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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相报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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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捏成梳子状的虾饺在外观上的造型也十分惹人爱怜,曾有泮溪酒家名厨勇于创新,制成各种“象形白兔虾饺”,并且以火腿粒为白兔点睛,上席时再用芫荽和黄蛋丝作为周编之“蕾丝”。把个《纽约时报》的记者唬得惊为天人,称其“不但是食品,而且是艺术品”。不过,像是像了,艺术也艺术了,然而刻意的象形至此已尽失天然之本怀。有美食家认为,“白兔饺与弯梳形虾饺的本尊,不论在内馅或造型上皆大相径庭,只能算是一款基因突变的分身。”

出汁

  虽然虾饺是每一家粤式茶楼必备的一款基本点心,不过,要把这东西做得好吃可口,却是一门十分考人的学问。
所谓“学问”者,首先必须确保用料的上乘,即主料虾仁的新鲜以及配料的恰到好处。正宗的虾仁馅料,主要应包括生、熟虾肉,猪肥膘肉以及笋丝等,另外,用来做坯皮的澄面则要加入猪油以及盐、水研制,而且务必得够薄够透。这样蒸出来的虾饺,吃起来才会有不多不少的鲜甜的汁液,澄粉的软滑与虾仁的弹牙之间的珠联璧合才能得到最充分的表现。为了讨好那些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食客,今天的虾饺制作人,往往独沽一味地强调了虾仁的个头及其完整,而忽略了其余配料的完备及其品质。最为令人郁闷的,是在健康饮食的潮流压迫之下,坯皮和馅料中必不可少的猪油成分已大为减少甚至完全消失,这样一来,虾饺的口感就变得枯燥乏味,只剩下虾仁的“弹牙”了。
事实上,有笋、有虾并不难,里面藏着一整只鲜虾仁的虾饺,广州的许多茶楼都有出售。说穿了,笋、虾以及那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皮,最终必须在“汁”的渗透里才能激发出虾饺应有的美味,肥猪肉或猪油则是个中的关键。事实上,粤式茶点普遍的油腻,也并非“为油腻而油腻”,只是为了使饮茶这件事获得“解腻”的意义。这种事,点破了有点荒唐可笑,不过,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外,为了保证外形上的美观,捏形也是虾饺制作过程中一道不容马虎的工序。一粒用心捏形的虾,褶纹清晰而细长,如此,看上去才能有“弯梳”的美感。
香港美食家唯灵先生指出:“点心水准如何,老行尊只看三样便知梗概:一、虾饺?鸦二、叉烧包?鸦三、莲茸酥。虾饺要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皮薄而爽韧,成月牙形,最少有十折。馅要有笋、有虾、有汁,虾要爽滑弹牙而有真味。”
在大部分茶楼都直接从食品加工厂进货的今天,要享用到这样的虾饺,实在是一件奢侈之事。用心制作的虾饺,广州城里吃下来也只有“花城海鲜酒家”了。“花城虾饺皇”?穴三十元/半打,十八元/笼,三只?雪,就广州的价格而言,贵是贵了点,但品质上乘。当然燕窝和鱼翅才是“花城”的主打,点心似乎只是副业,但是可以想像,他们大概是以做燕窝、鲍鱼的态度来制作虾饺的吧。

