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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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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谦暗道:“我何不用第三招‘驭电长空’,脱手驭剑,此招威力极强,说不定侥幸一击而中,报却戴天大仇。”
  他心念疾转时,匡九思也是同样起了歹毒念头。
  他带了不少阴毒暗器,起意渗着剑势打出,他不但要制沈谦死命,而且欲连少林诸僧及韩广耀等人一并葬送在内。
  沈谦起念时,忽瞥见匡九思目光凶光流转,左手已伸入怀内,不禁心中猛剔。
  突然,匡九思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全身猛扑抢攻,左手倏地一提,但剑光眨人眼目,竟然不能瞥见他打出何物。
  沈谦也是无法瞧清。
  但却认定匡九思赋性狠毒,手中打出定是一种极厉害的暗器,右腕一振,剑势疾变“天象七式”第五式“雨洒漫天”。
  霎那间,万点墨绿骤雨烦洒而出,将打来无形曙器挡飞卷消,可是,却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这些被挡飞的无形阴毒暗器不但伤了匡九思的手下三人。
  而且少林众僧及韩广耀党羽多人因猝不及防亦被打中,纷纷噑出惨叫,痛得满地打滚,哀吼不绝。
  了尘上人及韩广耀及时拂出一片罡力潜劲护住身形,幸免祈害。
  沈谦这一式“雨洒漫天”威力惊人,森森剑光直逼匡九思而去,不可遏制,比首式“云积千层”威力何尝增加一倍。
  匡九思不由心神猛震,顿萌退志,剑势以攻为退,大喝了声,身形凌空拔起,迅电冲起八九丈高,斜扑逸去。
  沈谦因目睹众人惨状,激怒无比。
  剑势疾变“驭电长空”,劲贯剑身,奔雷疾电而出。
  恰巧匡九思冲霄而起。
  沈谦剑眉一竖,曙骂道:“好无耻卑鄙之徒!”
  剑尖上挑,身形拔起,随即墨绿剑芒一吐,五指疾送猛袭。
  墨鳞剑脱手飞出,慧星曳空似地,直指匡九思胸后袭去。
  匡九思才换掉身形斜掠,猛感胸后剑气森森袭体,不禁大惊。
  他不愧为武林顶尖高手,身形疾沉,墨绿长虹噗地一声,仅将他飘起的衣衫洞穿一个大孔。
  沈谦凌空五指一抓,真力逆收,墨鳞剑疾向回飞,一把抓在手中,待沈谦浮身坠地时,匡九思已落抵暗处逃逸无踪。
  他咬牙悔恨,只一分之差平白让匡九思安然逃去。
  但是,追悔又有何用,强抑着胸头怒火,转目望去,黑煞党羽已抓起负伤之人狼狈的逃去。
  其余受暗器所伤之人,犹是满地翻滚噑叫。
  了尘上人与韩广耀虽分别察视及用灵药喂服门下党羽,却丝毫无效,不由束手无策。
  沈谦疾掠在了尘上人身前,躬身禀道:“弟子无能,让匡九思逃去,请掌门治罪!”
  了尘上人道:“此非你之过,匡九思之事且容议计,你可去休息吧!”
  说时,忽见沈谦掌中置放一只玉瓶,伸向自己胸前。
  了尘上人已知沈谦心意,暗中伸手接过置入怀中。
  此一动作,迅疾如电,韩广耀竟蒙若无知。
  了尘上人忽出声叹息道:“老衲尚配制有一种解毒灵药,不知是否有效,有道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姑且取出一试。
  否则,他们必是数中注定,难逃此却,老衲也是有心无力了。”
  说时由怀中取出沈谦暗交的玉瓶。
  了尘上人大步迈在韩广耀率来所伤门下之前,在瓶中倾出数粒丹药,一一喂服受伤人口中,再反身与门下施治。
  此一先人后己的行为,连杀人不眨眼的韩广耀也为之感动。
  韩广耀暗道:“少林雄尊武林,自有它过人之处,那渊繁浩博的武功撇开不说,仅拿度量恢宏,不念旧恶这点,就无人可与之相比。”
  不由些微敬佩戴德之念。
  此刻,受伤之人已无噑叫翻滚情形,挣扎立起,个个萎顿不堪。
  韩广耀目露感激之容,道:“少林绝艺震古铄今,威望中原数百年,韩广耀今晚有幸目睹,才知并非虚言……”
  了尘上人合掌接道:“老衲为维护少林基业不坠,欲将少林置身是非之外,终究还是不能免,年来少林屡遭劫数,看来还是老衲德薄能鲜之故,负疚良深焉敢当施主谬奖。”
  韩广耀闻言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歉意,立即抱拳正容道:“韩某此来有事向上人讨教,望上人指示迷津。”
  了尘上人道:“不敢,老衲只要力之所及,无不尽其所知详告,何言讨教二字。”
  韩广耀突然目中露出黯然之色。
  沉吟须臾,才道:“韩某有一女为匡九思掳去,被迷性之药所制,韩某膝下只有一女,未免舐犊过深,每一思及小女身受苦痛,不觉五内如焚。
  但自恨功力不济,无能制胜匡九思,虽获机缘得手禅门奇珍莲瓣金粟降魔杵,却无西方不动禅功,不能发挥此宝威力。
  韩某造次登门乃冀求西方不动禅功,望掌门上人念武林苍生及韩某失女之痛,尚希不吝抢点,韩某有生之竿,当感上人之德。”
  了尘上人微笑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请至静室一敍如何?”
