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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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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枪崩了他!”徐将军再次怒吼。 
  小凤在堂屋外听见,急忙去告诉环儿,纸包不住火,她决定向父母讲明。进屋来,见父母脸色难看,她低头站在双亲面前。 
  “谁的?”徐将军直巴楞腾地问。 
  “说吧,环儿。”徐夫人说。 
  “爹,娘,”环儿被逼无奈,道出真情来,“洪光宗。” 
  徐将军怒火中烧,胡乱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向环儿砸去,她一躲闪砸中博古架上的一只花瓶,砸碎花瓶。 
  “还不麻溜回你房去。”徐夫人撵女儿,将军发火大劲儿,可不只用茶杯砸,还有军棍、手枪,她怕他失控使错手。 
  环儿离开,徐将军呼呼地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 
  “一定是发生在解救她的路上……”徐夫人推测道。 
  “气死我啦。”徐将军横竖咽不下去这口气,“不行,找他算账,占我女儿便宜不成!” 
  “我也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想想怎么办吧。”徐夫人阻拦道,“别去算什么账……” 
  “你少横扒拉竖挡!”徐将军很少对夫人瞪眼睛,现在瞪了,喊叫:“小凤!” 
  “哎!”小凤应声跑进来,“将军,夫人。” 
  “去把虎头军棍给我取来。”徐将军指使道。 
  小凤没敢怠慢,快步出屋。 
  徐将军将手枪掏出检查,确定有子弹,穿上外衣,气呼呼地往外走,徐夫人试图拦阻,没拦住,问:“你去哪儿?” 
  将军气囊囊来到院子里,小凤匆匆把虎头军棍交到徐将军手上,他对身旁的护兵喊道: 
  “鞴马!” 
  护兵牵来马,徐将军在院子里跃身上马,飞出大院,几个护兵急忙骑马跟上去。 
  “兴文,”徐夫人惊惶地跑进副官室,说,“你快去撵上将军。” 
  “将军怎么啦?”孙兴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 
  “环儿怀上洪光宗的孩子。”徐夫人也不顾及面子了,说出真相,“将军火了,去找洪光宗算账。” 
  “啊,孩子?”孙兴文吃惊,来不及细想什么,抓起帽子。 
  “将军带虎头军棍去找洪光宗,你尽量阻止他。去啊,快去!”徐夫人急催道。 
  孙兴文急忙出去。 
  原野上,奔驰的马扬起尘埃,淹没了五个骑马人的身影。徐将军策马在先,后面的四个护兵努力跟上。   
  《出卖》第十三章(2)   
  “驾!”孙兴文狠抽马,拼命追赶,与徐将军一行人相距还有一段距离。 
  徐将军气乎地闯入团部,脸色十分难看。 
  “将军。”黄笑天一愣道。 
  “黄团副,”徐将军目光咄咄逼人问道,“洪光宗呢?” 
  黄笑天迅速瞥一眼,与孙兴文目光相遇,他给黄笑天使眼色,黄笑天领会,说:“喔,将军,您坐,您坐。” 
  “问你呢,洪光宗?”徐将军不耐烦道。 
  “给将军泡壶好茶!”黄笑天命勤务兵。 
  “是!”勤务兵去泡茶。 
  “将军,洪团长不住在这里。”黄笑天说。 
  “团长不住在团部,住哪儿啊?”徐将军问。 
  “报告将军,近日俄国人又开始测量,士兵阻拦不住,团长带警卫连过去,住在靠近铁路的哨所里。”黄笑天说。 
  徐将军沉吟。 
  孙兴文趁机引话道:“洪团长去了多少天?” 
  “半个多月。”黄笑天会意,尽量为团长评功摆好道,“俄国人盯着团长,一错眼珠(稍失神)他们就测量钉橛子。” 
  徐将军气消了些。 
  “请喝茶,将军。”黄笑天端茶给徐将军说,“您放心,有九团在一天,俄国人就一天过不了牤牛河,连甸子边儿也甭想挨。” 
  “好。”徐将军声音很小地说。 
  “俄国人见到我们团长像兔子见到鹰,撒腿就跑……”黄笑天专挑洪光宗能耐上说。 
  徐将军摆摆手,不让黄笑天往下说,对孙兴文道:“我们去哨所!” 
