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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包子!你才像大虫子呢!我真奇了怪呀,你怎么跟他说话一样,不说就不说,一说就一长串呢!”
“他?他是谁?”
“回来我再告诉你!”
“你比我预计的要快!早他妈该这样了,我真怕你这辈子悲哀的只挨过一个家伙,还以为最好的了呢!要登机了,你能听见广播吗?听见你也听不出来,跟你音调差不多,软软的,又腻腻的,你中午甜食吃的太多了。先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手机的?”
“吴老板。”
“他呀?他不行,你别沾他,从来不会像模像样地进去,一到门口就早早谢恩了,
一塌糊涂!所以他坐不了飞机,只爱打飞机。”
“真不要脸,包子!我不理你了!”
她又一阵心怦怦乱跳,感觉到
那儿又烈火燃烧。想哭,有一种陶醉的泪,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怪怪的。
从后视镜里,一抬头就看见屁股朝着她的吉普车。把倒挡又推回,熄了火,走下车,曾帮她把富康推出车位的保安认出了她,她回敬了一个善意的笑,保安忙又指挥别的车进进出出去了。
骂过,恨过,笑过,爱过,可是还真没有仔仔细细地打量过方子坤这部北京2020吉普车。车的后面,悬挂着一个备用轮胎,她怀疑它能不能用得上,很旧,保留着又粗又宽的外形,那几乎要磨平又有些破损的道道凹沟如果展现的不是磨难,就是关于顽强的记忆。上面还有两个醒目的字,就在轮胎的正中央上用粗犷的笔写着:免战。
吉普车的左右上方各挂着一个显然报废了的地对地火箭发射筒,一个大功率的电台天线高高竖起来,车顶上挂着伪装防护网,两侧有早已弃用了的老式部队车牌照,仔细一看,天,还吊着不知是真是假的美式手雷。
她围着这部如此张扬的吉普车转了一圈,然后仔细观看车两侧喷绘上的两个图形,一个是小马车,另一个也是小马车。跟在房间里看过的小马车一样,她不明白方子坤的用意,为何要把他爷爷留下来的小马车喷绘在吉普车上?
正午的阳光下,她又看见了车头上的蝴蝶,闪闪发光,正待飞翔。
方子坤把他的吉普车弄得如此狂野、性感,仔细解读,还有一种细腻,豪放中的细腻。车如其人,方子坤说过,人车合一,那么,吉普车显然就是他生命中的另一个组成部分。她第一次明白,汽车也有灵魂,而且一直存在着,只要你明白。
再看银色富康,不止一次被撞击过或撞击过别的车的富康,现在属于她的了,七月的中午显得如此娇小,妩媚。看不出来被撞击过的痕迹,被修复得这样完美,伤痕累累只是个记忆,不像方子坤的吉普车毫不遮掩地留下道道伤痕,片片行迹。
一辆车与一辆车相撞,到底意味着什么?两个毫不相干、各走各路、各干各非干不可的事的时候,怎么会从不同的方向集中到一条路上来,彼此有一次狂吻呢?是上帝的安排还是命运的信息,早在一年前方子坤就用属于国家的红色富康袭击过银色富康的屁股,是一个无言的征兆吗?或者是公然的昭示?
多么神奇!
“小姐,如果您要走,请现在就帮着腾个位置,谢谢了。”
保安说,她看了一眼年轻的保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驶出停车场的时候,搬家公司的人已经把第一批属于方子坤的七零八落的历史搬下来了,那些没有按计划售出播映权的电视剧录像带,还有电视剧的素材带,台词、动效等等在合成以前的贝德康姆广播级录像带,正在被装上货车。
她看见了方子坤,方子坤也看见了开着车的她,向她招了招手,做出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拐过昆仑饭店的大堂门口,她看见方子坤又在向她招手,而且急跑着过来,忙停住了车,把半个身子从窗子探出来。
“有事?”
方子坤看着她,脸上徜徉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她明白了,是她正在被欣赏,而且他说了出来:“思哲,你是如此可爱。”
“小点声,”她娇媚地说,“你不怕别人看见了?”
