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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血印 作者:曹若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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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顺手一挥,轻纱已团于手中,然后,身形一旋,那团轻纱,便像一朵紫云,向岳霖当头罩去。
  岳霖已有与裸女对敌的经验,是以不慌不忙,左足生滑,已然转至紫衣女子身侧,骈指如戟,疾向她左“肩井”穴点去。
  紫衣女子一招走空,心中也是一惊,连忙沉肩挫腕,疾退丈余。
  她见岳霖并未追来,回身说道:“小兄弟!半月前你已中了我‘七巧门’的‘合壁欢’,今夜正值月圆,你能熬得那种苦么?为了你,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你还……”
  岳霖实在忍无可忍,破口骂道:“贱婢住口!小爷早已取得‘七巧还真丹’了,告诉你,不要妄费心机!”
  紫衣女子听了,花容骤然一变,她怔怔地望着岳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所言真假。
  正在这时,那茅屋内竟然走出了一个年青道士来。
  他一步三摇,来至二人之间,满脸不屑地扫了岳霖一眼,然后浓眉微皱环眼一眯恭身说道:“咳咳!你这是何苦,送上门去,人家不要,你还……”
  她话未说完,“拍”地一声脆响,右颊之上,已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掌,立时现出五指红痕。
  紫衣女子狠狠地道:“你少噜嗦!我高兴,怎么样?”
  那年青道士鞠躬哈腰,连赔小心道:“是!是!当然——你高兴……”
  “怎么?你不高兴?你要怎么样?”
  “不!我……呃!只要你高兴,我也高兴,谁叫我是你的奴才呢?!”
  “呃!这还差不多,快——帮我把这小伙子制住,姑奶奶趁今夜月圆,我要好好地乐上一乐。”
  “这……这……”
  “你不愿意?”
  “不!不……”
  “你既然是奴才,就得伺候我。”
  岳霖一直在怔怔地望着二人,心道:“看不出这年青道士,竟然不守清规,看他浓眉大眼,仪表不俗,怎地竟甘愿为奴,唉!真是丢人。”
  但他立又转念道:“不过,他碰见这美其面而毒其心的女子,也算报应,只是这女子也太不像话,竟连出家人也勾搭起来了。”
  他转念至此,陡见那青年道士已缓缓向他走来,所经之处,留下一个个清晰可辨的足印。
  岳霖看了,微微一笑,道:“那座庵观道院,出了你这败类,快快报名受死!”
  那道士倏然止步,双目凶光闪闪,凝注着岳霖,半晌,始道:“告诉你也无妨,反而……嘿嘿!你娃娃也活不过今夜,道爷就大发慈悲,让你做个明白鬼。”
  他说到此处,又侧首向紫衣女子诏媚地一笑,又道:“道爷乃是崆峒门下,二十七代记名弟子柳逢春。”
  岳霖接口道:“柳逢春,现在春天已过了,你也该完了。”
  柳逢春厉喝一声,道:“娃娃!找死!”
  他话声甫落,已自一掌劈来,掌风劲疾,颇见功力。
  岳霖也忙举掌齐胸,霍然推出。
  两掌接实,“轰——”然一声震天大响。
  岳霖“蹬!蹬!蹬”连退后五步,方始拿桩站稳。
  柳逢春仅只退了两步,满面不屑之色,傲然地望着岳霖,他觉出对方内力略逊于己,是以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当下,上步欺身,双掌又自攻来。
  正在此时,白影一幌,那女子也向侧面扑来。
  岳霖虽明知几日来自己内力损耗过多,迄未回复,现在强敌当前,不可力敌。
  但他傲骨天生,他不相信这年青道士功力会高过自己。
  于是,他强提一口真气,振腕迎了出去。
  他双掌甫发,那女子也纤掌高扬,两股劲风,疾然向他双肩击来。
  说时迟,那时快,“轰——”又是一声震天价响。
  岳霖的一个身躯,已被震起空中,这时,却巧那女子掌力又至,于是,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疾向左侧断崖之下落去。
  这时月白风清,恍如永画。
  岳霖的身躯,直似弹丸泻地,疾向崖底下落去。
  他耳中仿佛尚能听到那女子的跌足娇叹之声。
  虽然,他受伤不轻,但神智却十分清楚,他身在空中,低头向下一看,隐约看到崖底有许外尖锐如刀的石苟。
  他不禁大吃一惊,暗忖:“如若就此下降,非落个贯穿胸腹不可!”
