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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体即将倒下的时候,身后那人急速伸出了手接住了他瘫软的身体。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
那人的眼睛里是填满了温柔与渴望的深潭……
砚,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失去你的那段时间里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你近在眼前,我却害怕得不敢碰你,你知道吗?
我只有在你睡着以后偷偷得看看你,摸摸你,你知道吗?
得知你尚在人间的消息时那种狂喜仍然留在我的心里,那时我衷心地感谢老天没有抢走你!你是存心求死的对不对?那样的火怎么困得住你,我居然让你痛苦到宁愿去死吗?
我的砚,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我宁可放弃一切当你的影子,默默地跟在你的身后,保护你,看你开心我也开心,看你烦恼我也烦恼,只是,请原谅我此时的任性,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怀中的青年英俊如昔,只是比起印象中那瘦弱与绝望,如今怀中的他多了几分生气与几分自信,果然……是离开我比较好吗……
轻轻抚上青年消瘦的脸庞,感受那光滑的触感,崔殷泽问自己: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血液已经被他的泪水填满,他的思想已经被他的悲伤吞噬,就算他失去记忆忘了对他的爱恋,青年落寞的背影却萦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当年得知他死讯的自己伤心欲绝,几欲发狂,太子虽想得到皇位,但也明白不是时候,熵阂仍需要自己这个强权的统治者,于是在饮食里下了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梦散”,让自己忘了念砚。可那是多么强烈的感情!每个梦里都有一个模糊的青年的影子,每接触到那个人碰触过的东西,每到一个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就能隐约听到一身无奈的叹息……
一年多里,他一直试图去碰触那个模糊的影子却只是徒劳,他急切地想知道那是谁!那种感觉几乎将他再一次逼疯!一遍一遍地体会,一遍一遍地回忆,纵使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没有那样一个人,却还是执著地探寻,当每一次失望终于变成绝望,当那种绝望最后变成了一种蚀心的痛,他才确定,在自己心底的确有那样一个人,夺去了他所有爱情和思念,侵占了他尘封的记忆。可他却完全不记得他,所以,他焦躁,他不安,急切地想看清那个影子。
砚,要不是你当年留下的那个渍血的荷包让我想起了你,恐怕我已经死在了那种莫名的焦躁与不安中。
拥紧了那结实的身体,怀中充实的感觉也填补了他空虚的心,贪婪地闻着青年颈间自然淡雅的体香,两年多来心底的不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崔殷泽拥着他,在寒冷的夜晚,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不知什么动物发出的细不可闻的叫声。
不愿睡去,只想在清醒的时候细细地体会这种幸福感,至少……在黎明来临之前,让我……拥有你……
5
“唔……”怎么头这么昏,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茂密的树叶照了进来,但清晨的林子里还有一些凉气。时而会响起的鸟与昆虫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脆,合着溪水的清响,竟把这林子衬托得如仙境一般。
捂着头坐起身,念砚的脑子里暂时一片空白,眼中还有刚睡醒的迷离。
这里是……啊……怎么头好痛,昨天……对,昨天晚上……
渐渐清醒的念砚迷惑地看了看周围的情景,还是昨晚的那个树林,但又并非发生激烈打斗的地方,反而靠沧州城比较近。自己的身上有厚重的毛料衣服,地上还有明显未完全熄灭的炭火——难怪能在这样寒冷的林子里一晚安睡,原来竟有人把他照顾的如此周到。可是,会是谁呢,昨晚最后的记忆是那神秘人的一记手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难道会是那个神秘人做的,那他为什么先救他又打昏他再细心照顾他?
真是越想越头疼,锦囊一事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现在又冒出一个不知是何来历有什么目的的神秘人。不过既然拿神秘人并没有加害之心,也不必过多烦恼,等他愿意现身之时再当面言谢吧。
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念砚牵过自己的马,突然想起水壶里已经没水了,便寻着水声来到溪边,刚准备弯腰打水,却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是谁啊……
轻抚上自己的唇,其实早起时便觉得嘴唇发麻,没想到这么严重,两唇严重充血肿起,像两根香肠一般。嫣红的唇肉向外翻这,看起来居然……性感无比?
