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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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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怕她!”简天助道:“哥和你,暂且离开此地,再作打算。”
  说话间,只觉眼前一阵疾风掠过,脚步未稳,已有人拦在前头,简天红惊魂甫定,听得燕燕飞说:“天红,金子给我。”
  轻描淡写一句话,听得简天红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给我,天红。”
  简天红嘴唇糯动,呐呐道:“燕姊姊,我……”
  “金子原是缉盗赏金,若凭真本事,将采花大盗抓住,不但功德一件,也拿得无上光彩。这会儿,金子在你们手上,成了赃物,二位难道甘心做个盗匪,既遭人唾骂,又躲躲藏藏么?”
  两人无词以对,燕燕飞说:“你们将金子交与我,我在张捕头面前说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若不留下金子呢?”
  “对不起,只有将你兄妹留下了。”
  “好!”简天助发了狠,说:“就是不把金子留下,看你如何留我兄妹?”
  怕天红给说动,又担心金子被燕燕飞抢去,遂一把夺过天红手中的包袱,低声说:“你趁机逃跑,我倒要试试这小小坤道有多大能耐?”把包袱抓牢了,一俟燕燕飞出手,包袱顿成简天助手中利器,足以挡她攻势。燕燕飞试了几下,每出一拳一掌都是给坚硬包袱挡住,若非她及时收手,以她功势之猛,若硬生生撞及,不被包袱所伤才怪。简天助见她出招,未占优势,便有几分自负,说道:“我敬重姑娘侠骨仁心,不想与姑娘为敌,姑娘何苦紧紧相逼?你我相见当如不见,我简瞎子永远铭感在心。”
  “你哪里是个瞎子?”燕燕飞说:“身手如此俐落,明眼人望尘莫及。”
  “不敢瞒姑娘,我眼目虽有损伤,但隐约可见,”简天助嘴角隐隐含笑:“如今月光之下,依稀辨出姑娘容颜清丽,风姿绰约,宛如天仙!”
  燕燕飞听他语气,不觉生气,说:“你为何言语如此轻薄?”
  “我哪里是轻薄?”简天助说:“我句句由衷,全是肺肺之言,姑娘可听出有轻薄之意?”
  燕燕飞一忙,细思他口气,是仰慕口吻,谈不上轻薄,但仍碎道:“少胡说八道,将金子交出,我便不再苦苦相逼。”
  “姑娘,我实不想与你动手。”
  “我也不想,只是,为了追回缉盗赏金,不得不如此!”说罢连剑带鞘,横挡简天助眼前。
  简天助见她剑末出鞘,明白她不轻易伤人,刚刚交手,又见只是平平,便也不太放心上,岂料燕燕飞瞬间将剑朝里一收,飞快再向前,轻巧巧使出两个“蜻蜓点水”,简天助左右手腕一麻,包袱便脱手飞去,他急忙忙俯身去抢,背后猛然给拍了一下,一个晕眩,瞬间给拿住胳臂,他欲挣扎,胳臂越发疼痛,他本欲使出剪叉腿,来个旋乾转坤,怎奈头晕目眩,支撑不住,明白自己给制住了,却挣脱不得,挣扎不得。心里好恨,栽在一个姑娘家手里,这是多丢脸的奇耻大辱!
  燕燕飞与简天助交手间,简天红趁隙脱逃,不知去向,燕燕飞不免担着心事,虽说这女娃儿会武,功力毕竟有限,路上若有什么差池,岂不是遗憾?正忧心忡忡,听得赶来的捕快说:“这丫头诡得很,应能逢凶化吉吧!”
  勉强将一桩心事放下,眼看捕快七手八脚捆了简天助,将他押走。那简天助的头颈低垂,闷闷不发一言。燕燕飞觉松了一口气,正暗忖需不需要协助捕快,将简天助押至唐家客栈,听候张捕头发落?忽听赶来驰援的语出惊人:“白家庄出现采花大盗,将人掳去了。”
  燕燕飞整颗心似要缩紧,急急问:“将谁掳去了?”
  “是小薇的婢女,名唤春花。”
  燕燕飞啊了一声,心急如焚,一跃上座骑,十万火急,快马驰返白家庄。
  ※  ※  ※
  内院灯火通明,七、八步就有一盏灯笼,燕燕飞直趋小薇卧房,里面灯光明亮,铁龙守在门口,白禹奇、张俊明皆在,两人均凝着脸,问小薇细节,小薇眨着眼,思索着说:“我跟春花下棋,听到外面乒乓两声,原来两棵树已经倒了。”
  张俊明一讶,问:“什么两棵树?”
