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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灵剑之五烽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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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丞相一天一封奏章,要玄武帝派兵增援,可玄武却是似乎成了个木头皇帝似的,对于阶下跳脚的重臣,顶多就是微微瞄过了一眼。
皇上您到底是怎么了?真要让华亲王战死沙场您才甘心吗!
有一天,右丞相在朝上咆哮着,于是,玄武朝上第一个下天牢的重臣,就是铁英。
吊诡的是,朝上甚至没有人眨一下眼睛。铁英瞠目结舌地,就这样被硬生生拖下了朝。
「华亲王依旧没有动用江南的精兵。」杜杨摊开了地图,指着南方。「然而,探子回报,十天前,新城粮仓在夜里开了。」
「真要等到逼近他的江南城,他才急吗?」玄武坐在龙椅上,凝神盯着桌上的地图。
「只怕不能不急了,几乎就要兵临城下。」杜扬微微皱了眉。
「想开点,杜将军。要是他守不住,至少也除了一个内患。」玄武苦笑着。
「只怕内神通外鬼。」
「如果他真如此,日后也没有脸自称炎黄子孙了。」玄武叹着。
「若真爱惜脸面,就不会任凭百姓哀嚎遍野。」杜扬冷冷说着。
「……鲁儿列如何?」
「今日正是要与皇上提及……日前去到鲁儿列的大使……连同原封不动的和礼,已经被送回了。」
「什……」玄武这次才是变了脸色。
「只怕……」
喝,喝!
太子一拳一拳严谨地打着,额上细小的汗珠在阳光底下微微发着亮。一个太监捧着外衣,一个太监捧着洁白的汗巾,两个婢女低头站在石桌旁,桌上除了几盘小点心之外,还有个像是翠玉雕成的大茶壶。
玄慈在打拳,玄英趴在桌上吃着糕饼,偶尔看了看玄慈,然后继续小口小口地咬着。
洁白的玉石桌面上,玄英颈上戴着的一枚红玉,搁在了桌上,显得特别的醒目。
「大祸临头了,还打拳?不知死活。」一个小男孩从假山的另外一头走了过来,对着玄慈冷冷说着。
「……二弟?」玄慈收了拳。
「知道右丞相下了牢的事情吗?」二皇子走了近,然后停了下来。
「咦?」玄慈惊疑地看着二皇子。
「告诉你,你母后已经没人撑腰了。」二皇子冷冷笑着。「父皇早就想废后,这下子你们可要好自为之。」
「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玄慈怒极,走近了一步。「母后大量,却叫你们得寸进尺了!?」
「父皇已经有四年没临幸过华清殿,这件事后宫里何人不知?」
闻言,玄慈脸色大变,走了近便是一拳迎面打去。
想是没料到他说打就打,二皇子直到鼻血流下了地,还依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玄慈。
「你打我?」二皇子下意识地捂上了伤处,才发现是满手的血。
「血……血!」二皇子尖叫着。「我流血了!太医!太医!」
挥舞着血淋淋的双手,二皇子仓皇奔出了御花园。
「糟了。」玄慈低声说着。
此时,吃完了饼,玄英正舔着手里的碎屑。玄慈本来还在微微的心慌,然而见到了玄英这等的动作,也连忙跑了过来拉开玄英的手。
「手脏,别舔。」玄慈连忙说着。
玄英抬起头看着玄慈,眯着眼睛可爱地笑了一笑。
「唉,算了,没吓到你就好。」玄慈抱起了对他而言还是一样娇小的玄英,感叹地说着。「顶多,就是罚跪了。」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玄英低声说着。
「嗯?怎么了,英弟?」
本来要把他抱回殿里的玄慈,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
玄英低低吟唱了起来,而此时玄慈才见到了眼前的玄武帝。
「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真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
玄英继续唱着,而玄慈连忙把他放了下来,自己跪了倒。
「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
