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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时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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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的冰块了当作响。在这田园诗般的夜晚,在佛罗里达州的珊瑚墙下,我坐在迈阿密比尔特酒店的户外舞蹈场地的桌子旁。在这里,艾娜·梅·赫顿和她的“十足女孩”乐团正在演奏充满活力的乐曲“毕丝托·派克妈妈”。 
  在红白相间的舞台阳棚的遮盖下,赫顿小姐,这个穿着曲线毕露的红色礼服的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正在挥舞着一根指挥棒。她和她那些音乐家们确实是“十足的女人”。是一双双十足男人的手,使这些女人的芳名被传播到各地。 
  我不知道赫顿小姐在今晚的开场节目时,是否注意到了下面有点儿心不在焉的人群。来参加这个美妙的佛罗里达星期六之夜的观众,大多是中年人和老年人。有那么几个休假的水手带着他们的姑娘们混在中间,所以场面显得有点儿野。“把她扛在肩上”的吉安特舞还是在到处跳着,和舞台上迷人的表演者争相吸引大家的注意。 
  也许是因为缺少男人,也许是金钱的魅力,在今晚这个灿烂的星空下,有许多年老的男人是由少女们陪伴着,观众中这样的一对尤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红色头发的姑娘小巧可爱,二十多岁,一身绿色的礼服衬托出苗条的身材;她那衣着考究的亲爱的“爸爸”大约四十多岁,两只眼睛快要靠到一起了,长着一张细长的脸,瘦削的下巴和棕褐色的皮肤。他也很瘦小,几乎和那姑娘一样瘦小。 
  他那普普通通的商人的样子还不会引起我的注意,吸引我的是他两旁像书档一样把他夹在中间的人——保缥。难道那个貌不惊人的商人和他们有关系吗?有可能。这里是佛罗里达,在这儿可不缺桔子、海边美景和恶棍。 
  当喧杂声渐渐消失的时候,欢呼声响了起来,艾娜·梅·赫顿在鼓声中介绍了一下今晚的表演者。 
  “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有一位可爱的女士,她用她那著名的扇子迷倒了众人,最早是在芝加哥世界博览会上,前不久,是在珍宝岛举行的金色大门博览会上……在她的亲自指挥下,还曾在拿骚为温莎公爵和公爵夫人表演……有请莎莉·兰迪小姐!” 
  在乐队弹奏的乐曲《浅蓝色的月光》的伴奏下,她从跳舞场外的舞台后滑行出来。她扇动着巨大的鸵鸟羽毛,脚步扭扭捏捏,笑容甜甜蜜蜜,那头金色的望发,在裸露的肩头闪闪发光,一朵粉红色的鲜花别在发间。她那优美的舞蹈刚刚开始,台下便报以热烈的掌声。她则以羞怯的微笑做答。 
  她像个芭蕾舞女一样在台上移动着,用时隐时现的雪白的肉体回应着观众热烈的掌声。她用脚尖旋转着,就像踩着高跟鞋站着一样,只见她轻轻地爱抚着那个羽毛扇,如同爱抚着她的情人。她好像陶醉其中,根本没有理会还有别人在看着。当然了,看着的都是些目瞪口呆的男人,以至于时时在桌子下面被踢。尽管莎莉·兰迪已经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个有名望的人了,她的演艺传奇,她的美国式的甜美、顽皮和带点儿色情的表演,使许多女士也为之倾倒。 
  我已经看过她很多次这样的表演了,就像她那同样出名的泡泡舞一样。她不停地变换着花样,一晚上要进行多次表演——尽管由于战争时期的宵禁令和限制饮酒,使得在午夜保留节目“星光闪烁”之后演出不得不结束。 
  我从没氏倦过看她的表演,她也好像从不对别人的观赏感到厌烦,她具有一种神奇的明星魅力,让每个观众都感到她正在为他们进行着从没见过的独一无二的表演。 
  演出仅仅进行了八分钟,当她以著名的展翅胜利女神的姿势举起她的扇子时,赤裸的乳房高高耸起,一条腿害羞似的抬起来遮住了那个隐秘的地方——那个曾经多次和我分享快乐的地方,那些留心看着或者没留心看的人们都变得疯狂起来。 
  她把扇子这在身上鞠了几个躬,对兴奋的观众报以热情、亲密的微笑,让他们深深记住了这个夜晚。然后她羞怯地拍动着翅膀,像两扇羽毛夹着的三明治一样退出舞台。这样故作姿态引起了一片笑声,使得刚才由于性而引起的紧张气氛轻松下来。 
  我一边喝着朗姆酒,一边等着海伦,这是她今晚最后一次演出了。明天或者是星期一,我就要掉头回芝加哥了。我还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我在拿骚逗留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挣到了一万美元了。 
  事实上,我真正工作的时间只有一天,其余的时间早被提问或者类似的事情占去了。我把没做的事情交给了哈利那本人去处理,他在罗森广场外的那些殖民大厦里办公。艾瑞克·哈利那·安通尼律师是一位长脸、长鼻子的英国人,留着小胡子,一双小眼睛带着疲倦和厌烦的神色.即便是在感谢我的合作时也是如此。 
  “审判的时候要请你回来。”他对我说道,“当然了,费用由巴哈马政府提供。” 
  “什么审判?” 