  “燕姊姊不在,哥叫郑田、陈福杵在门口。”
  两护院原守门口护她,在她口中成了“两棵树杵在门口”,白禹奇不觉瞪她一眼,小薇心虚咋咋舌,张俊明听她把人说成树,又说“杵在门口”,不禁好笑,微微露出笑颜,小薇一见,也偷偷笑起。张俊明立时凝下脸,小薇知趣,兀自收敛了。铁龙已进屋来,说:“燕姑娘回来了。”
  白禹奇、张俊明忙站起身,燕燕飞默声不晌行至桌畔,将手中包袱往桌上一放,伸手去解,众人凝神看着,包袱解开,金元宝灿然耀眼,众人眼目一亮,张俊明惊喜道:“三百两黄金追回了?”
  “是。”燕燕飞毫无喜色:“我从简天助手中拿回来的。”
  “他人呢?”
  “以为你在唐家客栈,你那班弟兄已押解过去,听你发落。”
  白禹奇肃然起敬,说:“燕姑娘不愧女中豪杰;一出马,仅追回失金,还将歹人抓回,佩服佩服。”
  张俊明忙问:“小陶、小马犯下命案,不知可有消息?”
  “有,小陶小马给简天助制住,你那班弟兄赶到,正好逮个正着。一并解往白家客栈。”
  张俊明喜形于色,说“太好了!”随又一凝脸,郝然道:“全由燕姑娘追回,张某太汗颜了。”
  “张捕头太客谦了,若非你们防守严密,只怕简天红早携金远走高飞,又因失金消息四处传播,老百姓才提高警觉,若非我听到一户农急急鸣锣,哪里可能找到简天助兄妹?是你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才能如此顺利。”
  张俊明心中梢喜,拱手道:“多谢燕姑娘好说词,燕姑娘不居功,张某越发汗颜。”
  “好了,好了,大家都有大功。”白禹奇说:“张兄布下天罗地网,燕姑娘追回失金,擒回歹人,都是大功一件。”转脸对铁龙道:“由其许下诺言,追回矢金,赏金五十两,燕姑娘、张兄、还有那鸣锣的农户,都有大功,去把金子拿来。”
  “不!这一刻万事莫如救人急。”燕燕飞抓起三尺长剑,眼望小薇说:“春花被掳多久?”
  小薇想了想,说:“不到一个时辰。”
  “人往哪个方向走?”
  小薇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哇,我眼睁睁看那人把春花抱出去,然后,我挣扎爬到门口,一阵天旋地转就昏过去了。”
  “你是否闻到什么香味?”
  “有啊!怪香的,我正觉奇怪,人就晕了。”
  燕燕飞盯白禹奇问:“派人搜寻了吗?”
  “大半护院都出动了。”
  燕燕飞返身即走:“我也出去看看。”
  悟凡、悟明打外头进屋,看悟尘灯下兀自发呆,悟凡瞄悟明一眼,说:“去煎药。”悟明点头,抓了药包往外走。
  悟尘不解:“做什么?”
  “给你疗伤,大约三两帖,便无大碍。”
  悟尘闷闷道:“这点伤,管它做什么?”
  “瘀伤不去,只怕常要隐隐作祟,不可不慎。”
  悟尘静默一下,说:“采花大盗白家庄出现,你刚才在外走动,可有其他消息?”
  悟凡摇头。
  悟尘叹道:“眼前如大海捞针,要追回宝经,怕是不易,依我看……”瞧一眼悟凡:“玉扳指给我。”
  悟凡取下手中玉扳指,纳闷看他。
  悟尘端详一下,说:“何不从此处着手?”
  “怎么说?”
  “你记不记得宝经被夺那夜,有人吃你一掌?”
  “当然记得。”悟凡回忆道:“当时我将气灌扳指上,朝对方胸口击出一掌,出家人慈悲为怀,我手下留了情,那人受了伤,却未必有性命之忧,只是玉扳指痕迹,怕是永远留在胸口。”
  悟尘沉吟一下,说:“与其盲人瞎马,不如循此线索追踪,说不定有所收获。”
  “说得有道理。”
  忽听外面一阵骚动,悟明急去探头,看捕快们押着简天助、小陶、小马等。悟凡大喜道:“那弹琵琶的简天助给逮到了。”
  悟尘亦是一惊,向外头瞄了一眼,果真看简天助头颈上了伽锁,给捆绑得严密。想简天助凶狠泼辣,别人竟能擒他,自己却如此窝囊,栽在他妹子手下,越想越是羞惭,涩涩道:“这些官爷倒是好能耐,将这姓简的擒回。”
  “师兄。”悟凡压低声,神秘兮兮道:“这是大好机会,既然怀疑姓简的与宝经有关,何不从他着手?”
