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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我把爱抛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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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陈锁锁,武汉某大四年级女生,二十一世纪的青年。     
    临近毕业的一天,我正躺在宿舍里读张爱玲的小说,电话那头传来了我那瘫痪八年、熬尽灯油的老爸的死讯。在床上躺了八年之后,他变得骨瘦如柴,只剩下两个会转动的大眼。在所有人看来,他早该死了。他的死,对人对己都是极大的解脱。    
    放下听筒,我激动得在好友周晓琳身上捶了一拳。她疼得呲牙咧嘴,习惯性地奚落我离了男人三天就活不成。——她肯定以为这个电话,是想约会我的男生打来的。唉,周晓琳这么个处在发情期的小妮子,脑子里会蹦出什么奇迹?我干笑了两声,听起来挺怪异的,像传说中发了疯的猫头鹰。    
    匆匆整理一下背包,我脚下像是安上了弹簧,走出校园,跳上公共汽车,来到了武昌郊区的永安殡仪馆。    
    才六月初,武汉这个大“火炉”已经烧旺了火。郊区的绿树比市区多得多,感觉很清凉。殡仪馆旁边的树林里有黄鹨子的叫声——嗒滴溜,嗒嘀溜……黄鹨子的叫声越来越大,冰刀一样划过我敏感的耳膜。听我爸说,这种鸟一叫,北方老家的麦子就成熟了。    
    在我爸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所有人的悲痛里,都浮着一层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爸是个建筑工程师,四十岁上出了一次工伤,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我妈很快就守不住了,一次看妇科病,搭上个比她小五岁的医生。办完离婚手续,她就辞去工作,被那个很会看妇科病的小白脸儿带到澳大利亚定居了。    
    当时,我只有十四岁,在读初中,等于守着一个“造粪机”挨日子。时间一长,请来照顾他的老阿姨也顾不得避讳了,当着我的面,就给他擦屎刮尿,把他那一团黑乎乎、软沓沓的东西暴露在我面前……打那之后,我开始对我爸又怕又厌。    
    考上大学之后,我几乎不跟我爸照面,不想看见那团黑乎乎、软沓沓的东西。思想潦草的人们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层,只是笼统地数落我不孝顺,并推断我长大会像我妈一样,不会安分守己地跟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锁锁”这个名字是我爸起的。懂事之后,我才明白“锁锁”这两个字,表达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痴心男人对一个水性杨花的漂亮女人的爱情理想。他是想用我锁住我妈,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妈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出国之后就再没有一点儿消息。我姥姥哭瞎了眼,人也哭疯了,整天用拐杖敲着院子里的水泥地,声嘶力竭地命令全家人当我妈死了。    
    ——哈哈,当她死了很容易,实在是太容易了,随便拉上个男生,轻易就把她冲淡了。    
    我爸是个爱情悲剧人物。他对我妈的爱情,丝毫无法感动我。再深沉的男人,将之往漂亮女人面前一摊,立马就变浅薄了。他们把垂涎当爱情;把占有欲当执着。我妈不该被我爸这个善于写情书的男人放倒,继而用身体吸收了他平庸的相貌基因,把美貌抵减三分,生成了我。    
    我爸死得还算是时候。我的毕业论文已经通过,就等着发毕业文凭了。毕业后我打算就在武汉随便找份工作,剩下的事,就是跟着在武大当讲师的张合锐过日子了。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已接近中午。从永安殡仪馆出来,我决定去找张合锐,得把我爸的死讯告诉他,再和他商量一下找工作的事情。    
    来到公共汽车站,一个猫在树阴下的非法算命先生叫住了我。他是个头发粘成撮儿、浑身发臭的老头。他既不问我的生辰八字,也不看手纹,就断定我不出一个月,会离开武汉去南方。    
    我只当他是在胡说八道,算命先生不就是靠胡说八道骗钱吗?想从我陈锁锁手里抠走一分钱,可没那么容易,因为我本来就没钱。再说,我才不会去什么南方,基本上要做“武大师太”了。至于什么时候做,只是时间问题。    
    我扭身就走,算命先生在后面大叫,要我给他两块钱。切!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钱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我走得更快了。狡猾的算命先生锲而不舍地在后面设着圈套,说我去南方后会有大难,给两块钱就可以帮我解……