背完了以后,玄英像是期待什么似地看着玄武。
「告诉我,你为什么唱这首?」玄武低下了头,低声问着。
「因为,没人帮母后写。所以,我就只好帮母后唱。」玄英笑着。
「……你是在怪朕?」听得这句话,在场的十几个人几乎全都跪了。
「皇上饶命!饶命啊!三皇子不懂事!」
「父皇息怒!」玄慈也连忙喊着。
玄英拉着玄慈的衣服,躲在了玄慈的身后。然而表情却是倔强的。
「……你知道朕是谁吗,玄英?」玄武沉声问着。
「皇上。」玄英看着地上说着。
「……你这副脾气是皇后教的吗?」
「当然是啊,因为我只有母后还有皇兄教我啊。」
随着两人对话的紧张度升高,玄慈不自觉地双手向后护着玄英了。
「……你几岁了?」玄武问着。
闭着嘴,玄英不说话了。
「英弟四岁了,父皇。」玄慈低声说着。
「……谁让你替他答话的?」
「皇上息怒!息怒啊!」一旁的太监婢女连忙磕着头喊着了。
「……玄慈,你说呢?该当何罪?」
「……玄慈认错,任凭父皇处置。」玄慈的眼睛微微阖了上。是了,倒让二弟说对了。
父皇身后,捧着两卷黄绢的太监,正忧心地看着自己。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一卷废后,一卷废太子。
「坏父皇!」玄英抱着玄慈,瞪着玄武。「坏父皇!」
「英弟!」玄慈喝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玄英啜泣着。
「……说的好。」玄武不怒反笑。「不过,教得出这对皇儿的女子,我倒真想再见见了。」
「摆驾华清殿!」一旁的太监连忙喊着。
玄武只微微一愣,看向了身旁依旧趴伏在地的太监。
太监没有抬起头来,整张脸还是埋在沙地上。
「……你们起来吧。」
「谢皇上!」
走了几十步,玄武才回过了头。
玄英和几个太监宫女正在连忙扶玄慈起来。
三皇儿才华洋溢,太子却能得人心。
天下有望了……只是,希望自己能把这天下留给他们了……
年方二十七,但是心境却已然如此苍老了吗?玄武苦笑着,继续往华清殿走了过去。
一边,拿过了太监手里捧着的两卷圣旨,交给了一旁的杜扬。
「毁了它吧。」
杜扬接了过,随着身后的御林军一起缓缓离开了。
然而,经过两位皇子身边时,杜扬却用眼角余光扫上了三皇子胸前的那块红玉。
血般的鲜红,却又透亮而圆润。
记忆悄悄地苏醒。
这一个晚上的气氛,格外地诡异。
皇上先是拿下了右丞相,擒下了九族,却又让内侍送了九龙玉环去华清殿,同时亲笔题字「勤学爱民」四字给两位皇子。
皇宫里沸沸扬扬。原本以为废后之事大抵已定的奴才,从自己的床底拉出白绫扔进了火场。
然而,皇后本人,却是临窗展信。
鲁儿列已进四川,火烧燃眉之急。
速退进宫,其余再议。
收起了笔,封好了信,皇后轻轻推开了纸窗,一个宫女低着头缓缓走了过来。
「子丑处。」皇后低声说着。
「是。」宫女盈盈一个躬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战事如何,这个皇帝也是不可能对我提及的。皇后对着铜镜,暗暗想着。
那么,他知道鲁儿列进了四川吗?飞将军是不是守得住?自己……要主动去提及吗?
然而,又要以何种的说法,来回答这消息的来处……
难,难,难。难在一介女流之身,难立庙堂之上……
是了。
「皇……皇后娘娘!」奉命把守监牢的队长连忙跪了倒。
一身黑衣前来的皇后,直到揭下了蒙面的黑纱帽,才让众人认了出来。左右环顾了一会儿,皇后轻启朱唇:
「祸从口出这句话,不晓得大伙儿记不记得?」
「是……是……」
皇后重新戴上了黑纱帽,缓缓走了进。
在场的十人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幽暗的牢里传了出来。
重重的回音。皇后走在既湿又热的天牢里,一间一间寻着声音的来处。
「谁?是谁?谁来了?时候到了吗?我要见皇上!见皇上!」虽说把铁链摇得啷啷作响,却也只有徒增牢里的恼人回音。
皇后皱着眉,看向了一间关着人的牢里。里头一个刚被吵醒的老妇人用着空茫的眼神看着她。
皇后等着一会儿,那老妇却只是咬着唇,没有意料之中的求情。
皇后轻叹一声,又走过了几间有人的牢房,此时,此起彼落的呼唤声响遍了整座天牢。
「小姐!二小姐!」
皇后没有响应,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趴在牢门上,用着渴求的表情看着自己。
