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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番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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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诚说:“你真喜欢穿白色。” 
苏苏问:“你的越越呢?他喜欢穿什么颜色?” 
是以诚说:“越越啊,他喜欢蓝色。” 
苏苏的身子打了个晃,是以诚扶了他一下。刹那间,两人的面孔贴得那么近。 
是以诚想,越越啊,你长高了很多呢。 
他的面容,已退却了少年时的稚气,代之青年男子的一种简明的清俊明朗。总是淡淡表情的脸,细看之下,非常的生动。 
苏苏知道是以诚在细细地观察他,忽然低落了眼睫,笑了一下,非常短促的笑,但是是以诚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熟悉的记忆深处的味道。 
是以诚接着说:“越越的父母都是很有本事的人,他父亲是古生物研究所最年青最有成就的研究员,母亲是一个音乐家,本来,他们不太赞成越越跟我一起玩儿,”他憨憨地笑,“因为我的父母是研究所的门房。但是越越,却喜欢跟在我身后。我也。。。非常地喜欢他。他很安静,人生得单薄,有点内向,戴着副小小的黑框的眼睛,不太合群,有时会受院儿里小孩儿的欺负,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护着他,他是一个,非常招人疼的孩子。我从他十岁起一直带着他,直到他十四我十九的时候,我去当兵才分开。回来的时候,我父母已经不在研究院干了,他们家也搬了。” 
苏苏忽地把脸凑近了来,说:“你看,我不戴眼镜的,你怎么说我象他呢?” 
是以诚伸手捡掉一片落在苏苏头发上的落叶,温和地说:“我看过他不戴眼睛的样子。” 
是以诚的五官很平常,在一层温柔宽和的气息笼罩之下,却如同陶坯上了釉,让人不自觉地被那一份光彩那一份温暖所吸引。 
苏苏看向夜空,突然说:“不如,我们来定个协定吧。” 
是以诚问:“什么?” 
苏苏恢复了那略带轻佻的笑,说,“我说,不如我们来定个协定。我来扮演你的越越,你呢,继续找他,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在这期间,你找到他,我立马走人,你找不到他,三个月期满,我也立刻消失,咱们银货两讫,怎么样?” 
他晃着腿,笑眯眯地,也不看是以诚,自顾自地一口气说着。 
是以诚愣了,然后,他笑了。 
“好!”他说,干脆利落的。 
苏苏从栏杆下跳下来,“那就这么说定啦?走了。” 
是以诚跟在后面说:“我,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去接你?” 
苏苏回过身来,笑着倒退了走,边说:“免了吧。还是我送货上门吧。” 
是以诚呆呆地站在路上,这一晚的奇遇,让他陷入微微的晕眩,头脑有些发檬,越越,他还是不承认自己是越越,但是,他愿意给他三个月。啊,三个月,是以诚想,我们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啊。 
墙角的小蜘蛛,吐丝结网,困住了自己。但是,他还是贪恋那窗前的一片温暖的阳光,慢慢地想爬过去。 
那只小蜘蛛,他说他叫苏苏。 

