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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番外-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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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自家宽敞的客厅里,他们夫妇已从徐秋伊的娘家搬了出来。暮色慢慢染进来,他也没有开灯。 
越来越深的黑暗里,他想着那个被他一举伤害的人。这两年来他没有想到他,他以为他会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安静地生活着,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个男孩子,在他心里,竟然从未离去。 
打开灯的是秋伊。伙伊看着呆坐在沙发上的计晓,还有他手中的年历。 
她拿过来,忽然说,“那个男孩子,叫沈千越对不对?” 
计晓惊得无以复加。 z 
秋伊笑笑说,“两年前,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哥就查到了。过了很久才告诉我。那时候,你已经和他分开了。”秋伊走过来,“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太灵醒的人,现在也是。只有一件事,我心里是极清楚的,那就是我爱你。计晓,你从来不曾真正懂得爱。其实我也是不懂,不全懂。”她坐在他身边,摸摸计晓依旧浓黑的头发,“还好,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的时间。” 
计晓把头埋进秋伊的胸膛,这个他从未好好爱过的女子,给了他无限宽容的女子。千越,他想,他不配爱的孩子啊,他再也见不到的孩子。 

陈博闻通过自己老战友的关系,做了一件事。 
原本,象千越这样身边没有亲人的犯人,死后的遗体,会被消消地送往部队的医学院,供医学解剖,但是,陈博闻实在不忍心千越被这样处制。 
千越的遗体,被他通过关系偷偷地火化了。 y 
他取得了他的骨灰,装在一个普通的棕色的木制骨灰盒中。 
盒子里还放了一样东西,是老战友交给他的,千越的唯一的遗物。两个用红线拴在一起的银戒,日子久了,不再光亮。陈博闻用牙膏细细地给擦了出来。 
陈博闻说,沈千越,你倒底是一个傻孩子。不是说,这世上好人多吗?为什么没有坚持走下去。 
活着,有时候有点难,但倒底是活着。 
你倒底,还是没有坚强下去。还是没有。 
陈博闻拿了一个大假。工作十来年,他还是第一次休这么长时间的假。 
春运刚过,火车不那么拥挤得可怕了。b 
陈博闻带着妻子黄佳敏乘着火车回了东北。 
是慢车,还是上次带回千越的那趟。 
陈博闻小心地把箱子放在行礼架上。 
没有人知道,那其中,有一个安静的,渴爱的灵魂,与陈博闻夫妇一路同行。 
到吉林的那一天,天很冷。 
松花江没有上冻。 g 
佳敏说的,松花江在吉林段是不冻江;因为上游不远是丰满水电站;做功后的水流是温热的;四季如此。 
因为江面冬天不上冻;遇到合适的天气;整个城市就会有满城的漂亮雾凇。现在还有很多水禽在这段江上过冬;春天来了会飞返西泊利亚。 
陈博闻微笑着听着,说,“怎么跟你结婚都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佳敏也微笑着,“你一直都忙。” 
陈博闻顺着江边的楼梯走下去。回身扶一下佳敏,地上怪滑的。 
他们在江边蹲下来。 
陈博闻打开千越的骨灰盒,陈博闻低声地说,是以诚,你的千越来了,你来接他吧。他将骨灰一捧一捧地撒入江水中。 
最后一捧,还在他的手中时,温腻的江水卷上来,象抚摸似地,轻轻地卷走了那骨灰。 
沈千越,他想,你一定很快乐吧。 
因为,天堂的街角,有是以诚温暖的身影。 
愿你们,天堂里,纵情相爱,自由快乐如河里的鱼,一条是不离,一条是不弃。 
陈博闻直起身来,佳敏看着他,笑起来,脱下手套,用手给他捂着脸,“傻了你,零下几十度你敢流眼泪?” 
她伸手给他看,手上有细碎的冰茬子。 
佳敏的头脸包在厚厚的绒线帽里,玫瑰红色的,手织的,衬得她的脸莹润白皙,耳边有短的碎发翘起来。 
陈博闻记得,佳敏以前一直是留着长的波浪发,很漂亮,可是有一回家里下水道被落下的头发堵了,他发了好大的一通火,之后,佳敏就一直剪了短发。 
陈博闻说,小敏,那个,把头发再留起来吧。 
佳敏说,好。 
停一歇,陈博闻又说,“小敏,咱们别离了。我有错,我改。咱们,白头到老吧。” 
佳敏微笑起来。 
好吧,好吧。我们,白头到老吧。 
…end… 

后记:让我们白头到老 
最终我还是让千越跟着以诚走了。 
一方面,开始的设定就是这样,另一方面,我实在舍不得千越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世上。 
一开始就想着想个悲剧的,但是,没有不是想真的让所有的读者难受的意思。虽然的确让大家难受了。谢谢你们大家,一路看着这个不怎么高明亦不怎么愉快的故事,陪着我,让我有信心完了坑。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写得泪流满,难受得不行,真是难为大家。 
其实,是想着能够表达一点我对爱情与婚姻的小小的看法。 
在我看来,婚姻最好的结局,就是白头到脑。 
矛盾与争吵,不快与痛苦,总是有的。但是,既然在一起了,总得一路到老才好。 
夕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我的家人,祖父母,父母,包括公婆,他们都是白头到老。 
总记得外公每天会给外婆打一个热手巾,外婆喜欢滚热的水,外公一边拧,一边口里嘘嘘地吹着气,他是怕烫的。 
母亲是个个性比较强的女子,每回她发火的时候,父亲总是很沉默,沉默,其实是一种容忍的姿态,对不对? 
公婆是干休所里有名的恩爱夫妻。我看过公公年青时给婆婆画的一张油画肖像。画上的女子,有满月一样的脸庞,水灵灵的大眼,粗黑的长辫子搭在胸前。这幅画,跟着他们,从兰州到了洛阳,再到了北京,又到了成都,最后来到南京。 
所以,即便他们是活得非常自我的老人,我还是很喜欢他们。 
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要负多少责任,要担多少困苦,真的有如一个囚徒,负枷戴镣,千里奔波,含辛茹苦。但如果能有一个情深意切的人,一路同行,白头相随,不离不弃,无论结局如何,这一生,也算得上是一场幸福的旅程。 
社会越来越冷硬,但好在,还是有令我们感动的事情与人,我们,还有着被感动的能力。 
啊,真是累了,工作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人一天比一天累,真想出去走走。不拘哪里,坐了火车去。最好是慢车,但是要洁净,要有热水,带着少少的行礼,一路走过去,从江南的小桥流水一直走到北国的大漠长天。 
你可愿意,与我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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