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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凤无忧,凤无忧此时也刚好看向司马奕。
凤无忧立即似是那惊弓之鸟一般,然后怯弱低头,手都开始抖了抖。司马奕皱眉,眸光锁住凤无忧。
凤无忧并不是装出来,而是自己的胸口真的感觉有点闷。
站在一边的龙玉楼侧脸刚好看到凤无忧脸色有些惨白,“四小姐,你身子不适?”
“我,我没事。”凤无忧用手扶在那桌上,“缓缓……就好。”
凤秋旭立即上前来,“四妹?”
“我没事。”凤无忧摆手,“老毛病,缓一缓。”凤无忧深呼吸,然后才压下那胸闷的感觉。肯定是这具身体的感觉,没想到还有自己不能检查出来的病患!
凤秋旭皱眉,“稍后让府医看看。”
“嗯。”凤无忧点头,她笑了笑,“我没事了。”
凤秋旭狐疑看了她几眼,然后才返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凤无忧不好意思笑笑,“请继续。”
司马奕眸色微沉,这般的不像是在装……难道自己判断有误?
凤素媛抬眸,“那就继续吧!”
蔡夫子上前来小声询问凤无忧,“四小姐,你……”
“我无碍。”凤无忧点头。
凤丹雅冷哼,继续作画,自己是一定要她凤无忧扫地惩罚她!
周围的人看着凤无忧,见她似是无碍,才赶紧地作画。
凤无忧想了想,还是落笔。想画出一匹马来,凤无忧便勾勒了几笔,慢慢地感觉心中那幅画自己可以慢慢画出来。
凤无忧添了几笔之后,然后沾上其他颜色的笔墨,细细地再点缀几笔。
凤素媛远远地看着凤无忧似是胸中有乾坤作画,自己也赶紧地落笔。
没一会儿就到了午时三刻。
蔡夫子看着他们,道,“刚刚有人来传话了,赤王已经到了府上,他对我们这次出题作画很感兴趣,不如,就请他来评比,如何?”蔡夫子说着招手,立即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入,将那些画作连着那桌子都搬了在一起,所有顺序都打乱,若是不说,谁都不知道那是谁的作品,而只认识自己的作品。
凤无忧惊了惊,早知道赤王会来,自己宁愿画几笔墨色上去,去扫地算了!
这分明是蔡夫子受了那赤王的托,然后故意来考验他们的!
司马奕微微皱眉,这赤王恐怕是早就在府上了!没想到,赤王与凤久麟早就交好了,想必那凤久麟也是万分想着要将自己的几个女儿嫁给赤王为妃吧!
司马奕看向凤氏的四个姐妹。
凤素媛除了一丝惊讶之后,并没有过多反应,眼神时不时偷偷地看向司马奕,而凤诗樱听着倒是低头,看着远处自己做的画,似是担心自己作的画不够入眼。
凤丹雅心中焦急,看着自己那幅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够脱颖而出。
龙玉楼眸子沉了沉,倒是瞪了司马奕一眼,然后便看向她的两个妹妹去了。
凤秋旭微微惊讶看了一眼司马奕之后,重新将目光看向那些画作上,这些官女子做的画都还可以。
只是有一幅画,说的题目是“踏花归去马蹄香”,这说的踏花,怎么一丁点儿的花都不曾有?
正思考时,听到外面有人高呼一声,“赤王到,老爷到!”
立即的,众人行礼。
端木赤雪一身明黄色衣袍,玉冠将墨发束好,面如玉,身姿矫健,一进来,那种高贵和文雅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他的眸很快酒扫过众人,“都免礼。”
“本王打扰你们了。”他再道。
司马奕黑眸微沉,“赤王殿下光临,何来打扰之说?”
“王世子,果然不同凡响。”端木赤雪笑了笑,“本王听闻王世子笔下龙飞凤舞,有塞外风骨,今日,便让本王猜一猜,能不能猜出是王世子的笔迹来。”
“王爷说笑了,什么塞外风骨,那都是外人道,王爷还是莫要放在心上为好。”司马奕笑,跟在他身后,一把折扇打开,“倒是几位妹妹,画的都是极为有意境的,都堪称佳作。”
凤无忧向后退了退,让凤秋旭和其他人上前。
没想到,龙玉楼倒是走到凤无忧身边,“你退到哪里去?”
