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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汉演义-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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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李松、邓晔以为京师小小仓尚未能下,何况长安城,当须更始帝大兵到。即引军至华阴,造攻城具以待。而长安旁兵四会城下,闻天水隗氏兵方到,皆争欲先入城,贪立大功囟掠之利。莽遣使者分赦城中请狱囚徒,皆授兵器,杀猪饮其血,与誓曰:“有不为新室者,社鬼记之。”史湛将领,度渭桥,皆走散。谌空还。众兵发掘莽妻子父祖冢,烧其棺椁及九庙、明堂、辟雍,火照城中。或谓莽曰:“城中卒,东方人,不可信。”莽更发越骑士为卫,门置六百人,各一校尉。
  十月戊申朔,兵从宣平城门人,民间所谓都门也。张邯巡行城门,逢兵见杀,王邑、王林、■恽等,分将兵距击北阙下。汉兵贪获莽得封,力战者,七百余人。会日暮,官府邸第尽奔亡。
  二日己酉,城中少年朱弟、张鱼等,恐见囟掠,趋呼相和,烧作室门,斧敬法阔,大呼曰:“反虏王莽,何不出降。”火及掖庭承明,黄皇室主所居也,室主焚死。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辄随之,宫人妇女啼呼曰:“当奈何。”时莽绀袀服,带玺韨,持虞帝匕首,天文郎按拭于前,日时加某,莽旋席随斗柄而坐曰:“天生德于予,汉兵其如予何?”莽时不食,少气困极矣。
  三日庚戌,晨旦,群臣抉掖莽,自前殿南下椒除,西出白虎门,就车之渐台,欲阻池水。犹抱持符命、威斗,公卿大夫、侍中、黄门郎从官尚千余人随之。王邑昼夜战,疲极,士死伤略尽,驰入宫,展转至渐台守莽。军众入殿中,呼曰:“反虏王莽安在?”有美人出房曰:“在渐台。”众兵追至,围数百重。台上亦备弓弩,稍稍夭尽,无以复纳,则短兵接战,王邑■恽等战死,莽入室。下时,众兵上台,王揖、赵博、苗沂、唐尊、王盛、王参等皆死台上。商人杜吴杀莽,取其缓,校尉东海公宾就,故大行治礼,识天子绶,因问吴绶主所在,曰:“室中西北贩间。”就趋往斩其首,军人分裂莽身,支节肌骨,数十人脔切分之。公宾就持莽首诣王宪。宪自称汉大将军,城中兵数十万属焉。止宿东官,妻莽后宫,乘其车服。
  六日癸丑,李松、邓晔入长安,赵萌、申屠建亦至。以王宪得玺绶不辄上,多挟宫女,建天子鼓旗,收斩之。传莽首诣宛,更始悬其首于市,百姓共掷击之,或切食其舌。
  是月,拔洛阳,生缚王匡、哀章,至,皆斩之。先严尤、陈茂降刘望,望以严尤为大司马,陈茂为丞相。十月,遣奋威大将军刘信击杀望,并诛严尤、陈茂。岑彭从朱鲔击扬州,格杀李圣,孔仁将其众降。天下悉归汉矣。更始将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修宫府,于是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更始定都,遂以刘赐为丞相。
  却说申屠建尝事崔发学《诗》,建入长安,发投降见建,犹时时称说符命,建恐惑众,送发诣丞相府。刘赐问曰:“汝莽所封说符侯也,新井、石午等事,果天告帝符,抑亦人为之?”发不语,赐曰:“汝以善解说符命取封侯,今不直对,先断汝舌。”左右擒倒,毁其齿,发急曰:“大抵皆取富贵者所为耳!一时附和,实繁有徒,人皆为之,吾敢不为耶?”赐曰:“然则莽起九庙时,莽与汝富贵已极,汝与张邯何复谀之,以为宜崇其制度,令万世后无以复加,糜有用之财,死无辜之众,徒竭肌髓,无益名,亦乐为之,又何意也?世间诸佞小人,侮圣人之言,为斯文之玷,若谷永、张禹、杨雄、孔光之徒,生用不荣,死犹遗臭,今刘歆、哀章、张邯等,已就诛戮,死将及汝,鬼如有灵,为问永、禹、雄、光等曰:‘宠禄几时,富贵安在?’虽汉室当衰,故有妖孽,然汝与数辈,皆号为儒者,死或有灵,亦知愧悔否?”发大哭,叩头乞命。赐曰:“天地之大,何难容汝?但汝素有虚名,为德之贼,不斩汝,恐小人得生,又将逞其故态,摇唇鼓舌,以惑天下,且令人谓谗佞竟无惨报,殊不足以示后世也。”遂拖赴市曹行戮。史谌、王延、王林、赵闳亦降而见杀。