我来了 

8 
是以诚整整一个晚上,辗转反侧,不过四点便醒了,怎么也不能再睡,就起来做了早饭。越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喝他做的粥。那时候,整个研究院,只有他们一家还没有用上煤气灶,父亲用砖头砌了个土灶,捡了枯树枝做柴禾,用来做饭。自家的那口熬粥的大锅是用了多年的,锅盖还是栅木的呢。虽说做饭不象煤气灶那样快捷,做出的饭菜倒好象是特别的香。记得那时候,越越对这个土灶特别的感兴趣,每次做粥的时候,他总是蹲在一边,用力吸着鼻子,闻那温温的米香,一边还问:好了没有,好了没有?掀开锅盖的时候,扑出的热气,糊了他的眼镜,他总是一路小跑出去,擦干净了再跑进来。他老是不让是以诚看见他不戴眼镜的样子,直到那一次。。。后来,院儿里有淘汰下来的旧的煤气灶,领导给了他们家用,父母高兴得要砸了土灶,是以诚阻止了父亲,把那个土灶搬到屋后的小棚子里放好,越越一听说这事,赶紧跑了来,是以诚带他到小窝棚里看那藏着的土灶,他高兴地跳上是以诚的背,让是以诚背着他在小院子里转了半天。越越小的时候,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子啊,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别扭。现在也是。是以诚笑得傻傻的,自己却没有发觉。及至早饭做好,才五点半。是以诚在屋子里晃来晃去,东摸摸西看看,那心境竟如同即将迎娶新娘的毛头小伙子那般,忐忑中无限的期待与快乐。 
是以诚听见门铃响的一瞬间,立刻从浅寐惊醒跳起来,开了门。 
苏苏站在门口。 
他换上了浅蓝的棉布衬衫,蓝色的牛仔外套与牛仔裤,有点懒洋洋地依着门框站着,看见是以诚脸上掩不住的喜悦,笑了一下说:“我来了。” 
是以诚一下子把他抱起来,转了个圈子,然后紧紧地搂住。 
苏苏的脸靠在他的肩上,在是以诚看不见的这一刻,他的脸上温情弥漫,如同少年时一样。 
回过脸来的时候,那一种微微有些轻佻的笑又浮了上来。 
“喂,我今儿就算是上工了啊。” 
是以诚一愣。 
苏苏说:“嘿,你不会忘记了我们的协定吧。那算了,我走喽。” 
是以诚下意识地拉住他,“不不不,我记得,我记得的。来,快进来。对了,你没有行李吗?“ 
苏苏挑挑眉调侃道:“你包了我的人,又没包我的行李。” 
是以诚结结巴巴地说:“哦,我不是。。。我。。。我是说。。。” 
苏苏说:“你脸又红了。对不住对不住,不逗你了。” 
是以诚问:“吃了早饭没有?我做了粥。” 
苏苏在桌边坐下,是以诚盛了粥送到他眼前。苏苏看着碗说:“昨天,我想起件事儿来。你要我扮越越,总得告诉我一些越越的爱好习性什么的,勉得我演不象,你越看越失望对不对?比如,越越他爱吃什么?他爱玩儿什么?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 
是以诚的眼光平和温柔地落在他的脸上,一寸一分地扶过去,“越越啊,他很乖的,也不挑食,吃粥的时候喜欢放糖,平时除了练钢琴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成绩好,人聪明,却不是很喜欢念书。运动也不是很好,学骑车那会儿,摔了好多跤,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赌气说一辈子不要骑自行车了,要我以后买了摩托车带他。他生得单薄,老爱生病,怕吃药,但是冷天又怕穿厚衣服,说是象狗熊。他那会儿,头发有些黄,我就常常用门缝夹碎了核桃给他吃,他的牙齿很齐整很白,吃零食的时候喜欢用门牙去啃,象小狗一样。最怕人家动他的眼镜。怕痒怕得要命,却喜欢人家给他挠背,他常常趴在我膝盖上,说:帮我挠挠背,帮我挠挠背。南方的孩子,跟我学得一口东北土话,为这个,还给他妈妈说过几次呢。” 
苏苏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用轻缓的语调一一说出那些藏在记忆深处已经模糊了的往事。他从来不知道,这个高大的总是温和护着他的邻家哥哥会把这些事记得这么久,记得这么多,记得这么深,记得这么好。 
苏苏伸手掀开糖罐的盖子,掩示地往粥里加了两勺糖。 
“那他,越越,他是怎么叫你的?” 
“他叫我以诚哥。没人的时候,我会叫我哥。” 
“好,从现在起,我就学着做越越了。”他慢慢地吃着粥。然后抬起头来,他的脸上退去那层总是浅浅浮着的略略轻佻的微笑,他的眼神清亮如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小小的黑框的眼镜戴上,望着是以诚,笑一下,又接着捧起碗来喝粥。刹那间,是以诚只觉得身处一叶小舟,顺水而下,周围的岁月倒退八年,那个可爱的,有点小别扭的,总是依赖着他的男孩子,在那青葱嫩绿的彼岸,含笑望过来。 
是以诚觉得眼眶里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酝酿,转头间,掩盖过了。 
他说:“来,越越,看看你的房间。” 
沈千越跟着他走进第一次来时睡觉的那些卧室,这显然是这套房子的主卧。他连夜把这屋子重新整理装饰了一下,换了全新的深蓝色床单,窗边小小的布艺沙发上摆着新的蓝白格子的大靠枕,边上有书报筐。 
是以诚说:“缺什么告诉我。我就睡隔壁。” 
沈千越站着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说,“谢谢你,以诚哥。” 
是以诚说:“起这么早,要不要休息会儿?等会儿我上班,你随意。给你这个。” 
是以诚拉过千越的手,将一枚钥匙放在他手中。 
千越低头看着那光亮的,尤带体温的小东西,“以诚哥,你不怕我卷了你的家当跑了?” 
是以诚揉揉他的头发,“当然不怕。我信你。” 
千越说:“你信越越,还是信苏苏?” 
是以诚认真地看着他,笑容憨厚,暖得象冬日午后的阳光。 
“我信的就是你!” 