  “弗来迪·德·玛瑞尼的审判。”哈利那说道。他静静地笑着,好像正在品味着这几个字。 
  看起来伯爵就像那两个迈阿密警探说的一样,已经被逮捕了。他们的调查持续了不到两天,我怀疑除了几根烧焦的头发和我使得伯爵与本案联系起来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证据? 
  海伦请我在这里转了转,并且让我去看一些巴哈马式的景观,包括乘着玻璃底号船去参观布里斯托尔小姐推荐的植物园,观赏一群稀奇古怪的鱼绕着古怪的珊瑚游来游去——但愿我的杂烩饭的碗里没有这样的鱼。 
  我回报海伦的是答应在她周三履行合约时陪她在迈阿密的巴尔的摩玩几天。如果那时正有赛马或者是赛狗我会觉得更高兴。我们玩一会儿高尔夫,在沙滩上躺一段时间,这样我可以带着一身棕色的皮肤回家——海伦会把她那嫩白的皮肤躲在沙滩的伞下。然后一起回忆往事。 
  海伦从后台出来后,便穿着一条土著风格的草裙来找我,她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女人,但是走出聚光灯.认识她的人却不多。和许多其他事物一样,她也不过是许多漂亮的佛罗里达妇女中的一个:她已经擦去了化妆品、那一头长长的,衬托出白肤碧眼的金发也不见了——那头假发被留在了她的化装间。她自己的黑黄的头发则编成了辫子,在头上盘成一个小圆髻。 
  当她绕着舞台的边缘,走向我的小桌时,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响声,一位观众认出了她:是那个带着一位红发女人和保镖的瘦小的商人。海伦停下来和他小声谈了一会儿,海伦没有坐下,那商人却很有礼貌地站了起来,看起来他们互相认识。 
  这一切简直是太刺激了,当商人做出邀请海伦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姿态时,那位红发女人立刻怒目圆睁,而海伦却给了那商人一个大方亲切的微笑拒绝了。 
  我为她拉开了椅子,她坐了下来。“你的朋友是谁?”我问。 
  “你在开玩笑吗?”她咧开嘴笑了,从小手袋中抽出一包骆驼烟,“我看你这家伙是必须得回去了。” 
  看来他是犯罪集团的一个成员。“他不是从芝加哥来的,”我说,“所以他不是全班人马。从东海岸来的?” 
  “东海岸。”她觉得好笑地点着头说,吐出一口烟,“他是迈尔·兰斯基,黑勒。”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温柔地大笑着,“这么说,这个瘦小的猴脸虾米就是纽约辛迪加垄断大财团的巨子了。” 
  我尽量装做无意的样子瞟了他一眼,我敢说,如果他没有向我或我们这边看,我就去下地狱。当然我希望他看的只是海伦,但我却不知为何不这么认为,因为他那两个肌肉健壮的保缥正在俯身向前同他商量着什么,而眼睛却一直向我这边盯着。 
  我希望兰斯基的嘴唇不要动。 
  无论如何,我无法看出他们是否正在看我,我告诉海伦,我有多么喜欢她的演出,她听了却说:“哦,你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我说:“对我来说,你的演出永远不会过时,总像刚刚开演一样。” 
  一位传者向我们走了过来,我正打算再要一杯朗姆酒,侍者说:“有一位绅士想要见见你。”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绅士是谁。我向兰斯基看了一眼.他对我露出了一个严厉、狡猾、毫无快感的笑容.并对我点了点头。我感觉自己的胃部在向下坠。 
  “看来我已经被召唤了。”我说。 
  海伦噘起嘴唇吐了个烟圈,“尽量规矩些。” 
  “我有一张伶俐的嘴,”我说,“但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装哑巴。” 
  我走了过去,一路上,一位美丽的浅黑肤色的女人一直盯着我,她看起来有些像明星玛利·奥布恩,但比玛利还漂亮。她那富有诱惑力的肉感的嘴唇画得又红又大,那双距离很远的褐色的眼睛一直看到人心里去。她的下巴高傲地扬起,那一头发出赤褐色光泽的头发被盘在了头上。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配一条黑色短裤,衬衫上面的两三个纽扣都没有系,这一身男性化的打扮却使她那异常丰满的粉红色的胸部别具韵味。她坐在一张双人桌前,对我热情地笑着…… 
  走过她身边时,我对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的天,今晚我简直成了大众情人! 