凤无忧一惊,抬头看着她,她的个子比自己的要高一些。
“镇定。”龙玉楼低声道。
凤无忧更加惊了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这龙玉楼不简单。
端木赤雪看了众人一圈,眸光扫在凤无忧身上,凤无忧当没有看到,对着龙玉楼笑笑。
龙玉楼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笑。
凤无忧霎时间怔愕,龙玉楼这是?
“王爷,如何?”凤秋旭笑道,“这些画,我感觉真的不错。”
“本王全都看过了,其中有一幅画作,最好。”端木赤雪笑看众人,“但,本王先不说是哪一幅画。”
他笑,执起其中一幅画,“这幅画,一个人骑马踩在那落花上,的确有游春踏花归去之意,但是,尚未表现出那‘马蹄香’的味道。”端木赤雪说着,看向众人。
龙曲茜低头,“谢王爷指点。”
端木赤雪点头一笑,拿起另外一幅画作,“这塞外风光无限,实在是意境开阔,王世子的胸襟,可谓宽广。”他扬起手中的画作,“万马奔腾,踏花归去,所到处,无不平!王世子,你的意在马,在……天下啊!”
司马奕打开折扇一笑,似是不曾听明白端木赤雪话中隐藏的意思,“王爷,天下之大,莫非皇土,这万马奔腾,画的就是这疆域之广,我们宣和就是如此的大繁荣之象啊!”
“不错,不错。”端木赤雪笑,眸色沉了沉,“这,应该是王世子所作?”
“王爷好眼力。”司马奕收了折扇,“的确是我所作,真是给诸位献丑了。”
“王世子谦虚。”端木赤雪再次一笑,拿了另外一张画作,“这幅画,少年扬鞭,黄昏十分疾疾归来,凤二少,画的不错。”
“多谢王爷称赞!”凤秋旭拱手。
凤无忧皱眉,端木赤雪凭着那些画作手法就能够推测出是出自谁的手,自己在他眼中,又暴露了多少?
“这大大的马蹄印,甚是可爱,想必是凤五小姐所作。”端木赤雪对着凤丹雅就笑笑。
凤丹雅立即点头,“是我是我!就是不知道入不入王爷的眼。”说话间整个人已经万分兴奋。
端木赤雪笑笑不语,将画作放在另外一边。
凤丹雅看着他这般,顿时都泄下气,但想到自己还是有很多机会的,遂又充满希望似的凑上来看。
如是,端木煌又说了几张画作,凤素媛和凤诗樱等人都含羞应了那是自己所作的画。就剩下两幅画了,端木赤雪拿起那倒数的第二张来,目光投放在凤无忧和龙玉华身上,“本王一看这两幅画,就感觉龙大小姐和凤四小姐的手法与众不同。”
“谢王爷称赞!”龙玉楼落落大方,目光正视着他,端木赤雪笑,转移目光看着凤无忧,凤无忧知道他看人功夫厉害,故而也不躲藏,款款一行礼,“王爷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当的。”端木赤雪点头一笑,两手拿起面前的这画来。
“踏花归去马蹄香,不一定非要在画面上特意表现出踏花,而是可以通过‘香’字来突出。黄昏时刻,官人游归故里,心中急切,马儿疾飞,蝴蝶翩翩飞舞于马蹄之间。蝴蝶自然绕香而飞,香气何来?自是曾经这马蹄踏过那落花。妙,妙极!”端木赤雪看着这画,说出这意境来,然后目光投放在凤无忧身上,“凤四小姐,这是出自你之手?”
“我……”凤无忧黛眉微蹙,这算不算在这赤王面前显露了才艺一番?想必今日过后,这踏花归去马蹄香的故事会传遍整个金城了。
“四妹,当真的是你画的?真的不错。”凤秋旭看着凤无忧就是一笑。
“那个,其实……”凤无忧看向龙玉楼,眸色一沉,罢了承认就承认,刚刚想着开口,没想到龙玉楼却是一开折扇,“王爷这次可是猜错了哦,这是小女子画的。”龙玉楼看向凤无忧,“凤四小姐,你说,是不是?”