浓妆艳抹

  凤爪是对鸡爪子所作的一种麻雀变凤凰式的美化修辞?穴当然,你如果是一个体育爱好者,也大可以把它说成“女足”?雪,不过,据说“凤”这种传说中神圣而高贵的飞禽,其实不过就是野鸡。
无论是什么名份,凤爪依然是一种低贱的东西。即使在粤式茶点里面,味道上也不能与虾饺相提并论。然而,茶点里之所以少不了凤爪的插足,首先是因为它独一无二的口感。除了骨头,就是皮里的胶质,凤爪实在没有什么肉可吃,更谈不上什么美味。因此,点心师在凤爪的烹饪上是十分舍得重手落料的。茶楼里的凤爪通常是先以油炸,再经豉汁、蚝油、柱侯酱及红辣椒、八角、葱、蒜、姜等等香料调味腌制,最后一蒸了之。因此,茶楼里粉墨登场的凤爪看上去全都是浓妆艳抹,已全然无法使人回想起它们生前的模样。
其实,由于凤爪属于容易“入味”之物,因而味道上也并无一定之规。只要蒸得够软?穴广州话称为“淋”?雪、嚼起来够香,就可以收货了。
由此观之,除了附会的美名之外,凤爪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茶客们好的就是这一口。作为这场点心大戏里一个插科打诨的角色,凤爪无肉可食,亦谈不上美味,却甚有嚼头。你张牙,它舞爪,吞吞吐吐之间,一根根纤骨落地无声,唇齿间端的有一番好玩。说到好玩,古龙在《绝代双骄》里提到过一种名叫“鸡爪镰”的兵器,出现在怜星宫主与鸡冠人的武斗场面之中:“鸡冠人目中已暴出凶光,突然打了个手势,剩下三双鸡爪镰,立刻泼风般向怜星宫主卷了过去……怜星宫主长袖一抖,五柄鸡爪镰‘哗啦啦’落了一地,她手里还拿着一柄,瞧了瞧,笑道:‘原来是双鸡爪子,不知道滋味如何?’微启樱口,在鸡爪镰上咬了一口,但闻‘喀’的一响,这精钢所铸、江湖中闻名丧胆的外门兵刃,竟生生被她咬断。怜星宫主摇头道:‘哎呀,这鸡爪子不好吃!’‘啐’的一口,轻轻将嘴里半截铁爪吐了出来,银光一闪,风声微响,剩下的一个花衣人突然惨呼一声,双手掩面,满地打滚。鲜血,不断自指缝间流出,滚了几滚,再也不会动了。”
凤爪其实是个动词,在修辞学的意义上,“虾饺你个凤爪”,似应改成“凤爪你个虾饺”。
凤爪不仅是粤式茶楼里必不可少的传统的茶点,在家常粤菜的烹饪中也有它的立足之地,例如,广东人喜欢在煲老火汤时加入适量的凤爪,意在取其胶质来增加汤的醇厚。不过,我一直没有弄懂的是,何以同样的东西在茶楼里统称“凤爪”,到了煲汤时却一律还原为“鸡脚”?穴例如常见的“花生眉豆煲鸡脚”从来都不会读成“花生眉豆煲凤爪”?雪。难道鸡脚只有在作为茶点时才配叫“凤爪”吗?
外省人吃起鸡来虽然从里到外也所余无几,不过,对于广州人的爱吃“凤爪”却多少有些看法。首先,这东西非但无肉,吃起来也有点麻烦,崇尚“大气”的北方人尤为不屑。此外还有一种文化上的禁忌。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说,吃了鸡爪子会写不好字。后来我读到吴倩莲在一则访问中所说,她自幼就不敢吃鸡脚,因为母亲说鸡爪会撕破书本,并且“很容易忘记从书本上所学的东西”。到了香港之后,每上茶楼,见到美味的豉汁凤爪与白云凤爪都垂涎不已,却从未尝过凤爪的滋味。
至于外国人的友邦惊诧,就更是不在话下了。明珠台曾经播出过一套英国人制作的游戏节目Don't do this at home,港译《敢玩俱乐部》,内容全都是挖空心思设计出来的惊险冒险游戏,例如要怕蜘蛛的人在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里与一大堆蜘蛛共处,要畏高的人从空中飞跃而下,等等。其中有一个例行的环节,是由现场观众上台品尝各种“极度惊栗”的食品,而这些食品中就出现过凤爪和蚕蛹。我记得凤爪出场的那一次,扣在盘上的盖子既揭,台上的六名英国男女起先还看不懂盘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主持人一说,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有人忍不住作欲呕吐状,还有一个女人竟失控地惊叫起来。后来,一个勇敢的中年男人终于鼓足勇气,捏起来咬了一口,接着又咬了一口……不用说,重奖属于勇夫。至于另一个也咬了一口的女人,则被主持人凌空踢爆:咬是咬了,不过又偷偷吐了。  在一些对中国的认知只限唐人街的美国人眼里,“炒杂碎”是一道典型的中国菜。而美式英语也早已吸纳了“杂碎”的音译“Chop?鄄Suey”一词?穴似乎是基于台山话的发音?雪。不知道为什么,在美国,这道菜还跟李鸿章发生了一些关系,故其全称为“李公杂碎”。我没有吃过唐人街的炒杂碎,不过“鸿章”和“杂碎”看上去绝对是一绝对——如果说鸡胸或鸡腿是鸡肉之“鸿章”,那么鸡头、鸡爪、鸡屁股之类,就是鸡肉的“杂碎”?鸦又如,长篇小说是“鸿章”,专栏则如杂碎,举一反三,以此类推。鲁迅在小说《赵子曰》里写道:“有些洋人信口乱道,把一切污浊的气味叫做‘中国味儿’,管一切乱七八糟不干净的食品叫‘中国杂碎’。”事实上,“有些洋人”之所以会有这种认识,一方面固然是出于食物供应丰富之民族之于食物短缺民族的优越感,另一方面,却也不经意地暴露了此等足食民族极其缺乏处理杂碎事物之能力,亦不能正确认识整体与局部之间的哲学关系。
“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按照张远山先生的解释,“三年以后,他已经看不见抽象暧昧、不可分割、没心没肺的完整牛体,而是一个个具体独立、界限分明、肝胆相照的局部。”无视全牛,当全牛没到,乃有牛杂出。许多年以后,英国玄学派诗人邓恩?穴John Donne?雪才悟出了这种中国式的整体/局部和抽象/具体观:“人不是与世无涉的孤岛,而是整体欧洲大陆的一小块陆地。”其实,任何一个爱吃牛杂的广州人一直都很清楚,牛杂也不是与牛无涉的孤肉,而是一头大牛身上的一小块肉。
其实,唐人街“炒杂碎”的重点并不在“碎”而在于“杂”,是一种非常拼贴的烹饪和饮食态度,与这里正在讨论的“杂碎”不尽相同,后者的重点在于主体之外的细枝与末节以及主流之外的边缘和另类。吃喝之外,我想“杂碎”还可能包括了日常生活里那些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只言片语,一些不知道要不要记住的音容笑貌,等等。