  初,诸假号兵人人望封侯。申屠建既斩王宪,又扬言三辅人大黠,共杀其主,于是吏民惶恐,皆哄去属县屯聚,建等不能下。乃传送乘舆服御,又遣中黄与从官,奉迎迁都。二年二月,更始自洛阳而西。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裾,莫不笑之。时有知者,以为服之不中,身之灾也,恐祸及,奔入边郡避之。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更始到长安,下诏大赦,非王莽子,他皆除其罪。故王氏宗族得全,三辅悉平。
  初,王莽败,唯未央宫被焚,其余宫馆一无所毁,宫女数千,备列后庭,自钟鼓、帷帐、舆辇、器服、太仓、武库、官府、市里,不改于旧。更始居长乐宫,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作,府首刮席,不敢视。诸将后至者,更始问:“掳掠得几何?”左右待官皆宫省久吏,各惊相视。李松与赵萌说更始,宜悉王诸功臣,朱鲔争之,以为高祖约非刘氏不王。更始乃先封宗室,太常将军刘祉为定陶王,刘赐为宛王,刘庆为燕王,刘歙为元氏王,大将军刘嘉为汉中王,刘信为汝阴王,王匡为比阳王,王凤为宜城王,朱鲔为胶东王,卫尉大将军张印为淮阳王,廷尉大将军王常为邓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为穰王,申屠建为平氏王,尚书胡殷为随王,柱天大将军李通为西平王,五威中郎将李轶为舞阴王,水衡大将军成丹为襄邑王,大司空陈牧为阴平王,骠骑大将军宗佻为颍阴王,尹尊为郾王。唯朱鲔辞曰:“臣非刘宗,不敢干典。”遂让不受。乃徙鲔为左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使与李轶、李通、王常等镇抚关东。以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秉内任。
  更始欲令亲近大将循河北,未知所使,刘赐言:“诸家子独有文叔可用。”大司马朱鲔等以为不可。更始疑不决,赐深劝之,乃拜光武为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待节北渡河,镇慰州郡。未知如何,下文再叙。

第十五回 渡滹沱神人指路
  光武既渡河而北,所到部县,辄见二千石、长吏、三老、官属、下至佐史,考察黜陟,如州牧行部事。辄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官名。吏人喜悦,争持牛酒迎劳。
  进至邯郸,故赵缨王子林,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使为鱼。”光武不答,去之真定。林于是乃诈以卜者王郎为成帝子子舆,立郎为天子,都邯郸。王郎一名昌,邯郸人,素为卜相,略明星历,常以为河北有天子气。刘林好奇数任侠,于赵魏间多通豪猾,而郎与之亲善。初王莽篡位时,长安有自称成帝子子舆者,莽杀之,郎缘是诈称真子舆,扇惑燕赵间。林等疑惑,会说光武不用,乃与赵国大豪李育、张参等通谋,规共立郎。时传闻赤眉将渡河,林等因此宣言“赤眉当立刘子舆”,以观众心,百姓多信之。林等遂率车骑数百晨入邯郸城,止于故赵王宫,立郎为天子,林为丞相,李育为大司马,张参为大将军。分遣将帅,循下幽、冀,移檄州郡曰:
  制诏部刺史、郡太守曰:朕孝成皇帝子子舆也。昔遭赵氏之祸,因以王莽篡杀,赖知命者,将护朕躬,解刑河滨,削迹赵魏。王莽窃位,获罪于天,天命佑汉,故使东郡太守翟义,严乡侯刘信,拥兵征讨,出入胡汉。普天率上,知朕隐在人间。南岳诸刘,为其先驱。朕仰观天文,乃兴于斯,以今月壬辰即位赵宫。休气熏蒸,应时获雨。盖闻为国,子之袭父,古今不易。刘圣公未知朕,故且持帝号。诸兴义兵,咸以助朕,皆当裂土,享祚子孙,已诏圣公及翟太守,亟与功臣诣行在所。疑刺史二千石,皆圣公所置,未睹朕之沉滞,或不识去就,强者负力,弱者惶惑。今元元创痍,已过半矣,朕甚悼焉。故遣使者,班下诏书。
  郎以百姓思汉,既多言翟义不死,故诈称之,以称人望,于是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从风而靡。
  初光武北渡,只带颍川兵千余人,相从诸将有铫期、祭遵、朱祐、冯异。先是光武还宛,异仍守父城,更始诸将攻父城者,前后十余辈,异坚守不下。及光武为司隶校尉,道径父城,异等即开门奉牛酒迎。光武署异为主簿,苗萌为从事,从至洛阳。时王霸在颍阳,闻光武过颍,请其父,愿从。父曰:“吾老矣,不任军旅,汝往勉之。”光武既为大司马,以朱祐为护军,霸为功曹令史。先宾客从霸者数十人,至是稍稍引去。光武谓霸曰:“颍川从我者皆逝,而子独留,当努力,疾风知劲草。”又有杜茂者,字诸公,南阳冠军人,闻光武义,来归。马成先为光武安集椽,后调守郟令,间光武讨河北,即弃官,步负追及随征。
