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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孝阳中短篇小说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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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一天,天气很好,你想去散散步。你刚刚迈出两步,就已经到了墓地。你在墓地边坐下,坐了一会儿,睡着了。
  然后是梦。
  
  两个梦,像一根藤上的两朵喇叭花,呜呜地响。那扇现实与虚幻之门被声音轻轻掀开,露着光滑的肌肤,便有人从梦里出现。你忍不住浑身颤动,手指上吐出芬芳的光泽。
  “夜姿”。你叫第一声时,她点了一下头。
  “夜姿”。你叫第二声时,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夜姿”。你叫第三声时,她奔过来,投入了你怀里。
  一个女孩子,尖细的脸蝉翼般轻薄,没有尾巴,柔嫩的双腿花枝一样好看。你不无疑惑,眼前出现一所宫殿,金碧辉煌。明晃晃的天穹下有两个用墨玉琢就的大字:夜姿。
  你说,“你叫夜姿?”
  她仰起脸,你看不清她的脸,可心里顿时似被露水打湿,眼眶里立刻滚出一串晶莹的东西。你还来不及分辨这是什么,她从你怀里跳出来,跳起来,高高跳起,样子轻盈无比,蓦然间,已在空中幻化成万千光线,颜色艳丽得令你情不自禁屏住呼吸。你无法说清它们具体是哪种色彩。你的脑海里飞窜出一个成语——“惊心动魄”——这四个字嗡嗡地响过一阵,被风吹成了无数瓣花朵,或大如燕雪,或小若米粒。
  光线在无限地延伸,也在无限地收缩。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整个人已变成一个吻。你的颅骨被一道闪电劈开。空中出现巨人的身影。雷殛击额头中央。天地万物皆化作咆哮之声。她忽然在你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你赶紧闭起双眼,听见自己的牙齿在不停地颤栗。你想把她永远地留在自己眼睛里。你不愿再睁开眼睛,因为你心知肚明她已然消逝,可你最后却不得不睁开眼睛,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似吉利公司出售的刀片,飞快地切开了你的眼皮。你茫然地望向自己的手。那些晶莹的应该是眼泪吧。
  你正这么想着,耳边却传来一声幽幽叹息——那是你的心啊。
  
  夜姿!你狂叫,然后醒来,满脸是泪。你出现在一间洁白颜色的房间里。清晨的阳光像一只鸽子在窗台上咕咕地叫。一个没有面目的人端坐在眼前给你说故事。应该是一个男人。声音苍老、疲倦。
  他说,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女人为得到男人的心,砍断自己的左手臂。血染红白雪。男人见了,叹口气,便在女人身边留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不见了。房间也不见了。
  你的身边是一片大草原。云朵像羔羊爬在身边。你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少林寺》,觉得自己应该是那个牧羊女,可不管你使出多大的劲,你仍想不出牧羊女叫什么名字。这令你心烦意乱。你皱起眉头,把男人的声音从空中一块块揪下来,扔在地上,用脚踩。踩了大约有十来分钟。你看见一些沙粒开始在草的根部蠕动。它们仿佛是有生命的东西,且眨眼间已聚成一匹马。黑色的马,骨头从皮肤处凸出,露出尖刺,并有脓血淌出,瘮人。你吓坏了,赶紧跑。你跑得很快,风被远远甩在身后。你惊觉自己正骑在马背上。马背上还有一个血盆大口。你的腿没有了。你的身子一点点地被这张血盆大口吞噬。你不觉得痛,反而有着莫明其妙的兴奋。很快,你被马驮到天的尽头。空中出现一个红点,也在吼,声音越来越大,似万马奔腾,轰隆隆。这是一处奇妙的空间,没有具体的物,没有长宽高等概念,仅仅是声音,红的声音、绿的声音、黑的声音、紫罗兰色的声音……你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却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你的存在被马蹄踏成粉碎。
  他又出现了,说,那女人的舌头是一根毒针。
  你接嘴说道,她是顾二娘?他嗤嗤地笑了。你有些脸红,便下意识地大声说道,那她一定是慧能。说完这句话,你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并为此深感惶恐,你脸上的红色,如一罐被煮沸的红油漆,不停地冒出泡泡。你眼前还浮现出一根老虎的阴茎,金光闪闪,虽然你从未见过老虎那玩意儿的形状,可你就确信了这点。他笑得更大声了。他好像一直就在你心里笑,笑声像针一样扎得你难受得紧。你低下头。
  他说,那男人便把自己的左手臂砍下,然后走了。那女人追上去,咬紧牙关,上穷黄泉下碧落,愣在奈何桥边把男人拦住,说不够。男人想了想,又砍去了自己的右手。男人的两只手都没了。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清响。女人笑起来,提起刀,砍断男人的双腿,再拿出后背上的笼子。笼子做得非常精致,里面塞有厚厚的被褥。女人将男人装进笼子里,背回家。女人还在笼子底下装了滚轮。每天早上与黄昏,女人都会把笼子推到阳光下,喂男人吃饭。喂完后,女人去摘各种各样的花朵,把它们的汁挤出来给男人洗澡。这就样,日子一天天走远了,男人慢慢地变成了一朵花。女人开始唱歌,唱的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他说到这里,小声地唱。唱了一会儿,递给你一本书。书里似乎有一些快乐王子、少年国王、自私的巨人、夜莺与玫瑰。
  