巩俐买鸡

  主流而整体的牛肉,常吃的部分无非也就是用来做牛排的steak?穴像rib eye steak或sirloin steak?雪,肋条肉?穴country?鄄style ribs?雪,小排?穴shortribs?雪,板腱?穴chuck tail flap?雪以及牛臀和大腿肉?穴knuckle?雪,最多不会超过十种。至于牛杂的种类,那就了不得了,从牛A到牛B,从牛Y到牛Z,简直就海了去了。这么说吧,从牛头?穴包括脑、牛头肉、颊肉唇、牛舌、眼珠、唾液腺?雪,到牛内脏?穴包括胸线、肺、心、肝、胆、肾、胰腺、脾、瘤胃、蜂巢胃、圣经胃、小肠、大肠、直肠?雪直到牛屁股?穴包括牛睾,牛鞭、牛尾?雪,可供食用者竟高达三十三种。
其实在欧洲,那些以美味而著称于世的国家如法国和意大利,也有用牛杂做菜,不过他们的兴趣主要集中于牛肝、牛肾等。中国人对于牛杂之所以有更为广泛的选择,滋补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中国的滋补,实际上就是“形补”,而欲“形补”者,就不得不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去苦苦追寻那些与我们相似的脏腑和器官了。比方说,你饱饱地吃下了一罐丰含脑磷脂及维他命B1的炖牛脑,尽管这时你已感到十分满足,不过,为了达到壮阳的目的,只“采纳”了牛的生猛的脑力是远远不够的,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翠花,上牛鞭!当然,我们对于这些零碎所倾注的满腔热情并不表示我们因而就主动放弃了对于“整体”的追求。这依然是个大是大非的问题。牛有牛杂,鸡有鸡杂,虽然鸡杂很好吃,不过正所谓小肚鸡肠,与那些饱满而肥美的鸡胸、鸡大腿相比,终究杂项不多。最近,巩利的妈妈在报上说:“别看大家都叫小俐是国际影星,其实她太单纯了,经常上当受骗。我们家人口多,人来人往客人不断,一次小俐去买烧鸡,专门挑了一只大的,结果回家切开一看,肚子里竟有三个鸡头,四个鸡爪子。她并不认为这是坑她,反而问我:‘妈,这鸡怎么长了这么多的头和爪子?’”
巩妈妈因而感慨道:“正是由于小俐的单纯,所以在社会交往中常常上当。”我也为此事而感慨万千,不过更加替巩利感到难过,尽管巩妈妈好像忘了交代巩利的上街买鸡是哪一年的事。做家长的,都这样。

香闻十里

  广州人做的牛杂,是中式牛杂的代表作。如果有一天要跟意大利的威尼斯牛肝片和法国人的红酒牛腰比美,广州牛杂将会是中国的惟一代表。
广州牛杂的内容,可以说真的很杂,当然还是以牛腩、牛肚、牛肠、牛肺为主,间或会有膀胱和蹄筋。这些不是管状就是海绵体的东西,被档主用剪刀剪成一小截一小截地,逐一扔进一锅不断冒着泡的老汤里不紧不慢地煮着焖着,一同被煮着的还有一些白萝卜。牛杂萝卜,天下第一的绝配。
关于广州的街头小食,黄爱东西这样写道:“?穴西关?雪街边的小吃摊还有咸酸、牛杂、飞机榄和啄啄糖。学校附近总有这样的小摊,咸酸腌在透明的玻璃罐里,酸酸甜甜的,有木瓜、萝卜和芥菜,一两分钱一串,用牙签一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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