  悟尘点头道:“好主意。”
  燕燕飞四处走了一圈,毫无蛛丝马迹可循,又悬念白家庄,担心采花大盗去而复返,正准备折回,瞥见星星点点灯火移来,燕燕飞向那灯火驰行,快接近,为首的叫:“燕姑娘!”
  燕燕飞一看,竟是张俊明,便问:“你也出来寻觅?”
  “在下那班弟兄四处寻查,至今尚无半点踪影,夜已深了,燕姑娘快请回白家庄歇下。”
  “多谢关心。”燕燕飞问:“你到何处去?”
  “到唐家客栈,准备将人犯押回白家庄。”
  “方便吗?”
  张俊明略一沉吟,说:“本来不想麻烦白家庄,白少爷说人犯在外,看守诸多不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先行押回,再作打算。”
  “即如此,你忙活去吧,我要返白家庄。”
  话罢,彼此告别,燕燕飞看夜已深沉,快马驰骋,进得白家庄,家丁迎出,将她座骑牵去安置,燕燕飞直趋内院,快近小薇门口,突有一人闪出。那人站在黑地,一语不发,只是静静揪住燕燕飞,夜深人静,那模样,倒教人疑为鬼魅。燕燕飞定神一瞧,竟是今夜在“奇园”奏琴的紫衣女子,这会儿她口鼻依旧蒙着轻纱,燕燕飞不禁脱口道:“琴儿姑娘,你怎会在此?”
  琴儿先是不语,双眼紧紧揪人,仿佛揪住一个不相识的人。燕燕飞越发讶异,问:“今夜在奇围听你抚琴,难道不认识我了?”
  琴儿冷冷发话:“当然认识。”
  “你怎会在此地?”
  她立即碰了回来:“燕姑娘认为我不该在此地?”
  燕燕飞惊疑看她,听她话里充满敌意,越发困惑,不觉问:“听姑娘言语,似乎对我不满?”
  琴儿不意对方如此直率,愕了一下,道:“不错,少爷见你一身本事,对你格外倚重,你竟不把白家庄当一回事!”
  燕燕飞奇道:“我怎地不把白家庄当一回事?”
  “你既答应少爷,守护小姐,怎地不当一回事,导致春花被掳,你自已倒一想想看,掳的是春花,若掳的是小姐,你倒是怎么向少爷交代?”
  燕燕飞愣了一愣,虽自觉理屈,但对方盛气凌人,教人难忍,便冷冷道:“我纵有差池,也轮不到你来数落!”
  “你倒是神气!”琴儿冷笑道:“春花虽只是一个婢女,一样是人,春花被掳,不知你于何安?”
  燕燕飞一昂头,不乐道:“任何人被掳,都教我于心难安,你若无事,请你回去好生侍候你们主子!”
  “小姐也是主子,我在此处,也是侍候主子。”
  燕燕飞一讶:“莫非白少爷派你来此?”
  “这是自然,护院四处搜寻去了,采花大盗若去而复返,谁来担待?”
  燕燕飞听她说话冲里冲气,虽大大不乐,但白少爷既派她来此守护,想必有些身手,便捺下性子,试探问道:“白少爷既命你守护,想必你身手不差?”
  “在燕姑娘面前,哪还敢谈什么身手?要不,少爷怎会对你如此倚重?”
  一昂头,冷言冷语道:“听说你夺回失金,少爷对你赞不绝口,只怕日后少爷对你要更加倚重,我倒是奉劝你一句话,财物上白家庄去得起,人,白家庄可失落不得。别仗着你身手高强,便把白家庄当客栈旅店,只图吃饭睡觉,节骨眼儿却溜之大吉!”
  “你……”燕燕飞气忿已极,但转而一想,这琴儿说话如此刻薄,已自失尊严,看她外貌娴静技好,实则心思狭窄,未免可怜,心念及此,心绪转为平静,说道:“琴儿,你如此胡言乱语,莫非有什么心病?赚我碍眼?存心将我气走?”
  琴儿一怔,呐呐无词以对。
  燕燕飞随又昂然道:“你若存心将我气走,我偏不走,采花大盗已在白家庄出现两次,我倒是对三百赏金大有兴趣,抓了大盗,领了赏金,何等愉快!”
  琴儿眼眸凌厉一扫,冷冷道:“听你口气,大有胜算,你燕姑娘真是骄傲,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逮着那采花大盗!”
  燕燕飞微笑着,轻言细语说:“我权把白家庄当客栈旅店,吃饭睡觉,住个十天半月,守株待兔,不怕采花大盗不来自投罗网!”
  “你倒是狂妄!”琴儿忿忿道:“姑娘家如此狂妄,也不害躁!”
  “我燕燕飞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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