  护兵侍奉徐将军上马。 
  “怎么回事呀,孙副官?”黄笑天凑近孙兴文跟前问。 
  “你救了你们团长的命。”孙兴文丢下一句,上马追将军。 
  黄笑天摸不着头脑,也急忙上马,陪同徐将军他们赶往哨所。 
  三角马架子——哨所前,有士兵站岗,洪光宗及数名官兵与俄国测量队交涉。 
  “团长大人,”测量队头目用不十分流利的中国话说,“把测量仪器还给我们,我们就离开。” 
  洪光宗屁股底下坐着铁箱子,用手敲了敲:“要它是吧?你问问它愿不愿意回到你那儿去。” 
  “箱子,铁箱子怎么会说话?”测量队头目迷惑道。 
  “不会说话是吧,那就让它呆在这儿,再说啦,我坐着挺舒服。”洪光宗样子很气人。 
  测量队头目仍然努力索回自己的东西,口气软乎了许多道:“团长大人……” 
  徐将军一旁目睹这一切,默不出声。孙兴文和黄笑天交流下目光,几分担忧。 
  “将军来啦!”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 
  洪光宗急忙站起身,整理风纪,敬礼:“将军。” 
  “将军!”俄国测量队的人也随之喊道。 
  “洪团长!”徐将军叫道。 
  “有。”洪光宗答应。 
  “把仪器还给他,警告他们不准再擅入军事禁区测量。”徐将军说。 
  “是!”洪光宗遵命,交还了测量仪器,对测量队头目说,“将军的话你听清了吧,今后再不许进军事禁区测什么量。” 
  “是,是。”测量队头目道。 
  洪光宗回头见徐将军一行已走远,黄笑天过来说,“将军说到团部等你。” 
  “怎么没一起走?”洪光宗问。 
  “大哥你是不是惹什么祸啦?” 
  “没有哇。” 
  “不对呀,将军气势汹汹来团部找你,来者不善啊!”黄笑天说。 
  “你多虑了吧?”洪光宗没想出所以然。 
  “还虑什么呀,你没看将军带着虎头军棍。” 
  洪光宗犯寻思,平白无故带它干啥?孙兴文讲过虎头军棍,将军治军用它惩罚犯军规的人。这么说我犯啦? 
  “大概是不可饶恕的,看样子大哥躲不过军棍暴打。走吧,别让将军等得不耐烦,给自己再上眼药。”黄笑天说。 
  回团部的路上,洪光宗反省自己,从改编到来牤牛河驻防,将军始终对自己非常满意,也没做错什么呀。   
  《出卖》第十三章(3)   
  团部门前,洪光宗和黄笑天下马。孙兴文快步过来,提醒洪光宗道:“将军正在气头上,加小心啊。” 
  “咋回事呀,孙副官?”洪光宗探口风道。 
  “大小姐的事,你惹危|蛄(麻烦事)了。”孙兴文点破道。 
  一听大小姐的事,洪光宗脑袋顿时嗡地一下,将军一定知道黑瞎子洞里的事……他愣眉愣眼,咬咬牙,鼓足勇气走进去。 
  团部内只徐将军一人,手拄着虎头军棍,面色铁青。 
  聪明绝顶的洪光宗,进屋扑通跪在徐将军面前,出人意料地喊道:“爹!” 
  “爹?”徐将军惊奇。 
  “爹!”洪光宗搧自己的嘴巴,边搧边说,“我不是人,不知恩图报,鬼迷心窍动了将军的女儿,骟了我吧,崩了我吧!” 
  徐将军表情有了细微变化。 
  洪光宗继续搧自己的嘴巴,很响,嘴角已流血,说,“我禽兽不如,我该死,枪崩一万次也不冤……崩了我吧,将军千万别手软。” 
  “我说要崩你了吗?你都管我叫爹了,我还能崩你吗?”不料徐将军开口道。 
  “谢将军爹。”洪光宗赶紧磕头致谢道。 
  更出意料的是徐将军下面的决定,他说:“这个月把你和环儿的事办喽吧!” 
  “啊,爹……”洪光宗喜出望外道。 
  “不过你别太得意,把女儿嫁给你,并不意味着我心甘情愿,算你小子狠。”徐将军说,心里极其矛盾,带着军棍是来惩罚动了他心爱女儿的人,蓦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原因不很多,有亲眼见洪光宗处理俄国测量队,有洪光宗敢作敢当的胆量……说他矛盾,纯心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可女儿死心塌地要跟他,孩子都有了,还能说什么啊!他说,“人要名,树要皮,我一生说不上一世清名,为家为国总算说得过去,名誉总不能让你小子给毁于一旦。” 
  洪光宗洗耳恭听,样子俯首帖耳。 
  “你给我听好了,成了我的女婿,甭指望靠我你在军队里怎么地,要提升,打仗立功,我手下的军官都是自己拿血拿命换来的职务,你也一样。你抬起头来!” 