  你接过书,翻了几页,没有笑。他冷不丁地笑了。一些东西在他的笑声中滚动。他那张没有面目的脸庞上突然出现了五官。他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你镇定下来,睁大眼。你的眼睛亮晶晶。你眼里满是月光。月光在屋外,你在屋内,你望着月光,他在月光与你的中间。
  你们继续聊天,这回说的是女警察。
  他说,一个女警察被人强奸了。你说,这句话很易招睐看客。他就笑,问你如何理解这句话,同时义正辞严地提醒你不必讲大道理,得说故事。道理如鱼刺,故事若鸡汤。你也笑,说他挡住了月光。他嘻嘻地笑,吹了声口哨,纵身跃入一片片银光中,并绽放出溶溶光华。
  
  你倒了杯酒,坐下来,双手摩梭杯子。酒在杯子里打着鼾。透明的高脚杯盏细长干净。你用自己细长的手指敲打它。你在鲜红的酒液里看见了那个女警察。
  女警察生得很美,明眸皓齿,霹雳娇娃,因父亲是市委书记,从小顺风顺水,心中有极为强烈的正义感与使命感,一向偏爱辣手摧邪,惯于二话不说见面开打。那年,她逮住一个强盗。强盗成功越狱。她再去逮他,这回,不幸失手。强盗想起在那座青灰色的监狱里受过的折磨,怒向胆边生,强奸她,然后放了她。她痛不欲生。神思恍惚的她独自踏上复仇之路,为打听到强盗的音讯,不惜以身体为代价与一些社会渣滓做交换。她终于找到强盗,眼看他就要从她眼皮底下溜走,她追上去,疯狂地喊,泪流满脸。他突然停下脚步,在铁轨边。她立刻开枪。他的身体摇晃着但仍向前扑去。她又开了一枪。他倒下的一刹那,她看见他用身体撞开铁轨上一个吓傻了的小女孩儿。火车轰隆隆驶来。强盗成为一堆碎片。
  她开始调查,发现他的罪名根本是莫须有。她来到他家,找到他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他老母亲已疯了,整天在街上对人讲儿子冤枉。她发现自己被她当作另外一个女人,而那女人是她同事外加最要好的朋友。她想起他在最早一次束手被擒时那悲伤的眼神。他本来已经逃脱了,却忽然朝着某个方向说了一声,你也来了,就不再跑了。案情愈发扑朔迷离。随着她锲而不舍的调查,一些东西隐隐约约地凸出水面。她发现好友与父亲存在一种奇怪的关系。终于,她根据他老母亲颠三倒四的叙述,在他家里找出一个铁盒子。当晚,她被人打昏,盒子被抢走,身边有一盘她被几个蒙面大汉强奸的录像。她欲跳江自杀。一个少年救起她。少年是他曾出手相救过的孤儿。黑沉沉的水面上,一圈圈涟漪漾开。每一朵水花是因,也是果。她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他也曾是警察,只因手握她父亲贪赃枉法的证据,不得不亡命天涯。她好友曾是他大学同学加恋人,因倾慕权势,成了她父亲的秘密情人。而她自己也并非父亲的亲生骨肉。她杀了心狠手辣的父亲。然后,来到他死去的铁轨边。一辆火车也辗碎了她。
  