第一部分:南下广州贫病交加泪流如注

    张合锐穿着一套白色背心短裤球衣,正站在窗口的煤气灶旁汗流浃背地炒菜,镰豆角炒肉丝的味道新鲜得令我躁狂。他右手里的锅铲不停地翻,三七分的头发就跟着不停地晃悠,背心后面印着的大红色的6也跟着晃悠,晃悠得令我躁狂。    
    “张合锐,我爸死了。”我站在门口,大声说。    
    他转过身来,一脸的惊愕,“啊?什么时候?”    
    “丧事刚办完了。”    
    “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小姨和小姨夫操办的。”    
    “顺吧?”    
    “顺。”    
    他应了一声,又转过身继续忙活了。这个人情商极低,且不善表达感情。    
    我走到窗前,盯着外面晃眼的骄阳。隐约有黄鹨子的叫声——嗒滴溜,嗒嘀溜……该不是殡仪馆旁边树林里的那一只跟过来了吧?我的脊背变得凉丝丝的,不由得从背后抱住了张合锐,把脸紧贴在他汗湿的背上,把胸和小腹也贴上去。我在自己制造的巨大温柔中闭上了眼睛,等待他的回应。爸死了,妈跑了,武汉只剩下了我和他。    
    可是,这个天生缺乏浪漫的男人,就这么拖着我的身体,用筷子往碗里捞面条,捞好一碗,放在饭桌上,又捞了一碗,又放在饭桌上。之后,他站在原地不动了,树桩一样纹丝不动,温热的汗粒子淌在我身上;沉重的心跳辐射到我身上。    
    “听见黄鹨子叫了吧?麦熟了。”他说。    
    他是从河北农村出来的,独子。和他谈了两年恋爱,每到麦熟季节,他都雷打不动地要回老家。    
    “今年就别回去了,我爸刚死,陪陪我……”我小心翼翼地说。    
    “废话就别说了,明知道我爸妈一年比一年老!”他鱼一样从我的臂弯里游走了。    
    他拿起一双筷子,往我的面条碗里夹了肉丝和镰豆角,又倒了些汁水,拌匀,再把筷子递给我,示意我吃。接着,他又拌匀了自己的面条,稀里哗啦地吃起来,吃相很土。一次我和他出去喝咖啡,他也是这么稀里哗啦,声音大得盖过了背景音乐。农村出来的人,挺实在,可有些时候,这个“实在”就是“不可理喻”的代名词。并且他拗得像个榆木疙瘩,叫他学会优雅,简直比登天还难。    
    “跟着农村出来的人就是倒霉!”这句话在我心里憋两年了,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侮辱农村人?”他的稀里哗啦停顿下来,冷冷地瞪着我。    
    看吧,这扭曲的一张脸,把我彻底吓懵了。这么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和爱情的距离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说他句“农村人”,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本来就是农村人,为什么不敢面对?这个人,我和他谈了两年恋爱,又得到了什么?要钱没钱,要样子没样子。工作学习倒是很拼命,可能会有点儿前途,可我跟着他耗了两年,还是没看到一丝希望。    
    如果说我有七分长相,我的好友周晓琳只能算有六分,可人家有心眼儿,认定只把青春献给高干公子,坐轿车穿洋装,零花钱没断过。两年来,面前的这个人除了请我去校门口的小饭馆里吃过几碗粉,一根布丝儿也没给我买过……这么想着,我的委屈陡地就铺天盖地了。我爸死我都没掉一滴泪,却在这个人面前泪流如注。    
    “神气什么?你不是农村人吗?”我恨恨地说。    
    “农村人怎么了?你个小市民!”他一拍筷子站了起来。    
    瞧,他多把“农村人”这三个字当回事啊,好像人家要挖他家祖坟一样。这种人,有什么价值?而我竟在他身上浪费了两年青春,还有……还有我的身体也被他享用了两年。    
    “农村人!敏感、自卑、多疑……这就是农村人!”我哭喊起来。    
    “啪”地一声脆响,他的巴掌就落在了我脸上。吃饭桌子本来就摆在门口,他这连吃奶力气都用上的一巴掌,把我从凳子上打落下来,摔倒在门外。我的嘴唇破了,鲜血直流,左耳可怕地轰鸣着。    
    紧接着,门被他推上了,险些夹住我的一只脚。我一时站不起来,像条狗一样匍匐在门边。走廊上的门几乎全开了,十数只好奇的脑袋伸了出来。    
    “呀,这不是锁锁吗?看这血流的!可怜见的,快来,大哥给你擦点药……”隔壁一个秃顶凸肚的中年男人把我拉起来,故作生气状:“张合锐这小子太不像话了,看我怎么教训他!”


