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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保护,仍可在午夜中,看到醉态蹒跚的人走动。
“笃笃笃!当当!”三更两点的更鼓声,打破了沉寂。接着。三两声犬吠在夜空中振
荡。
除了五府的崇楼中有灯光外,全城灯火全无,细雨霏霏,寒风贬骨。
府后街各住户门口没设有门灯,只有从破门缝隙中透出的一线线灯火,门内人声隐隐,
不时有狂笑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传出。
街道宽仅丈余,黑黝黝地,看不清对面来的人,不时有三五个醉汉踉跄而过,大叫大
嚷。
街西端出现了三个黑影,穿着蓑衣戴着雨笠,并排而行阻满了街道。中间那人似已醉得
差不多了,一面走一面叫:“清明时节雨纷纷,府后街的醉鬼欲断魂,借向心爱的小娘子何
处有……呕!何处有……”
右面的醉汉“砰”一声一脚踢在用右的店门上,怪笑道:“哈哈哈!我寻芳客脚指这一
家。晦!开门,里面的哥儿们死光了没有?”叫着叫着,又踢了两脚。
门被踢得轰然暴响,屋内人声一静,接着大门拉开了,伸出一个肥脑袋,大骂道:“瞎
了你小子的狗眼,你叫门是这样叫的吗?喝醉了你他妈的不回狗窝里去挺尸,在这儿……”
话未完,门外的醉汉一把揪住了肥脑袋的耳朵向外一带,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
敢出口伤人?”
肥脑袋跌出街心,跌在一个水坑中,跌了个狗吃屎,泥水四溅,狼狈地爬起,咆哮着抢
回反扑。
另一名醉汉在旁伸手一扳肥脑袋的肩膀,来一记“霸王敬酒”,“砰”一声正中下颔,
肥脑袋直跌至店门前,轰然大震。
“你小子要打架?哈哈!老子一大拳头打遍了湘南八府,你要打架?哈哈哈!……”醉
汉狂笑着说,随着酒嗝声,喷出一大堆从五脏庙喷出来的酒肉。
真巧,门内刚抢出两个人,恰好被吐出的污物弄了个酒肉淋头。
“什么人在滋事,属于哪一组工寮的人?”被酒肉喷头的人怒口叫。
第三名醉汉恰好倚在门旁,一拳挥出加上一脚。
“哎……”发话的人狂叫,向门内飞跌。
“他们打人?好,打他娘的狗杂种。”第一名醉汉怪叫,首先抢入门中,屋内霎时大
乱,鸡飞狗走。
只片刻间,这间屋子完全变了样,门窗全毁,屋内躺了八个人,一个个头破血流,气息
奄奄。
附近的人全被惊动了,观热闹的和前来镇压的人大呼小叫,街上全是人。可是,滋事的
醉汉不见了。
同一期间,严世藩的长子严鸿所住的西府,来了五位不速之客。府西,凿地穿城引水,
形成一个象征北海的大池,四周花木扶疏,亭台花树极尽奢华。前藩,嵩贼垮台,小贼世警
充军雷州卫,孙子鸿、鹄,爪牙罗龙文,班头牛信,也全被充军。皇上念在老贼多年追侍的
苦劳,仅撤职而已,同时特赦严鸿,跟随老贼返江西故里。接着是充军的人半途逃回,气焰
复张。奴才严年也在狱中用大量金银活动,被释还乡。严鸿自以为可托乃祖的余荫,相信几
位术土的鬼话,以为自己福大命大,洪福齐天,因此更为残暴,更为荒淫。他的父亲世藩有
无数姬侍歌妓,他身边的美女更盛。西府有百余栋崇楼飞阁,地占三座坊,等于是六条街以
上的面积,里面就不知藏了多少污,纳了多少垢。要找他藏身的地方,极为困难,但有一处
地方他每天必到,那就是西府极机密,极神秘,极香艳的丛香楼。这人除了他自己是男人以
外,其余的全是艳丽如花的香喷喷娇滴滴的女人。楼的四面相距二十丈左右,有四栋碉楼式
的护卫宿舍,不分昼夜,护卫们警戒森严。但所有警卫,皆不许接近丛香楼附近五丈以内。
即使是楼下的众女,未经传呼,亦不许登楼,违者杀无赦。