念砚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腾地脸红起来,即使知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念砚还是为自己这种念头感到羞愧,忙用水洗了把脸,可驼红的脸色却怎么也洗不掉,像脸上挂了两个大红苹果。
还要这里没人,要不真是丢死人了!
扯开自己的领子,拿了毛巾想给自己抹抹脖子,却发现自己的颈子上好多红红点点。
这会儿就有蚊子了吗,而且这蚊子还很是凶猛,兴许自己的唇也是让那可恶的毒蚊子咬出来的!
毕竟赶路要紧,收拾完包裹以后,念砚纵身上马,继续赶路。
却全不知他走后从树上窜下的人影正对着他的背影傻笑……
刚才念砚那羞恼的样子全被他看在眼里,崔殷泽觉得他又看到了念砚的另外一面。以前他眼中的他是严厉的、温柔的、坚强的、悲伤的、绝望的,而刚才的他却是那么可爱,面色绯红蒙头洗脸的他居然像被毛线缠住了的猫儿般可爱,让他心中顿时涌起浓浓的爱意,几乎把持不住自己,只想把对方牢牢困在自己的怀里。
每发现你的另一面,我就会更加爱你,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存在,砚,你是在折磨我啊,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
接下来一个半月的路程似乎尤其的顺利,没有暗杀者,没有陷阱,本以为要花两个月的形成居然用了四十多天就到达了。虽然一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人跟着自己,也隐约听到过悉悉梭梭的打斗声,却寻不见任何线索。不过能顺利到达毕竟是好事,念砚在心底再次感激那个神秘人,这一路上,他必帮了自己不少。
先找了个客站落脚,然后跟店家询问了玄铁门的地址后,就出了客站往玄铁门所在地阳路大街走去。
一路上念砚留心看了看这个回安省省府苏明城,发现这里的繁华竟不亚于熵阂的都城。其实这两年下来他也跑了不少地方,发现不只是苏明城这样的大城镇,小到一个村落,百姓们过的都是安居乐业的日子,基本上不愁吃不愁穿,专心事生产。当然贪官酷吏也是不少,但总的来说,现在的熵阂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国力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增长,大部分的百姓都夸朝廷好,皇帝好。
念砚突然迷惑了,那我们以前是在争什么呢?朝廷也好,魔教也好,最终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掌握天下大权,而不是百姓的幸福吗?如今,朝廷做到了,在那个男人的统治下。既然他能给天下一个太平,那我们以前又为什么要去和朝廷争,去和朝廷抢?那么多的牺牲究竟是为了什么,我领导魔教的最终意义又是什么?天下,我为这个天下,为别人又做了什么,除了那些无意义的战争和杀戮。其实,让每个孩子都有幸福的童年,能在母亲的照顾下健康地长大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难道,我一直都作错了吗……
崔殷泽,我佩服你,以前我只欣赏你的武艺你的谋略你的才能,现在我看了你给与天下苍生的一切,以你的私心也是这不是你本来的目的,可你却真正做到了,你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千古明帝。就让你我之间的一切恩怨情仇都随着你的死埋入地下吧,即使我忘不了你给的痛,如果能看见你给别人的快乐,那些痛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念砚发现他已经没那么恨崔殷泽了,毕竟人死已矣,就让他抛弃对这个亦正亦邪的王者的仇恨,用宽容的心来面对这个纷繁热闹的天下吧!