  洪光宗这才敢正眼看徐将军。 
  “这是什么?”徐将军举举手里的虎头军棍问。 
  “军棍。” 
  “它是干什么的你清楚,我将作为礼物送给环儿,整日伴在她的身边,你知道为什么吗?”徐将军问。 
  洪光宗脑筋转了转,说:“管着我。” 
  “算你聪明!我四十来岁生环儿,老来得子,弥足珍贵,环儿婚姻拖到今天,也是尊重她的选择。看得出来她跟定了你,我把丑话讲在前面,欺负环儿我可饶不了你。”徐将军警告道。 
  “不敢,绝对不敢。”洪光宗连连道。 
  “军棍替我看着你!”徐将军说。 
  【14】 
  拉大锯,扯大锯,老爷门口唱大戏。接闺女,请女婿……这首民谣总有人唱,男婚女嫁的事日出日落一样平常,有些之所以成为故事,是婚姻超乎寻常。将军如此情形下把心爱女儿嫁给昔日的土匪大柜,显然是一个有意思的故事了。 
  将军府挂满大红的灯笼,一个花格窗户上贴着红双喜子。 
  洞房之夜,洪光宗如愿揭去新娘的红盖头,环儿扑到新郎怀抱里,一个阴谋划上圆满句号。 
  一阵折腾后,将军府平静下来,徐将军处里军务。 
  “将军,九团来人报告,俄国的测量队闯入军事禁区,并有一队骑警武装护卫。”孙兴文进来说。 
  “告诉洪光宗没?”徐将军问。 
  “他们新婚才七天……我想还是不惊扰。” 
  “俄国人怎么办?” 
  “我去牤牛河。”孙兴文主动说。 
  “行吧。兴文啊,”徐将军思考后同意,他面带愧疚道,“阴差阳错,阴差阳错啊,希望你别怪罪。” 
  “没有,将军。”孙兴文大度地说。 
  “父将军,”洪光宗进来便嚷道,“大鼻子又起皮子(寻衅闹事)?”   
  《出卖》第十三章(4)   
  “兴文正要代你去处理。”徐将军说,“你先歇着吧。” 
  “我去,还是我去。大鼻子怕我,见我就跑。”洪光宗说。 
  “此次没那么简单,他们出动了骑警,弄不好要干一仗。”徐将军忧心忡忡道,“俄国人癞皮缠(无赖)。” 
  “刀对刀的,我更得去了。”洪光宗手发痒,说,“自打下山以来,弟兄们憋得狼哇的,子弹都锈在枪膛里。” 
  “洪团长燕尔新婚……还是我去吧。”孙兴文通情达理道。 
  “兴文,你和光宗一起去吧,真的打起来,你帮掌掌舵。”徐将军最后决定说。 
  “是,将军。”孙兴文道。 
  环儿的肚子一天明显一天凸起,见不到她一丝高兴,忧心如焚的样子。 
  “有孙副官在身边当参谋,不会出啥事的。”徐夫人劝慰女儿道。 
  “去了七八天,也没捎回个信儿来。”环儿说。 
  “俄国人骑警队只二十几个人,光宗他们一个团,打起来也吃不了亏。”徐夫人说。 
  “枪子儿不长眼啊!”环儿放心不下。 
  “真的打起来,消息很快能传回来。”徐夫人说。 
  那个下午,一匹快马飞入将军府,带来消息。 
  “将军。”黄笑天说,“洪团长让我来亲口向将军报告,俄国人全部让我团赶出禁区,洪团长砸碎两台测量仪器。” 
  “动武没有?”徐将军最关心这一点,武装冲突影响大,放一枪也算动武。 
  “他们闻风丧胆,见到洪团长跑得远远的。”黄笑天说,实际情况是,俄国人架上测量仪器,见洪光宗带兵过来,骑警先跑掉,却撵上了测量队,测量仪器被砸碎。 
  “砸得痛快!你转告洪团长和孙副官,大鼻子不会轻易放弃修铁路,守护好禁区,防止他们卷土重来。”徐将军说。 
  报告完毕,黄笑天说:“将军,洪团长嘱咐我面见大小姐,有东西交给她。” 
  “黄团副你去见她吧,多说太平话,环儿很惦念丈夫。”徐将军叮咛道。 
  “我明白,将军。” 
  洪光宗给新婚夫人带回个特殊礼物,环儿一层层打开布包,一个塔形的绿色野生果子出现,问:“这是什么?” 
  “酸塔(野浆果),团长亲自采的。”黄笑天说,“牤牛河一带特产。” 
  环儿拿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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