在府后街醉汉滋事之前,五个不速之客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警卫森严的丛香楼附
近。
也在同一期间,六名大鱼似的神秘客,从城壕泅水沿渠道入城,顺着开辟不足一年的水
道进入西海,接近了西端的水谢夏馆。
五位不速之客像是无形质的幽灵,接近了正南的护卫宿舍,绕至北面,四人两面一分,
一人伏在屋角的草丛中,取出一根三尺长小竹管,瞄准穿了蓑衣的两名警卫,突然举管就唇
撮口一吹,接着暴起飞扑而上。
两警哨本来靠在门楼下的大柱旁,一左一右监视着两侧,这时近端的人突然向下挫倒,
无声无息地滑坐在柱下。
那一端的警哨刚感到微风飒然,刚移动身躯。笨重的蓑衣挡住了视观,还没发现同伴有
异,喉间已扣住了一只巨手,还来不及挣扎,脑门便挨了一记重击。
五位不速之客进入了碉楼,不久便重行外出,但见人影迅捷如电,三五起落便接近了丛
香楼的南面。
丛香楼是一栋高有三层的八角巨型建筑,占地六亩,里面别有洞天。八座向外伸张的大
门楼,回廊的廊柱,也是合抱大的漆金巨柱,其壮丽的程度可想而知。内行人一看便知,这
是一座隐含生克的八卦奇阵。建造这座楼,动员工匠两千,费时一年两月,监工是南昌铁柱
观的妖道蓝田玉。蓝田玉不但妖术通玄,对符录秘法尤其精妙,能驱使奇禽怪兽,豢养的一
群丹顶鹤更是通灵。严嵩老贼曾经在去年将妖道的名宗秘法及祈鹤文,附入具奏起居的奏本
入呈,曾经一度获得皇上的欢心,几乎重获起用。目下蓝田玉在宫庭,荣任左演法天师,以
秘法与扶占术探获圣宠,严老贼不啻断了一条臂膀。严贼父子被抄家后一年,蓝田玉在宫庭
也因为进春药中含水银,与假传密旨交通妖道胡大顺的罪名,囚死天牢,作法自毙。如果蓝
田玉在严府,柴哲与各路英雄,恐怕连进入严府的机会也不可得哩!
任何机关埋伏,必须有人主持方可发挥作用,自从蓝田玉走后,接手的是显微法师,这
位妖道为人平庸,除了会几手鬼画符的妖术外,一无是处,对机关削器一窍不通,不足一
年,丛香楼的大半精巧机关已成了废物,只有些笨重的机关尚能应用而已。
五位不速之客小心翼翼地通过楼外围的串地锦,刀坑,伏弩埋伏区,越过五丈宽的危险
地带,绕出生门,技巧地撬开一扇明窗,由两人进入,先启开大铁门的闩架预留退路,方熟
练地探进。
进了楼中,除了须小心机关以外,可说别无顾忌。楼中全是女人,不堪一击。
楼下留了一个,其他四人悄然登上了二楼。当登上三楼的梯口时,突然金铃声大作,整
座楼梯向下崩坍。
“我先上!”一名不速之客低叫,突然飞升,攀住了三丈二尺高的楼口。
“内缩!”下面一人大叫。
手攀楼口的人身子向楼板下一贴,狂风恰好从楼口向下刮,箭雨呼啸而降,危机间不容
发。他等箭雨已竭,立即向下一翻,奋身一滚,“膨”一声大震,震倒了楼门,连人带门进
入了楼内,力道千钧。
三层楼全部灯光大明,怪的是不见人现身,莺莺燕燕们都躲在各处秘室内藏匿,不见半
个人影。
另两名不速之客同声低啸,飞跃而上。
第一名登楼的人,双掌一挥,来一记“猛虎推山”,“嘭”一声大震,推倒了一扇房
门,侧身闪入。
“哎……呀……”里面有人尖叫,是女人的声音。
这是一间极尽奢华的香房,一张奇大的牙床,但没有帐,这里面不会有蚊蝇骚扰。四面
有珍奇的摆设,有各式各样的几椅檄案,五光十色的缦帷,如虚做幻的灯光,如同花圃似的
各色盆景。三方设有看不见炭火的壁炉,发出暖洋洋宛如阳春三月的热流,奇香扑鼻,满室
生春。
里面的大牙床上,八名美女缩成一团,有三名只披了一块近乎透明的蝉纱,玲珑的胴体
一鉴无遗,耸胸丰臀动人心魄,足以令鲁男子惊心,柳下惠动容。其他五女更是吓人,浑身
赤裸裸半丝不挂。
进入香房的人毫不动容,沉喝道:“小畜生呢?说!”
