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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或者离开 作者: 王小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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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网站成立比我们仅仅早一个月,就美其名曰“中国成立最早的互联网公司之一”,还经常拿这个说事,不时地对我们冷嘲热讽。其实那个网站的老总是个棒槌,只知道烧投资人的钱玩,没有一点高瞻远瞩的目光和成大事者的胸怀。就像曼联的球员永远不会转投去阿森纳,巴萨的人永远不去皇马一样,我们这两家公司之间也是处处对立,永无停歇。 


  当然,“对公司效忠永远”只不过仅仅是句口号,菲戈也照样去了皇马,过得还相当不错。但对于原来的东家来说,这样的人就是叛徒。狼外婆丝毫不吝啬自己不甚渊博的史学知识,把赵玲和中国历史上几个最臭名昭著的叛徒都紧紧得联系到了一起,并且咬牙切齿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说到情绪激动处双肩发抖,胸脯起伏,差点就掉到杨错的怀里,看样子要是赵玲现在出现,保不准就会被狼婆婆咬上一口。 


  散会后大家各怀心事的走开,表面上却是一个比一个愤怒,出门时都异口同声地表达了对叛徒的藐视以及自己的忠诚。狼外婆挥挥手,疲惫地陷在沙发里,看起来神色委顿,甚是憔悴。 


  杨错安慰了苏总好半天后跑下来,偷偷跟我咬耳朵,说:“你猜赵玲去那边干的是什么职位?”我想了想说:“顶多也就当个总监而已,还能当什么,总统?”杨错摇摇头,一脸诡秘地说:“一看你就是个棒槌,同职对调那不成傻子了吗,告诉你,CEO!”我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你丫逗我玩是吧?”杨错斩钉截铁地说:“骗你是孙子,那丫头傍上了那边的陈总,可不就这么牛逼吗。”我说:“操,就那个五十多岁的归国华侨?”杨错纠正说今年刚过六十。我听了猛一阵感叹,心里像被撒了一把沙子,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家公司的总裁是个糟老头子,去年还想把杨错挖过去干,我们曾经在一起吃过饭。晚饭上的老头子一脸得意,还特别风骚的剃个大光头,满脑袋都冒着青光。给他开车的是一个妙龄少女,浑身透着青春亮丽,但一晚上都不苟言笑,让我们甚是不爽。杨错点了一根极品云烟递过去,陪着笑说没想到陈总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没想到老头子把烟打掉,说:“什么女儿,这是我女朋友。” 


  我听了这话一阵恶心,想着他腆着肚子趴在小姑娘身上的情景,差点把吃了一半的鲍鱼都吐出来。虽然说这年头老夫少妻少夫老妻多得遍地都比比皆是,但这么悬殊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那老家伙一脸的骚褶子,穿着花里胡哨的花格衬衫,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出宫的太监。我打量了一下小姑娘,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肌肤似雪,俨然一副日本卡通漫画上的清纯美少女形象,一脸稚气,连有点天真地羞涩,忍不住大叹可惜。 


  赵玲就这么轻轻地走了,没带走一丝留恋和记忆。我望着她空荡荡的位子,心里竟然有些恍然若失,真是莫名其妙。杨错失去了一个令他烦恼的对手,乐得喜笑颜开,像在沼泽地上捡了个金元宝。我突然想,假如这次走的是我们,会不会也有人欢欣鼓舞,也有人幸灾乐祸? 


  透过记忆的镜子,我看见自己第一次来到公司,微微忐忑着坐下来,和每个表面上一片春风的同事点头哈腰。当人们把祝福和微笑送给你时,往往只是如同随手派发出去的一张街头传单,在心里留不下任何的痕迹;而当人们恶毒地对你进行咒骂时,却总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 


  消息传开,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把心里的慈悲全部化成口中最恶毒的语言向空中扫射抛洒,大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和不满。昨天还在人们嘴里被修饰成完美化身的赵玲,一瞬间已经变成了一个比潘金莲还不要脸的淫娃荡妇。看着这一切我心底一凉,像是被虚伪的人群端了一盆带着冰茬的凉水狠狠泼在赤裸着的身体上,彻头彻尾的陷进寒冬,冰冷无比。 


