还重要!〃她那满是痛苦的话语,确实无法掩饰心中所受的伤害。
我为了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而眩晕。珂翠肯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惟真在夜里克制不住精技的诱惑。然而,我不知道哪个情况比较糟,只得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您可别告诉我这些事情,吾后。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妥的……〃
〃那就让我去找他当面说清楚。我知道他需要听听这些,而我就是要说出来!即使他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他也得为了责任义务陪伴我。〃
有道理。如果要让狼群的数量增加,她一定得传宗接代。
别管这件事。回家。
家!我心中响起了一声嘲笑似的吠叫。家是同一个狼群聚集之处,而不是冷清空荡的地方。
听听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我们都得和我们的首领在一起,而你为了这匹母狼担忧简直愚蠢极了。她的狩猎技巧高超,又有锐利的牙齿,捕杀猎物时也干净利落。我昨天看到她了,真的配得上我们的首领。
我们不是同一个狼群。安静。
我是。我的眼角捕捉到了一些动静,快速转身之后却没看到任何东西。我回头看见珂翠肯在我面前站着不动,我感受到她之前的怒火已沉浸在痛苦之中,她坚定的决心也如淌血般慢慢消退。
我在风中平静地说道:〃吾后,请让我带您回公鹿堡。〃
她没有响应,只是戴上帽子拉紧了好遮住她的脸,然后骑上骡子勉强让我带她回公鹿堡。她那压抑的沉默让这段路变得更长更冷,而我并不因她这样的转变感到自豪。我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没多久就找到了小狼。它像树梢的一缕白烟般偷偷地尾随接近我们,用风吹起的落叶和飘落的雪掩护自己。我无法确认自己真正看到它,只不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