  韩广耀心中一喜,转显随来之人道:“你等在此稍候。”
  了尘上人含笑道:“韩施主同来之人自有敝寺弟子接待,请!”
  了尘上人与韩广耀并肩循殿廊走向一列低矮僧舍而去。
  僧舍外花木扶疎,幽香袭人,月色如水银泻地,积水空明,清风习习,涛声天韵,使人足履斯境,尘虑尽蠲。
  两人禅房落坐,自有小沙弥送上香茗。
  了尘上人以目示意小沙弥退出。
  韩广耀轻咳了一声,道:“韩某有句不当之言,请上人勿以为忤。”
  了尘上人含笑道:“施主有话尽管说出,老衲世外之人,深戒嗔妄,何况施主远来是客,有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老衲自当洗耳恭听。”
  神态诚敬无比。
  韩广耀略现沉吟,碍难出口。
  终於抬面说道:“如今武林乱象日非,少林首当其锋,为何上人无动於衷,漠然不视,使韩某大感困惑不解,可否见告?”
  了尘上人沉沉叹息一声道:“敝门年来劫祸频传,武林传闻本速,远近皆知,老衲所以含垢忍辱者,是深感责任艰钜,又不欲挑动武林是非。
  故而采取隐忍之策,但施主不可认作本门懦弱,只是暂时而已,一俟本门弟子习成绝艺,即是荡魔除暴之时。”
  韩广耀道:“上人岂不知西江之水难救涸澈之鱼吗?”
  了尘上人徽笑道:“老衲知施主含意,但施主忽略了最重要一点,倘本门此时担起卫道之责,各大门派必不能袖手旁观,定激怒妖邪巨憝。
  如此,各大门亦将遭受屠戳,不如暂时容忍,杜塞妖邪藉口之实,施主不曾见到老衲俗家弟子方才降魔慧剑令匡九思知难而退吗?时机即将成熟,指日可待,施主勿殷忧过甚!”
  韩广耀道:“上人一番深心,恕韩某愚昧不知……”
  忽目含深意转过话锋,道:“方才降魔慧剑确是贵门七十二宗武功之内吗?”
  佛门弟子戒打诳语,这使了尘上人大感难以作答。
  只欢笑道:“是否施主深知敝门七十二宗武功名目,降魔慧剑不在其内吗?”
  韩广耀不禁语塞,老脸一热,讪讪笑道:“韩某识浅能薄,怎可妄言熟知贵派七十二宗绝艺,不过韩某衷心欣羡贵派武功源远浩繁,实非外人可窥万一,今晚一战,贵门烕望当传遍遐迩。”
  说着,略略一顿,又道:“韩某与匡九思结有不世之仇,矢志相报,虽得手降魔忤,奈末习西方不动禅功,不能发挥此杵威力。
  是以与匡九思相搏,几乎饮恨赍老,故特来相求上人指点。”
  他一再提及西方不动禅功,冀念之切溢於言表。
  了尘上人对西方不动禅功避而不谈之故,是藏了深心在内,也是一种机心。
  大凡一人若有所求,心切此事,你若避重就轻,他益发心痒难熬,冀望愈切。
  这时,了尘上人知时机成熟,也再难装聋作哑。
  目注着韩广耀长长叹息道:“西方不动禅功载於‘诸天佛法真诠’中,可惜被匡九思孽子盗去,施主想必知情,莫非施主尚心疑敝门弄诈吗?”
  韩广耀面色一红,赧然笑道:“上人请勿误会,诸天佛法真诠被盗之事,整个江湖是无人不知,焉能是空穴来风。
  但韩某尚有存疑未释,显然被盗去之诸天佛法真诠,为何匡九思不施展西方不动禅功尅制韩某降魔杵?”
  了尘上人淡淡一笑道:“施主岂不知匡九思之子失踪此事?”
  韩广耀不禁一怔道:“此事的确不是传言失实吗?但不知其子遭何人掳去?”