“是,王爷猜错了。那不是无忧画的,无忧画的是这幅。”凤无忧斗胆上前,将下面的那幅画抽出来,然后道,“这上面,落花遍地,官人从林中归来,马儿因为落花而逗留,也不舍得那香气萦绕之地。我自小便成长在水月庵中,落花对于我而言,是可遇不可求,所以,我心中一直渴望这满地落花。”凤无忧看向龙玉楼,“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尽这天地落花。”
这大概是龙玉楼的想法吧!只是,她心中想着跟谁一起看着天地落花,那自己就不知道了。
端木赤雪微微怔愕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神,“原来如此,还真是本王猜错了。龙大小姐,你这画,真的别出心裁,本王非常满意,这画,当属第一。”
龙玉楼脸上稍稍动容了一下,点头,“谢王爷称赞,小女惭愧。”
顿时,其他的人都恭贺龙玉楼夺得第一,凤无忧也笑着对她点头,龙玉楼对着她眨了眨眼。
司马奕看着她们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中摇头,不知为何她们两人要私自调换了画作。她们还真以为端木赤雪不会知道她们那点小心思么?
司马奕不语。
“王爷,您选出了第一,那得要选最差的那个出来才行。”龙玉楼此时道,她看向凤无忧,凤无忧点头,“嗯。”
“这,本王感觉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都很好。”端木赤雪似是不想伤了众人和气,推辞了。
凤久麟在一边看着他们,笑笑,不曾言语,而这时候凤皓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朝着端木赤雪等人点头之后,就站在凤久麟身边,“爹。”
“嗯。”凤久麟点头,朝着端木赤雪示意。
端木赤雪朝着凤无忧他们笑笑,然后道,“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众人赶紧行礼相送。
而端木赤雪倒是拿了那“猜错”的画作,温润对着龙玉楼就是一笑,“龙大小姐,本王甚是喜欢这画,不如送给本王,如何?”
龙玉楼抿嘴,看了凤无忧一眼,凤无忧眼睛眨了眨。
“难得王爷喜欢,那就请。”龙玉楼低头欠身。
“甚好。”端木赤雪笑,收了那画卷之后,转身离开。
凤无忧微微皱眉,看着他将自己的画拿走。
又折腾了一小会儿之后,众人都辞了离开,凤无忧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龙玉楼所作的画,目光投向龙玉楼,“龙大小姐,你就要回府了吗?不如到我无忧阁坐坐,可好?”
“嗯。”龙玉楼点头,笑笑,侧头就吩咐,“二位妹妹先回府去吧!”
“是。”龙鸣溪和龙曲茜应了,就离开。
司马奕此时正在与凤秋旭站在一起,凤秋旭道,“不如,亭中下棋,如何?”
“请。”司马奕做了一个手势。
凤无忧带着龙玉楼就到了自己的无忧阁中,自己让吉祥在外面守着之后,转身,就拉着龙玉楼坐下来,“龙姐姐,刚刚谢谢你!”
“无碍,只是,赤王岂是如此容易被糊弄过去的?我想,他知道那幅画其实是你所作。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不想让人知道是你所作的画作呢?其实真的很漂亮,我很佩服。”龙玉楼笑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能够画出这样的画作来。”凤无忧耸了耸肩膀,“我知道赤王肯定明白是我糊弄他,但是,最起码二姐三姐她们知道那不是我作的画,就可以了。”凤无忧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希望你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她们对你不会很好。”龙玉楼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记得我们在水月庵中见过面么?”
“这个。”凤无忧摇头,怪不得她会出手帮助自己,原来是跟自己见过面的。
“难怪,我就说,怎么你不认得我。”龙玉楼道,“不过不重要,重要你回来就好。我以为你当真的会想不开,但哥哥他们总是看我看得紧,不让我随意出来。”
“这,我不是很明白,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就半年前吧!我在水月庵中与你玩过几天,你都忘了?”
凤无忧摇头,那时候自己应该还没有穿过来,所以不知道。听她这样的语气,貌似是她离开之后,然后真正的那个凤无忧被逼着冬天去打水,想不开真的跳河了。
“我就在回府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忘了也好,之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也罢。”龙玉楼笑笑,“不过再次见到你,真的感觉很好。”
“谢谢大小姐!”凤无忧看着她笑。
“不客气了。”龙玉楼眨了眨眼,她拿起那画作打开来,“你还真是懂我心中的意思,不愧是我之前就认的知己。”
“只是,能够与龙姐姐一起执手共看天地繁花的人是谁?”凤无忧看着她一笑。
“那个人,已经死了。”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