第一部分:南下广州贫病交加和男友吵架

    “秃顶”颤巍巍的声音叫我发怵,我使劲儿甩脱他,甩脱走廊上无数双猎奇的眼睛,咚咚咚地朝楼下奔去。    
    瘸着一条腿,我踉踉跄跄地走到校门口,买了一包纸巾,对着小镜子,用纸巾蘸着唾沫擦净了嘴上的血,才敢朝公共汽车站走。    
    来到站牌下,我瘫坐在不锈钢长椅上。公共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过来,在我面前停下,再开过去。成群结队的人下了车,又有成群结队的人挤上去。个个都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个个都是苦着一张脸。扒扒拣拣,别说快乐,这些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群之中,又有几个是轻松的呢?    
    渐渐的,蝼蚁般的人群在我眼前虚化了,张合锐的面孔在我脑子里清晰起来。    
    两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节,一次很普通的高校联谊会上,我认识了张合锐。当时我的身体很糟,一米六零的个子,瘦得只剩下八十五斤。他是个聪明人,第一次约会我,便煲了一只鸡,一个劲儿地劝我多喝汤。看我实在吃不下,他就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我的家庭不仅是个冰窖,同时也是个安全系数等于零的炸弹。我爸和我妈的关系,就是警察和犯人的关系。我爸除了上班,就是寻找我妈偷人的蛛丝马迹。他整天疑神疑鬼、神情恍惚,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毫不奇怪。他们动辄非吵即打,整个家就像个滚开的油锅。长到二十岁,我从不知道男女间还有如此温暖的情谊存在……    
    揩干眼角渗出的泪,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算命先生,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他预言的方向发展。    
    回到宿舍,周晓琳一看见我,眼睛就睁得跟鸡蛋样的:“你的嘴怎么伤了?”    
    “打伤的。”我把背包扔在床上。    
    “谁打的?”    
    “张合锐。”    
    “猜就是他!现在打女人的,就剩下农村人了!”她义愤填膺。    
    又是“农村人”!我的哀伤已渐趋平静,又被这三个字搅得风起云涌:“这回可能完了!”    
    “到底怎么了?你们谈两年了,能说完就完的?”    
    “不说了……”想起张合锐一巴掌把我打出门的那一幕,我屈辱地摇了摇头。    
    周晓琳背过身去,边收拾行李边说:“唉,武汉我真是待腻了,在爸妈眼皮子底下实在不好过!北京上海竞争又太厉害。嗯……广州的气候蛮留人的,没有冬天。等拿到毕业证,我就去广州碰碰运气。你呢?到底怎么打算?”    
    “准备从良?高干公子不罩着你了?”我揶揄道。    
    “罩个鬼呀!当玩物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找不到做人的尊严!”她认真地说,“这次我决定离开武汉,就是想抹掉历史!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自食其力,理直气壮地找个真爱我的男朋友……”    
    “要是跟张合锐完了,我也逃离武汉!”我躺在床上,脑子乱成一团。    
    “唉,你舍得离开张合锐吗?”她苦笑了一下。


第一部分:南下广州贫病交加自己没出息、贱

    六月末的一天,毕业文凭发下来了。而张合锐一直没来找我,连个电话也没打来。    
    按说收麦一周时间足够了,可现在半个多月已经过去了。这半个多月来,相伴两年的点点滴滴,总是在毫无提防的时候,对我进行着无孔不入的袭击。我不爱笑,不爱说话,表面看来和我妈一样心肠硬,但实际上是个最念旧的人,却不善流露和表达。    
    明天,就是毕业生离校的时间了,我没有理由再在学校里待下去了。    
    周晓琳直接把行李托运到了广州,明天人就动身。她说一定要抢这个“时间差”。等大家都喘息完毕,找工作竞争就激烈得多了。她竟连这么细致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没有退路的底层孩子才会这样。    
    “最后的晚餐”上,很多人哭了,男男女女都喝得酩酊大醉。我和周晓琳也喝多了,提前离席,来到宿舍前的花坛旁发呆。如此凄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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