方子坤俯下身,双手拦着车门,不管不顾地把嘴伸向她,她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个他深深的吻,甜。
“你去哪儿?”
“你不要我的时候,就四处飘荡吧!”她说。
“竟胡扯,回家,好好睡一觉。”
“你不带我去看看阿婆吗?”她笑笑,说:“我喜欢阿婆,阿婆的话是你的圣经,她一定也就是一方神圣,属于你,走近我。不,是我想走近阿婆。”
“我会给你电话。”方子坤很动情地看着她,说:“别乱跑,回家吧。”
她没有回家。
第四部第十四章(1)
她真的没有回家,而且第一次领略到开车的乐趣,正接近方子坤所说的神奇体验:人车合一。从未这样自如地驾驶过轿车,无论并线还是超越都显得如此流畅,有一种水银泄地的快感。
沸腾了一夜的北京,在这个星期六的中午显得格外宁静。久违了的快乐北京,她深信自己是最为快乐的北京人。公路上的车不多,路边一幢高层建筑上悬挂着巨幅红布,上面写着四个字:我们赢了。真好,赢了真好,她也赢了,赢得了一种深深的爱,完成了爱的最终表现形式,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爱是如此不同,她甚至怀疑起自己过去是否接待过真正的访问。
脸有些发热。
按电话中得到的地址,她终于来到了晓羽工作室——准确地说,这是一座坐落在市中心胡同里的影楼,不叫照相馆,也不是只有一层,一共两层装饰得极为华丽又有格调的摄影棚。来到这里有点费劲,甚至不得不在有禁止停车标志牌的地方停车,去问骑着摩托车也刚刚停下正在四处搜寻的交警。
交通警察对漂亮女人开车总找不到她要去的地方早就习以为常了,对不许停车而在他眼皮底下公然停车问路,也没有什么可震惊的,只是奇怪女人为什么都知道目标而总是无法找到通向目标的路径?女人一开车上路怎么就都成了路盲?何况面前这个女人脸色红润,娇情四射,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晓羽工作室?这么有名的照相馆都不知道?没看见前方十米处的指示路牌吗?
道了谢,回到车上时她甚至还不知道这地方是不能停车的,因为所有路牌从来都是为那些能看见的人设置的。也没有超出警察的猜想,富康车刚一启步,熄火了,灭得干脆利索,警察差点没笑出声来,赶紧扭回脸,开走了,生怕接下来不是指路,而是要推车了。
重新发动了汽车,她也奇怪为什么一看见交通警察就手足无措,差不多跟第一次见到方子坤时,走进长城饭店羞煞人的是为了去一趟卫生间紧急排泄一样,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
有什么不同吗?深深爱着的女人,真的被访问过之后,就是不一样。她的笑都显得缠绵了,有一种生命从沉睡中被催醒的感觉,心情如此之好,这个午后。
右转弯,拐进胡同,转了两道弯之后,她看见了“晓羽工作室”的时候心情还没有一下变坏,差不多马上就要变坏了。没想到北京胡同里还有这么宽阔的地带,门前有能停几十辆车的停车场,幸运的是,刚好有一辆车开走,她在保安多此一举的指挥下,稳稳地停进了车位。
到了,就是这里,七月正午阳光下显得无精打采的霓虹灯组成的字,跟那个早晨没有带伞的女人手提袋上的一样。
走下车时还很兴奋,朝向街面的一排大落地玻璃窗也贴着“我们赢了”四个字。是啊,当可亲可敬的萨马兰奇先生说出“北京”两个字时,中央电视台推出的这四个鲜红的大字那么具有视觉冲击力,方子坤把啤酒摔到墙上、浴衣扔出窗外泪流满面的时候,她也哭了。我们赢了,这句话多么不简单,她觉得中央电视台几乎是第一次用如此简单的四个字表达出了中国人的心情。邱茹离开的那个老公如果还在大学教书上历史课的话,一定会说这句话我们整整憋了一千年!都是快乐的人,玻璃窗里的人把快乐相互传播着,明白了,北京申奥成功,也加快了他们想结婚的步伐,这样,二八年他们的孩子就该有六岁,走进学校,可以聆听老师关于幸福北京融入世界的第一课。
然后她的笑凝固了,在最东面的玻璃窗上,她看见了雪狼的照片——那张摆放在骨灰盒上阳光微笑一模一样的照片,放大到了比真人大出两倍的地步。天啊,也许只有自己不知道,雪狼已经存在了良久,而且在晓羽工作室公然昭示!