  中午吃饭时窗户里钻进一缕透着春意的阳光,星星点点地打在地面上,色彩斑斓,暖意融融,冬天终于过去了。这个冬天我穷困潦倒,这个冬天我和寂寞为伴,这个冬天灯红酒绿的过往在悄悄走远。我以为我注定孤寒,我以为没有人能听见我心中孤独的哭喊,我以为这世界冷漠依然。我试探着把手伸出窗去,却惊喜地触摸到温暖。一份沉重的爱情终将逝去,可我把明天揣在心间。 


  一想起林艺,我的心才稍稍安静下来。我总是无法用适当的言词来表达着自己对她的感激,但又欣然自得。我想起了一脸憔悴的高小三,想起了仍然在坚持着现在的生活并乐此不疲的杨错,我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初恋时的冲动和激情。对于女人,他们已经再没有了太多的追求意义,任由年纪轻轻精力旺盛,任由在这个原本纯情的年龄中不应当的放纵自己。 


  多年以来,我一直期望能经历一个完整而美丽的爱情故事。这个爱情故事的女主角在某个特别的时刻里用一双闪着莹莹泪光的眼睛望着我,说希望可以跟我一直走完以后的路。在若干年前,我还设定了这个女主角特别漂亮,有一双双眼皮的大眼睛,一双灵巧的小手,长发飘飘。现在,我对女人的看法已经有所不同,现在我更看重一个人的心灵,只要这个女人是真心爱我而且肯死心踏地的跟我一起走完这漫漫的后半辈子——哪怕在我们前面不知道需要遭遇什么也肯跟我一起走,我就将我全部的爱情毫无保留地交给她。但是现在,我却无法在林艺的眼中看到让我能够感觉到安全感的东西,我能洞悉的,则仅仅只是青春中的一场偶像剧般的爱情,那种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坎坎坷坷的感情,只能在华丽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粉墨登场。我安慰自己说,这也许只是感觉的陌生,它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改变。 


  我也曾想,如果现在我将一无所有,她会不会像杨错的公主一样,潇洒地挥挥手,轻轻的离开这个曾经美丽的爱情故事,任由所有许下的虚假诺言在烈烈风中飘落四散,被背叛的深渊所无情地吞噬。 


  杨错曾经说他自己像是一个农村的男人,在面对爱情时总是感觉在小心翼翼地迎娶着城里的女人,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套上恐惧的枷锁,惟恐当一辈子的精神奴隶。他还说自己又像是一个农村女人,在嫁给城里男人时心情是矛盾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对方所真爱的人,还是其手中的一个玩物。 


  高小三则说他的爱情就象是一场梦,自己只能在那一场场虚华的梦中纵马驰骋。他说只有梦是真正虚幻的,跟现实孑然不同的,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在梦中往往就能轻易的得到,梦,对于他而言,能或多或少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慰籍。关于梦,古人有很多美丽的传说。南柯一梦、邯郸梦等等举不胜数。听完,让人产生一种似真似假的朦胧感,几分欢快几分遗憾。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米兰去雍和宫玩,她跪倒在其中一个大殿里双手合什,毕恭毕敬地为我们的未来祈祷祝福,我站在一旁左顾右盼眼神却呆若木鸡,被米兰一顿狠剀,埋怨我对爱情不够虔诚。我瞥瞥一帮频频下跪的善男信女,皱着眉头说咱们是当代科学青年,你还真信这个啊,马上就勾出了她的眼泪,哭哭啼啼地说我不安好心,以至于让她的许愿都受到影响。还在夏天把我拉到西安,郑重其事地在华山上结下两把连心锁。 


  在微风习习的山顶上,她依偎在我怀里,望着天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那一刻,我也甚至被她的虔诚深深感动。可一年过去了,我们的爱情也随着山边的白云飘散在天际,消逝的无影无踪。不知道在她离开我以后的日子里,会不会再想起那句誓言? 


  大三时高小三曾经有一首诗在文学社里发表:“青春里的爱情只是一场游戏/它随风而逝/它永驻心里/它让我懂得放弃/它让我更加爱你”,被我们猛一顿批,骂他无病呻吟。几年后的高小三却应了当初的诗词,不但失去了爱情,也迷失了自己。 


  上个周末和林艺去拍外景婚纱照,看见一对对情侣在小树林中亲密的约会,笑意盈盈幸福无比,脸上满是憧憬希望的喜悦。和我们同行的一对新人先行拍摄,也许是面对镜头的缘故,那个穿着拖地长裙的姑娘一脸兴奋,而一身黑色西服的新郎却显得烦躁的味道。他为什么烦躁?是觉得拍摄累了,还是爱得累了? 