怪!香房只有一道门,怎么主人不见了?看光景,严鸿刚才一定在此,床柱旁的描金妆
台上放有男人的衣巾,银几上放着几杯残酒。
美女们谁敢答话?吓得花容变色抱成一团,那情景真够瞧的。不速之客急步抢出,突然
脚下一沉,下面出现一个丈大的陷坑,向下急堕。
这瞬间,第二名不速之客恰好飞跃而至,俯身一把抓住下沉的人的背领,喝声“起”!
两人以凶猛的冲势,冲落在牙床上,把裸女人撞得尖叫着滚下床内侧。
床内壁突然内陷,旁移,出现一道暗门。两人不假思索,拨开众裸女追入。
第三个人不跟人,撕破一条红绿锦被,顺手牵羊将一些珠光宝气的珍玩打成一包,背了
便走退出房外。
整座相府数百栋楼房警钟狂鸣,各处挂起了无数气死风灯。甲士和护卫纷纷出动,捉拿
刺客的呼叫声惊天动地。
鼓声乍起,全副武装的打手,有节制地在各处列阵。
府后街正为了醉汉滋事而乱糟糟,相府的钟声和战鼓声恰好传来,四千余名工匠,像蜂
群般纷纷带了兵刃涌出街心,整队候令出动进入相府捉拿刺客。可是,正乱间,街两端同时
起火,火舌冲破了房顶。
人群再次大乱,寒风凛然,细雨纷飞,云沉风恶,星月俱无,人多了,谁也不知对方是
不是自己人。蓦地,街中段传出数声凄厉的狂叫,接着杀声大起,怪啸声此起彼落,人群狂
乱地奔窜,狼奔豕突,谁也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带队的人叫破了喉咙,却无法控制这群乌
合之众,像是捣破了的蚁窝,无法收拾。这一来,无法在有利的时机入援相府了。
五个不速之客无法追上严鸿,在楼下会合,迅速撤走,向西飞掠。
西面碉楼的护卫共有三十名,正沿花径急急抢来,双方劈面撞上了。
“刺客那里走?留下投降。”领先的护卫怒吼,抡鬼头刀火杂杂冲到,劈面就是一刀。
走在前面的不速之客哈哈狂笑,毫无顾忌地抢入,“叭”一声一掌拍偏了鬼头刀,飞起
一脚,踢中对方的心口。
护卫一声狂叫,望后便倒。第二名不速之客超出叫:“挡我死者!拿命来!”
叫声中,人如疯虎,剑似狂龙,在护卫们还来不及散开的片刻间,已放倒了六名护卫。
后面的三名不速之客继续前冲,三支长剑当者披靡,杀开一条血路,在其他各处的打手赶到
之前,冲开人丛一溜烟走了。
到了西海旁的夏馆,树影中闪出六个穿水靠的人,其中之一低叫道:“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不速之客答。
“是四老和毒王吗?”
“可是罗余几位老弟?”
“快往西北走,此地交给我们。”
“追兵将到,小心了。”
“谢谢关照,明天见。”
六个穿水靠的人是岷江墨蛟,余氏双杰、鱼鹰,恨地无环,最后一个赫然是混江虎鲨,
他在鱼鹰的排解下,与柴哲化敌为友。六个人已解决了把守夏馆的人,接应北溟四老和毒
王。
等四老和毒王一走,六人同时举火。相府虽然楼阁连云,但都是些木造建筑,春雨阻不
住房屋自内向外焚烧,放起火来同样有效。
火势怒张,追兵到了。六个人向与四老和毒王相反的方向绕海岸而奔,一面大叫:“王
八蛋龟孙奴才!不要再追来了。”
打手护卫们追得更急,四面八方的人皆向这儿赶,呐喊声如雷。
六人正走间,前面一座花亭人影连闪,一字排开八名打手,中间两人赫然是端木长风和
一名老太婆,拦住去路叫:“慢来!说清楚了再走,朋友。”
岷江墨蛟哈哈狂笑,扭身一跃,“噗通通”连声水响,六个人全向水中一跳,水花一
涌,不见人影。
天气太冷,谁愿意下水追人?水底昏黑,追也追不上,何况端木长风的水性不登大雅之
堂,老太婆更是不敢下水。
北溟四老和毒王从西北角脱身,前面出现了高有两丈的围墙,墙的那一边是春泉坊的百
尺巷,不再是相府的地境了。
距围墙尚有三二十丈,斜刺里冲出三十余名劲装打手,奇快地阻住去路,两面一分,拦
住了。
“我,金角黑龙帮主郭三。朋友,留下大名再走。”为首的打手大喝,声如沉雷,手中
的沉重雁翎刀闪闪生光,在朦胧的火光下,发出耀目金芒。
毒王桀桀狂笑,站住说:“好哇!原来是黑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