  然而,下降之势,却是愈来愈快。
  忽然,他急中生智,伸手便向崖壁横伸的树木抓去。
  岂料,下落之势过猛,一连几次,都是干断枝折,徒劳无功。
  岳霖眼见崖底石荀,飞也似地向上迎来,越来越近。
  最后,相距崖底几不过二十余丈了。
  就在这危机顷刻,千钧一发之际,岳霖突然发现在距崖底约七丈高下处,似是有一壁洞。
  这一发现,岳霖不禁精神一振。
  此时,他距离崖底,已只有十余丈了。
  他立即奋起余勇,拚出全身之力,双臂连挥,藉力使力,逐渐向洞口接近。
  陡地,他猛提丹田真气,两掌疾向对崖石壁拍去,一个身躯藉势向后飘退,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洞口边缘,端的生死一发,惊险万分。
  他跌坐在洞口,长吁了一口气,随即昏倒过去。
  当他自昏迷中清醒过来时,早已是旭日初升,百鸟齐鸣了。
  他翻身坐起,调息许久,除了浑身酸软无力外,似乎并未受伤,这才略微放心,开始向壁洞之内,缓步而入。
  前行约五七丈,地势豁然开朗,又行数丈,只见一座石门,挡在面前。
  他站在门前,犹豫许久,伸手轻轻推去,那座石门竟悄没声息地应手而开。
  岳霖怀着一颗好奇之心,轻步入内。
  门内,是一间约三丈大小的石室、石塌、石几,一应俱全。
  他一直踱至石几之前,见石面有许多龟裂纹痕,其他用具,大半腐朽不堪,触手化为飞灰。
  “啊!”他吓得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连退两步。
  他见左首墙脚,四平八稳地坐着一具骷髅。
  骷髅身前,有一石几,上面放着一双乳白色的石匣,在石几的另一方向,也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具骷髅。
  岳霖急步上前,双手捧起石匣,仔细端详。
  那只石匣长约尺许,宽仅六寸,上手极轻,他上下摇了两摇,但觉匣内发出轻微的响声——而令他最最奇怪的是,这只石匣,上下四周,竟无一丝缝隙。
  他望着石匣,茫然不解。
  里面的物件是如何放进去的?
  这两具骷髅是谁?死了多久?
  看情形,分明是因争夺石匣,而致两败俱伤,终于与世长辞。
  那么,这石匣之内,必然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无疑了。
  他本想将石匣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宝物,但,继一转念,他又打消原意,将石匣用一块绢帕包好,置于怀内。
  随即必恭必敬地,朝两具骷髅拜了四拜。
  他向室内扫了一眼,这才轻步退出,随手将石门轻轻带上。
  他来到洞口,翻身纵落崖底,但是,四周峭壁千仞,一无通路,只有一线泉水,自崖顶潺潺流下。
  他不觉长叹一声。
  他就地坐在一块青石之地,以手支颐,默默地,陷入沉思!最令他系念难忘的是小玲。
  而使他愧仄交集,又爱又恨的是杜若君。
  父亲的血仇,母亲的下落……这一切……都使他日夜不安。
  自己虽然杀了不少武林败类,但是,没有一人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小淫虫邬善!黑衣蒙面人!
  “红唇图”!
  他一想到这些,就感到心烦意乱,难以平静。
  时光,在静默中,悄然逝去。
  岳霖蓦然惊觉,暗道:“我不能困死绝谷呀,不如藉这些枯藤蔓草,断树残枝,慢慢地向上爬吧!”
  他心念一决,当即抬眼向崖顶望望,只见崖顶,云雾缭绕,高不可攀。
  他略一忖度地势,钢牙紧咬,双足一点,腾身而起。
  当他纵起五丈高时,单足一点崖壁断枝,身形又已拔起两丈多赢,轻飘飘地落在壁洞边缘。
  他身形一幌,腾身又起,藉着壁间的残枝断梗,一段一段的向上爬升。
  足有顿饭工夫,眼看距崖顶还有三十余丈高下,但是岳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遍体生津了。
  然而,他并不稍停,仍旧力向上爬升。
  直至午末之交,才算是到达崖顶。
  岳霖用袖口抹去额间汗水,回身望望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下浔断壑,不禁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漫步来至林荫之下,靠着树干,运功调息。
  不知过了许久,他运功已毕,站起身来,但觉神清气爽,百脉舒泰。
  忽然,一眼看见那数间茅屋,心中犹自愤恨难平,他疾纵过去,探身察看,然而早已人去屋空。
  他心中暗忖:“如此美好的清修胜地,却做了这对狗男女的苟台之处,沾污了这块幽静处所,真是罪过。”
  于是;他取出火熠子,在屋顶上微微一幌,立时燃着,不消片刻,火势熊熊,转眼之间,烧成一片焦士。
  岳霖望着烧尽,这才寻路下山而去。
  山势秀旋曲折,极尽繁复逶迤之妙,岳霖出得山区,已是薄暮时分。
  他漫无目的地,顺着官道向西而行,走了约有两个时辰,始才到达一处镇集。
  岳霖找了一家店房,略用饭食,随即倒头大睡。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正午,漱洗过后,缓步踱至外厅,叫了两色酒菜,一面吃喝,一面留神众人言谈。
  他饱餐一顿,又经过一个正午的酣睡,精神已然全部恢复,既然在此打听不出什么,何如前往南海一行?