  他们身后的一对小情侣不无羡慕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透露出欣喜的光芒。我不知道在若干年后,他们会不会还在一起,会不会也像这对新人一样,最终走上婚姻的红地毯?那高高华山顶上的连心锁,能够永远地连结住几颗爱情之心? 

第二章
第13节 婚礼

  三十年前,两个下放到农村的男女知青在滚烫的青春中相识,从此紧密地走到了一起,相依相伴地依偎了一辈子,我也由此诞生。三十年后,他们的儿子挽着一位肚里怀着孩子的姑娘,也一同走上了结婚的红地毯,开始了幸福生活。 

  假如让我回忆自己最快乐的时光,那段时间一定是在母亲的子宫里,安心地享受着无私的母爱和温暖的呵护;如果让我回忆自己最善良的一刻,那个镜头肯定是在大学里礼堂中的演讲台上,一脸幼稚的我涨得通红,发誓要解放地球上所有受苦受难的全人类,惟独忘记了拯救自己;现在的感觉我想也一定会在记忆中烙下深刻的一印,但它是最如何的感受,我却不得而知。 


  婚礼上我喝得微醉,笑容灿烂地向每个人敬酒,心头荡漾着无比的兴奋。杨错和百合身着盛装,像两个华丽的明星穿梭在人群之间。公司同事的桌子上五六个人拉住我和林艺不放,非要玩老鼠捉猫的游戏,我打着哈哈逃走,又被另一群人抓获,整个饭店大厅一片哄哄纷乱,像一帮疯狂的家伙在过世纪末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杨错举着话筒大声地宣读着婚礼仪式,台上台下一片欢腾。我抱着林艺坐在当中的椅子上给大家讲述我们的爱情故事,气氛终于达到高潮:“我……我们的邂逅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用“我”来开每句话的头,不管是写小说还是讲故事,仿佛要兴致盎然地讲述自己的成功历程,“其实我们没什么故事,两人在人潮人海中相识,全仗着命运的安排,”大学时候我只买过两件文化衫,一件的背后印着‘别理我,烦着呢’,另一件印着的字就是‘别叫我讲故事’。 


  杨错喝酒喝得涨红了脸,插话喊:“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敷衍过去,特别重点放在‘未婚同居’的严重问题上,起码得讲个把小时才算OK!”台下一片附和之声,角落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众人顿时笑得东倒西歪,林艺趴在我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头没绪的说着恋爱经历。 


  这个刚完,杨错又拿上来一把筷子插在酒瓶子里,非要林艺给他报数:“说,一根能插几次?” 
林艺嗫嚅了半天,说:“一根只能插一次,还能插几次。”满大厅的人都哄堂大笑,杨错在一边笑得眼泪满脸,捧着肚子说:“你们家韩笑怎么这么不行,想当初青春凶猛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德性。”林艺一愣,调头问:“当初是什么时候,和谁玩儿的能耐大?” 


  杨错发现失口顿时一惊,呆在那里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林艺马上笑意盈盈,说:“我跟你们逗着玩呢。”杨错伸手抹一把汗,干笑着连连点头说我也是逗你玩呢。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俩对话,心里却瞬间闪过了米兰的脸庞,俏丽可人的她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无比清晰。 


  我的心微微一动,双手使了把劲,紧紧地把林艺抱在怀里。林艺转过头来,眼神在灯光下显得迷离动人,柔波荡漾,伏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你以后再给我拈花惹草,小心我割了你。”我笑得像花一样,说那你就只能守寡了。 


  整整一个小时,仪式终于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杨错喝得烂醉如泥,跑到卫生间吐了自己一身。我喝完敬的最后一杯酒,晃晃沉重的脑袋,感觉好象有什么事情没有想起来。正靠着椅子拼命想着,百合惊呼着从外头跑过来,大喊:“韩笑,韩笑,高小三和小曹打起来啦,”我猛然想到今天怎么一直没有见高小三过来咋咋呼呼,赶紧问他怎么了。百合拉起我就往外走,说他迟来了半个小时,一进门就和小曹较上劲,现在都乱套了。 


  我走到外边一看,高小三被一群人左右又拉又劝,红着眼睛大骂小曹你个王八蛋,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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