白发似乎更多了,脸上也多了几条深深的皱纹。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我来看大家了,爹。」皇后微微福了身,然而眼神却没有应有的悲伤着急之意。
「谢天谢地,听说没有牵连到你,是不是?我还以为妳真狠心,眼睁睁看着家里人下狱也不过问一声……我……」
「别说了,爹,孩儿已经想到了法子。」
皇后凑近了父亲的耳边,轻轻说着。
「求爹给皇上提醒一声,四川要地,易守难攻,务必留意。」
「……为何如此?」右丞相皱了眉。
「就说如今最怕的便是南北合击。皇上……应该会懂的。」
「皇上不晓得吗?」
「就怕他不晓得,多少提醒一句也是好的。」皇后重新站直了身,轻声说着。「再者,也是唯一活命的希望。说不得皇上高兴,就此饶了大伙儿也不一定。」
「……慧娘……」
「言尽于此。」皇后转身走了出去。
「峨嵋已经退了。」华山旧时的掌门对着华清雨说着。「你打算怎么办?」
「师门基业毁于一旦,我难辞其咎。」华清雨淡淡说着。
「……君子不吃眼前之亏,你说这是什么丧气话。」旧时掌门低声骂着。
「……师父,您带大家走吧。」
「那你呢?」
「我带几个师兄弟,死守华山。真要是胡人来击,抵御不住……就以身相殉。」
「……你死了,华山以后怎么走得下去。」尽管脸色难看,旧时的掌门还是勉强说着。「莫要忘了,华山派就剩你一个传人了!」
「……师父,您老人家先别激动。」华清雨此时才终于正向看着这旧时的掌门。「您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如此说。师父,您忘了清江师兄吗?」
「……什么意思?」
「等清雨死后,华山就交给二师兄吧。」华清雨说着。「比起我,华山还更需要他。」
「胡说!清江武功未成,根本未成气候!」
「师父……」华清雨看着自己的师父,低下了声音,甚至是带点请求意味的。「请您多想想吧,武功可以再练,下一代也不见得不会青出于蓝。再说……掌门的武功,与这门派的兴衰,本就没有这绝对的因果。」
华山全派东迁,可说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大事。在胡人的脚还没走进华山之前,日子可以说是捏在手掌心过的。
华清雨为了部署防守华山的事,根本就无暇多顾。更何况,华山旧时掌门一天里起码就要劝上三个时辰。
所以,许许多多的杂事就落在了清江的身上。举凡饮食、饮水、雇车、雇壮丁、整理必须带走的先人遗物,还有寻觅这一千多人暂时落脚的地方。
不只是山上的门人、杂役,山下的佃农也必须要一起带走。
谁先走,谁后走,谁负责开路,谁负责殿后,谁负责张罗三餐,谁负责护送贵重的货物,小至如何包裹才能保护祖师爷的画像,大到沿途行走的路线以及如何隐藏行踪,华清江整天就像是转不停的陀螺,就连吃饭也都动着脑筋。每天醒来就是被众人拉着问,等到终于有时间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周全,以及以后可能会遇上的问题时,就已经是将近深夜。
这时候,华清江还不晓得自己将会继任掌门的事。
取下了墙上的画像,华清江轻轻拂去了灰尘。
画里的男子约莫也有四十了,剑尖指地的他,表情就像是在问画前的人:懂不懂?
非常的传神,尤其是那带有点责备的表情。
小心翼翼拆下了画框,把画卷了起,装在竹筒子里,华清江把这幅画跟一些银子一起收在背囊中。
「师父,徒儿本也想一起留在华山的。」华清江低声说着。「可是,清雨要我保护剩下的人,我也无法推辞……师父,您会怪徒儿吗……徒儿是不是让您蒙羞了……」
叩叩。
「谁?」华清江抬起了头。
「是我……能谈谈吗?」
听这声音,彷佛是掌门师弟的夫人?
华清江草草收好了背囊,才打开了门走出房间。
「弟妹深夜前来,有什么要事吗?」
「打扰师兄歇息了。」披着头纱的柳练羽低声说着。「不瞒师兄,练羽有一事相求。」
「有事弟妹请说。」
「……师兄帮我……帮我劝劝清雨好吗?」柳练羽的话说到一半时,已经哽咽。
「弟妹……」
「清雨……清雨不该死的,就算他是掌门也不该!」柳练羽低声喊着,眼泪更是一滴滴沾湿了薄纱。
「师弟的心意已定,我也劝过了,没用的。」华清江连忙也低声说着。「弟妹休急,回去吧。日日夜夜在他耳边劝着,枕边人的话师弟也许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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