  我走近兰斯基身边时,他站了起来,“是黑勒先生吗?” 
  他的穿着简直无懈可击:一身剪裁讲究的褐色西装使他倍显干练,那件白色的丝绸衬衫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他系着一条绿色和褐色相间的宽领带,看起来很有品位。看来,暴徒也难免受到那些浮华的珠宝的诱惑。 
  “你就是兰斯基先生了?”我说。 
  他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诚,让人感觉他是那种亲切、不做作的男人。有时候笑容常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面貌,就好像哈罗德·克里斯蒂,在笑容的装点下也可以变得魅力四射。 
  “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的强加于人。”他说,一个如此瘦小的人能够发出这么浑厚的、带着共鸣的声音,实在令人惊讶。“但是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因此很想向你表示我的敬意。” 
  迈尔·兰斯基,向我表达他的敬意?至少它不会比一只棺材更糟。“你真是……太好了。” 
  “请坐吧。”他指着一个空位对我说。我坐在了他的对面。“这是施瓦茨·特迪小姐,她是我的指甲修护师。” 
  “很高兴见到你。”我说。 
  施瓦茨小姐对我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无论如何不像一个妓女,兰斯基的指甲肯定很精美 
  他并没有想去介绍那两个保缥,他们就好像是盆栽的棕榈,只是固定的工作人员罢了,只不过这两株棕榈有眼睛,并且根据你的需要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每件决不会超过三百美元(只是我一件也没有),他们的左肩下都鼓出了一块,我想那决不会是肿瘤。 
  其中一个显得更高大一些的人,戴着黑色的假发和假胡子,完全是十年前的样式。他那双愚蠢麻木的小眼睛离得很远,鼻子又扁扁平平的,像一只哈巴狗。另一个人不像那个人那么高,但身材却更宽,他长着一张圆脸,棕色的鬈发,甘薯一样的鼻子,眼睛又细又长像被撕开的一条缝,在他的左侧脸颊上有一条白色的伤痕,像一道闪电刻在脸上。他们怀疑地看着我,态度明显得甚至接近蔑视。好吧,我今晚看来是不受任何人欢迎了。 
  “多可爱的夜晚,”兰斯基说,“在比尔特的一流的旅馆里。” 
  事实上,在我们身后时隐时现的,是一片闲散的庄园式建筑,它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那一片运动场的草坪,那是高尔夫球场。 
  “我上一次来这里,”我说,“是在一九三三年。” 
  他的笑容变深了,“真的?上次是为什么来这儿?” 
  “我当时是卡麦可市长的一个保镖。” 
  他同情地咕哝着,“那可不是什么太好干的工作。”他是指卡麦可市长曾经遭到暗杀。 
  “的确。”我说,“我经常把这段生涯从我的个人简历中删出去。” 
  他吃吃地笑了笑,施瓦茨小姐正在看舞台,艾娜·梅·赫顿和她的音乐家们又开始演出了。 
  “我为你叫一杯饮料吧?”他指着自己的杯子问。 
  “不了,谢谢,我不能总把海伦一个人留在那儿。” 
  “海伦?” 
  “莎莉,海伦是她的真名。我们一直是亲密的朋友。” 
  “呵,很好,长期的亲密关系……是很难得的。拿骚怎么样?”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就好像一个小孩挥拳打了我一下,“你说什么?”我赶紧问。 
  这家伙笑得这么美,他的眼睛却冷漠僵硬而毫无感情。“我说拿骚。我听说你正在那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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