她停住脚,透过落地玻璃窗向不知该叫大堂、大厅还是候拍区的里边望去,从流动的青年男女中视线逐渐集中到正中央的墙上,没有挂国旗,也没有祭奉关公老爷,正中央挂的居然也是跟自己家里一模一样的蝴蝶风筝!
一瞬间,她就把这里的蝴蝶风筝跟家里的蝴蝶风筝联系了起来,相信也是雪狼亲手绘画的,从色彩上她能判断出来,雪狼喜欢使用金色,蝴蝶的翅膀上都有两条金色的线条。
镭射灯照耀着蝴蝶风筝,显得格外醒目。蝴蝶风筝下,是一个具有装饰性的汉白玉壁炉,具有古典的巴洛克风格。就是这一刻,她想好了,已经确定把雪狼的骨灰盒摆在哪儿。就在那个汉白玉壁炉上面,而且进一步发展了想法,下面,还要摆上一个花圈。既然这个女人如此爱恋雪狼而且像雪狼一样酷爱蝴蝶风筝,把雪狼安放在这里再好不过了。
“欢迎您。请问您是预约婚纱摄影的吗?”
迎宾小姐穿着一件绣有大牡丹花的旗袍,脸上绽放着像牡丹花一样的笑。
“不。”
心情已经变坏,她还是极力克制着,最不想看到的已经看到了,最不想证实的已经证实了,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雪狼——如果她和他不热衷于在高速路上通电话的话,雪狼就不会死。
“我知道了,”迎宾小姐热情洋溢地说,“请您直接上二楼。”
“上二楼干什么?”
“一到周末拍写真集的人很多,高中生和大学女生,今天就可以拍。明天来就不行了,明天将是我们最忙的一天,拍婚纱照的人太多,要提前到早上八点开门了。您请。”
“我不上二楼,”她依然是热血沸腾,脸色潮红,看了迎宾小姐一眼,“也不拍什么写真集,我找你们老板。”
“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刘,刘思哲。”
“唉,您是广告公司的吧?不,我知道了,您是模特,快上二楼一号大厅吧,她们都在,我们老板也在。”
她讲到这里停顿了,在我面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一开始就出现的那个女人早该出场了,不料拖到现在,她才跟她第一次见面。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以为自己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忽然有些迟疑,她跟她说什么?她真的有话要说吗?她有必要选择语言表述吗?用动作的语言性不是更好吗?
“你跟她怎么见面的?”
第四部第十四章(2)
我必须承认,我很关注她和她的情敌是如何面对的。遭遇尴尬,最奇妙的是我们如何解读那种情景,两个心领神会的女人,会说出她们想说的话吗?
思哲说她有点饿了,其实我也有些饿,说的和听的都消耗了太多的热量,这点我没想到。我要了两份日式鳗鱼饭,她问我可不可以要瓶啤酒?我也正想喝啤酒,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第二部分才刚刚开始,我不知道它会有多长。
二00二年的正月初八,这是中国记年法中立春在春节前的一年,按流行的说法,是“马年无春”,春天在中国提早来到。最奇妙的是,二二年二月十六日北京下了第一场或冬或春的雨,我不想给它定位,因为这既是冬日,又是春天。咖啡屋里的电视机也在凤凰卫视频道上,已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分,刚刚报道完布什在东京发表演说的新闻,美国总统和日本首相已会谈了一次,他们还说到了中国,说欢迎中国参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