  他轻轻笑了,说,你以为自己在讲好莱坞神话?这么恶俗没有新意的剧本大纲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你说,毕竟女警察被强奸了两次,多少有点看头吧。如果嫌次数不够,还可以安排更多场的牛肉秀。譬如在后来的剧情冲突中不妨安排她的好朋友亲自出手玩同性虐待。又或者让她的父亲登场。结果可以任意荒唐,只要过程符合逻辑,就像每一个水花的溅起,虽是偶然,却也是必然中的偶然。人性便这条黑色的河流。
  他笑得更大声了,说还有别的呢?
  你说有啊,怎么会没有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且故事中必定至少存在一个女人,这是一个简单常识,否则谁把人生下来?帝王将相皆从此门从。你喝了一大口酒,并在这杯子里看见自己鲜艳的嘴唇。你继续往下说。
  
  有一位女警察长得普通,做事虽踏实,颇有丑小鸭之风评。这样的女人也会被强奸吗?当然。毕竟她是女人,更何况这里存有制服诱惑。
  故事不妨从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讲起,姑且称之为乙与丙。乙喜欢吹牛、赌球、泡妞。丙喜欢泡妞、赌球,吹牛。俩活宝都喜欢当对方的老大,就争,接连闹出一连串笑话,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双方约定谁搞掂她,谁就是老大。于是,俩人奇谋妙计层出不穷。你把自己藏蛋糕盒子里当成生日礼物送去,他就跑去制作了一些氢汽球,挂起天底下最煽情的口号。本来只需其中一个,就足以弄晕她。可惜两个人一起出动,反而让她那颗心脏顿时膨胀无数倍,以为自己从头至尾都是钻石镶的,就想割了熊掌再蒸鱼翅。
  有一天,他们三人去外地旅游。遭罪的无何奈何的又都不肯服输的小伙子们心酸地喝起五粮液。那晚上月黑风高。俩人喝得一个头有两个大,酒壮色胆,携手闯入女警察房间……女警察挺起了大肚子。未婚先孕是不好的。女警察要嫁人,嫁给谁?又或者说俩活宝中的谁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在又弄出一连串笑话与大打出手以及最后去亲子中心做DNA检测发现孩子都不是乙与丙的之后,结果不得不由抽阉决定。乙中了奖,清醒了,婚姻的逼近让他轻而易举地数出女警察脸上的黑痣。他在婚礼举行当天逃跑。丙被女警察押入教堂救场,并改名换姓成了乙,因为写有乙与女警察名字的请帖已经广为散发,然后……
  
  他笑了。他问,孩子的父亲呢?
  你说,你说呢。
  他说,猜不出来。
  你说,是震荡器。
  他说,瞎话也不能这么编。
  你说,一个贼到女警察家里行窃,发现震荡器,自慰起来,有些精液跑到上头去了,没多久,女警察回来后用起那玩意儿,自然就那个了。这个解释是不是很合理?
  他说,不是合理,是恶毒。你以为人家就不晓得你脑袋里转的是什么念头?
  你说,无妨。故事还可以有别的叙述。原来的乙随着名字的遗失,神思渐渐恍惚,为认清自己到底是谁,他又跑去把女警察强奸了,这一回他被送入号子里,并在那里认识贼,从而得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点点拼凑起来,这是不是很有趣?他是惟一一个知道事情全部真相的人,在这一点上,他等同于无所不知的上帝,但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所有的人都用惊讶的目光注视他,他只好疯了。
  他说,是很有趣。所以你就是这个乙。不过,被生活强奸了的可不是你一个,还有丙,也就是你,当然,你现在叫乙了。这不由你们说了算。
  他慢慢说着话,身体开始折断,像一根被人拗断的筷子。他的目光让你想起了那个强盗。你打了一个寒颤,一些记忆模模糊糊地凸出记忆的冰面。但没等你看清它们的样子,他不见了,整个过程如同一团烟雾,你仍在屋子里,黑色的屋子。
  你仔细地啃着手指甲。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吱吱咯咯老鼠啃木头的声音。你笑起来说,物质生活是一种杂乱无章的腐败现象,与麻风病没多大区别。你很严肃地对着镜子一样的天穹说道,黑,隐藏了一切色彩,也表达出一切的形状与内容。你喊起来,你不后悔。
  你低下头继续仔细地想。
  
  两个囚徒合伙做坏事,被警察发现抓起来,分别关在两个独立的不能互通信息的牢房里进行审讯。在这种情形下,两个囚犯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或者供出他的同伙,与警察合作;或者保持沉默,与同伙合作。两个囚犯都知道,如果他俩都能保持沉默的话,就都会被释放,因为只要他们拒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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