  了尘上人答道:“这老衲就不知情了。”
  韩广耀目露诧容道:“诸天佛法真诠被劫,此是何等重大之事,似乎上人并不切切追回 ?”
  了尘上人掀髯朗笑道:“西方不动禅功乃一极艰深之佛门武学,非绝乘根骨而且尚须耗费三十年岁月参悟,方曷有成。
  若贪速图快,囫圃吞枣,必致走火入魔,少林开山以来,仅数位高僧习成,所以老衲不亟亟追回,天下事欲速则不达,急则生变,反为不美。”
  韩广耀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谅上人亦习成此项绝艺,尚望不吝指教?”
  了尘上人正色道:“老衲亦然缘习此西方不劲禅功,纵然老衲练得,亦非短短时日可以相授,施主请勿操之过急。
  待小徒练成降魔慧剑后,结伴同行,忤剑合壁威力奇大,匡九思定授首无疑。”
  韩广耀乃雄心万丈,阴谲狠毒之辈,闻言不禁大失所望,久久不语。
  了尘上人焉有不知其心意之理。
  当即微微一笑道:“施主无须心忧无法制胜匡九思,匡九思作恶多端,积怨难数,自有遭报之日,并非一定须死在施主手中。”
  韩广耀不禁露出尴尬的笑容,徐徐立起,道:“韩某誓欲手刃匡九思,并非一定要仗着降魔杵不可。
  韩某已练成一物足可致匡九思死仑,但一经施为,覇道异常,未免上干天和。”
  了尘上人道:“但不知施主所说何物?可否见告老衲。”
  突然,韩广耀面目一变,右手迅如电光石火向了尘上人抓去,逼出一片阴寒澈骨劲风,啸声尖锐刺耳。
  他一丝感德之心,因了尘上人婉拒西方不动禅功,变成满腔怒怨,欲猝然施袭,使了尘不及措手,勒逼吐出“西方不动禅功”悟练之法。
  那知手到中途,疾感后胸有一尖锐芒刺紧抵“命门穴”上,不禁大骇。
  只听脑后飘来一声冷笑道:“以怨报德,狼子野心,像尊驾心性较匡九思尚不如,若不及早除之,反贻留无穷祸害……”
  胸后芒尖渐渐加重,刺破长衫入肉,一阵割痛袭体,不由魂落,额角涔涔冒出冷汗,瞠目变色。
  了尘上人沉喝道:“九成,休得无礼韩施主!”
  “弟子遵命!”
  身后那人鼻中哼出得一声冷笑,道:“如非掌门师尊慈悲为怀,尊驾休想活命,速离开本山吧!如敢再来,休想少爷饶你。”
  韩广耀听出就是方才以降魔慧剑驱退匡九思的少林俗家弟子,不禁怨恨入骨,怒哼了声。
  只觉“命门”穴上剑尖一松,也不回望,侧身电射掠出禅房门外,流星电奔飞离少林寺中而去。
  此时了尘上人向沈谦微笑道:“沈少侠之计万无一失吗?老衲认为纵虎归山,祸害无穷,尤其莲瓣金粟降魔杵在他手中,不啻如虎添翼,助长凶焰,本门将永无宁日了!”
  沈谦道:“上人请勿耽忧,若此时逼令韩广耀献出降魔杵或制其死命,反为不美,嵩洛一带,江湖高手云集,无不知悉匡九思韩广耀来少林逞凶,坐待观望。
  倘知降魔杵为少林得去,更教妖邪觊觎之机,在下已安排良计,韩广耀此去必艰险重重,在下还要赶蹑韩广耀身后,三两日内必回禀上人。”
  了尘上人颔首道:“沈少侠维护本门之德,老衲永铭五内,恕老衲不恭送了。”
  沈谦微微躬身,转身一晃出得室外电疾掠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曙光甫呈,露涂霏霏。
  东方天际幻出霞彩,绚丽灿烂。
  嵩山太室东麓山道上,现出韩广耀疾奔的身影,须发蓬乱,衣袂飘飞,面色泛青,目中怒光闪闪。
  他本心胸狭堤之人,欲求不得,怀恨在心,又悬念十日之后与匡九思相约拚搏,未知鹿死谁手。
  正行至在一片狭长山谷内,两侧皆是茂密松林,浓针密叶,稜稜送涛。
  忽从林中纷纷掠出七八条身形。
  韩广耀心中一凛,抬目望去,只见是同行少林寺中的党羽,另有人接待寺中,自己一惶愤怨,竟忘怀了他们尚留在少林。
  不知为何竟在此地相候。
  内中一黑衣长须麻面老者道:“谷主转来了!”
  韩广耀鼻中浓哼一声,目中射出二道慑人神光,道:“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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