喜欢男的? 

9 
沈千越一个午觉居然睡到了近五点钟。 
醒来的时候,有浅黄的暮色已经染了进来,千越觉得自己象是一枚琥珀中的小虫子,凝固了安详,好象可以持续一生一世。他惊讶自己居然在陌生的床上这么平静的睡了长长的一觉,好象要把这几年里所缺乏的睡眠都补回来似的,更惊讶自己能够在陌生的床上平静地醒来。第一次是在哪一天,那时是怎样的心境,那段记忆如阴影永远地投在了千越的心版上。 
千越的脑海里重现出一个人的面容。极高挑的个头,大大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蓬松微卷的头发。 
那么英俊的容颜,那么凉薄的心肠。 
千越用力甩甩头,坐了起来,在床上发着愣。电话铃响了。 
是是以诚。 
温和的声音在说:“越越,是我。我快下班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去买了来。” 
千越说:“不用了。” 
两下里都沉静下来,只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千越记起多年前,是以诚偷偷地用门房的电话给他打过来,那时候,他快要中考了,母亲开始禁止他放学以后出去玩儿,他和是以诚约好了,电话铃响两声就挂断,一定是是以诚在楼下等着他,千越会找各种借口下楼来,有时是倒垃圾,有时是想买一个什么文具,然后飞跑了下楼去,以诚会在楼梯口等着他,给他一个新做的小玩意儿,或是一小块吃食。有时妈妈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他会偷偷跑到阳台上,对着下面站着的人挥挥手。 
往事如风,扑上脸扑上心。只是,千越想,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是以诚轻轻地喊,“越越?” 
沈千越回过神来,轻笑道:“喂,快回来吧。饿了!” 
千越的声音里带着初醒的含糊粘滞,是以诚的心不由得软成长流的水,说:“好!” 
宁可在一旁看着他,问:“晚上有约吗?老板?看起来好象很高兴的样子。” 
是以诚放下电话,脸微微的泛红,吱吱唔唔地说:“啊,没。。。也不是。” 
宁可说:“快点回去吧,我来锁门。” 
看着是以诚匆匆离去的背影,宁可叹一口气。太好的一个男人,却始终不容她走近。也许他心里装着什么人,是打电话的那个吧。 

是以诚看着开门的沈千越,还穿着深蓝色有维尼熊图案的睡衣,头发有些乱,小小的黑框眼镜滑在鼻梁上,有些睡眼惺忪,好象一下子小了好几岁。 
是以诚问:“今天干什么了?” 
千越懒懒的说:“没干什么,睡了一天,庆祝我米虫生涯的第一天。” 
是以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 
千越换了衣服,懒懒地靠厨房门边看着是以诚做饭,是以诚在他注视的目光里有些害羞,原本利落的动作乱了起来,叮当一声把一个碗在水池边上磕碎了。 
千越过去帮忙,是以诚叫一声,“小心划着手。”拉起他伸向水池的手,两人的手湿碌碌地缠在一起,凉的凉,热的热,彼此都是一愣。 
是以诚遮掩地说:“越越,明天是周末,公司里的人说是要去珍珠泉烧烤,这个月的生意很不错呢。你看越越,一遇到你,我就有好运了。” 
千越说:“我自己都衰得很,还有运气给你?” 
是以诚在他的前额上拍了拍,“从今以后,我们都会好运。哎,一起去吧。” 
千越笑着没作声。 
不大会儿,是以诚便做了四个菜,抬呼千越过来吃饭。 
热气糊住了千越的镜片,是以诚替他摘下来,擦净了再戴上。 
离得那样近,同样明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试探的,躲闪的,象初恋时偷偷交握的手。 
先低下头去的是千越,是以诚的目光,是暖的,却叫他愧,亦叫他怕。 
两人无声地吃着饭。 
千越的嘴边沾了饭粒,他垂着眼,用食指轻轻地抹去,举止之间,竟有无比的诱惑,是以诚呆住了。 
这样的越越,于他,真的是陌生的。 
敏感的沈千越,立刻意识到了。两年的荒唐生涯,原来在不经意间,把有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这样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原来他丢掉了所有的衣物,但是,还有些东西,是丢不掉的。 
他的心情在瞬间黯淡了下去。 
是以诚念念不忘的,倒底只是那个单纯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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