  虽然与逍遥居士所约为时尚早,但自己尽可沿途一边打探仇踪,一边游山玩水,观赏名川胜景?
  心念既决,于是买了一匹健马代步,立即登程上路。
  行约数日,这天,时方正午,岳霖来至一处不知名的城镇。
  他选了一家清静的酒楼,随意点了酒菜,独自浅酌慢饮。
  这时,店中食客陆续增多,分别据案大嚼,但是,却没有一个特别扎眼可疑的人物。
  岳霖望着这些食客,兴味索然。
  在店伙经过他身旁时,岳霖随口问道:“你们这里,也住客人么?”
  店伙赔笑说道:“当然,小店房屋正多,整洁幽静,取费低廉,客官!你是要什么样的房子?”
  岳霖说道:“随便给我留一间就成。”
  正说话问,自理院走出一个中年大汉,面似银盆,浓眉环眼,只是右颊上,有一条三寸多长的刀疤。
  在他身后,紧跟着四名劲装汉子。
  店家一见,即刻躬身施礼,请安问好。
  前面的中年大汉,视若无睹的昂然而过,当他行经岳霖桌前时,不禁一怔,脸色也随之微变。
  他扫了岳霖一眼,随即微微一笑,缓步走出店外。
  岳霖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有数,丝毫不露声色,只顾低头吃喝。
  饭罢,外出闲荡,直至夜深之后,始回店就寝。
  铜壶滴漏,更鼓三响。
  岳霖挺身坐起,轻推后窗,翻身跃出屋外,顺手又将窗门轻轻掩起,然后,双足一点,跃上屋面。
  岳霖在屋顶之上,快如轻烟,围着店星,绕行一周。
  整个店房,灯火几已全黑,只有西跨院里,隐隐透出几线灯光。
  岳霖隐身在院内树上,但见一座小小厅房,这时正是灯火通明,照射得厅内人影幢幢。
  他提气轻身,恍如一缕轻烟,悄没声息的掩至后窗之下。藉着窗门缝隙,他小心翼翼地向内张望。
  厅内正有七八个人,正围桌议论,日间所见的中年大汉,这时商踞首座,面色凝重的环视众人。
  忽然,坐在左侧下首的一个清衣汉子,挺身说道:“孙香主,既知这小子下落,我们就该选派几人趁这夜静更深,人不知鬼不觉将他结果了再说。”
  那中年大汉连连摇头道:“我们千万不可疏忽,要知道这小子在长安,大闹过‘九幽帝君庙’,使武林大会半途而废,更厉害的是,他敢公然和‘笑面阴魔’为敌,放眼当今武林,就连九大门派算在里面,谁敢?”
  他向众人扫了一眼,接着又道:“……所以,我说,凭你们几个人,差得远呢!不过……帮主既然飞令传谕,不论死活,那么,我们也就不必顾忌什么江湖道义,现在,分成两拨,一拨把风,一拨施用大量迷香,只要达到目的就成。”
  坐在他右首,一个甚为瘦削的人接口道:“既然如此,施用迷药交给我好了。”
  他对面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冷哼一声,道:“小顾!少吹牛皮,你除了会在娘儿们身上用迷香,遇见小伙子,你还不是王八看绿豆——干瞪眼?”
  他下首的另一汉子接口道:“是啊,要不怎么能和‘七巧门’下的弟子勾搭上?”
  那被称做小顾的气呼呼地道:“那骚娘们根本不算人,她是发痒又发贱!”
  肥头大耳的汉子嘲弄地道:“是啊!要不怎么会给你养个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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