昂首挺胸向前走去,念砚此刻的心如明镜一般,没有丝毫杂质,他似乎觉得他已经彻底摆脱了两年前的阴影,他又重新触摸到了自己的灵魂,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红尘】
6
不若皇城的金碧辉煌,魔教的幽深别致,凤凰山庄的秀丽精巧,天下第一门玄铁门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纯阳至钢的。无论是墨色的门漆、简单的装饰、错落有致的庭院和青色的石板,都透着主人刚毅的性格。这样风格独特而一致的建筑物,饶是游历了熵阂南北的念砚也不禁哑然。
向门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念砚被引进了玄铁门的大堂。开阔而肃穆的大堂里除了几盆花草和墙上的一些字画,再没有过多的装饰。不过下人奉上的茶到是好喝的很,对于疲于奔波的念砚来说,这时候能喝上一杯清香的好茶比什么都来的惬意,不由得对这玄铁门的门主多了几分好感。
没过多久,一个淡黄|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男子便从后厅踱步而出。来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算不上英俊,顶多只能用端正来形容,但那一份历经沧桑的沉稳大气却在瞬间折服了念砚。
“在下玄铁门副门主董燃青,请问阁下是……”董燃青向念砚作了个揖,天下第一大门的副门主居然会如此礼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看来这玄铁门的待客之礼确实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丝毫没有大门派的傲气。
“在下白不忆,今日得见副门主,实在是三生有幸。”念砚这番话并不是客套,而是根据他这么多年的江湖经历,直觉这个董燃青必是个江湖上少见的大侠。
“阁下客气了,本门门主公事繁忙不在门内,只能由在下招待兄台。”
“副门主太过客气了,在下此行是想打听一件事情。”念砚突然觉得这个副门主其他都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明显中气不足,好像很虚弱的样子,难道他有病在身?
“阁下有什么事尽管问。”
“那个,”念砚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副门主从出现到现在一直站着,从没有坐下过,
“副门主为何不坐?”
“噢,我,我忘了,让兄、兄台见笑了。”中年男子突然结巴起来,动作也变得僵硬,更奇怪的是,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脸红了起来?
“副门主不拘小节,乃是性情中人。”董燃青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在四周巡视了一下,然后朝着与念砚的座位相隔六个的座椅走去。
为什么不坐在正坐或者自己对面,再其次就是旁边也是可以解释的,可董燃青为什么挑了这个么偏远的西北的座位呢?
正在狐疑间,眼尖的念砚发现董燃青所挑选的椅子下面居然有两个垫子。这大堂里其他的座垫都只有一个薄薄的红色织锦垫子,只有那把椅子下面除了红色垫子还有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很厚的毛料垫子,照礼来说应该是很舒服才对,可是董燃青走到那个椅子面前后,犹豫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坐下,而且坐下的那一刹那眉头紧皱了起来,脑门上居然冒出了汗?
难道那垫子有什么古怪之处,还是这个副门主有很严重的痔疮?念砚此刻已经认定了后面那种解释,不由得同情起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副门主。毕竟作为这样一个大门派的二把手,有这种难言之隐确实很让人无奈。
“董门主,在下想请问您元月十六的武林大会之后,贵门可否安排了其他盛事?”别人的隐私念砚不想关心。现下,锦囊的秘密最重要。
“并无特别安排,武林大会十七号晚就结束了。兄台问这个做什么?”这个年轻人的问题非常古怪,虽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正直大方,但没弄清对方来意之前,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那,十八号,没什么打算吗?”念砚并没有回答董燃青的问题。
“元月十八……没有,我们的安排只到十七日晚。”
“这样啊……”那难道锦囊所指并非武林大会?
“兄台,可否告知你此问的目的?”
“在下的一个朋友想在武林大会上一睹各位大侠的英姿,可是他十八号才能到达苏明,只怕自己没有那个福分见到各位大侠。”念砚不是个能扯谎的人,这个说辞是他早先一路上想好的。
“这样啊,那请你的朋友不要担心。十七日结束后,各路英雄都会下榻我们苏明最大的酒楼全喜楼,他们应该不会十八号立刻返回这么仓猝。只要十八号之内,应该还有机会拜会他们。”对方的话显然多有漏洞,专程跑来替朋友问这种小事很奇怪,而且一般人稍微推测一下就知道十八号各掌门还来不及动身。
对!十八号大部分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还来不及离开苏明,难道……是那天要出事?
两人心中各有疑虑,气氛正在僵持的时候,却传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