  却说光武自伯升之败,不敢显其悲戚,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间,泪痕狼籍。独冯异察知,尝叩头宽譬哀情,光武止之曰:“卿勿妄言。”异复因间进曰:“天下同苦王氏,思汉久矣。今更始诸将,从横暴虐,所至虏掠,百姓失望,无所依戴。今公专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纣之乱,乃见汤武之功,人久饥渴,易为充饱。宜急分遣官属,循行郡县,理冤结,布惠泽。”光武深纳其言。至邯郸,遂遣异与铫期,乘传扶循属县,录因徒,存鳏寡,亡命自诣者除其罪,阴条二千石长吏同心及不附者上之。
  邓禹字仲华,南阳新野人也,年十三,能诵诗,受业长安。时光武游学京师,禹年虽幼,而见光武知非常人,遂相亲附。数年归家。及汉兵起,更始立,豪桀多荐举禹,禹不肯从。及闻光武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追及于邺。光武见之甚欢,谓曰:“我得专封拜,生远来,宁欲仕乎?”禹曰:“不愿也。”光武曰:“然则欲何为?”禹曰:“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光武笑,因留宿与闲语。禹进说曰:“更始虽都关西,今山东未安,赤眉、青犊之属,动以万数,三辅假号者,往往群聚,更始既未有所挫,又不自听断,诸将皆庸人屈起,志在财帛,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虑远图,欲尊主安民者也。四方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虽建藩辅之功,犹恐无所成立。于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以公而虑天下,不足定也。”光武大悦,因令左右号禹曰“邓将军”,常宿止于中,与定计议。忽报傅俊到,光武曰:“傅子卫已归颍川,今亦为吾来耶。”初光武循襄城,俊以县亭长迎军,拜为校尉,襄城收其母弟宗族,皆灭之。及从破王寻后,又别击京、密,破之,乃遣归颍川,收葬家属。及上谒,使将颍川兵。于是大众花行,行至下曲阳,和成卒正邳彤举城降,复以为太守,彤字伟君,信都人,父吉为辽西太守。王莽分钜鹿为和成郡,居下曲阳,以彤为卒正也,光武留止数日,忽报有骑都尉至,光武惊疑,延入,其人姓耿名纯,字伯山,钜鹿宋子人也,父艾为王莽济平尹。纯学于长安,王莽败,更始使舞阴王李轶降诸郡国,纯父艾降,还为济南太守。时李轶兄弟用事专制方面,宾客游说者甚众,纯连求谒不得通,久之乃得见,说轶曰:“大王以龙虎之姿,遭风云之时,奋迅拔起,期月之间,兄弟称王,而德信不闻于士民,功劳未施于百姓,宠禄暴兴,此智者之所忌也。兢兢自危,犹俱不终,而况沛然自足,可以成功者乎?”轶奇之,且以其钜鹿大姓,乃承制拜为骑都尉,授以节,令安集赵、魏。闻光武至,即谒见,光武深接之。纯退,见官属将兵法度不与他将同,遂求自结纳,献马及缣帛数百疋。光武乃留纯于邯郸,率众北至中山。
  闻王郎兵起,众将佐请回击邯郸,光武曰:“诈伪焉能成事,但彼新盛未可与争锋也。”乃北循蓟。忽王郎移檄至,其大略云:
  朕孝平皇帝之子,遭王莽之乱,间关尘土。今天下思汉,朕以帝子,承业继兴,即位邯郸,上顺天心,下从民望,故檄书所至,无不从风归顺。汝以南阳宗室,早奋义戈,昆阳一战,野功允著,朕甚嘉之,即封以南阳十万户,世辅王家。已移檄圣公,修整宫府,汝当助朕扫清寰宇,复朕旧基,无得瞻循。”云云。
  光武笑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忽报故广阳王子刘接,起兵蓟中,以应王郎。光武大惊。又城中扰乱,言邯郸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急趣驾出,百姓聚观,喧呼满道,遮路不得行众中。铫期性起,睁圆环眼,倒竖虎须,奋就加鞭,突出众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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